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再续》浮声

5、山的那边

　　下午三点，六人换好节目组准备的服装，各自扛着锄头去了田里。

　　田间的路很窄，六人排成一列，步伐有序地跟着排头的舒月走。舒月看着一旁扛着摄影机走在外围的摄像大哥，温声提醒道：“往里走点吧，这里的路有点滑。”

　　摄像大哥听到后朝舒月笑笑，随后注意着脚下泥泞的小路。

　　许连溪排在第二个，他把锄头扛在肩膀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笑出声：“我们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外出郊游。”

　　“哪个幼儿园小朋友郊游是扛锄头的。”陈思思一边怼他，一边拿着小锄头往前走。

　　许连溪和陈思思关系好，之前一起上过其他的综艺节目，经常互怼，像对方的黑粉头子，粉丝们戏谑称两人为“黑头cp”。

　　许连溪不屑：“不解风情的家伙。”

　　“感觉现在好适合唱山歌，”陈思思cue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舒月，“月亮，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有教过你们唱山歌吗？”

　　许连溪挑了挑眉：“不会吧，农学生还要学山歌？”

　　课程里确实没有这个内容，舒月想起大学时的趣事，轻笑了一下：“没有教过，但是我本科的时候，有一位老师很喜欢唱歌，他口音很重，学生们就调侃他在唱山歌。一个学期之后，他常唱的那首我们都学会了。”

　　陈思思觉得有趣，怂恿她唱两句，舒月摇摇头，说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不记得词了。

　　“但是我可以把调哼出来。”话毕，舒月清了清嗓，循着记忆哼出曲调。

　　舒月的声音本就柔和，此刻哼出来尤甚，虽然曲调波折奇怪，但听起来实在不像在唱山歌。

　　“你太温柔啦。”许连溪cue不太活跃的夏以洵，他大手一挥，“让我们唱歌健将夏以洵唱一首气势威严的山歌来听听。”

　　队伍最末尾的夏以洵右肩扛着锄头，左手拿着除草器，晃悠两下，漫不经心地唱起：“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夏以洵也不会唱山歌，脑子里只记得一句带“山”的歌词。

　　众人顿了顿，随后捧腹大笑，舒月也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节目效果拉满，刚才短暂的无聊氛围一消而散。

　　许连溪笑得脸都皱了，还要接着唱一句：“她们活泼又聪明～”

　　陈思思：“她们调皮又伶俐～”

　　队伍中间的乔澄和周华搭不上年轻人的梗，相视一笑看着几个小孩儿闹。

　　说说笑笑间到达了目的地，节目组提前选好了一块没有开垦过的地，上面杂草丛生，看着很萧条荒芜。

　　陈思思面露难色：“这里真的能种菜吗？”

　　众人一致看向专业人员，舒月淡淡一笑：“可以的，这里开垦过后会是一块好地。”

　　随后舒月拿着锄头走到地里，教大家怎么除杂草松土，这些基础的知识她平时没有专门实践过，但操作起来并不难。

　　舒月看着瘦弱，但是挖起土来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许连溪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点点头：“真是术业有专攻。”

　　学习过后大家开始分区开垦，一块田分成了三小块，每两人开垦一块，大家自行分组，当下的分组涉及明天的任务考核。

　　陈思思想和舒月一组，早早便挽起舒月的手，但乔澄说两个女生力气没有男生大，一起开垦会太辛苦。

　　许连溪立马插话，抱紧专业指导的大腿：“那我要和舒月一组！”

　　陈思思想起上节目前和许连溪在微信上的聊天，对方说在节目上要互相照顾，有田一起种，有饭一起吃，当下看来，真是见风使舵。

　　陈思思心里冷哼一声，脸上的笑也生硬了些：“许连溪，你别插队。”

　　许连溪考虑到节目效果，动作和语气都夸张了几分，他扛着锄头几步跑到舒月跟前：“月亮，我力气大，选我选我！”

　　陈思思不甘示弱，一锄头挖进土里，把锄头立住，身子倚靠着，装模作样地撩了撩不存在的刘海耍帅：“月亮选我，我力气更大！”

　　乔澄笑，声音很是温和：“看来我们的户主很抢手啊，那我也排个号吧。”

　　顾及到拍摄的镜头，许连溪和陈思思都刻意放大了情绪和声音，旁人也只是笑笑，心里对这些路数门清。

　　但舒月毕竟是头一次上综艺，一时有些无措。

　　她面上带着不知所措的笑容，视线下意识瞥向夏以洵的方向，对方正和周华并列站着，看着这边在笑，视线撞上的瞬间他冲舒月挑了挑眉。

　　舒月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没开垦的地，抿了抿唇要说话，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夏以洵就走了过来：“为难的话就不要选了。”

　　舒月心里一松，以为夏以洵要出来打圆场。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直接和我一组。”

　　果然不能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有点荣幸。”舒月拿捏好语气，以轻松自然的口吻道：“公平一点，大家石头剪刀布吧。”

　　第一局许连溪、陈思思都出的剪刀，而乔澄、周华和夏以洵出的石头，两人异口同声喊道：“三局两胜！”

　　最后胜出的是乔澄，他看着面前的摄像头，绅士一笑：“看来石头剪刀布上我比较幸运。”

　　舒月和乔澄在最西边的地上，两人一头一尾拿锄头挖着杂草，舒月专注地除草，忘了一旁的摄像机还对着拍。

　　乔澄显然比她更适应镜头，他瞥了一眼低着头正捧着土的舒月，主动问一些种植上的问题，既突出了舒月节目上的人设，也给节目组留下可剪辑的素材。

　　太阳还没有落山，这么一动大家身上都出了不少汗，但还是认真地除着杂草。期间舒月收到节目组的提示，去看其他嘉宾的除草情况，适度给予帮助。

　　乔澄不用说，能说也能干，松土除草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很简单，许连溪和陈思思那组的问题比较大，尤其是许连溪。

　　舒月看着他面前的那个大洞：“你在挖地道吗？”

　　许连溪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不太正经：“你怎么知道的，准备给村里通地铁呢。”

　　舒月佩服对方的幽默感，告诉他不用挖的那么深，把草除掉就行。许连溪听后点点头，把坑填上了。

　　最后是夏以洵和周华那组，两人都很聪明，根本不用舒月教什么，她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准备离开，但被夏以洵叫住了。

　　“舒老师，我有问题想问你。”

　　舒月看了一眼身旁的镜头，收回视线，对上了夏以洵笑意盈盈的脸。

　　肯定不是简单的问问题。

　　她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但面上没表现出来，仍是礼貌客气的。夏以洵蹲着，看她的时候要抬头，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尤为俊美，轮廓被光照得更为流畅。

　　舒月蹲下，没带好气地说：“什么事？”

　　夏以洵不恼：“你这个语气，不怕之后被剪出来说你耍大牌吗？”

　　舒月装模作样地扯了两下草，没扯动，顽固的杂草磨得她指腹有些泛麻：“我没有牌可以耍，而且你说了不会播出去。”

　　夏以洵拿小锄头把她面前的那块杂草除掉：“我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舒月勉强一笑，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声音微冷：“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说完她就准备起身，夏以洵眼疾手快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动作很轻，只一下就松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舒月：“现在没事了。”

　　说完他起身去了另一边除草，舒月看着手里那朵小黄花，一时有些怔愣。

　　把戏真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六个人都是平时没有下地劳作过的，此刻累得不轻，肚子也饿得紧，在得到节目组的提示后一起扛着锄头回去了，这一路比来时要安静很多。

　　晚饭是周华和乔澄做的，因为大家都累得不轻，所以用了简易的料理速食包，但卖相和味道都不错。

　　每个人吃的饭都比中午要多，许连溪顾及着节目，累得要死还抛了好几个轻松有趣的话题来聊，保证节目素材。

　　洗完碗后，节目组把众人叫到了屋外的凉亭里，下发明日的任务卡。

　　两人一组，明天太阳落山前需要各自开垦完荒地，否则为任务失败，成功的组能获得节目组精心准备的套餐饭，输的组则只有海苔包着的米饭寿司。

　　众人听完斗志满满，围成圈伸出手搭在一块来加油打气，势必拿下可口的套餐饭。舒月收回手时才发现刚才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是夏以洵的。

　　晚上洗澡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多挤了点泡沫在右手手背上，然后用热水冲干净。

　　舒月和陈思思睡在一个屋，节目组准备的床是木床，睡上去有些硬，恍惚间舒月觉得像回到了学生时期住宿舍的日子。

　　陈思思洗完澡拿了条小毯子把摄像头遮住，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舒月明天早上几点起，舒月想了想，说七点半。

　　她往枕头上靠了靠，随后往右瞥了一眼，发现陈思思已经睡着了，连被子都没盖。她轻轻走到陈思思那侧，给她盖上被子，随后关掉了房内的灯。

　　次日七点半。

　　舒月被静音闹钟震醒，她没有起床气，但清醒过来需要好一会儿，她掀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分钟，随后穿着拖鞋往外走。

　　不太清醒的舒月完全忘记了在拍综艺这个事实，像往常在家一样出门右拐去卫生间洗漱。她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直到撞上什么东西才逐渐回过神来。

　　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夏以洵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

　　舒月一怔，看到一旁的摄像头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往后退了几步。

　　夏以洵环抱在胸前，脑袋偏了几分靠在墙上，一副懒散又随意的模样，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这是碰瓷还是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