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157、歧视

　　金秋九月，寒风渐起，稻穗压弯了枝头，果蔬迎来采收期，茉莉花香飘满了大街小巷。
　　竞城的主干道上，一辆辆私家车在红绿灯前排起长队。路口的早点摊人来人往。老巷的早点铺充满了烟火气。
　　这是A国北部最有活力的城市，每个夜晚都灯火通明。这里的物价只有沐城的一半，房价却是沐城的两倍。未来将会成为整个北部的经济中心。

　　千华的面试安排在上午九点。早在八点半，他就来到时方集团的办公楼下，坐在咖啡店的窗边看行色匆匆的上班白领。

　　四个月前，陈赫庭提出了离婚，要求千华一个月内搬出别墅，否则就支付每月五千的高昂租金。别墅里的家什可以带走，共有财产冻结，千华每月可领一千六百的生活补助费。
　　千华全盘接受。半个月前开始投简历，只收到两家公司的面试邀请，面试时间都在今天。一家是时方集团，另一家是名叫“洛希极限”的初创公司，两家都是科技企业。

　　千华的理科天赋一般，辍学后就没碰过相关的专业知识。他投的岗位是前台和行政，通知他面试的岗位却是总经理助理，开的薪资很高。千华查了攻略，发现这个岗位通常只招硕博，并且是从实习期干起；哪怕有一两个本科，也是在某些方面表现突出，比如竞赛获奖。与他们相比，千华的简历单薄得可怜。
　　但他还是按照总经理助理的标准来准备。

　　“你好，我是千华，来参加总助面试。”
　　“一直往前走，1723会议室。”
　　“谢谢。”

　　千华深吸一口气，穿过洁净如新的走廊，看到了等在茶水间的面试者。
　　一个个都西装笔挺，精英范十足。

　　千华今天化了淡妆，穿着廉价的白衬衫和西裤，配一双没怎么穿过的黑色皮鞋，像一朵误入牡丹丛的小白花。
　　精英们安静地等待，脸上是一派从容，外表看不出深浅。千华觉得他们都很厉害，找了个位子坐下，没想到一坐就是两个钟头。

　　“千华。”茶水间只剩一名面试者，行政人员毫不费力地将大头照和真人对上，领千华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宽敞明亮，落地窗正对着门。左侧是古色古香的书柜，右侧是几张造型精巧的创意沙发，中间是一张长长的办公桌，桌后坐着面试官，是一名女alpha。千华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离桌子两米远。

　　“千华，是吗？”面试官拿起一张简历，侧脸对着千华，“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千华不卑不亢：“您想问我什么问题？”
　　“你凭什么担任总经理助理？”面试官一字一顿，语气相当严厉。
　　千华神情不变：“我德行良好，能保守接触到的商业秘密；做事有条理，能安排好总经理的行程；有恒心，遇到困难不会轻易放弃。”
　　“你没有受过专业培训，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说这些对我一点用也没有。”面试官慢慢摇头，“我们这里最差的都考过外语八级，要么就拿过国赛一等奖，你这种本来就该被筛掉。”
　　“我们公司从没招过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我不知道人事是怎么把你的简历放到我这里，反正在我看来，面试你完全是浪费时间。”
　　“你做过家政，怎么没有继续做下去？”

　　千华抿抿唇：“想试试别的领域。”

　　面试官轻蔑地一笑：“你对自己的定位这么不清晰，别说总经理助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前台也不会要你。”

　　千华进去后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脸和墙一样白。茶水间里有几名员工在吃午饭。千华经过后不久，面试官也从这里经过。一名员工叫住了她：“那可是公山白钦点的人，你不给点面子？”
　　面试官不以为然：“能力不足怎么录用？我好歹给了他面试机会，是他自己不够格。”
　　“总助干几个月就能上手，没必要对人那么苛刻。”
　　“那是对正常人。他初中都没毕业，学习能力、沟通能力样样不行。公司不养闲人。”面试官潇洒离去。

　　出了时方集团的大楼，千华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面试地点。城东和城西都有科技产业孵化园，城东有时方、海缦、天蝎等大企业，城西主要是中小企业。洛希极限就在城西。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要预留堵车的时间。千华紧赶慢赶，在下午一点到达了洛希极限楼下。离面试还有一个小时，千华怕影响状态，只吃了一个馒头，余下的时间都在调整心态。

　　洛希极限明显不像时方集团那么有钱，办公区域只有一层，装潢也没那么气派。工位上零零星星几个员工，不怎么厉害的样子。唯有面试他的秘书穿得比较正式。
　　“做个三分钟的自我介绍。”何秘书戴着副黑框眼镜，知性又冷艳，虽然不苟言笑，却没有那么强烈的距离感。千华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我叫千华，今年21岁，初中辍学，有十个月的家政经验……”
　　“十四岁那年由于意外事故退学，之后一直在家自学。考过钢琴十级，有二级厨师证，擅长收纳、整理、清洁，熟练掌握C国语，略通花艺、茶艺，没有不良嗜好，时间观念强。”
　　“洛希极限是一家初创企业。我能接受加班、出差、应酬，但希望每周工作不超过五十六小时。”

　　“会开车吗？”何秘书垂眸看着简历。
　　“会。”
　　“会防身术吗？”何秘书的视线移到千华脸上。
　　千华愣了愣：“学过手枪射击。”
　　“我们老板很注重安全，一日三餐不想在外面吃，雇保镖太贵，雇司机太浪费。你一来正好把这三样都解决。而且你可以带枪，比那些花拳绣腿的alpha好多了。我对你很满意。”何秘书扶了扶镜框，“我们公司是要经常加班，但omega的周工作时长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如果超过，可以申请调休。年底前调休还没用完，将会强制休假。这你能接受吗？”
　　“接受。”
　　“我带你看看办公区。”何秘书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