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界限》今天的诗

1、开端

　　上午，舟刻柔正走在大街上，他因为思考而眉头紧皱，恰时，一个人迎面撞了过来，将他的思绪撞回到了现实。他正想要道歉，却看到对方正打量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高大的男人问他，脸上的伤疤格外明显，脸露阴狠之色。
　　舟刻柔回过神，对不起三个字刚到嘴边，他却突然说不出来了。他透过男人的内心看到了一些让他害怕的事情。当他意识到自己犹豫后，他立刻小心地攥紧自己的手掌，让指甲陷入手心里，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不起。”
　　他说的格外小心翼翼，高大的男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和他擦肩而过，逐渐走远。
　　舟刻柔让自己走起来，但是手心和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等走到路口后，他赶紧跑了起来，让自己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等他跑出一条街后，他立刻扶着墙喘起了粗气。他看到了街角的公共电话，他慌慌张张进入电话亭，摁下了报警电话，手颤抖地不停。
　　对面接通了，他听到了警察的声音，“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报警？”
　　“有人要对火关街道的银行进行抢劫，希望你们早点过来。” 他说完后，立刻挂断了电话，同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从电话亭里出来，继续向前走。
　　马上就要市中心医院了，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轻轻地摇摇自己的头，让自己尽快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医院门口，有人在发放传单，他随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的：额叶杂质清除手术，让你的孩子变成正常人。
　　他看到标题就不再往下面看，将传单随手扔到了医院走廊的垃圾桶里面。
　　等他拐几步走入病房后，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妈妈。舟红躺在病床上看着报纸，她戴着一副老花镜，看到她的孩子来到身边后，她轻轻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好吧。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就申请了那份工作。”
　　“会不会很危险。”
　　“可能吧。”
　　舟红这个时候放在床头的一张传单给他看，舟刻柔认出了这张就是刚才他扔掉的传单。
　　舟红问：“我刚才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有人进来把这个传单发给了我，我想在医院里的每个人都收到了这张纸。你对这个怎么看？”
　　舟刻柔答道：“我不想做这种手术，我还是想得到那份工作。”
　　舟红：“那未必是最好的选择，我听说他们会要求像你这样的人去做危险的工作，我害怕哪天你会遇到危险。而且我听说，他们会做人体实验……”
　　舟刻柔微微不安地抿了下嘴唇，不再回话。
　　“哎，先不聊这些了。”
　　舟红倾过身体，轻轻抱住了他，“我只想你好好的，我真希望你一直是个小孩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我难道不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吗？舟刻柔心想。我也想像别人那样正常的工作上班，度过平凡的一生，而不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这个世界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两年前世界爆发了一场病毒，好消息是没人因为这个病毒死亡，而坏消息是这个病毒改变一些人的人体大脑的额叶构造，导致世界上出现了一些能够“读懂”人心的人，这些人能够与其他人进行心灵窥探，能够知晓别人的内心想法。
　　根据统计，这个世界上已知出现的拥有此等能力的人至少有五千人，相较于全球的八十亿人口而言，数目虽少，却也格外突出。而全世界也开始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这些变异的人身上。绝大多数拥有该能力的人选择隐身，不暴露自己的存在。只有少数的人将此视为殊荣，视为物竞天择的恩赐。
　　而现在的新闻上，也经常出现一些可怕的现象，例如国外已经出现了对此类人进行人体实验的劣闻，很多人因此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存在，生怕被人拿去研究大脑。而比起这些，他们更害怕歧视的存在，没人喜欢被随随便便窥探内心，也许他们并不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但是拥有发达的额叶，进行心灵窥探却是他们完全无法控制的事情。
　　自然也有人想要变回普通人，因此接受额叶切除手术。从这样的机构做完手术出来的人，无不赞扬他们选择的正确性，再也不用被迫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了。
　　而当局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强制拥有此等能力的人进行手术，也不会派人抓捕他们进行实验。只是设立了一个心灵调查机构，拥有这类能力的人可以投递简历，参加能力测试，最终成为机构的一员，完成一些机构布置的任务，政府培养并且定期发放工资。而这笔工资数额相当之高，让他几乎瞠目结舌。当然这些都是心灵调查机构网页写的内容，真假还需要判断。
　　而舟刻柔也萌生了加入这家机构的想法。他想原因很简单。第一个原因他想赚足够的钱给母亲治病，第二个原因是他不想孤单一个人，不想没人懂得他的烦恼和痛苦，他想拥有一个大家庭，而他能依靠这个能力造福别人，也不算白白成为病毒所选中的苦命人。这也是他早上报警的原因，他窥探到了那个男人内心的可怕预谋。
　　“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他扬起一个笑容，令舟红宠爱地抚摸他的头发。
　　“如果你父亲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听后面露苦涩，沉默了良久。他和母亲再寒暄几句后，就只身离开了医院。在走回出租屋的路上，道路被一排黄条封锁了，两辆警车堵住了车道。
　　他遥遥望过去，警察正在盘问所有进出火关街道的人。
　　他排到了一个人后面，前面的人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在刹那间，他读懂了他的内心想法：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真费劲，都八点了还不能回家。
　　等他们排到了警察跟前的时候，警察要求舟刻柔出示他的身份证。他拿出来后，警察接过身份证，看了他一眼后，舟刻柔也看透了他的内心的话：看样子不是，可是究竟谁才是抢银行的那个人呢？
　　警察将他放行了，他进入街道后，一个人迎面又将心不在焉的他撞倒了。舟刻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屁股这次是真的不属于自己了，同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你还好吗？对不起。”他在他面前伸出手，将舟刻柔一把拉了起来。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他有一双深邃明亮的双眼，还有一个完美的笑容，他的眼角上有一颗痣。恍惚间，他想起他父亲眼角这里也有一颗痣，这显得他非常温柔，眼前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大衣，高大又腿长，看上去相当舒服大气。
　　“……谢谢” 舟刻柔淡淡地说。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叹世间居然有此等相貌非凡的人。而那个人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舟刻柔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身继续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等他迈出下一步后，他才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居然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等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依然站在原地，同时对他挥了下手。
　　这个时候他却又能读懂他的内心了：真是个可爱的人。
　　舟刻柔便专心继续走自己的路，或许刚才无法读懂他的内心只是一个错觉。只是没等他走几步，他在排队等待走出街道的人群里，找到了上午那个推倒他的人。
　　他在悄然中不小心看了他一眼，却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只能绑架一个人才能逃出去了。
　　刀疤脸男人已经盯上了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女人，他藏在袖口里的刀都露了出来。舟刻柔见形势危急，一个瞬间就扑了过去，将女人推远后，自己却要独自面对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
　　男人也丝毫不畏惧，一把将他抓到自己身前，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
　　同时推着他走出队伍，逐渐向前面的关口的警察走去。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他。”
　　舟刻柔顿时紧张地咽了下嗓子。
　　而他看到那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此时也站在关口，和他遥遥对望了一眼。
　　同时一个声音传到他心头：不要紧张，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舟刻柔不禁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声音就是那个男人的。他望着他的眼，通过心灵沟通告诉他：原来你也是……
　　——是或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下来。我会救你。
　　——你想怎么做。
　　——我会让他们安排狙击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另外，之前通过公用电话报警的人是不是你。
　　舟刻柔犹豫片刻。他心里还怀着不安，但是当他看到那个人的眼睛里都是对他的关切，他便轻轻地点了下头。
　　绑匪看到他莫名奇怪的样子，“不要乱动，不然马上杀了你！”同时推着他又向警察走近了一步。
　　——狙击手就在旁边大楼的二楼，我会告诉他什么时候开枪，你只需要按照指令走，一定不会出现问题。
　　——如果我死了，请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男人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了许多。
　　——不会的，你一定会活下来的。我会保护好你。对了，我叫临寻，很高兴认识你。
　　临寻挥了下手，关卡处的警察便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绑匪通过。
　　在靠近关口的时候，临寻双手插入了自己的口袋，和舟刻柔距离非常近，舟刻柔甚至希望他这个时候就能冲上来将他救出来，但是他始终没有举动，只有眼神始终牢牢地盯在自己身上。警车挡在路上，警察上车将汽车启动，打算开走，而这个阻碍使得绑匪和舟刻柔暂时停在了路上。
　　——好了，请把头往左偏，不要移动，尽量不要让血液溅到自己身上。
　　舟刻柔心想这是什么鬼办法，他根本没办法自由活动，只能将自己的头按照他的想法进行活动。而下一个瞬间，旁边的绑匪的头颅就被打穿出一个孔。
　　此时他的手脚都冰冷不已，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临寻立刻来到他身边，就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地将他抱入怀里。
　　“没事了吧，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舟刻柔闻到了他身上令人感到安心的气息，不禁放任自己沉浸了一会。同时临寻衣领上别的一枚徽章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脸颊，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不一会警察就来做笔录了，临寻陪同他一起面对询问。
　　“头儿，我们已经查好了，中午抢劫银行的人就是这个中枪的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上午是谁报的警。”
　　舟刻柔此时拘谨起来，并不想主动说自己就是那个人。
　　临寻笑了笑，“不用调查了。抓捕到了凶手就足够了。至于见义勇为的人，他们如果不想暴露自己的话，我们自然要给足他们自由的空间。”
　　舟刻柔此时抬起头冲他感激地笑了一下。等来到现场的医生确定好他身体没有任何伤后，警察就放他离开了。
　　舟刻柔回到了出租屋，等他洗完澡，坐在电脑面前，想打开心灵调查机构网站投递简历的时候，突然回忆起一个细节，临寻的衣领上别着一枚徽章，上面是心跳的时候波浪符文。而机构官网上就是这个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