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燕麦咖啡

5、回忆1

　　四年前中秋节江源城钟府

　　“大哥，二哥怎么中秋都不回来啊，”钟玟和钟府一众人坐在院子里，想着二哥有近两月的时间没回来了，忍不住问道。
　　“那小子，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钟筈说完，抬头看向空中的满月，月光皎洁，可那月光给人的感觉不似团圆的气氛，仿佛那皎的月光中还藏着淡淡红光，钟筈思及此，皱了皱眉。
　　钟玟将钟筈的神情看在眼里，觉得大哥是想起了二哥以前做的混账事所以生气了，劝道，“二哥或许是路上有事才耽搁的，他知道分寸，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大哥不用担心。”
　　尽管心里很不安，但钟筈不想让自己不知从何来的不安打破这份安静，朝钟玟点了点头.
　　“说不定晚点，阿唯，就回来了，你们，”杨莙（钟筈妻子，商贾出身）话没说完，顿了一下，这一停顿，可着实是把钟筈和钟玟吓了一跳，急忙问杨莙是不是不舒服了，因为这再过一月，就是杨莙临盆的时间了。看着兄妹俩着急的样子，杨莙无耐叹了口气，觉得他们有点过度紧张了，“没什么，就是孩子刚刚踢我了，将军和阿玟要不要感受一下啊？”
　　听到杨莙的话，钟筈轻轻将手覆在杨莙的肚子上，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孩子的存在，眼中满是期待，这是杨莙的第一个孩子，他很怕自己不能够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
　　注意到钟玟一直没有动静，杨莙开口说，“阿玟，你也来啊，”杨莙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着笑，被点到的钟玟看到杨莙噙着笑的面庞，打心眼里觉得嫂子真好看，温柔还会经商之道，算是便宜大哥了，不过没便宜外人就够了，嘿嘿。想着想着钟玟也将手轻轻覆在了杨莙的肚子上。
　　感受到孩子明显的动静，钟玟不住问道，“嫂嫂，这家伙天天这样乱动，你是不是很累啊?”
　　“不算累，反而是种幸福，等以后阿玟和自己心爱的男子有个属于你们俩的孩子时，会懂的。”
　　“或许吧。嫂嫂，你看现在满院桂花盛开，香气怡人，这孩子在这个时节出生，要不我们给他（她）取个乳名叫小桂花吧。”
　　“噗嗤，”听到钟玟的话，不止杨莙和钟筈，还有在庭院中的侍从都笑了出来。
　　“姑娘，要是夫人怀的是个男孩，你想要你的侄子叫桂花啊，”在一旁的霁菱忍不住出声。（霁菱，钟玟的侍女，比钟玟大两岁，此时二十）
　　所有人点头附和。
　　这让钟玟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哎呀，我就开个玩笑嘛，”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挽回点面子。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你先扶你嫂嫂回去休息，我去军营里看看，”钟筈说完朝杨莙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情绪，有歉意，有不舍，似乎还有不安。
　　看到钟筈眼神的瞬间，杨莙就明白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杨莙行动越来越不方便，钟筈承诺了后面这几个月回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杨莙，结果谁能想到钟筈心中的不安促使他去军营的次数越来越多。
　　杨莙不忍看到钟筈自责的样子，上前拥住了钟筈，“放心吧，有阿玟和霁菱她们陪着，你安心去吧。后厨还有我和阿玟今天专门给那些将士们做的桂花糕，你拿过去分给将士们。”
　　“好，”钟筈轻轻回拥了杨莙，家让他觉得留恋，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责任，便离开了。

　　江源身处齐商的南边境，替齐商守着南边的国门。隔开齐商与异族的是条近百米宽的兰溪河，兰溪河畔是江源世世代代的老百姓替齐商筑起的绵亘不断的城墙。除了竹英山处因地势过高而未筑起城墙，更重要的是竹英山的背后是梁安的附属国，齐商也派将领崔琣在那驻守。
　　钟筈到城墙之下时，看到点点星光映射出的守墙士兵坚毅的脸庞，只觉心酸不已，万家团圆之日，他们只能在这寂冷的城墙之上，注目着远方，那个与家背道而驰的方向，他们也想看看这万家灯火通明的样子吧，也想同家人一起，庭院坐落，亲人相伴，共赏圆月。
　　看到了一对来巡逻的将士，钟筈将手中的食盒拿给他们，让他们分给守城的士兵。
　　当食盒中的桂花糕一块接一块地分到将士们手中时，他们或许会在这思乡情切中寻求到一丝安慰，因为他们遇到了真正体恤他们的主上。
　　“嘭——”，一声巨响，让很多将士们刚刚才咬了一口的桂花糕纷纷落地，砸到地上的不仅仅是那桂花糕，是将士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温情，是将士们一颗颗渴望和平的心。因为齐商过中秋的时候，没有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所以他们都很明白这一声声巨响意味着什么。
　　“快，吹号角”，钟筈的声音很急切，“你，去通知城西的驻防戒严，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其他人继续留在原地，观察着兰溪河上的一举一动，”钟筈说完，立刻冲下城楼，骑上马就直奔城东的军营，此刻容不得他稍刻的恍惚和迟疑，因为那声巨响传来的方向正是城东的军营，那是江源的命脉，是齐商的命脉。
　　城东的军营能传来那声巨响，原因有二，一是原本附属与齐商的那个小国叛变了并且崔琣的军队已经失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崔琣联合那个小国一起叛变，这个情况才是最麻烦的。
　　思绪结束的瞬间钟筈也到了城东的军营，已经有四个营帐已经被完全炸毁了。
　　“没确定来者的数量和用意，按照刚才那个火药的威力，如果着落点再往里点，炸毁的就不只是这四个营帐了，”迎面走来的萧辰及说道。
　　“马上快过去一刻钟了，先不忙着清点伤兵了，这种情况活着的可能性很小。重要的是先找人把城东这边的百姓撤离到城南中去，”在看到军营的情况时，钟筈就明白了，崔琣反了。算崔琣还有良心，知道留时间给钟家撤离百姓，熟人对战，就看谁猜对方的心思更准了。
　　“放心，在那个火药爆炸的时候，我和苏茉就在这附近，撤离百姓的任务我已经交给苏茉了。”
　　“叫将士们再往后退，我感觉马上就不止一颗火药了。”
　　于此同时，从英竹山上有砸下来了两颗火药，营帐已经被毁了一半了。
　　“呜——”，号角声时隔半刻钟再想起，还是城门的方向，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难，不止崔琣和附属国，异族也发动了战争。
　　“萧辰，你带城东这边三成的兵力过去，记住，不要让异族有上岸的机会。”
　　“好，这边凶险，你自己注意着。”

　　钟府内，钟玟陪在刚刚睡着的杨莙旁边，不料就听到了那一声巨响，睡梦中的杨莙惊醒，“阿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没有，嫂嫂，你肯定幻听了，我让霁菱来陪着你，我先回去休息了。”
　　从杨莙房里出来的钟玟觉得事情不对，就赶紧叫来了霁菱，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离开了钟府，骑马直奔城东军营过去，不料在路上又听到了两声更大的巨响，这下可以确定是真的出问题了。
　　又走了段路，看见了苏茉领着城东的百姓撤离，“崔琣反了，”苏茉就朝钟玟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就足够在钟玟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了。
　　崔叔叔?
　　现在容不得钟玟感情用事，钟府在城西，钟玟赶过来还是花了点时间。
　　一来就看到了在指挥的钟筈，“大哥，我来帮你。”
　　“赶紧回去，这里凶险，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还不等钟玟说什么，城门那边也响起了火药爆炸的声音，比起城东这边，城门那边的火药使用频率明显高的多。
　　“大哥，如果论起武功，我不比你差。而且崔叔叔很了解你，你并不适合呆在这里，还有李副将在这里帮我，放心，城东我一定给你守住了。”
　　钟筈深深看了钟玟一眼“阿玟，注意安全，”嘱咐完，钟筈就带着一对人马赶往了城门。

　　“看来，这崔琣是打算等那些异族人上岸之后再让他的人出现了。”
　　“姑娘，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李副将开始询问。虽然面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但李武就是对钟家人有莫名的信任感。
　　“他们现在在山上，是他们占据这优势，因为他们等会只要一直朝城东这里投放火药，我们就可能全军覆没。可是竹英山上的树木很繁茂，这也会对他们的视野造成很大的干扰，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点。李叔，你们知道他们火药是从那个方向射出吗？”
　　李武大概给钟玟指出了三个位置，“但实际的火药投射地点可能不止这几个。”
　　“好，我等会带人上去，解决掉火药投射地点的人。”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钟玟的话刚一出，李武就否决了。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那边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不是钟家的号角声，是蛮族。
　　“杀啊——”钟玟的耳旁想起刺耳的声音，崔培的人出来了 。
　　“列阵，迎敌，”钟玟高亢嘹亮的声音标志着这场战争正式开始，“李叔，来不及了，趁现在夜色还黑，我带人上去，一个时辰内，我会办法把山上的人解决掉，要是一个时辰内我没办法做到，记得去城中的军营求助。”
　　李武这时候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山上的火药不解决，今天这场战就会牺牲很多人。
　　一想到两方人马在旷野上厮杀，山上的全然不顾底下的任何一方，连续投掷火药，那场景该有多惨烈。
　　这时钟玟已经戴上了黑色面具，走到侧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对人马前，全部黑衣黑面，仿佛和这黑夜融为了一体，这就是钟家的影卫，从来没有正式出现在过大众面前，崔琣可能也想不到钟家会培养这种人，他也想不到留在这里跟他对战的是钟玟，或许他也想不到会有人真的敢上去，因为在别人眼中的钟筈和萧辰都是保守派，不可能没摸清楚山上什么情况就上去，可惜了。
　　钟玟比了个手势，那些影卫便随着她一起往竹英山脚下去了。这次钟玟带出来的人都是影卫钟轻工和暗器使用得极好的，这样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和崔琣的人的直接冲突。
　　他们隐与黑暗中，在为和平的明天争取机会。
　　他们愿将自己奉献，只为那百姓的殷殷期盼。
　　他们从双方厮杀的侧边而过，手执暗器，解决掉一个又一个可能威胁掉他们目的的人，如风的他们带着无畏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