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开始末日》黄蛋黄

8、第八章 月光水母

　　鱼厌宴站在甲板上，任由海上凛冽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动的飘飘摇摇。身后一群中年男人们聚集在一起嘴衔香烟吞吐云雾，各种天南海北的口音交织在一起，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轰隆隆的震山般的笑音。

　　这艘客船巨大又雄伟，白色漆刷的船身在这宽阔无边的大海上十分醒目，一行黑色的大字印刷其上——风波号。船体的内部有四层，分布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房间，在每层的中央大厅是硬座的位置。红色的罩布包裹着椅身，在每个椅子的左手边扶手处各自有一个折叠起来的小桌板。

　　大厅里人影攒动，屏幕电影的音响声，孩子哭闹声，聊天声和各种碰撞声，在宽广的大厅里不断回响。

　　本就心乱如麻的鱼厌宴站起身体决定去甲板上吹吹风。桃子本来跳到椅子把手上到处观察着，见她起身一个大跳扑到鱼厌宴衣服下摆上牢牢把住边缘。

　　鱼厌宴感到衣摆一沉，低头看去，一把把她捞起塞到口袋里。

　　现在这两个口袋成了他们专属座位了，鱼厌宴边朝着甲板走去边盘算着像上一世一样在口袋里装点垫着的东西或者什么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海上湿漉漉的风将她的头发吹散开来，心中那些乱糟糟的盘算和愁绪就这样轻飘飘地消散了。

　　望着明亮的弯月，站着吹了半晌清凉的海风和空气中湿润的雨水气味，感觉好些了，鱼厌宴便走回了船内。

　　正值晚饭时间，好些乘客向船头方向的餐厅走去，鱼厌宴看了看手机余额，家里零零散散的零花钱够她在外面小骚好久了，也随着人群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她的爸爸妈妈在金钱上向来对她放纵，但鱼厌宴本身又不是个爱消费的性子，因而自己的小金库里储存了不少存款。

　　忙完升级的事情后，她还要购买一些末日之后能够度过前期混乱形式的物资，食物日用品之类的。把钱花完后，她还可以出门在空荡荡只有丧尸和畸变怪物的商店里零元购一些。

　　忽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一行字显示——爸爸

　　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场所。鱼厌宴大脑高速旋转，快速思索着跑到哪里去接这个电弧比较好。她给自己外出找的借口是去朋友家住，这个时间应该是妈妈告诉了工作完回家的爸爸，所以爸爸才给她打电话关心一下。

　　船舱里嗡嗡地喧哗着，她回忆着刚刚去到甲板的那一路的所有场景，船舱的一部分结构清晰地耸立，房间，拐角，公共洗手间……

　　思维中一切事物不断放缓，手机铃声的女声刚刚唱出两个字，鱼厌宴一个健步绕过一对从房间里走出的夫妻，逆流而上，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忽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她闪进一扇开着的但是内部一片黑暗的房间。

　　在乘客进入房间前，乘务员整理好房间换上干净的被子被套后会关闭灯光，把门打开卡在靠门一侧的床沿的凸起上，方便新登船的乘客进入。

　　因而开着门却没有打开灯光的房间极大概率是没有乘客住着的。

　　在关上沉重的房门后，鱼厌宴啪的一声打开了墙上的开关，室内白炽灯大亮，尽职尽责地照亮整个房间。

　　四个床铺床单整洁，被子规规整整地叠好放在床头，棕色的桌子放在开门后正对着靠着墙的位置。

　　“喂”，鱼厌宴瞬间压下有些起伏的呼吸，状似自然地接通电话，朝着手机说道。

　　“宴宴呀！”，洪亮的男声响起，“怎么突然想着去同学家住了？”

　　“好久没见佳佳了，马上开学了，就想着最后几天去玩一下嘛。”，鱼厌宴状似撒娇的放软了声音。她有些不确定地模仿着记忆里对爸爸说话的语气，心下忐忑。

　　这辈子她还没有见过爸爸呢，刚刚重生只与妈妈吃了一顿饭就离开了家里。她给自己打气道，分别是暂时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有自己解决这些会伤害到他们一家的事情，才能保护好爸妈。

　　“自己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呀，手机里还有钱么？”

　　“恩恩，爸，我还有好些呢，够用的。”

　　原连嬴还是百般不放心，絮絮叨叨地告诫她在别人家不要调皮，不要惹别人家长不高兴……又问她吃饭了没有，要好好吃饭，不然长大会有胃病。

　　有关鱼厌宴没有按社会潮流随父姓，而是跟着妈妈姓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既不是原爸爸入赘鱼家，也不是他们离婚了跟妈妈改姓，更不是随鱼妈妈二嫁给原爸爸。

　　单纯是结婚后，原连嬴觉得妻子的姓更少见，想着如果以后怀孕生了个女儿就随妈妈姓，名字会很好听，如果生了儿子再随爸爸姓。

　　爷爷奶奶对于爸爸这个想法不是很愿意，他们想要个原家姓氏的孩子，劝说过爸爸几次无果后，只能随他去了，毕竟他们也不能抢着孩子出生的时候压着孩子父母偏要自己取名吧。

　　结果等鱼妈妈怀孕后，生出来的居然真的是个女孩，于是就从鱼妈妈姓了。

　　鱼妈妈生完鱼厌宴后，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让她断绝了再来一次的心思。她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原爸爸一家，期期艾艾地犹豫着向原连嬴说了这件事。

　　然而原连嬴如是负重地长舒一口气，抱了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的鱼妈妈，安慰地说道：“你生孩子的样子太吓人了，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你，反而这种痛苦有一大半是我带来的。不生了也好。”

　　“那，那……，你妈妈那怎么办？”，鱼妈妈犹豫道。

　　“我哥生的孩子不是已经姓原了吗！况且姓什么也不能改变这孩子就是我们原家的血脉，至于姓氏那只是外在的东西。没有关系的。”他摸摸妻子的头发，安抚地捏了捏妻子苍白的脸蛋。

　　……

　　鱼厌宴靠着门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原连嬴的话，眼角余光里什么蓝色荧光的东西闪过。

　　“爸，我跟佳佳出去散步了，先挂了。”，她急忙找借口挂断了电话，趴到圆形的舷窗上朝着黑暗的大海望去，刚才的那个奇怪的发光物体已经消失了。

　　那种特别的颜色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室内的窗口太小了，她咚咚地跑进走廊，驾轻就熟地走回了之前吹着海风的地方。

　　甲板上组团抽烟的男人们已经散了，角落里有几部手机发着朦胧的白光照亮的几张专注的瞧着屏幕的脸。

　　听见鱼厌宴重重踏上甲板的声音，有人抬起眼睛瞧了她几眼，然后又继续低头沉浸在手机屏幕里。

　　浓黑如墨的海面上，除了庞大的风波号仿佛没有一点光亮。天与海的交界无限模糊，波涛层层翻涌。

　　怎么也瞧不见刚才发光吸引她的东西，趁着没人注意她，鱼厌宴无声无息间空翻过栏杆跳到第一层的甲板上，抻着头向海下望去。

　　她瞧见的蓝色荧光绝对不是幻觉，现在怎么也找不到，要么那个生物已经离开很远，要么它就在这艘船下面。

　　“我也看见了。”，诗诗乖乖的坐在鱼厌宴的肩头，仰着被风吹得冰凉的小脸说道。

　　“我知道。”鱼厌宴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模糊不清。

　　她有种很糟糕的预感，那个东西绝对盯上这艘船了。

　　那种特别的颜色让她想到了有着深海杀手之称的月光水母。它变异自浅海区的一种弱小的淡蓝色透明水母，颜色清雅，舞动的身姿美丽轻盈，是很多家庭养殖水母爱好者的人的首选。

　　在经过放射性物质的辐射后，它们的身体变得荧光，体型长到原来的两倍大小像个篮球一样，拥有很强的趋光性。在情绪波动时候，月光水母们会分泌一种腐蚀性物质，侵蚀能力极强，连钢铁做的船只都能够轻易侵蚀。

　　后来经过研究院的长期研究，把这种物质加入普通的子弹之中，能够重创三级以下的异种，大量军队和异能者这才集中起来捕猎这种生物。在精密的计划和精准的弱点分析下，这种水母几乎被捕猎的灭了族。后来，它们更多地潜入了深海地带——人类并未能够涉足的领域，所以鱼厌宴也好久没见过它了。

　　不过这种侵蚀物质长时间暴露在氧气中会自动分解，其他同住在海里的海洋生物才不至于灭族的地步。

　　然而末日初期，异能者稀少，人类羸弱，又不了解它们。对于深夜里航行的船只来说，月光水母真的是大灾难。它们不仅本身会发光，也天生有着趋光性。

　　航行船只的探照灯以及舷窗透露出的光芒都能刺激它们的大脑分泌粘液，一旦遇见，船只底部定要遭殃，所有的乘客都有坠入深海，溺死的危险。

　　月光水母的名字来源于它美丽的外表，盈盈如水，澄澈如月，透明的白色纱衣朦胧的飘扬在它的身侧，带着一种美丽梦幻的神秘色彩。

　　它们的天性让它们只会在夜深无光的晚上出现，大批大批的浅蓝色月光排着队像河水一样流动，美丽的外表下暗藏可怕的杀机。

　　上一世，月光水母造成的伤亡过千，很长一段时间划过禁止夜间航行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后来，大量物资的转运问题得不到解决，先行军带领半数高阶异能者解决重要航路上的月光水母群，为货船清空航路。然后便是浩浩荡荡的捕杀活动。

　　那次任务发生的时候，鱼厌宴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与父亲相互扶持才刚刚到达一个最近的安全区。

　　桃子和诗诗刚出生没多久，她也不了解她们的能力，心中伤痛，除了父亲谁也不信任。直至身无分文又没有任何食物，她这才真正好好打量起这两个小家伙来。

　　后来便是拿自己做实验对象，了解到自己拥有的新异能后，跌跌撞撞地冲进那个安全区唯一的异能管理机构——异能者管理中心自暴能力。

　　再后来没过多久，管理中心和先行军的冲突就爆发了，最终管理中心获得了胜利，取缔了后者的位置。

　　因而，她对一些前期的异能生物了解并不多，只有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供她参考。

　　如果船只被腐蚀而沉没，她可以借风而起，并不会受到伤害，但是着水母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大型的经验包，拿下它们，就不必再奔波去别的城市了。

　　无论怎样的原因，她要救下这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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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在修文，好久没写新的了，呜呜呜，存稿快用光了，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