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175、预言

　　青澜的声音如在耳畔。眼前的白雾逐渐清晰，变成了实验室的天花板。
　　“手术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眸子漆黑如墨，脸上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青澜靠着“手术台”右侧的墙壁，一边等他开口，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千华呢？”

　　“去买饭了。何秘书跟着他。”青澜走到“手术台”边，“剧本就到这里，接下来你自由发挥。”
　　黎迦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缓慢地活动手指，“给你二十亿，别偷别抢。不够再来找我。”
　　“我想要什么，别人都会主动给我，怎么叫偷和抢？”
　　黎迦双脚触地，却不站起来，注视地面的倒影，“赵君临有没有记忆？”
　　“有。还有吴垠和阿雷洛奇。”
　　黎迦毫无波动：“许家还剩几人？”
　　“三十七，包括许疏荷。”
　　黎迦终于正眼看了看他：“辛苦。”
　　“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八字还没一撇。”黎迦站了起来，朝仓库外走去。

　　黎迦的能力是预言。
　　预言家也被称为高维思考者，在更高的维度思考问题。数学公式能表达一维、二维甚至某些三维运动，可对于大部分三维运动却无可奈何，如果在四维则能迎刃而解。
　　高维的优势在于对事物更全面的理解。二维生物只能看到二维投影，三维生物只能看到三维投影。一些在三维生物看来杂乱无章的运动，比如布朗运动，在四维生物看来可能就遵循一定的规律。
　　吴垠读过黎迦的脑电波，结果读不懂。说明黎迦目前至少是四维水平，足以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
　　而在沉睡之前，黎迦的水平达到了七维，在整个预言家群体中都凤毛麟角，这才使他们那个世界的老大给了他机会。
　　重塑两个世界的未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没有万全的把握谁会出手？也就青澜愿意跟他一起疯。
　　他们的理由相同，都是为了拯救爱人，所以他们是合作关系。

　　黎迦和青澜走出仓库。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千华双手拎着几个白塑料袋朝他们走来。他看了看黎迦又看了看青澜，在金主和客人之间选择了金主，走到黎迦面前，将塑料袋举到腰部以上，“两份芝士牛肉卷，两份番茄牛腩盖饭；两杯柠檬金桔，两杯苦瓜蜂蜜。”
　　他的本意是让黎迦先挑选。青澜挑完之后，他和何秘书吃剩下的。

　　等了很久，黎迦没有说话。他的手有些累了，又被黎迦用深邃的眼神凝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不喜欢？”
　　黎迦漆黑的眼眸里亮起星光。

　　“喜欢。”

　　高大的alpha伸出双臂，没有去拿塑料袋，而是把omega抱进了怀里。
　　想帮千华提东西的何秘书停下了脚步。

　　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拥抱。

　　alpha用这种姿势拥抱omega，说明alpha的内心很没有安全感，却又想独占omega。
　　既想吃进肚子里，又怕碰坏这个宝贝。

　　老板是受了什么刺激？
　　何秘书探究地看向黎迦背后的青澜。

　　青澜灵巧地从千华手指上卸下两个袋子，坐在了仓库门口的台阶上，“我要份番茄牛腩。”
　　黎迦还抱着千华。何秘书不敢上前打扰。

　　千华再迟钝也意识到黎迦情绪不对，便任由他这么抱着，身体放松下来。
　　黎迦放开了千华。“芝士牛肉。”
　　千华把一个装着芝士牛肉卷的塑料袋给他：“饮料呢？”
　　“金桔。”
　　千华把七分甜的那杯给他。
　　“你也要金桔。”黎迦突然来了一句。
　　千华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何秘书。
　　“我要苦瓜。”何秘书迅速拿走自己的饮料，“您先选。”
　　怎么还用上敬语了？千华把比较贵的芝士牛肉卷递给她：“我想吃番茄。”
　　何秘书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拉开距离，坐到青澜旁边。

　　千华感到莫名其妙，跟黎迦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两人席地而坐。

　　附近没有餐厅，他们开车到十公里外的购物中心才买到。太阳大，人又多，排队等了很久。千华一路上都没喝水，早就渴了，所以先吸了两口十分甜的金桔柠檬水，然后才吃饭。
　　黎迦拆开芝士牛肉卷的包装纸，却没有吃，视线一直粘在他身上。
　　我脸上有东西？千华扒了两口饭，用手机照了照，疑惑地看了看黎迦。
　　黎迦很专注，双眼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千华吸进去。千华不由得呼吸一滞。

　　“……发生什么事了？”他柔声问。黎迦的反常让他担忧。
　　黎迦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垂眸盯着手上的午餐，“债务增加了。青澜要价二十亿，分期支付，我又得向银行贷款。”
　　二十亿？！千华瞬间觉得饭不香了：“不是说十亿吗？”
　　“是我大意了，暴露了公司的处境。他说这项技术可以解燃眉之急，二十亿不算多。等项目成功了我们会赚回来。”
　　千华上网一搜，皱起了眉，“你打算怎么凑够这二十亿？”
　　“抵押房子，贷款，借钱。实在不行就出卖色相，陆珏不就是这样傍上大腿的吗？”黎迦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千华眉头紧锁。

　　黎迦像解决了心事，大口吃起牛肉卷，吃完牛肉卷还问千华要饭。千华没了胃口，把还剩大半盒的牛腩饭给他，边看手机边喝饮料。
　　下午一点，何秘书来找黎迦商量测试机构，被黎迦用两句话打发了。千华不知道测试机构要做什么，但看何秘书的脸色，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不禁琢磨起借钱的方法。
　　下午四点，他们回到公司。黎迦破天荒地请大家吃饭，庆祝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聚餐地点选在市中心一家高档自助烤肉店，一小时要花四五千。其他同事欢天喜地，只有千华情绪低沉。

　　“你们说，这顿是不是散伙饭啊？”烤肉店里，技术员们扎堆坐。黎迦和千华坐一桌。何秘书单独坐一桌。卢岸雪小声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