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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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何尝不是一座被“诅咒”的城市呢？
“长寿”如影随形，挣不开，逃不掉。就算离开了泥淖，但泥水已经沾了衣、上了身。就算用力擦除，粘腻感依旧挥之不去。
听着男人的诉说，殷黎有种预感，她们此行也许可以洗清长寿城中人身上的“泥”。
但……
街对面的琼楼玉宇撞入眼帘，檐角的金色装饰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往后是楼影憧憧，不知几何，往下是宝马香车，熙熙攘攘。
“长寿”确实带来了富裕的生活，而且受益之人不在少数，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处“泥中”。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诉苦。”男子的声音拉回了殷黎的思绪：“听我一句劝，好心的姑娘们，你们离开这吧，趁着‘长寿’的诅咒还没有生效。好了，我也休息够了，该继续过我的生活了。”
男子将茶壶和茶碗递回桌上，微勾着背向前坚定走去，便汇入了人群，瞧不见了，只余地上一滩汗水留下的渍迹。
“哎！你……”殷黎刚反应过来，“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就想要追上去。
刚走出几步，就见到从门口进来一个作小厮打扮的人。来人右手捏着一袋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布袋，左手在布袋下方稳稳当当地拖着，左脚甫一进门便吆喝着：“王大哥，王大哥在不在，发粮喽~”
“在呢在呢，来喽。”店家听到来人说的话，撩开帘子，便笑着迎了出来，伸手准备接过布袋：“城主大人真是大善人啊，每月都来发粮。”
“哪儿的话，城主大人说这是他一点心意，也不多。”那小厮也是笑意堆满脸，但手上力道却没减多少，没让店家顺利接过布袋。他微踮脚尖，伸长脖子向内张望，问道：“怎么不见嫂子呢？”
“哦，我媳妇还在厨房忙活着呢，我这就叫她出来。”店家收回手往回走了几步，冲着厨房喊着：“孩子他娘，城主大人又派小孙来送粮啦。”
“哎！来咯。”女主人面色和善，瞧着二三十岁的样子，但殷黎知道她与丈夫的年龄定是相差无几的。
女主人撩开帘子往门口处走来，将双手在外罩披着的灰扑扑的旧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小孙手中的布袋。
这次小孙没再暗自发力按着，女主人顺利地接过了布袋。
她稍稍掂量了一下布袋重量，笑意爬上眉梢，直达眼底：“如今的粮价可早已是今非昔比，城主大人还每月都派人送来一袋……”
小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女主人，目光在触及女主人平坦的小腹时稍有停顿，接过话头：“刚刚王大哥已经谢过啦，我会转告城主大人的。好了，就先这样，我还得去下家呢。留步！留步……”
因着刚刚被小孙进来吸引了注意力，殷黎就这么看完了全程。
想起刚刚窗外那个男子所说的话，粮食在如今应当是较为珍贵的。而这个城主每月给每家都发粮食，虽然只有一小袋，确实也是大善人了。
更何况……
望舒看着殷黎本想去追刚刚窗外那个男子，却又突然就慢了下来，忍不住提醒道：“馆长，你……不去追那个人了吗？”
芷君清冷的声音响起：“要我现在再去找找吗？”
“不用。”殷黎道。其实她刚刚也就只是下意识想跟上去看看，并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现在再追过去也没什么意义。再说了，
“谁说我刚刚是要去追人。”看见店家已经到柜台后坐着了，殷黎向柜台走去，继续道：“我刚刚那是想要订个厢房。”
望舒看向身旁的芷君：“馆长刚刚真的只是想要订厢房吗？”
芷君木然道：“可能吧。”
殷黎两手交叠趴在柜台上，看向店家：“店家，要三间厢房。”
“姑娘，不好意思了，最后三间厢房不久前刚刚订出去了。”
殷黎有点苦恼：“都没了？长寿城竟是有如此多的外人来吗，好吧，那这附近可还有别的客栈会有空厢房？”
“哦哦，姑娘你出门往西边走能看到一家……”
“依我看，不如我将三间厢房让出一部分给这位姑娘。”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尾音微微上扬。
有点勾人。
殷黎想。
“这样也好！”店家拍手叫好，然后向殷黎介绍道：“姑娘，这就是那位订了最后三间房的公子。”
殷黎顺着店家的指引朝二楼望去，那人身着一袭红衣，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同色的丝带松松的系着，此时他正懒懒地倚在木制栏杆上，手上把玩着一把折扇。扇子撑开，合上，又撑开，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隔得有点远，殷黎看不真切。但在扇子翻转过程中不断晃过的手指，修长而莹润，殷黎是看得真真切切。
手也勾人。
殷黎想。
长睫翕动，红衣公子抬眸直直望了过来，眼波流转，似弱柳轻拂湖面荡起波波涟漪。仅一个眼神便摄住了她的目光。
很勾人。
殷黎想。
视线下移主动结束这场对视，再抬眸时，殷黎脸上已经挂上了疏离的微笑：“这位公子，你真的同意将厢房让与我们？”
“鄙姓白，单名一个暮字。暮，日且冥也。从日在艸中。”
白暮边说边从楼上晃悠下来，说到最后正好在殷黎面前站定，微微弯腰，直视殷黎的双眼，说完最后一句:
“你可以唤我……白暮。”
白暮？
殷黎微挑眉，示意他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当然。”白暮直起了身子，回答道。
“那么，白公子一行共有几人呢？”殷黎边说边往后撤了一小步，和白暮拉开了距离。
“就我一人。”
“三间房？”
“我喜清净，便想在两边各留一间空屋子。怎得，姑娘不许？”白暮以扇掩面，只余一双眼柔柔地望向殷黎，水光冽冽，像是委屈极了。
这次殷黎看清了折扇上的字，上书：干你何事。
殷黎：……
这反差的冲击着实是有些过于摄人，殷黎缓了缓才道：“我自然不会如此。”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刚刚闲着没事偏偏要反问“三间房”的自己。
“既如此，那不如公子让两间房与我们可好。”
这时望舒和芷君也正好走了过来。
望舒提议道：“可以我和芷君一间，馆长一间，我们肯定不会吵闹的。”
芷君：“嗯。”
“其实……”白暮将折扇在手中一合，眉眼含笑，看向殷黎：“也可以是这两位姑娘一人一间……而我们一间。”
殷黎回望过去，眼波如有春水流转，唇边绽开甜甜的笑：
“好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