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良作者，穿成自己书中反派》尔矜

5、第 5 章

　　隔着眼皮，白染感觉到有朦胧的光影在眼前跃动，与此同时，脸颊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感，是有人在没轻没重地拍他的脸。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意识回笼的时候，听觉也逐渐恢复，白染忍完自己被打脸时的“啪啪”声后，听见身前响起了两串嘀嘀咕咕的声音。
　　他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悄悄把眼皮掀起一条缝，不甚明亮的烛光下，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围着自己商量什么。
　　其中的瘦猴掂着从白染身上取下的钱袋，两眼都放光：“嘿！这小子身上值钱的东西还真不少，咱哥俩这半月不愁没银子花了。”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壮硕汉子满手的玉佩金饰，正拿着送到嘴里用牙咬，声音因此有些含糊不清：“行了......趁他没醒赶紧把人丢出去吧，别引火上身！”
　　“别呀，你急什么？再说，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这个小白脸吗？”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就这么放走他实在可惜......”
　　“那你想干嘛？”壮汉不解。
　　“你看他长得真不错......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做贼似的凑到壮汉耳边，欲盖弥彰地挡住嘴，声音却丝毫没有收敛，连地上躺尸的白染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白染此刻倒宁愿自己聋了。
　　“城北有一家南风馆，就是面前种了一大片菊花的那里”——白染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恶趣味，但是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们专收这种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如果我们把他给卖了......岂不是又能大赚一笔！”
　　白染简直是闭着眼睛都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有点听不懂汉字了？
　　自己是一个成年的男性啊，但他们，不光抢劫他的钱财，现在还要把他卖到青楼？
　　还有王法吗？
　　畜生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他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啧啧，上面还有暗纹，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吧？”壮汉犹豫了，劝道，“我们这么做，万一得罪了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城里有权有势的我们哪个不认识？但是你认得他吗，这么脸生，肯定是外地来的。等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卖到南风馆，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谁能查到我们头上来？”
　　眼看壮汉即将被说服，白染决定不能再继续等死了。
　　“我抗议！”白染睁开眼睛，突然大声喊了一句，直接把对面两人吓了一大跳。
　　“我......咳，你们知不知道京城左丞白家？”白染抬起下巴，企图用鼻孔看人，“我可是白家唯一的嫡子，你们敢动我？等着被诛九族吧！”
　　壮汉一听，浑身抖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恐惧和无措。
　　但瘦猴却冷笑一声，显然不信：“白家的公子不好好在京城待着，怎么可能跑到漠北的小城里来？”
　　他说完，踮起脚气愤地打了一下壮汉的肩膀：“呆子，也就只有你会相信他的鬼话！”
　　壮汉被训后，也清醒了过来，他恼羞成怒地踹了白染一脚，呲牙道：“奶奶的，给老子闭嘴！”
　　白染猝不及防挨了一脚，肋骨处传来剧痛。
　　他闷哼了一声，将痛呼咽回嗓子里。
　　真是操了！不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就是容易出意外，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法控制。
　　天注定他要与江如肆这个大傻逼绑在一起，不然自己一不小心怎么被小配角弄死的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条无中生有的支线，他就感觉前途一片荒凉。
　　早知道就不甩开金大腿上官钦了唉。
　　这次，壮汉不再犹豫，他与瘦猴对视一眼后，再次一棍子敲晕了白染，然后两人拿着麻袋朝他套了过去。
　　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一瓢冷水浇了白染一脸，他哆嗦着醒来，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
　　天杀的被敲了两棍子都快脑震荡了，他缓了半天才等到眼前的重影消下去。
　　这水流进眼睛里可真疼。
　　他想抬起手给自己擦擦脸，却发现忘了自己早就被捆住了手脚。
　　“醒了？”一个有些故作娇媚的男声传进耳中，白染皱眉仰头，看见了一张擦胭抹脂的脸。
　　那男人见白染一副便秘的表情也不恼，笑呵呵地伸出一只涂满了蔻丹的大手，掐着白染的下巴上下左右来回打量，像在菜场挑拣一块砧板上的猪肉。
　　白染麻木地想这里应该就是南风馆了。他看着面前男人狼一样贪婪的眼神，只觉得菊花一紧。
　　说起来这都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要经历这么魔幻的事情？
　　“长得确实不错，但是比他更好的，我也见过。”男老鸨撒开白染的下巴，取了手帕擦手。
　　白染的怒火“噌”一下就起来了，他在心里呸了一声：这死娘炮在压价呢，明明自己这张脸是天下第一！
　　“二百两，不能再低了。”瘦猴搓了搓手，脸上堆了讨好的笑。
　　他比老鸨还矮不少，壮汉又是个不顶用的，他只能自己上。不过老鸨气场太强大了，他只能勉勉强强撑着自己的气势不能太怂。
　　白染听了，简直要呕血，他身上的值钱物件加起来也不止这个数，看不起谁呢？
　　“成交！”老鸨眉开眼笑地送走两位人贩子。
　　待他们出了大门，他脸上的笑立刻不见了，招手叫来两人，吩咐道：“你去衙门报个案，就说有两人抢劫还贩卖良民；你跟着那两人，到时候直接带捕头过去抓人。”
　　白染听了，有些激动地看向老鸨，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个正常且正义的人了，然而下一秒就看见对方转向自己，说：“我替你报仇了，对你有恩，你是不是要报答我？”
　　白染：？？？
　　只见老鸨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上前将白染围住：“把他带下去，洗干净，明晚拍卖。”
　　白染惊呆了：“拍卖是什么意思？”
　　“给你□□呀小弟弟。”老鸨慈爱地目送僵住的某人被架着往后院拖去。
　　开、□□？
　　白染宁愿一道雷落下直接劈死自己。
　　这种奇葩剧情真的会出现在他笔下吗？他可是个直男啊，口味有这么重吗？
　　果然，猎奇去写耽美，最终害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白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咆哮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动我，我让皇帝诛你们九族！”
　　这动静引来不少馆中的人围观。
　　“每个新人来时都要嚎上这么一句，一点新意都没有，他们不腻吗？”
　　“这次的新人长得真不错，干爹又要大赚一笔了。”
　　白染看着那些身量纤瘦、油头粉面的男人们幸灾乐祸地盯住自己，还用帕子捂着嘴儿笑，心里只觉得荒唐。
　　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很快就要和这些人成为同事了。自己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吧，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好歹也是男三吧，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在白染的忐忑不安中，一天很快过去，又到了男人们出门寻欢作乐的时辰了。
　　可能因为这家南风馆算是在城里垄断了，所以它的奢侈程度跟白染昨晚逛的青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染看着楼中央搭起的巨大台子，无数用作装饰的各色绫罗绸缎从高处垂落，被微风轻轻吹拂着带动光影摇曳。
　　如果他是客人的话，这里确实很赏心悦目。
　　但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纱，只是遮住了重点部位，其他的地方穿了跟没穿一样。
　　想到等下自己就要以这副模样示人了，他心中一片苍凉，明明昨天还在逛青楼，结果今天自己就成被逛的了。
　　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嫖的惩罚。
　　夜越发深了，台下的客人们也越来越多。老鸨早就放出去消息，引得不少人前来一探究竟。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听说馆中近日得了一位美人，还是个雏儿，今夜拍卖初夜！”
　　“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绝色，能被你们吹上天去。”
　　白染冷眼看着台下一大群乌泱泱的男人，把心一横，反正大家都是男人，看两眼也没什么。
　　如果真有人能够买下他今晚，那说明对方一定家境不菲，到时候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露出来，哼哼，不怕对方不跪在自己面前磕头！
　　白染抬脚，就要往台子上走，却被老鸨叫住了：“小弟弟，昨晚的两个人已经被官府捉拿归案了。”
　　“哦。”白染应了一声，想起一个问题，“你报官，不怕官府最后查到被卖的人在你馆中吗？”
　　“呵，”老鸨轻蔑一笑，“我既然敢开这南风馆，自然是上头有人——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白染瞪了他一眼，上台了。
　　从午时起，就有两个妆娘一直在他脸上捣鼓，还给他梳漂亮的小辫子。
　　虽然最后的成果白染表示没眼看，但确实是非常惊艳。
　　他一站上高台，周遭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所有喧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好几息过后，看呆的人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于是，此起彼伏的捧场声简直能将屋顶掀翻。
　　啧啧，天下第一帅他实至名归，白染在心里叹息，如果台下都是妹子就好了，那将会是他的人生巅峰。
　　可惜了。
　　随后，有主持人开始介绍他的卖点。
　　白染全程装死，仿佛听不到那些露骨的词汇，也看不见台下猥琐的眼神。
　　都是男人，都是迷恋的眼神，怎么上官钦让人如沐春风，而这些人只让他想吐呢？
　　一想到上官钦，他不禁开始幻想，会不会他此时就在下面这群人中看着自己，然后在关键时刻，一掷千金为他赎身，将他带回京城呢？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他偷偷往台下瞟，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找到？
　　哎肯定是人太多了，挡住了。
　　再来！
　　上官钦肯定不会不管他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了激动人心的竞价环节。
　　主持人宣布：“起价一千两。”
　　白染咋舌，老鸨心真黑啊，直接翻五倍。
　　“一千五百两！”
　　“三千！”
　　直到——“我出千两，黄金！”
　　满室寂静中，周围的人们默默退开了些许，露出一位异域长相的年轻男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指着台上的白染，露出一个壕气的笑容：“我要为他赎身，再加黄金五千两！”
　　主持人询问地看向老鸨的方向，得到答复后，他一锤定音：“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