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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默默小狗头 ...

  •   01
      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实验反应需要10个小时,明早没课,但是十点有一个讲座要听,算算时间,大概能和我的床亲密接触六到七个小时,还行,不算太违反人类的生物需求。
      在看到我被砸的稀巴烂的车窗前,我是这么想的。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自己的实验要从头来过,老板布置的课题基本没什么时间做,前两天生病去医院开药,又没了一百多刀,侧腰还疼的直不起来,周末得去医院看看,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
      我坐在车里,看着红灯和路边的灯火,突然很想哭。

      手机震动,不知道老板又布置了什么任务下来,或者单纯的把没完成进度的我臭骂一顿,我身心俱疲,不想接,就放在那,没想到震个没完,烦的我在信号灯变绿前的最后一秒拿起手机,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姐!!!
      惊天大消息!!!!
      你还记不记得Allen?就是朱雀野家那个天才,小时候我俩玩儿的可好了
      前几年不是说他生病了送出去修养吗?
      你猜我今天在哪里遇到他了!
      姐你快猜!
      姐你在看吗?
      姐!你回我!

      我被这个臭小子的消息轰炸轰的脑袋蒙蒙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呆呆的红发少年红着脸问我可不可以和他交往。

      不就是Paradox Live吗?他没生病,离家出走搞hiphop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还有谁知道?
      他爸妈,还有,下次见面记得叫他姐夫。

      很好,世界终于安静了。

      02
      我家与朱雀野家,说好听点叫世交,说世俗点叫死对头,说难听点就是祖祖辈辈不死心的在古典音乐领域互相PK直至把小辈逼疯。
      比如我,比如音也,比如Allen。
      弟弟音也和Allen同岁,我比他们稍长,却没有他们那样好的音乐天赋。国二那年才堪堪通过小提琴业余十级考级,爸妈终于放弃将我培养成能与朱雀野Allen平分秋色的小提琴手,转而将全部希望寄于与Allen齐名的“天才少年钢琴家”水树音也身上。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聚在一起吐槽自己自命不凡的家长们八百遍了。
      “什么高雅音乐低俗音乐,还不是有钱人定的,流行音乐咋了?听我弹了这么多遍也没见他们聋了啊!”音也怒喝一大口用Allen的钱买的可乐,他因为第三次被逮到用钢琴弹流行音乐,被爸妈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
      “就是说啊!”刚刚接触到hiphop正在上头期的Allen附议,“音乐那有什么高低贵贱,只要喜欢就好了!我觉得hiphop就是很好的音乐!他们竟然说这种音乐不好!音也你知不知道hiphop……”
      我看着这两个人开始长篇大论,一个说流行音乐好,一个说hiphop音乐妙,舀起最后一口芭菲,把两个人给对方的按头安利当成背景音,抬手叫服务生加一份松饼。
      “小弦姐,你都不生气吗?”Allen再我要第三次追加时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明明根本就不喜欢音乐吧。”
      “嗯,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舔舔勺子,“毕竟经济不独立,不听话就要被扔到大街上。不过以后音乐大概也和我的人生无关了。”
      两个半大小子这才想起来,聚会的主题是恭喜我终于在十四岁“高龄”通过了业余考级。
      “等等,为什么要我付钱!”Allen后知后觉,随着我面前的五个盘子三个杯子目瞪口呆,“小弦姐,摄入糖分超标了吧,”
      “我的钱买补习资料了,爸妈还没报销。音也的零花钱都快被扣到明年了,没钱。放心,拿到钱就给你。”
      “倒不是这个……”Allen挠挠后脑勺,“不过,小弦姐还要补习吗?”
      “要啊,XX高中还是要拼一把的。”我的第三次追加被Allen用“还要吃晚饭”的理由拦了下来,意犹未尽的咬着勺子,品尝上面残留的甜味,“如果没有练小提琴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在练习上啊。”
      “……你明明就是在练习室里做物理题了吧。”
      “啧,Allen,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那最后几天倒是不要来找问‘怎么能百分之一百通过考级’啊!”
      “武□□的专辑还要不要了。”
      “要,谢谢小弦姐!要再来一份芭菲吗?”
      我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揉了一下Allen的头,心情颇好,说暂时不用了,但是商场五楼的泡芙可以有。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倒不是别的什么,单纯的因为到家了。等我洗好澡出来准备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上一个好觉之后,我发现手机上有八个Anne的未接电话和一条留言。

      你弟弟把Allen喝趴下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把实验拜托给同组的人,和老板请假,软磨硬泡,从爸爸妈妈到姑姑舅舅,家里人都生了一遍病,反正是批了,切换到另一个软件,订下最近一班飞机的票,用的音也给我的亲属卡。
      这个臭小子,就知道欺负Allen,看我怎么收拾他。

      03
      风尘仆仆的赶到Allen家的时候,音也还沉浸在“好友分别十年再遇竟成我的姐夫”的震惊和气愤中。Anne开门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乐也揪着Allen的领子把他半拎起来,大喊“那是我姐那可是我姐那可是把你当亲弟照顾的我的亲姐”,吵的我脑仁疼,过去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谁……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人家家给拆了。”我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后撤,“你,去楼下的咖啡厅等我。”又揉了一把许久不见的男朋友的脑袋,“你,给我进屋去等着。”
      嗯,男朋友的脑袋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不是,姐,你要干嘛!你要去他房间吗!不行啊姐我跟你说……”
      吵死了。
      我揉揉因为缺觉而阵阵发痛的太阳穴,一脚把噪声源头踢出去。
      啊,世界清静了。

      “小弦……你怎么回来了……”
      Allen终于反应过来,呆头呆脑的凑过来,看到我眼下的乌青,问我要不要睡一觉。
      “等会儿吧,处理好音也的事再说。”揉揉太阳穴,想减轻一些痛感,“他闹你就随他闹?这是干嘛?”
      “说是这样,但音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Allen把卧室的们关上,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又低下来埋在颈间,声音闷闷的,“这说明音也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姐姐吧。”
      “你还真是想的开。”我撇撇嘴,“下次不许让他闹,你说不过他就让燕怼他,他们两个打嘴仗的时候跑就行了。”
      “夏準要是知道是你出的主意会被气死的。”
      “那就来,我和他吵。”
      Allen有气无力的笑了几声,看来也被折腾的不轻,我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颈间突然传来熟悉的湿润感。
      “Allen,我还要去见音也。”
      潮湿感消失,Allen不高兴的哼哼,我扭头亲了他一口,说着回来好不好,等会来让你亲个够。他点头答应,我看着他脸还是有点红,调笑都做过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老脸一红,转身亲吻他的嘴唇。
      “我也是,”我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最喜欢Allen了。”

      04
      我并不是喜欢音乐的人,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孩子,不然我现在应该在日本学习音乐理论准备去大学教书,而不是在美国读这个该死的博士。
      但我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这里的善于伪装并不是指像Allen的朋友燕夏凖那样时刻保持完美,而是指我让所有人都以为了解我,却对我一无所知。

      除了朱雀野Allen。

      虚伪的上流社会,社交场合觥筹交错,每个人都保持最大的体面,希望处处压别人一头,最好能让别人一眼看出又不说破,小孩子在这里不用做什么,只要笑着吃吃喝喝充当吉祥物就好,我和朱雀野Allen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那个时候Allen还是一个挂着鼻涕的三岁小儿,我也堪堪达到小学入学年龄,带着另一个挂着鼻涕的三岁小儿音也看父母和朱雀野夫妇社交,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爸爸精心挑选的领带和妈妈格外精致的妆容,只为了压过眼前的另一对夫妇。
      被父母推着和Allen握手,上演好姐弟的戏码,松开的时候却忍不住摸了一把Allen看起来就很柔顺的头发,把两边大人下了一跳,最后被家长打着“小孩子关系真好的”的幌子圆了过去,结果就是我回家多练了一个小时琴,却一直想着那个红色头发的弟弟头发好软,还想摸。

      Allen从小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在爱上HIPHOP之前,简直就是他爸妈的提线木偶,指东不往西,连音也都到了不愿意练琴和父母闹的年纪,他还乖乖的每天泡在琴房,让圈子里的父母羡慕朱雀野家出了个好孩子,省心又有天赋。
      我讨厌他,尤其是他在我完全搞不清的小提琴领域建树非凡,让爸妈剥夺了更多我看书的时间。
      “你看看朱雀野Allen,和音也一样大,已经快赶上你了。”
      每次都是这样,无视我们的天赋差距,一味的让我赢过他,但我根本就没打算拉一辈子小提琴。
      我把琴房的门反锁,默默给那个挂着鼻涕的小孩记上一笔,翻看着手中不知道谁哪年从哪里买来的书,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转机发生在我升初中那年。
      那年Allen和音也十岁,有些差不多大的孩子开始把与自己不同的人当作异类,随意的侮辱,而Allen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本来不应该管的,那些孩子虽然欺负人,但所作所为还在可以用“小孩子不懂事”搪塞过去的范围内,如果音也没和Allen处成好哥们。我本想拉着他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谁知道这个臭小子上去就把推搡Allen的小头头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一阵拳打脚踢,那架势,好像被欺负的不是Allen而是他。我默念三遍“亲弟弟”,冲上去拉架,混乱之中踢开想靠人数取胜的其他小孩,顺便给了地上那个几脚,在几家大人赶来时把衣服上毛线勾出来的立体樱桃扯掉,娃娃领也巴拉的凌乱,见到爸妈就开始哭,说自己和两个弟弟被欺负。结果自然是那几个挑事的被一顿收拾,我和两个不挂鼻涕但依旧是小孩子的笨蛋得到了三天不练琴好好休息的“奖励”。
      临走时,Allen轻轻拉拉我的毛衣下摆,大眼睛忽闪忽闪,头发随着他再次鞠躬道谢晃动,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谢谢你帮我踢他,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的”。
      音也都没看破的事情被这孩子一语参透,我有些挂不住,警觉的看看他,这孩子倒是笑得阳光灿烂,伸手摸摸他的刘海,没用劲儿,他好像以为我喜欢,又把头低一点,方便我摸。
      这一刻,我确信了。
      父母口中的“天才少年小提琴家”,圈子里别人家的孩子,朱雀野Allen,是个傻小子。

      05
      我到Allen家楼下咖啡厅的时候,音也正在拿叉子戳着黑森林上的樱桃,嘴里念念有词,盘子里装饰的暗红色果酱混成一团,偏黑的巧克力碎和着樱桃溅出的红色汁水,配上他整个人冒着黑气的怨念,简直是恐怖电影封面的不二之选。
      我做到他对面,他抬眼看我,又低头玩儿樱桃。
      “……再不张嘴我就回去找Allen。”
      “不行!”音也终于放过樱桃,看着我叹气,“姐,我俩玩儿泥的时候你就认识了,怎么就……怎么就……唉!”
      我的热可可端上来,猛吸一口,糖分带来的巨大满足感让我十几个小时的劳累都得到缓解。
      “大概是因为,你们玩儿泥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吧。”

      我和Allen的接触多了起来,这让我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朱雀野家的父母大概是一对傻()。
      “来,Allen,你看着我。”我捧起小孩儿的脸,看着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Allen,你听我说,我不能评价你父母的做法,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
      “我们是父母的孩子,而非作品。”
      “我们是父母的孩子,而非作品……”Allen喃喃,抬头问我有什么区别。
      我猜到这句话让现在的他理解有些困难,伸手摸摸他的头。
      “大概……等你长大了,或者说,找到真正喜欢的东西了,就知道了。”
      我搬出大人经常糊弄我们的话,Allen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天性让他不愿意怀疑我糊弄他,只是背起琴盒,告诉我自己必须得回家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被夕阳拉长,攥紧手里的包。
      不能让Allen被他的父母毁了。
      我开始培养Allen的自我意识,其实不过是从琴房跑出来的时候会喊他出来,大吐苦水,后来音也也加入了我的队伍。
      音也反抗的比Allen早得多,后者还在充当父母最满意的作品的时候,前者已经在校庆上流利的弹奏《小小恋歌》为十佳歌手的胜出者伴奏了,虽然结局免不了一顿打,但同级的孩子更容易让人意识到“自我”的重要。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日子不过半年,乖巧听话的小狗竟然自己咬断了绳索跑了。

      Allen离家出走时我正在紧张的备考阶段,无暇分心给他,他大概也知道我很忙,就没来找我。等拿到“合格”的时候,就听说他已经被送出国养病了。
      嗯,如果我后来没有在大学附近的炸鸡店里看到他,我就信了。

      “所以,你是为了HIPHOP和你爸妈闹掰了?”
      “嗯……”Allen局促地捧着饮料,身上是大的能罩住两个他的卫衣和外套,脖子上新添了纹身,手上还戴着手套,全是在朱雀野家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我回忆了一下小时候被父母硬装大人套上xxxxxs码西装的小码Allen,又把眼前的小朋友仔细打量一遍,才发现他还打了耳洞。
      “……那个,小弦姐……”大概是我的目光过于露骨,Allen低头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着装,战战兢兢的开口,“我爸妈那边……”
      我摆摆手,告诉他知道该怎么做,又问了一些生活和学业上的事情,确定日常生活不会出问题后,拍拍他的脑袋,他顺从的低下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06
      好吧,其实也不太一样。
      之前一直在家里,条件又不差,他也算是个小少爷,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要自己赚,总归是有些不适应。虽然同住的燕是个有钱人,完全包揽了他和另一个叫Anne的室友的生活开销,但两个人都过意不去,尽量的给燕交生活费。我知道这件事后就经常拎着大包小包到他那里去送菜送饭,在Allen作曲的时候去的尤其频繁。
      “Allen……”我插着腰端着盘子站在沉迷五线谱的Allen,后者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怨气,拿着刚谱好的曲子向我挥手。
      “小弦姐!我跟你说,我做出了超棒的曲子,在舞台上效果一定超好!你看你看!这个地方用幻影一定会很炸场!啊啊啊啊啊我该不会是天才吧!”
      我看着五线谱上密密麻麻的音符头大,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
      “你就是个HIPHOP笨蛋!”然后扯着他的领子往沙发上一丢,把餐盘放在茶几上,“吃了之后快去洗澡睡觉,谱子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小弦姐做的吗?看起来很好吃啊!啊……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Allen后知后觉的摸摸后脑勺,笑得不好意思,“感觉……重逢之后就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我解下围裙,坐在他身边,用手捏起餐盘里的炸虾,塞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没事,很快就麻烦不到了。”傻小子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大概是以为我要和他绝交,我伸手薅以下他的呆毛,没使劲,他低头,狗狗眼盯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
      我怎么好像那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一样。
      “我收到了offer,毕业之后去美国读博。”
      “这样啊……挺好的……你之前不是还担心拿不到吗?这下也算得偿所愿了……小弦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傻小子又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带着气的扑过去,拉近两个人的距离,Allen一惊,惯性的把我护着,防止磕伤,筷子在沙发上滚了好几圈,卡在靠背和坐垫的缝里,饭碗被打翻,扣在地毯上,我们两个挤在狭小的沙发上,我整个被他抱在怀里。
      Allen一手搂着我的腰防止我掉下去,另一只手护着我的头防止我刚才扑过来磕到哪里,有惊无险之后,叹口气,又要教育我。
      “很危险啊!”
      “朱雀野Allen!”
      “z……在!”
      大概是我的语气过于严厉,本身是我的错,结果却变成了他小心翼翼。我捏着他的脸蛋,做成小鸡嘴的形状,另一只手薅着他的呆毛,他愣了一下,稍微低了点头,让我的胳膊不要举那么高,一下给我气笑了。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朱雀野Allen,年二十,因为脸红发烫,失声于暗恋多年的女生身下。

      07
      朱雀野Allen没想过自己暗恋的事情会暴露,他明明一直隐藏得很好。

      “哈?你在说什么?”Anne对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朱雀野Allen表示无语,“你还能表现得更明显一点吗?”
      “……真的……很明显吗?”朱雀野Allen抱头蹲下,“啊啊啊啊啊!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这下该怎么办啊……”
      燕夏準和Anne看着朱雀野Allen拿脑袋撞桌子,对视了一眼,满是不解。
      “Allen,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表白吗?”
      “哈?你在说什么?”
      Anne被一模一样的话噎了一下,提问者却是完全没感觉。
      “小弦姐很帅气,很成熟,做什么事都很有条理,从小就有坚定的目标,也不会不过脑子就做出决定,肯定是喜欢成熟可靠的男人吧,这不完全就是我的相反面吗!”
      “难为你竟然有这种自觉……”燕夏凖吐槽。
      “啊啊啊啊啊啊!夏準你别说风凉话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不想被她讨厌啊!”
      朱雀野Allen晃着燕夏凖的肩膀,连端着的咖啡都洒出来几滴,脸色越来越差,要是平时,动作主体早就住手了,但此时偏偏为情所困,满脑子都是“不想被讨厌”。
      燕夏凖叹气,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水树小姐也未必看得出来。你们认识了这么久,关系又不错,亲昵一点是正常的,太过刻意反而容易被察觉。”
      “真的吗?”
      “真的。”
      朱雀野Allen在人际关系方面无条件相信燕夏凖,得到对方的再三保证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Anne则是凑到燕夏凖旁边,问他真的假的。
      “假的。”燕夏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水树小姐等他表白呢。”
      “欸!!!!!”Anne惊讶,压低声音,“这也能看出来吗?”
      “哪个姐姐会闲着没事天天往小时候认识的弟弟那里跑,还打扫,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燕夏凖摊手耸肩,“水树小姐大概是想看看Allen什么时候告白,但是她对Allen是什么感情,这个时限是多久,我也不知道。”
      “Allen……没问题吧……”Anne看向朱雀野Allen的房间,眼睛里尽是担忧。
      “难说,反正已经坠入情网了,就是不知道丘比特的爱情之箭是只射中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了。”

      08
      发现朱雀野Allen喜欢我一点也不难,但不如说,这个人在我这里就没什么秘密,从小就是这样。
      刚开始,我也以为他对我的注意是因为小时候替他出气,所以难免对我亲近。但是哪个仰慕姐姐的小傻子会在姐姐摔倒时扶一下还脸红啊。

      “小弦姐,你没事吧!”
      说的太尽兴,没看路结果一个踉跄,Allen的手抓着我的胳膊,往他怀里拉,才不至于在大马路上表演一个平地摔。
      “没事没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小子嘟囔着“走路要好好看路”,问我有没有受伤。
      “只是绊了一下,怎么会受伤,太大惊小怪了。”我rua了一把他的脑袋,早上可能刚洗过头,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也不是没有可能吧。”Allen低下头,方便我蹂躏他的脑袋,“小弦姐在某些方面真是神经大条。”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啊,你个傻小子。”我泄愤似的搓搓他的脑袋,柔顺的头发被我攉攉成了鸟窝,“我真的要生气喽。”
      “……热可可。”
      “一周的。”
      “好。”
      Allen排队帮我买热饮,我靠在路边的树上等他。
      入冬之后,嘴巴哈出的热气变成白雾,之前落下的积雪未消,大家都围上了厚厚的围巾,戴着手套,衣服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行动上多有不便,像胖胖的企鹅,一步一步,晃晃悠悠,慢慢腾腾。我的目光落在哈出白雾暖手的Allen身上,也像街上的人一样走过去。
      “小弦姐?你在那边等我就好,很快就到了。”
      我嘴上应着好,踮起脚,把他杂乱的围巾整理好,又摘下一只手套给他。
      “别冻傻了。”
      “啊……谢谢小弦姐。”
      Allen接过手套戴上,光着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又塞回口袋。
      嗯?他的耳朵怎么红了?
      我伸手捏捏他的耳朵尖,也不冰啊。
      “小……小弦姐!”
      Allen脸红,拍开我的手,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不知道是解释还是抱怨道“不要搞突然袭击啊”“手冰死了快放回口袋”。
      啊,这傻小子喜欢我。
      我捧着热可可,旁边的Allen对我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

      之后的事情就变成了“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好吧,其实也没有,毕竟他离家出走就和这边虚伪的小圈子断了联系,我要不是刚好那天想吃炸鸡,也不会遇见他。
      重逢之后,我几乎是以强硬的态度介入他的新生活与社交圈,没事就在他跟前晃悠猛刷存在感,很快,BAE的另外两名队员也知道了我的存在。
      说实在的,刚见到Anne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戏了,但是当我确认Anne的脖子上是喉结的时候,我错乱了。后来在Allen的解释下,我大概明白了BAE的人员构成大概是什么情况,习惯性的抬手,他也自觉地低下头,微微弯腰,让我随意把他的头发弄乱。
      “真好啊,Allen。”
      “小弦姐?”
      傻小子还一脸问号,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耳尖却发红。
      “没什么。”
      当年拉着我毛衣下摆道谢的小孩子,现在比我都高了。
      好像……也挺不错的。
      09
      窗户纸被我挑破,Allen抱着我的手僵硬,似乎在想这个姿势并不合适,但显然,放开我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看着他的瞳孔由于震惊骤然放大,又被无措淹没,最后被惊慌掩盖,我撇撇嘴,放过他的呆毛和脸蛋起身。
      “算了,不说就不说,谁稀罕。”我拿起衣服佯装要走,“反正马上要去美国了,这么多金发碧眼的帅哥,就算找不到男朋友,暧昧对象还能找不到吗……”
      “别!”Allen拉住我的手,脸涨得通红,嘴抿成一条线,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正当理由阻止我寻欢作乐,眼神躲闪,“小弦姐,你不要这样。”
      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狗狗眼直勾勾盯着我的,脸上大片的红色已经褪去,只有脸颊红晕未消,放开我的手,把我们的距离拉开到正常社交距离。
      “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扬起嘴角,笑得应该很灿烂。
      “Allen,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不。”

      10
      好不容易把音也那边安抚好,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又敲开Allen家的门。
      “辛苦……呃啊没事吧,你看起来好累,还是先去……小弦?”
      我看着喋喋不休的Allen,整个人卸力的倒在他身上,他抱着我,手从后背轻轻抚摸,一直到尾骨离开,再次抚上后背,循环往复。
      “其实,应该是我去的,总要见见你的家人。”
      “我知道。”我又往他怀里钻,双臂揽着他的脖子,仰着头看他,“可是我现在不想,我还没毕业呢。”
      Allen一下笑出声,用他的鼻尖蹭着我的。
      “嗯,好,我不懂这些,听你的。”
      “嗯,真乖。”
      我亲亲他的嘴唇,从他身上离开。
      “我想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好。”
      “我来的太着急了没订酒店。”我又贴上Allen,听懂我言外之意的傻小子又开始脸红,支支吾吾的,我笑笑,问他有套吗?
      “你又不在日本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啊!”
      诶呀,逗过头了。
      “那就去买啊。”我绕道他的背后,轻轻推了一下,“我等着你哦~~”
      “你真是……”Allen换鞋出门,快关上门又撤回来喊我,“小弦,洗完了先睡。”
      “知道啦。”我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一点,“我有数的。”
      “你真的有数吗?”
      “每次都通宵写歌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夏準和Anne怎么什么都跟你讲……”
      因为我们爱你呀。
      我从Allen的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T恤走进浴室,看着自己揉过他脑袋的手笑。
      小狗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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