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补补又三年》日月点点

7、往事（4）

　　萧辞木在楼下边等边考虑，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前两天的消沉也是打击有点大了，一时有点出不来。

　　“还没到吗？都快二十分钟了，是不是走错了。”萧辞木看着时间，往路上望去。

　　‘零零零’萧辞木的手机响了‘谢爸爸’

　　“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对面的声音似乎很乱，挺了两秒才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萧辞木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感觉，言辞急切道“你好，这是我父亲的手机，请问怎么了，我父亲呢？”

　　“那你快来一趟京华大道这里吧，你父亲他们出车祸了，就在京华大道跟砖平路交叉路口这里······”

　　萧辞木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强忍着颤抖“好，我马上到，拜托你先帮忙打120，我马上就到。”

　　萧辞木举着电话就往京华大道冲，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有些机械性的回答着问题。

　　京华大道离萧辞木住的地方不算很远，走路二十分钟，过两条街口就能到，萧辞木三分钟不到就跑到了地方，他看着人群围绕的地方，走进，拨开.....

　　萧辞木几乎听不到人群的声音，他看着那辆被压的不成形的出租车，看着救援的消防员，怎么都不明白谢爸谢妈怎么会在这辆车里，他们不应该在他租的房子里，他们不应该正在讨论怎么‘教训’自己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萧辞木手里的手机页面，“你是他们儿子？兄弟啊？消防员正在救着呢，你别着急，救护车也已经来了，能救回来的。”

　　萧辞木转头看着男人，语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你给我打的电话吗？谢谢你。”他虽然看着眼前的人，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睛甚至没有聚焦。

　　“没事没事，你撑住啊，兄弟，手机给你，那个货车司机没跑，就是那个灰色工作服的那个。”男人把手机递给萧辞木，顺手扶了一把，又指了指肇事司机。

　　萧辞木随着男人的手看了一眼司机，随后移开，他不想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样，他就像看他的父母怎么样。

　　“不行了，女乘客失血量有点多，要快点把左边的门别开。”

　　萧辞木赶紧上前，他看着车内的鲜血，大脑仿佛也跟着凝固。萧辞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帮忙，又是怎么上的救护车，最后又是怎么到的医院。

　　萧辞木站在急救室门外，双目血丝覆盖。

　　“哥！哥！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车祸？”谢池羽从远处跑来，他双手按着萧辞木的胳膊，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父母不是去找哥哥谈心了吗？怎么会在医院。

　　萧辞木看着弟弟，嗓音沙哑“交叉路路口，大货车的刹车失灵，跟爸妈坐的出租车撞上了。”

　　谢池羽看着萧辞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爸妈怎么样，医生刚刚有说什么吗？”

　　“妈有点失血过多，爸不知道，医生没说，还在抢救···”医生说做好心理准备，后半句萧辞木看着低头的弟弟没感说出来。

　　“对不起，阿羽，对不起···”萧辞木用手盖住脸部，声声颤抖，音音嘶哑。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只想让爸妈没事。”谢池羽没有抬头，他走向急救室，心中突然想到同学的言论，他很想问一问萧辞木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情，但是他现在更想让父母没事，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病人家属在吗？”一个护士突然从急救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本子。

　　“在”“在”

　　“宋云颂的家属是吗？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可能不行了，送来的时间有一点晚了，失血过多，再加上多组织创伤······”

　　“怎么会不行了呢？我妈平常身体很健康的，医生，求求你，你再救救她，求求你······”谢池羽从护士出来就立刻上前，他抓住护士的手腕，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萧辞木连忙扶住谢池羽。

　　“病人家属不要激动，我们自然会尽全力救治病人，但是，主治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希望你们签一下字。”说着递出了手里的文件。

　　“池羽，你镇定一点，你是爸妈他们的顶梁柱，你不能倒下。”

　　“好，我签，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父母。”谢池羽满脸的泪水，签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护士拿回文件就回到病房了，萧辞木扶着谢池羽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哥，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会这样，我妈怎么会被下病危通知书呢，我是不是看了什么电视剧所以做梦了，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人在锤我的心脏呢？”

　　谢池羽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萧辞木的怀里哭了出来，萧辞木看着悲痛的弟弟，眼角的水光一滴滴落下，渗进医院地板的缝隙里。

　　最终，宋云颂也没有活下来，她正好坐在大货车撞击的那一面，伤的太重，抢救又不太及时，医生也回天乏力。

　　谢清虽然比妻子受的伤轻一点，但是，车祸过程中伤到了肺部，从车祸发生到宋云颂下葬，谢清都没有醒，一直在重病监护室里躺着。

　　宋云颂下葬的那天，天色特别灰暗，飘着零星的雨，萧辞木没打伞，雨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心头上。

　　萧辞木看着前面的谢池羽，这些天，谢池羽基本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也不再张口叫他哥，除了必须要安排正事的时候才会应自己一下。

　　他猜的到谢池羽的想法，因为他和谢池羽的想法一样。

　　谢池羽怪自己，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是他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时就乱出风头，是他树大招风，害了自己，更连累了家人，他害死了自己唯一的谢妈妈，害的谢爸爸静悄悄的躺在床上，哪怕以后醒了也无法离开呼吸机。

　　萧辞木看着树梢的风，愿景着自己能不能再轻一点。

　　葬礼结束后，萧辞木和谢池羽一起回了医院，谢清在重病监护室，需要有人一直在室外守着，虽然不能时时在床边守着，但是以防万一，室外要一直有人随时听后护士医生的安排，以应对突发情况。

　　“阿羽，明天你回学校吧，你已经请了两周的假了，你现在高二，学习方面不轻松，医院里有我看着。”萧辞木跟在唐璃的身后，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谢池羽好像突然被激怒一样“你看着？你什么身份啊？你跟我家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感劳烦您？”谢池羽突然回头看着萧辞木，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决断异常“萧辞木，既然当年你没被我父母收养，现在又来装什么亲情。”

　　萧辞木看着谢池羽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怨我，怪我，我都认，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些影响到学业，谢妈她最······”

　　谢池羽打断萧辞木的话，“你没资格叫她‘妈’！萧辞木，我的学业用不到你管。你最好从今天开始管住你的嘴，不要用了不该用的称呼。”

　　萧辞木愣住，他看向谢池羽，谢池羽的眼中绪着泪水，却用着最凶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样的谢池羽让他感觉既陌生又痛苦。“好，我不在这样称呼，那这样，你就当作我在赎罪，行吗？我向谢老师赎罪可以吗？你下课了随时来，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你来医院，我就离开，可以吗？”

　　萧辞木把自己的地位一降再降，谢池羽听着萧辞木的话顿住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心中怪萧辞木，怨萧辞木，他看到萧辞木就会想起父母是为了找萧辞木才会路上出车祸的，他心里难受，就想把所有的脾气往萧辞木身上发，但是，却不是萧辞木嘴里说的那样。

　　“好，那你就赎罪吧。”谢池羽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去病房了。萧辞木跟在后面，不再讲话。

　　后来，萧辞木就真的恪守诺言，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谢清，一直到谢清出了重症监护室，每当谢池羽来的时候，他就找借口下楼，尽量不再谢池羽面前出现，但是两人倒是默契的在谢清的面前又保持和谐。

　　因为事故是货车司机的全责，所以，至少医药费上，不会让两兄弟为难。

　　谢清经历这一趟鬼门关，身体大不如从前，加上妻子离世，对谢清的打击巨大，但是，谢清醒后却从来都没有怪过萧辞木。

　　谢清拉着萧辞木的手“辞木啊，谢爸知道，你自责，阿羽是不是怪你，这不怪你，是谢爸和谢妈运气不好，人各又命，你谢妈也不会怪你的，你别忘了，她最喜欢辞木了，辞木可是爸爸妈妈千挑万选才找到的好孩子，我们怎么会怪你呢，池羽这孩子是一时没有绕过来，他是最喜欢你这个哥哥了，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你之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你妈妈当时可担心了，我们知道辞木绝对不是那种人，你妈妈就是担心辞木一个人会哭鼻子!”

　　“谢爸，我没事，我的事情早就查清楚了，您放心，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早点恢复健康，不用过多操心。”萧辞木握住谢清的手，把头抵在谢清的手背上，不让谢清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睛和滑落的泪水。

　　被污蔑抄袭的时候萧辞木没哭，宋云颂的葬礼上萧辞木也没有哭，现在，他的谢爸爸仅仅是说了两句话，他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谢清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萧辞木的头，他知道这个孩子受委屈了，他的辞木最是小心翼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知道要多自责，他不怪萧辞木，每个人都不想看到车祸发生，大货车司机也已经受到惩罚，事情也该结束了，不能再影响到孩子们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