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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乔瑾 ...

  •   原来乔瑾对他的诡异态度从来都有迹可循。

      在祁穆将进入的人的回忆里,可以看出这个人也是身着红衫,腰系一方银腰带,骑银鞍白马,足蹬黑靴,仰着下巴,打马过金市。

      一抬眼,烟柳坊的姑娘们趴在窗户边,笑着朗声朝下喊:“好俊的小公子啊!”

      坊里一蓝衣少年斜倚在姑娘怀里,没骨头似的,一双眼半阖不阖,也向下一瞥,手里原本敲着膝盖的玉箫停住,指着红衣少年问:“他有我俊么?”

      还真是有缘啊,祁穆将看着上方乔瑾那时还有些稚嫩的脸。

      这幅身体的主人轻皱眉,白马一扬蹄,歇了一晚,第二天在学堂门口,又碰到了乔瑾,他被一群孩子围着,显然很受孩子们喜欢,坐在地上手一翻,麦秸就变成了小兔子样式。

      指尖微翘,指骨修长,除去偏见,乔瑾有一双祁穆将见过的最美的手,

      他起身揉了下孩子脑袋,手指在孩子黑发映衬下更显姣然。

      孩童们脆生生道:“谢谢乔瑾哥哥!”

      乔瑾对这人笑了下,红衣少年撇开眼,转身就走。

      “这位小兄弟,我曾经有对不住你么?怎么一脸不快?”

      祁穆将随着这人转身动作,看到对面乔瑾一派温和的样子,这人道:“我又不认得你,难道我见了你就笑?”

      乔瑾道:“火气不小,我也略通些医术,给你开个方子如何?”

      红衣少年呛道:“你这种人开的方子,我可喝不起。”

      乔瑾倒没生气:“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大丈夫当胸怀大志,我还没见过像你一样游手好闲,和那种人厮混的灵师。”

      乔瑾笑了:“谁不想和你一般身处富足之家呢?她们只是没得选罢了。”

      祁穆将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不染红尘,对乔瑾充满偏见,却偏偏每句话被乔瑾堵了回来。

      一来一往间,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人厮斗在一起。

      双双钳住对方脖子,乔瑾道:“出门在外,你以为谁都要惯着你这个大少爷吗?”

      这个红衣少年神色一冷,冷不防狠狠踹他一脚,“少废话。”

      两人都是灵师,谁都没用灵力,纯靠肉搏。

      “我”的一招一式显然是名门正派,行云流水,潇洒俊逸,而乔瑾则是硬生生走出来的野路子,他是左撇子,招式灵活多变,几次下意识攻向对方要害部位的动作被他收了回去。

      祁穆将越看这具身体的招式越熟悉,这不是他爹姬术持吗?只是他爹年少的时候竟然是这幅讨人嫌的模样,还真是够意外的。

      他只有眼睛像母亲,其他和姬术持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也难怪乔瑾把他错认成他爹。

      打断他们的是一个喘着粗气跑来的孩子,两人互瞪一眼撂开手。

      这孩子大概五六岁,已经跑得精疲力尽,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乔瑾眼疾手快将他捞起,姬术持默默收回伸出的手,冷哼一声抱臂站在一边。

      乔瑾道:“小兄弟别急,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道:“吓、吓死我了……”

      姬术持道:“我看你活得挺好,我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道:“有人、发狂……杀人。”

      显然过度惊吓和长时间急奔已经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乔瑾二人却一瞬间明白他说的是遇到了蚩奴。

      两人对视一眼,姬术持恶寒地移开视线,吐槽道:“真烦。”

      小孩差点哭出来:“对不起。”

      姬术持道:“没说你。”

      乔瑾指了指头,道:“小兄弟,别理他,他这儿有点问题。”

      在姬术持动手前乔瑾用肩膀撞了撞他,道:“怎么?敢不敢一起去?”

      姬术持默默站远了些,道:“你想和我一起,我还不想和你一道呢。”

      乔瑾一把抓住姬术持手腕,“什么时候还矫情。”

      强行拉着他朝小孩指的方向跑去,扭头向小孩挥挥手,道:“小兄弟,事态紧急,我们先走一步!”

      他们两个合在一起,不出片刻,已经将事情了结。乔瑾勾着姬术持脖子笑得开心,周围一片道谢称赞。

      姬术持有些不知所措,脖子用力朝远离乔瑾的方向躲,看着围上来的村民眼中闪过慌乱。

      刚才的小孩跑过来:“两位恩人,一起去我家酒肆坐坐吧。”

      乔瑾朗声答应,姬术持扒拉下脖子上的手臂,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乔瑾朝众人笑道:“别理他,他就是这脾气。”

      说罢强拽着人手臂拖着向前,姬术持咬牙切齿道:“乔——瑾——”

      乔瑾却像没听到,和一旁人聊得开心,几句话间已经有人给他介绍婚配。

      有人道:“原来两位恩人是不打不相识啊。”

      姬术持闻言道:“谁跟他相识?没一点斯文。”

      说话间,众人已到酒肆,原来这小孩叫阿智,他母亲面相极其和蔼,招呼着众人入座盛酒上菜。

      乔瑾凑近姬术持,笑道:“少爷,您还生我气呢?我给您赔罪行不行,这样,我自罚三杯。”

      姬术持眼中闪过笑意,没说话,乔瑾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哪家少爷了吧。”

      “姬术持”

      二人交谈间,多是乔瑾说笑,姬术持偶尔接几句,听到乔瑾父母早亡,孤身四处闯荡时,姬术持垂下眼,远离乔瑾的右手握了握,故作不在意道:“自在泉英才济济。”

      乔瑾显然察觉这背后的意思,意味深长道:“看姬兄性情独特,不难想象自在泉皆是奇人。”

      姬术持深吸一口气,拇指顶开剑鞘,扯着乔瑾就要出去切磋。

      乔瑾忙道:“错了错了,你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是我鼠目寸光有眼无珠。”

      姬术持看着此人分明无半分歉意,眼中带着薄怒。

      忽然进来一群村民,捧着好酒好菜堆放在二人桌前,又送了许多银两,乔瑾毫不犹豫照单全收。

      姬术持看着这偏僻乡村里,村民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扫向阿智时,见他的衣袖甚至盖不住手腕。

      阿智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触电般迅疾把手缩回桌底。

      姬术持不解抬眸,没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挡住乔瑾收礼的手。

      乔瑾低头看着身前的手,抬眸道:“怎么?”

      姬术持将礼品尽数推回,道:“拿走。”

      乔瑾道:“唉,你高尚自己高尚就完了,拦着我干嘛?”

      姬术持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正是把祁穆将带入回忆的那块玉佩。

      姬术持装作不以为意道:“送你了。”潜意思是拿着这个玉佩,别拿村民的。

      乔瑾思索片刻,轻笑了声,伸手接过来,道:“自在泉挺不错,不如去看看。”

      姬术持嘴角微不可查勾了勾。

      在乔瑾接过玉佩的一瞬间,祁穆将随玉佩进入乔瑾的视角,终于看到了姬术持。

      姬术持和祁响从前忙着满世界跑,那时分别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很少有思念的情绪,直到他们二人牺牲,祁穆将才真切体会到分别的滋味。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姬术持的脸,想把父亲的模样记得更久一些。

      姬术持看着乔瑾随意把玩着玉佩,忍了又忍,道:“这玉佩是自在泉的灵玉制成,共有四块,寓意戴上的人情同手足。”

      乔瑾一愣,当即把玉佩挂在腰间,故意逗他,道:“原来是想和我义结金兰啊”

      一只手伸到乔瑾面前,手心向上,乔瑾抬眸看向姬术持。

      姬术持带着倨傲的声音传来,“摘下来,还给我。”

      乔瑾向后一仰,悠哉道:“给了就是我的了,我随身戴着。”

      显而易见,乔瑾是这一众人的主心骨,他几句话间又将酒肆气氛吵到极点,与村民聊得火热,还不忘递给姬术持一杯酒,倾身道:“怎么不喝?”

      姬术持道:“这酒不好,我不喝。”

      旁人不知道,祁穆将却一清二楚,他老爹分明就是一杯倒,这毛病也被他给继承过去。

      乔瑾嗤笑一声,“德行”,神秘勾勾手,在姬术持凑过来的一瞬,钳住他下巴便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祁穆将默默捂眼,有些不想承认这冒着傻气的少爷是他爹。

      “砰——”的一声,姬术持满脸通红,头一歪便栽倒在地。

      乔瑾也有些慌乱,谁知道嫌酒不好只是借口,捞起姬术持,对众人道:“诸位,实在对不住,我得去给他找个舒心的地方赔罪,不然第二天又不理我了。”

      阿智突然喊道:“大哥哥!”

      已走至门口,乔瑾脚步一顿,扭头看来,背对着阳光对阿智笑得温柔:“怎么了?”

      阿智道:“我有可能和你们一样厉害吗?”

      乔瑾闻言抬步走回来,伸出大掌揉了揉阿智脑袋,朗声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手伸出来。”

      手心被轻轻放入一个小木牌,乔瑾道:“不厉害也没关系,哥哥保护你。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需要的时候在心中默喊三声,我就能听到。这木牌一亮,我就回来。”

      乔瑾洒脱一声“走啦”,然后大阔步走了出去。

      姬术持到底没同乔瑾吵架,起身时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在烟柳坊。

      乔瑾看他疑神疑鬼的样子,笑:“我还不至于那么荒唐。”

      姬术持冷笑一声:“你就这么跟我走了,舍得那些姑娘?”

      乔瑾道:“落魄的时候,有位姑娘赠我一碗粥。我问她想要我怎么报答,她说如果可以,让她的姐妹们过得好过一些。我又不想和她们成亲,只能多去送些银子,我待一晚她们也就能轻松一晚。原本想这样过一年就好,之后发现除了这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就在这边住下了。”

      姬术持沉默一会儿,嘴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乔瑾想了想:“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替这世道向那些姑娘道歉吗?”

      祁穆将忽然明白了乔瑾为何能在短短几年间把明月学府办到傲然于世的地步。同时更加唏嘘,这样一个人竟也会走到众人唾骂的地步。

      姬术持道:“当今灵师散在四面八方,不成体系,我们要在自在泉建灵师学府,守护天下,造福人间庇佑世上受苦之人。”

      祁穆将看着两人两拳交握,许多年后那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乔瑾,站在高处俯瞰众生时,还会记得自己十九岁的理想吗?

      他们回到自在泉时,已经是两天后。段淮章守在门口,祁穆将印象中的师傅从来不慌不忙,温和有礼,和眼前这个笑得畅快而简单,眼睛明亮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明白了情况,转身边跑边喊:“阿砚,快来看!终于来了个冤大头!”

      他口里的阿砚是祁穆将的叔父,和姬术持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性情迥然不同。

      他随母姓,唤作卫砚,年少成名,虽武艺高超却温润如玉,当时名士有语:“才高而寡欲,通达而自持。”即便如今不到二十的年纪,和祁穆将印象中沉稳的形象已经没什么出入。

      就连祁穆将这个对乔瑾满怀厌恶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乔瑾,很难让人不喜欢。他擅长洞察别人的情绪,只在合适的时机打趣,更多时候像水一般包容别人。段淮章是个单纯性子,一开始就对乔瑾掏心掏肺,卫砚则是过了一个月才对乔瑾放下戒心。

      四人中乔瑾年纪最大,段淮章又最年幼,整天跟在乔瑾身后一口一个大哥地叫。

      卫砚和乔瑾成为四人的主心骨,定下了学府的名号——南安学府。段淮章擅于制作灵器,统筹操练器具。当乔瑾得知姬术持之前是云游四海招募灵师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好主意?”

      起初南安学府的弟子很少,四人经常到自在泉的竹林里,乔瑾三人切磋武功,段淮章在一旁捧着一本书,时不时朝他们喊一句:“喂,你们吵到我看书了!”

      竹叶纷纷扬扬,乔瑾扭头笑话他:“自己不专心,还想往别人身上抵赖。”

      后来他们出了一身汗,围成一圈说笑,段淮章倾身给乔瑾卷起袖口。

      乔瑾躲闪不及,露出右臂可怖的伤口。伤口从手腕上一直延伸到肘窝,几乎没几块好肉了,与其说手臂,可能最细的地方也就只剩骨头了。其余三人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乔瑾打着哈哈:“小时候被狗咬过,幸好我是左撇子。”

      一天后,卫砚寻了好些难得的药草,姬术持和段淮章不知道从哪扯了个神医,硬要给乔瑾看。

      大夫抚着胡子直叹气,其余三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乔瑾却坐在床边笑得格外满足,两眼像被水润过一般,闪闪发光。

      后来弟子越来越多,卫砚统领全学府,不带弟子,其他两人的徒弟整天摸空就往乔瑾这边跑。这不能怪小徒弟们,乔瑾听他们告状,两个师傅经常讲不明白,只给他们说“这样,再那样,懂了吗?”

      姬术持二人不服气,直到一天路过藏书阁看到端坐在书案前的乔瑾才了悟。

      那时已近午夜,乔瑾翻看着典籍,在灯光里揉了揉干涩的眼角,把自己编好的教学书册交给他们。

      姬术持二人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也坐下不动窝,讨论怎么给徒弟们讲明白。

      夜风吹啊吹,乔瑾反而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埋下头的两人突然沉默笑开。等到段淮章肚子叫起来,乔瑾起身,回来时端了些他们爱吃的糕点,催他们吃完去休息。

      乔瑾私自收重金从自在泉已经开始了。一次他别过富商,转身望见姬术持的背影。

      后来的几天姬术持看他哪都不顺眼,也没明说,借着各种无关的理由想吵架,最终看着乔瑾包容的样子哑火。

      这情况一直延续到他们一同去岭东清泉镇带弟子历练,姬术持走在最后,没注意到乔瑾今天也有些走神。

      乔瑾借口有事出门,姬术持看到桌上他落下的玉佩,他拿起来准备出门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拦住姬术持的路,托他给乔瑾送些银子。

      姬术持顿时心头怒起:“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青年忙道:“不是,是道歉。乔瑾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祁穆将也突然惊醒,这么长时间,乔瑾对自己的过往缄口不言,他对所有事游刃有余,所有人也都没察觉到对他的一无所知。

      在姬术持的追问下,青年愧疚地讲述了乔瑾的童年。

      乔瑾的父亲是个早亡的清官,在当地名声极好,却给妻子留下了贫穷、困境和折磨。邻里一开始还愿意帮衬,后来就对这对贫困的母子绕道而行。

      乔瑾没钱读书,学堂的孩子常常一扭头就看到那双阴影里瘦削的身影、渴望的眼神。

      姬术持道:“然后呢?”

      青年捂住脸:“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乔瑾在那碍眼,就养了条狗。”

      姬术持握紧拳。

      “那条狗见到乔瑾在学堂门口就咬。”

      于是那个没有被嘲笑和耻辱吓走的乔瑾被恶犬赶走了。

      乔瑾又开始练剑,孩子的恶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他们在乔瑾周围绕了一圈,唱着童谣,但乔瑾在一声声讥讽中抿紧唇,硬是舞得有模有样。

      对了,那个时候,乔瑾还用的是右手。

      他无视其他人回头怪异的神情,偶尔会朝远处的学堂瞧那么一眼。

      之后不到一年,乔瑾九岁的时候,母亲也与世长辞。他平静地拿出全部积蓄给母亲下葬,或许苦难会让人麻木,任谁都没看出他的难过。

      青年声音越来越低:“我那时候贪玩,爬上树不敢下来,乔瑾路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伸手。”

      意外就是这时发生的,乔瑾接住他的一瞬间,那条恶狗扑了上来,撕扯着乔瑾的手臂。“我当时吓坏了,跑去找人,回来时那条狗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可是乔瑾的胳膊...”

      姬术持从没这么暴怒过,一拳砸在青年脸上,青年捂着脸在地上哭出声。

      姬术持咬牙道:“后来呢”

      当晚青年心里又愧又怕,他跑到乔瑾家,实话说,那里已经不能算作家了,满是窟窿,他随便找个地儿都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少年时的乔瑾默不吭声地把刀子在火上烧红,然后慢慢刮着胳膊上的腐肉,疼得满头大汗,把衣服也浸湿了,他靠近火光的那半脸被火映得通红,另一半却疼得惨白。

      在这种情况下,乔瑾仍发现了青年的存在,他张开满是干皮的嘴唇,平静道:“可以帮我个忙吗?”

      青年自然是不敢上前的,但愧疚让他停在乔瑾身边。

      乔瑾指了下那把刀:“帮我把它磨利些,割起来太慢。”

      他把刀哆哆嗦嗦递过去后,乔瑾接过来,继续开始他的动作,头也没抬一下:“你走吧。”

      后来乔瑾把自己关了一天,青年在乔瑾开门的第一时间把自己所有书取出来,送到他那里,“我知道你喜欢念书,我,我把这些都给你。”

      长这么大,乔瑾连书都没怎么碰到过,脑袋却像压满了什么东西,垂了下去。

      乔瑾垂着右臂,目光死寂,沿墙壁滑到地上,许久后,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多谢。”

      青年抬起头:“第二天乔瑾就不见了,我真的是年少不懂事,刚刚我偷看了许久,乔瑾他现在挺好的是不是...”

      “他现在好不好关你屁事啊!还是你觉得他走出来了你就无罪了?”姬术持灵纹闪烁,化出灵剑,横在他颈间:“拿着你这些破烂,立刻、马上,给我滚!”

      乔瑾回来时,看着姬术持脸色不好,故意逗他:“怎么,被人欺负了?不可能吧?”

      他动作一顿,走过来认真端详姬术持:“真被人欺负了?”

      姬术持把玉佩还给他,看向他的手腕,“你的手到底是怎么伤的?”

      乔瑾直起身:“谁来找过你么?”

      后来他们去了乔瑾母亲的坟前祭拜,姬术持小心问道:“你爹...”

      乔瑾嘲弄一笑:“怎么忘了他了?”

      他们返程的最后一天,那个青年被一家农户的恶犬咬伤,几乎半身不遂。

      乔瑾自然而然地成为主要怀疑对象,有人偷偷对他指指点点。乔瑾临走前拉住与旁人吵架,为他争辩的姬术持:“没关系,我们还有事要做。”

      临走时,乔瑾还派人寻了名医去给那青年治病。

      后来的一年,姬术持对乔瑾收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徒弟们也到了出门历练的年纪。旁人听到他们喊师傅,总有人打趣:“小孩儿师傅带着群小孩儿徒弟。”

      乔瑾对弟子是十足十的耐心,有些天资差些的,如果性情开朗,就被乔瑾打趣:“行啊,做的和你师傅我教的简直两模两样啊。你这可以自创一个门派了。”

      如果好胜寡言,总能在角落被乔瑾找到,宽慰一番后还能领到乔瑾雕的木头小人儿。

      乔瑾爱财这件事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有个娃娃脸的徒弟叫做小六,也雕了个财神送给乔瑾,乔瑾当即就乐了:“你这玩意儿我拜了不得招灾啊。”

      如果乔瑾知道后来的事,或许会打死现在的自己。

      他真的拜了,和往日的苦难这场博弈,乔瑾赢得很漂亮,于是上天又加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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