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再续》浮声

26、酒吧艳遇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舒月写完实验报告关上了电脑，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

　　手边的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计算数据，纸张上面压着一支钢笔，是录制结束后夏以洵送给她的礼物。

　　装礼物的盒子很大很方正，听晃动发出的声音像书本之类的东西，但舒月打开之后发现是五支不同颜色的钢笔。

　　在两人还在做同桌的时候，舒月没少看夏以洵写字，他写试卷的时候喜欢用碳素笔，但偶尔课间抄东西时就会用钢笔，横竖撇捺，每一笔每一划都恰到好处。

　　当时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明明人就坐在自己旁边还非要传纸条问夏以洵借钢笔，结果这张纸条被班主任当场截获，当着全班人的面念了出来。

　　“亲爱的夏同学，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钢笔？”

　　本来没什么的，偏偏舒月写了一句‘亲爱的’，后果就是两人被叫到办公室谈话，夏以洵的钢笔也被没收了。

　　谈完话之后夏以洵走了，舒月被单独留了下来，班主任喝了一口泡了茶叶的水，抬了抬手示意她往里站，而后用一种暗戳戳的语气问道：“你暗恋夏以洵啊？”

　　听着太像在八卦，舒月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您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班主任：“那不然你干嘛要传纸条，还写一句亲爱的？”

　　大概是因为，每次英语作文给李华写信时，都写的是‘亲爱的李华’。舒月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班主任眼睛都瞪大了，一点也不相信，叫舒月专心学业，不要谈恋爱。

　　“您怎么不和夏以洵说这些？”舒月觉得他对女学生有偏见，没忍住直言道。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那是因为开学我就和他说过了，说你身体不好，要多帮助你，但是不要谈恋爱。”

　　之后就是舒月买了一支钢笔还给夏以洵，然后两人的位置被调开了，教室的最左边和最右边，不留意观察是一整天都会忽视掉对方的距离。

　　舒月拿起面前的这支钢笔，模仿着记忆中夏以洵的字迹，在演算纸右下角的空白处写上了他的名字，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最后一笔落下时心里一动，在名字后方画了一个爱心。

　　其实对于高中时期的那段记忆，舒月没有很深的印象，加上当时总是生病脑子混乱不清，更记不住什么东西，但很奇怪的是，和夏以洵有关的一切在细微的提示下总是能让她回忆起来。

　　比如他染的一头金发，又比如现在这支钢笔，像春日的杨柳絮，从一隅之地里缓缓飘出，落在舒月心口，轻轻扫过，留下一阵难以消退的酥麻。

　　叮咚。

　　是夏以洵发来的信息，一张自拍，他那边灯很暗，画质很糊，但不影响他那张脸给人的冲击力。

　　从夏以洵进组拍戏之后，他看手机的时间很不固定，两人总是很难在同一时间交流，所以夏以洵会零零碎碎发很多条信息过来，也不需要舒月回复。

　　吃的饭会拍照发过来，拍戏候场被洒水车水喷了一脸也会说，睡前都会给舒月发晚安，没发就是在拍夜戏熬通宵，唯一雷打不变的是每天都有一张自拍。

　　有时候是白天拍戏休息间隙拍的，有时候是晚上在酒店穿着浴袍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是能拿出来营业的程度，大概在拍前都找过角度。

　　两人打电话的频率不多也不少，有时候他累得话说一半就停，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舒月有些心疼：“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别打电话了，照片也不用拍。”

　　夏以洵新进组的这部电影是军队题材的，他饰演一名军官，具体的舒月没问，夏以洵也没说，她只知道夏以洵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在训练上，早上的晨跑也换成了负重跑。

　　原本的金色头发在拍完需要的戏份之后变成了寸头，显得他那张脸愈发冷峻，肤色也晒黑了不少，桃花眼里一贯阳光明亮的眼神也被坚韧和锐利占据，荷尔蒙爆棚。

　　听到舒月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会笑，露出疲惫但又放松的声音：“不行啊，你说一天不看见我的脸就难受的。我怎么忍心让舒老师难受。”

　　每次挂断电话前，他都会问舒月有没有想他，舒月从来不会正面回应，觉得太肉麻，她会说：“我们天天都有联系。”

　　然而不管她说了什么，夏以洵听了之后总是这样说：“嗯，听到了，你说你想我。”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两人还在用这种方式保持联系，只不过最近几天夏以洵特别忙，每天只发了照片和两句简单的问候。

　　这天她在食堂和叶轻竹一起吃饭，叶轻竹非常苦恼，最近她疯狂应付家里的相亲，几天就见一个，每天都向舒月吐槽遇到的奇葩男。

　　叶轻竹：“我之前还说唐教授给我介绍的不好，然后我就发现，我妈介绍的只会更不好，上次有个男的，一来就问我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那找唐教授再给你介绍一个？”

　　叶轻竹赶忙摇摇头：“别别别，我受不了了，我都要恐男了。”

　　而后等心情平复一些，叶轻竹就问舒月家里怎么不会催，舒月慢条斯理道：“我妈妈比较提倡自由恋爱。”

　　“我妈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她太着急了，说到了这个年纪管不了那么多，先介绍再说。”叶轻竹沉重地叹了口气。

　　闷头吃了大半份饭，叶轻竹把筷子一放，发出“啪”一声响：“不行！我要改变，今晚咱就酒吧找艳遇去。”

　　舒月很快就拒绝，说自己有事要忙，叶轻竹各种撒娇卖萌，一定要舒月陪她一起去，她委屈地嘟了嘟嘴，死缠烂打：“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

　　于是两人晚上一同去了酒吧，舒月穿的相当随意，上班穿什么去酒吧就穿什么，灰色的工装长袖和酒吧里迷离的灯光格格不入。

　　叶轻竹挽上她的手：“师姐，怎么不换套衣服，这毕竟是找艳遇呢。”

　　舒月走过拐角在酒吧的角落坐下：“你找就够了，去玩吧，我在这等你。”

　　夜色渐深，酒吧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中央舞池里聚集着男男女女，跟随着音乐放纵跳舞，陷入狂欢。

　　舒月没有喝酒，不是不会喝，单纯不想喝，她点了一杯柠檬水，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看夏以洵的微博超话，补一些之前的采访物料。

　　视频中记者正问他出道原因：“据我们所知，你大学学的是数学，而且还拿到了保研资格，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在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演艺行业呢？”

　　夏以洵手上拿着麦克风，他淡淡一笑：“当时收到了一个剧组的合作邀约，本来很犹豫，因为这个行业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会担心自己能否做好。但那天晚上做了个梦，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在梦里和我说，在电视上看到我了，然后像是受到了鼓励吧，我就去参加了试镜。”

　　记者：“好奇妙的缘分，那当时这位朋友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吗？”

　　夏以洵很轻地垂了垂眸，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应该看到了吧，不过我们太久没联系了，我也不好跑到人家面前去问，你有没有看我演的剧。”

　　记者闻言温和地笑了笑：“相信你朋友现在应该看到了，没准还成了你的粉丝呢。”

　　话题转变，记者继续问其他的问题，进度条很快就到达了最右侧，视频播放完毕，自动跳出广告。

　　舒月喝了一口柠檬水，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音量，刚准备看下一个采访肩膀就被拍了拍，是酒吧服务生。

　　“女士，你好，这是七号桌的客人为你点的红粉佳人，祝你享用愉快。”

　　服务生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微笑着离开。

　　七号桌的那个男生坐在离驻唱很近的位置，舒月进来时无意中和他对上过视线，觉得他长得很眼熟，但却记不清在哪见过。

　　那个男生正在看着舒月，她拿起红粉佳人，朝他笑了一下，随即把酒放在一旁，没有喝。

　　叶轻竹跳完舞走了出来：“你还点酒了？”

　　舒月摇摇头，把刚才服务生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叶轻竹听完立马去看七号桌的男生，动作幅度大到舒月没忍住拉了拉她。

　　“艳遇啊！这哥们长得还挺帅，看着个子也高，身材还好！”叶轻竹笑眯眯地看向舒月，“你的桃花来了。”

　　舒月兴致缺缺：“别来，我现在还不需要。”

　　叶轻竹以为她是没这个心思谈恋爱，劝道：“可以试一试啊，大好青春年华，不谈个帅哥怎么行。”

　　舒月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叶轻竹身上，语气冷静平稳：“我在谈了。”

　　叶轻竹：？！

　　“什么时候的事情？”

　　舒月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最近的事。”

　　叶轻竹消化了好几秒，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男朋友帅不帅，要是不帅我会被气死的。”

　　以前叶轻竹就多次和舒月说过，以后找男朋友要找帅一点的，男人会欺骗你，但他的帅气不会，要是美女配丑男，她看了会心梗。

　　夏以洵的颜值不需要任何质疑，舒月很直接肯定地说：“非常帅。”

　　“那就好。”过了会儿，她又问，“有没有照片，我想看看。”

　　……嗯，舒月不知道要怎么说，其实你的锁屏壁纸就是，估计叶轻竹知道后会直接跳起来，用力打她的肩膀。

　　“之后吧，”舒月停顿几秒，“其实你之前见过的。”

　　“谁？”叶轻竹仔细回想舒月身边的男生，锁定某一位，道：“上次唐教授给你介绍的那个？长得也没有非常帅吧。”

　　舒月否认，叶轻竹就到处猜，只要和舒月打过交道的男生，她都猜了一遍。

　　“最近……你前段时间不是拍综艺了吗？哪有时间谈恋爱啊……”叶轻竹想到什么，忽然拍手，答案呼之欲出，“你不会和乔澄谈上了吧？”

　　“真聪明。”舒月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夸奖小朋友一样，“一猜就猜错了。”

　　叶轻竹皱眉，她本来没有多好奇，偏偏舒月说了一句非常帅，这让她好奇心倍增，很想知道是哪个男的会让舒月都觉得非常帅。

　　“等感情稳定一点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如果分手了的话，”舒月说到这突然停住，过了好几秒才继续，“那他就不帅了。”

　　叶轻竹很少见舒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和平时认真做实验，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的样子很不同，她不自觉地点点头，语气有些担忧：“怎么办啊师姐，你看着好像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