6、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没有日复一日般糟糕。 ...
-
“哦？是指用童子切砍眷属那种流利的刀法吗。”
史蒂芬的状态稍微有些恢复了，倒不如说，他在外人面前状态一直都如表面一般平静。
看起来有点像血之哀。
血之哀，是指因龙族血统而优异于人类的混血种在时间和人群中所体会的感受。天生的特殊血统使这群非人非龙的混血种徘徊“最强”和“最弱”之间，无可选择的面临或多或少的排斥。
史蒂芬这优于人类又逊于血界眷属的境地与混血种极为相似。
上杉真纪曾对于自己的血之哀没有多大感受，她甚至都认为自己并没有这所谓的混血种通病。在遇到路明非——那个孤独的撑起拯救世界重任的衰小孩之前，她都这么认为。
路明非不觉得自己孤独，上杉真纪同样也不觉得自己孤独。
有人说，这份孤独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雪风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总有一天,当孤独的重量超过了极限,它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1
在那次大洗礼中，矢吹樱走了，接着是源稚生，最后，上杉绘梨衣也离开了。
那个白王之战后的收场日，路明非找到了还叫做滕真纪的她。
“我跟绘梨衣去旅行的时候，她写了好多关于滕真纪……你的话。”
“希望跟你再一起打天堂社出的新游戏。”
“希望跟你再一起吃饭店里新加的菜品。”
“希望把路明非带到滕真纪面前相大家互介绍，因为都是她的朋友。”
“小樱花，真纪，绘梨衣，好朋友。”
但上杉绘梨衣走了。
滕真纪死了，死在白王降临的那天。上杉真纪第一次体会到血之哀的孤独。
“老爷，上杉小姐？你们在这里，难道派对现在已经结束了吗？”是韦德特夫人开车经过。
“没办法，有的人刀法就是这么完美。”看着史蒂芬还愣着张嘴不知怎么开口，上杉真纪体贴的帮他回答，“是的，韦德特夫人，我跟史蒂芬吃的有点多所以在这里站着消会儿食。”
端着烤牛肉小幅度耸耸肩，上杉真纪转身给韦德特和史蒂芬腾出场地，走向汽车。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小孩，他们是韦德特夫人的孩子。上杉真纪便将仍旧有大半肉的盘子递给了他们。
“现在是夜宵时间，趁着还热乎，要吃一口你们的妈妈做的超级无敌好吃的烤牛肉吗？等会儿就要放凉咯。”
“谢谢你，上杉姐姐！”
“不用客气，要谢的话，就谢谢你们的妈妈吧，是她做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一直在照顾史蒂芬。”
“我们都非常感谢她。”
约莫是晚上十一点，明明平时早就该冷清的街在这会儿却还未平静，不输于中心闹市。
在他们踩踏着的天桥道路的下方，偶有从旁边的店门推开的肩搂着肩的朋友们摇摇晃晃走出门，带着屋内的嘈杂的音乐搅混了街道的音乐，又因为风一个激灵将人冻醒了酒，或许是忘记了拿自己的外套，使得他们再次缩回了店铺之中。
小电动马达伴随着奇怪的噪音朝他们驶来，是扎普戴着头盔坐在莱昂纳多身后仰着身子整个脑袋擦地的声音。
不是，为什么他坐个莱昂纳多的车都这么有个性？
“要死了！要死了！”扎普吼得声嘶力竭，“受不了！我要原地去世了鸡毛头你快想想办法！我扎普大爷还不想英年早逝！”
“莱昂，”上杉真纪双手伸到嘴边做喇叭状扩音，“虽然不知道你要把扎普送到哪里去，但记得送完就回来吃饭，做了好多的烤牛肉还没有吃完！”
骑着小电动的莱昂纳多接近上杉真纪，接着路过了她，然后越开越远。
“？”莱昂纳多·沃奇！
“抱歉了姐姐！扎普先生说他的命根子要炸了，为了他的命我只得先带去给人家好好道歉求原谅！估计要很久，等会儿应该来不及吃了，所以就不来……”
莱昂纳多的声音越来越小，托混血种本就有优秀听力的福，上杉真纪好歹是听完了他说的话。
昏黄的路灯在道路的两边照亮着光，沿着街道，长长的朝远处延伸而去。尽头的马路灯闪了又闪，最终还是灭掉了，变得漆黑，莱昂纳多的那辆小电动车彻底看不见。
“今天出来过夜生活的熟人好像还不少啊。”
“确实。”
“怎么说呢，扎普活该老二爆炸，他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的很难看出谁才是前辈，毕竟每次都是莱昂帮他擦屁股。”或许是因为吹了口风，上杉真纪下意识的吸了一下鼻子，“是珍踩在扎普的脸上吗，虽然没看到，但总觉得扎普脸上有什么。”
史蒂芬点了点头：“大概率是了，在踩扎普的脸这方面她一直都很拿手。”
“那现在怎么办？史蒂芬，”上杉真纪看了看两个孩子，又转过了头，“哥米埃尔和艾米莉达肯定是吃不下再多的烤牛肉了，家里还剩下超大盘，你有想法吗？”
听到上杉真纪的话，史蒂芬也是没办法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真是无可奈何了，为了不浪费，现在我们也只能舍弃口感等下一顿饭的时候再吃。”
“别说的勉强，你也可以现在回家自己吃完。”
“饶了我吧真纪，真吃不下了。”史蒂芬有些无奈的笑笑。
风起了，又稍稍有些大，扰乱了云朵的位置，也扰乱了史蒂芬的发丝。
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没有日复一日般糟糕。
身边确实有这么一群人，如同家人一样的奇怪的朋友。
上杉真纪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面敲敲打打，按下了邮件的发送按钮。
以史蒂芬现在的状态，她还能再待一会儿，说不定回去以后对方又要马上步入在莱布拉加班的路途，适当的放松才是最重要的。
和韦德特一家告了别。
上杉真纪双手揣着兜跟着史蒂芬往公寓走。
越过零点的公寓足够的安静，偶有一个刚加班完毕的打工人慢悠慢悠的挪动身体，用最后的意志与睡梦搏斗，不让自己倒头就睡，至少得睡在玄关。
包里的手机点亮了光，又黯淡下来。收到了一封短信。
[谢谢你帮助史蒂芬。]
不用客气，照顾史蒂芬是应该的，他可是她的朋友，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天的日子就好像是最后的休息日，当然，是以史蒂芬的视角来说。其他人，比如扎普，基本上是等于天天放假。
史蒂芬一回到莱布拉有做不完的事，加不完的班，连续工作72小时都是常有现象。上杉真纪表示她可接受不了这程度的加班，她个人只想安稳的待在行动组里发霉。
“行动组也是要听指挥的，”史蒂芬说。“又不是没有要打个几天几夜的可能性。”
顺带一提，扎普的老二最后居然保住了。
上杉真纪对此深感遗憾。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扎普叼着烟一脸凶恶，“我可是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你让鸡毛头去吃牛肉，没有喊我！”
扎普先生，问题是这个吗？好像不是吧，姐姐她明明是在遗憾没能砍掉你的老二。以及当时那种情况，你确定你会带着自爆的危险去史蒂芬先生家吃烤牛肉吗？这两者根本没有关系吧，请不要找死了。莱昂纳多吐槽着。
“再叽叽歪歪我就亲自帮你解决人生问题，扎普先生。”
好了收声。
“……女暴龙。”
？
上杉真纪横了他一眼。
扎普表示他什么也没说，有女人找他约会去了，他要下班了。
看吧，她就说这家伙每天都在放假。
门被嘭的关上，上杉真纪并没有在意，她偏头打了个哈欠，窝在沙发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就这么躺了半个多钟头。现在她也要出去放假溜达了。
众所周知，有好天气的话就会在街上长满逛街的人类，和其他生物。
HL的街道很少种植树木，虽然摩天大楼有不少，但楼与楼间仍会有矮小的房屋，算上这些空档，几乎是挡不住太阳的。
上杉真纪抬头眯眼看着巨大的太阳牢牢地挂在空中，她庆幸现在不是夏季，所以光照耀在身上是暖洋洋的。
因为太阳过于刺眼，她自然而然移开观看太阳的视线，转而盯住天空，就这么站在大街上，眼神逐渐放空，发起了呆。
“你是……莱昂纳多的姐姐？”
不再傻傻望着天，反应过来的上杉真纪歪过头，看着眼前金色头发的少年，问到：“你认识莱昂？”
“嗯！我是他的朋友，威廉·麦克白。”
“叫我小黑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没有日复一日般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