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本痛的额头都冒着虚汗的乐羊,闻言哈哈大笑。没了内丹,他原本英俊的面貌不再,变成了羊首人身的模样。他忍着剧痛站起身。养父母以及妻子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身影,大惊,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乐羊却根本没理他们,他拖着残躯从他们身边走过,鲜血随着他的衣襟流淌、滴落在地,他走上了大街。
街上的行人看到他,纷纷惊恐地让开,嘴中叫喊着怪物。
乐羊走进了一座废弃的茅草屋,躺倒在地,想要就这般了此残生。但就在他浑浑噩噩中,他看到养父带着一群自己曾经帮过的村民走了进来。众人站在他面前,口中喊着要打死他这个扫把星。并叫喊着是他为村子带来了灾难。
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时变得可怖狰狞,曾经的千恩万谢,变成现在的口诛笔伐。他们手中的棍棒、斧头、铁锨开始纷纷向他身上招呼。他笑了起来,徒手抓住了刺到他伤口的铁锨,他带着那把铁锨划过了自己的双眼。顿时天地一片血红,原本狰狞的面孔都不见了,他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恣意。
当地人说到这里就没在说下去,春忘不禁急道:“然后呢?”
当地人摊了摊手:“然后就没了!”
春忘:“操!什么叫没了???”
当地人:“后来,乐羊公就成了我们这里的守护神,家家户户都要祭拜他。”
几人商讨了一阵,又沿街寻访了几圈,都没见到春忘所说的羊首人身的小孩,冷寒对春忘说:“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春忘昨夜难得正经了一会儿,此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说:“操,你信不着我,你也信不着时溪?他也看到了那羊头人身的怪物!”
时溪:“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那怪物可能晚间出没,我们等晚上再看。”
几人寻了个客栈,没想到小二竟说只剩下两间房了。
谁知小二刚说完,春忘便发话了:“我打死也不和姓黄的一个屋!!!”
黄耳靠在柜台前,闻言连眼神都懒得给春忘一个。
春忘刚说完,冷寒又发话了:“我要自己一个屋。”他看了时溪一眼,“勉为其难,时溪可以和我一起。”
春忘:“操,凭什么???是我先说我不和姓黄的一个屋!!!”
冷寒冲恨生扬了扬下巴,然后对春忘说:“凭他!!!手里的刀!!!你有本事试试看?”
时溪捂了捂耳朵,这几日他耳朵可能都起茧子了。他拉着黄耳上了楼,推开房门,拉着对方就进了屋,然后猛地“咣当”一下关上了门,留给外面几人一个潇洒的背影——至少时溪是这么认为的。
谁知楼下又传来春忘杀猪般的嚎叫声:“卧槽,时溪,你是有多急不可耐???竟然白日宣淫!!!还有,那门要是摔坏了,你来赔!!!”
时溪一脑门子叹号!!!
他在想他究竟造了什么孽,竟认识这么一帮狐朋狗友!!!
他走到榻边,躺了上去,说:“还是床舒服……”他拍了拍身侧,“耳啊,你昨晚一定没休息好,睡一会儿吧。”
黄耳也没拒绝,他点了点头,躺到了时溪身侧。时溪果真是乏了,刚和黄耳说完那句话,他便睡了过去。
笃笃笃……
时溪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睁开眼,身旁已没了黄耳的身影。他起身下榻,过去开了门,却是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他兜帽很深,整个脸都陷在黑暗中,让人根本看不到他是何模样。
黑斗篷抬手轻轻一摆,身后四个羊首人身的怪物就冲了进来,三五下就将时溪摁在了床榻上。
时溪:“……???”
他说:“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羊头人身的怪物说:“我们大人今日相中了几人,你就是其中一个。”几人开始给时溪穿婚袍。
没错,就是婚袍。
时溪脸色一沉,他怒道:“我是男人!”
怪物说:“男人怎么了?我们大人荤素不忌。你最好祈求老天让大人真的看上你,这样你还能有条命活,而且雌伏在我们大人身下,还可以享受不是?否则……嘿嘿嘿。”
这时穿斗蓬的人说话了,他的声音一听就不是本人,而是经过处理的假声,他说:“与他废什么话,穿完快走。”
穿了一身大红嫁衣的时溪被带到了外面,街道上羊首人身的怪物,以及普通百姓来来往往,他们相处的极为融洽,好似都已经习惯了这般生活。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只是不烟雾缭绕了,但燃烧过的香烛味道更加浓郁。而且城中到处喜气洋洋,各处都挂着大红灯笼,就连商铺里都透出红色的灯光。
时溪从不觉得红色竟这般恐怖过,仿佛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块浸了血的红布中,处处流淌着鲜血。他被几人押着很快就到了地方——那仿佛是一个勾栏之所,但又仿佛是个赌坊。
白天时时溪可没见过竟有这么一处地方。
时溪刚进来,便听到有人大喊他的名字:“时溪,操,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时溪抬眼,只见巨大的赌桌旁,一东一西分别坐着黄耳,以及他昨晚见到的那羊首人身怪物——乐羊。
只是乐羊并不如昨日那般巨大,变成了与常人一般的身高,但肌肉仍旧虬结隆起,健壮无比。最重要的是他今日已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完好无损地看着时溪。
而在赌桌的旁侧,有三人被押着,同样是穿着大红嫁衣,分别是冷寒恨生,以及春忘。刚才的声音就是从春忘嘴里说出的。
时溪还没出声,乐羊却是皱了皱眉头。
他也不知一个羊头是如何皱眉的,总之看上去就是皱着眉头的模样。
乐羊刚皱了皱眉,便有怪物拿着布条走到春忘面前,幸灾乐祸地说道:“嘿嘿嘿,看你这皮糙肉厚的,虽不如刚进来这小白脸肉嫩,不过好好烹调一下,估计味道也当不错。”
被布条勒住了嘴的春忘,顿时大惊,嘴里发出呃呃呃呃呃的声音。
冷寒冷冷地哼了一声:“白痴。”
春忘冲着冷寒又发出了一段呃呃呃呃呃的声音。
乐羊不再管春忘他们,而是冲着时溪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细密的牙齿,他从桌边的托盘上捏起一颗眼珠放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汁水从嘴角淌出,顺着羊须流下。他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托盘里装满了圆溜溜、血淋淋的眼珠,有的甚至神经血管都连在上面。时溪听着乐羊的咀嚼声,说:“很明显,这是你的地盘。”
乐羊哈哈大笑,他说:“现在我们要玩一个游戏,赌注便是你们。当然,为了以免别人说我欺负新人,游戏便是最简单的猜单双数。你的这位好友要从我手中赢走你们,就要赢了我。三局两胜,每轮一人。”
时溪看向黄耳,黄耳也恰好看了过来,他说:“不要怕。”
时溪点点头。
三局两胜,很快便走了八局。最开始连着赢了两把,所以率先救出了冷寒。之后六把虽有输有赢,但黄耳还是不负众望,将恨生,以及没被乐羊看上的春忘都被黄耳从赌局中救下。
因此,现在的赌注只剩下时溪。
一个身着大红长裙的羊首人身怪物,再次将一枚竹签放在赌桌上,然后对黄耳说:“这位公子,请吧。”
黄耳看向时溪,再次轻声说:“不要怕。”
时溪摇了摇头,说:“没怕。”
黄耳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然后他回转过头,对荷手说,“双。”
荷手掀起了竹签,果然是双。
春忘此时也已被取下了布条,见到此幕,顿时手舞足蹈,他哈哈大笑:“哈哈哈,时溪,这姓黄的手气当真是好!!!”
冷寒在一旁揶揄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春忘:“操,我他娘的愿意说,用得着你管?”
冷寒:“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就在二人斗嘴的间隙,黄耳却是输了一局。当他们听到荷手报出相反的答案时,二人纷纷住了嘴。
春忘这厮拍了拍时溪的肩膀,不无悲伤地说:“时溪,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兄弟虽没什么大本事,带个话、了个心愿却是能做到的。”
冷寒蹙起了眉头,对春忘说:“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时,黄耳对时溪招了招手,时溪走过去靠坐在赌桌上。
黄耳握住了时溪的手,说:“怕吗?”
时溪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手,微怔,他摇了摇头,说:“我与你说过,我算作死过一次的人了,能活这么久已经知足了。”
黄耳:“我不会让你死的。”
最后一把,黄耳的手气仍旧不佳,当荷手报出结果时,冷寒的面容瞬间阴沉,春忘顿时咋呼起来:“卧槽卧槽,时溪,你真他娘的要死了???!!!”
冷寒抬腿给了春忘一脚,说:“我他妈让你闭嘴,管好你那张乌鸦嘴,你听到没有?”
春忘:“操,嘴长在我身上,用你管?还有时溪都要死了,你跟我叫什么劲?”他向地上吐了口口水,“操!”
冷寒:“谁他妈说时溪要死了?就你这皮糙肉厚的才可能死!!!”
时溪捂了捂耳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临死前,你们就不能给我留点好印象吗?”
四个怪物走上前来,狞笑着来抓捕他。
黄耳挡在了时溪前方,对乐羊说:“用我换他!”
乐羊饶有兴致地说:“哦?你拿什么换?”
黄耳:“你想要什么?”
乐羊从托盘里捏起一颗眼珠,举起在眼前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嘭”地一声捏爆。他笑了起来,说:“自然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