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向导》木云杉

9、模拟训练

　　“不许吵架哦。”老师笑眯眯地挡到前面，打断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

　　A级分院的向导立刻闭嘴。

　　白知意低声问：“她们为什么这么听话？”

　　蘑菇头脸上挂着标准假笑，几乎可以在这样的状态下不动嘴巴就可以发出声音，“啊，那个啊，大概是成老师之前放精神体，把A级分院的那些不听话的人的精神体往天上扔着玩吓哭她们的原因吧。”

　　「听起来很有趣」
　　「我也。」

　　“我们的基础模拟训练一共分三轮，第一轮，顺利释放精神体，给它准确的指令并且它可以正确执行，指令已经发送到你们的光脑；第二轮，放出精神体之后，会进行精神力精准控制测试，你们需要在模拟场景下，使用精神力快速识别并定位出模拟状态下的畸变种以及情绪出现波动的哨兵，时间在20分钟到30分钟；”成老师说到这里时，看到所有人开始流露出担忧，笑容更加灿烂，“第三轮，会有高级哨兵到场，她们会模拟受伤后精神波动的状态，需要你们帮助她们平静下来。”

　　所有向导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

　　成老师自然地戴上耳机，隔绝了所有的噪音，“总之，先把前两轮做完吧。”

　　她们这一批向导刚开学半个学期，向导们平时的训练相对基础，模拟出的受伤哨兵一般精神值不算很高，因此完成学习任务还是比较顺利的。

　　但今天还是她们第一次要去和真实的哨兵配合。

　　连A级分院的向导们也失去了最开始的信心。

　　成老师咧开嘴笑，下一秒声如洪钟：“列队！”

　　A院和D院的向导们相对着依次拉开队伍，待到队伍空间比较合理的时候，大家都噤了声，等待老师的指令。

　　成老师身姿笔挺，她站在A院和D院形成的通道中间，看着两边安静到不大声喘气的学生们，笑吟吟地露出洁白的牙齿，“还等什么呢？是可以很快放出精神体吗？”

　　“快快快。”蘑菇头开始着急忙慌地催促白知意。

　　模拟室瞬间变成一个杂乱的集市。

　　一声鸡叫响彻模拟室。

　　蘑菇头一脸羡慕地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个向导，“她的鸡每一次都是出来得最快的，这项测试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A级分院的精神体放出来的速度有快有慢，但整体要甩D级一大截，且，她们的精神体看起来相对没有那么奇怪。

　　对比D级分院鸡、仓鼠还有蚂蚁等精神体，A级分院的精神体大多是体型适中的毛茸茸的食草动物，还有一些小型食肉动物，刚刚开口嘲讽D级学院的向导的精神体是一只火红的狐狸，它站在一众食草动物中，十分显眼。

　　这名向导放出精神体，等精神体也很快完成了指令后，她就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待其她人结束，但很快，她就留意到与她正对的那个D级向导。

　　那个向导似乎和谁都不亲近，她的眼眸如茫茫大雪那般静谧，仿佛她并不是参与考核的一员。

　　忽地，那个向导朝自己看过来。

　　狐狸猛地躲到自己身后。

　　狐狸的动作实在太大，周围的人也不由得分出注意力。

　　“怎么了？”和A级向导相熟的另一名向导赶忙小声问。

　　A级向导不知道怎么解释，一阵羞恼下，她说：“没事。”

　　她直觉这和对面那个D级向导撇不开关系，但是……这像话吗？A级向导的精神体被D级向导吓跑了，说出去，谁会信？

　　况且，那个D级向导的精神体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她转身安抚好自己的精神体。

　　“她好奇怪。”蘑菇头抽空说。
　　她脸都要憋红了。

　　白知意提醒她：“你的精神体好像出来了。”
　　“啊？在哪里？”蘑菇头四处找。

　　白知意指了指她的头顶，“是那朵红白蘑菇吗？”
　　蘑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那朵肉乎乎的胖蘑菇后，松了一口气，“啊，没错。”

　　她看白知意还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心说：“你赶快放你的精神体吧，都没有几个人了，小心被成老师盯上。”

　　白知意给了蘑菇头一个眼神，“成老师很好，你练你的。”

　　蘑菇头没看懂，说：“你不要看她和善，实际上她很凶残的，你是不知道，上次……”
　　“哦？哪一次？”一个好听的女声忽然加入进来。

　　蘑菇头转过头，“就那一次……”

　　她和穿着训练服、摘了耳机的成老师四目相对。

　　蘑菇头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方一一同学，你怎么哭了？”成老师笑眯眯地问。

　　方一一的情绪波动都不需要额外使用精神力定位，所有人都能精准看到红着眼睛的她。

　　白知意站在她旁边，被旁人盯得不适，方一一的求救情绪又像是扒在她身上，撕扯不掉，又十分恼人，最终，白知意主动说：“成老师，我的精神体放不出来，可以先教我吗？”

　　“真是好朋友。”成老师笑意不减，“既然这样，你们两个手拉手加一轮精神控制训练，不能低于30分钟，怎么样？”

　　方一一想辩解什么，但忽然她的意识像被一阵风拨了一下，立刻就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她只听到白知意说：“好的，老师。”

　　虽然是这样，成老师还是先仔仔细细地教了白知意。

　　“不是模拟大考吗？怎么还要现场教？”方才的A级向导有些疑惑地和旁边其她向导小声嘀咕。
　　“大概是因为太差了吧？”

　　她们的声音足够小，小到几乎没有人能听到。

　　成老师头也没回，“因为她今天是第一次来上课，明白了吗？菲欧娜，利兹，你们也加一轮。”

　　众人噤声。

　　成老师抬头看了一圈，笑问：“还有疑问吗？”

　　现场一片寂静，成老师满意地点头：“很好。”

　　有了菲欧娜和利兹两个A级向导和自己一起受罚，方一一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白知意的精神体跳了出来。

　　兔子抽了抽纯黑的鼻头，盯上了对面的狐狸。
　　狐狸的毛炸了一下。

　　白知意打开光脑，指引兔子去往应该去的地方。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第一轮测试结束。

　　第二轮要完成精神力定位，向导们被要求站到地面上出现的指定光标区域，在接下来的测试过程中向导们不可以超出划定范围。

　　每个人都被分发了一套银白色的装置，两片金属贴片贴在太阳穴，以检测她们精神力使用情况，另外一个方圆形机器系在手腕上，这个机器会配合向导完成定位和计数。

　　模拟室灯光暗下来，头顶的晴天瞬间沉得发黑，乌云密布，一道闪电撕裂云层，酸雨从缝隙中直直地落下，啪地滴到白知意的眉心。

　　巨大的轰鸣声将她的目光引去，一艘巨型船舱轰得一声被撞到海岸边。

　　海浪拍打着岸边腐朽的船体，船体中的嘶吼声和激战声近在耳边。

　　【检测到船体中的畸变种和哨兵，请定位情绪波动的哨兵和畸变种，时间30分钟，计时开始。】

　　这艘船的样式像是以前人类航海时代所使用的大型帆船，纯木制结构，一条绳索梯子从甲板侧边丢下。

　　兔子察觉到白知意接下来的举动，安静地站在白知意肩膀上。

　　白知意“握”住绳索，飞快地“爬”了上去，刚跳上甲板，还没站稳，一个畸变种便向她冲了过来。

　　在白知意的精神力锁定畸变种的瞬间，畸变种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不再行动，白知意从张大嘴，露出如刀锯般锋利牙齿的畸变种旁走过。

　　兔子跳到甲板上。

　　白知意没有立刻行动，她环顾四周，整个甲板上没有其她向导，这应该是模拟程序设置的缘由，但她也再没有看到其它畸变种。

　　这次的模拟似乎没有定位数量上的要求。

　　白知意沿着甲板往船舱去，船上有两层房间，她循着声音走上破碎的木质台阶，她在一阵又一阵的吼叫声中，站定了脚步。

　　头顶有一个。

　　白知意立刻以精神力定位出扒在船舱上方的畸变种。

　　按道理来讲，它应该和刚刚甲板上的畸变种一样，暂停，然后白知意可以顺利去找下一个。

　　但是——
　　一滴腥臭的水从上方滴落，在白知意的鼻尖前方擦下。

　　它没有暂停。

　　气味真实，触感真实。

　　白知意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作，连气息也屏了起来，就像太阳下一滴悄然蒸发的水。
　　尖锐的爪划过白知意的头顶。

　　阴冷的触感侵入她的皮肤。

　　头顶这只畸变种无法继续识别白知意，它像是察觉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它跳到白知意前方，一颗畸变的脑袋如花瓣一样层层绽开，猛地贴近她。

　　猩红的肉像是最鲜艳的花，散发着最令人厌恶的气息。

　　似乎就只是白知意念头上的一个波动，畸变种张开的脑袋兴奋地震颤起来。

　　它发现自己了。

　　白知意迅速后退。

　　畸变种嘶吼着冲向前方。

　　它的速度飞快，白知意只凭奔跑躲避完全不够，她飞速地扫了一眼周围所有的地形，当机立断，踏上一座半米高的木台，然后立刻掉转方向。

　　畸变种灰白色的爪挥下。

　　利爪的动作在白知意眼中无限放慢，视野中清晰的利爪后，她看到失焦的那颗裂变的脑袋正要绽开。

　　她向畸变种的方向跳下。

　　一道极细的藤蔓像丝线一般穿过畸变种的爪，直直地钻进那颗脑袋的缝隙，藤蔓末端的卷须分裂，缠上了里面的肉。

　　「它在保护什么东西诶」
　　「让我看看」

　　藤蔓卷须似乎对那碍人的内部结构厌烦，在畸变种迫切地要排出异物时，沿着微小的缝隙向更深处游走。

　　白知意不知道模拟情况是否可以保存画面，但本能地，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另一个精神体。

　　不过瞬间，兔子跳上白知意的肩膀，跃上白知意的手，向畸变种跳去。

　　畸变种开始连连后退。

　　白知意紧跟上畸变种的动作，就像是兔子吓跑了畸变种。

　　「啊，找到了」
　　「是一个铁片片」
　　「无聊」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冷漠。

　　藤蔓认为畸变种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价值，下一秒，它绞住畸变种的“脑”，轻轻一捏，脑彻底炸开。

　　「好恶心」

　　藤蔓迅速回收。

　　就算是旁人检查影像，也只能看到那只畸变种在兔子一脚蹬到它头上的时候，畸变种死亡。

　　【D级分院白知意击杀畸变种】

　　主控台及配合模拟训练的老师的光脑共同接收到了这一项通报。

　　“不是定位吗？为什么会击杀？”参与配合的年轻实习老师紧张起来，她扶了扶眼镜，翻看所有的设置后，快步走到成老师面前，“成老师，白知意的设备好像不对，是否暂停？”

　　成老师悠悠地坐在主控台前，拧开自己的保温杯，“是吗？”

　　“您看，其她学生都还是正常进度，定位功能也全部正常。”实习老师有些呆不住了，“白知意的难度设置很奇怪，看不到具体等级，而且出现的那个是对情绪敏感的畸变种，理论上来讲等级高，难度也很大。”

　　实习老师看成老师还在点头回应，当即准备去关掉白知意的设备，不料头脑一冷，停了下来。

　　成老师的声音懒散地响起。

　　“她不是杀掉了嘛。”

　　是啊，她不是杀掉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实习老师恍惚了一瞬，转念，她瞪大眼睛，“成老师，您对我用了精神诱导？”

　　成老师喝了一口茶水，这种茶成色不太好，但放在土地贫瘠的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她舒畅地吐了一口气，“你只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实习老师：……

　　成老师拉开旁边的椅子，拍拍座位，“坐一会儿，放轻松，喝着茶，看看这些小朋友的表现，不是很好吗？”

　　实习老师如坐针毡，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个似乎正在躲避什么的身影。

　　这孩子还是第一天上课呢。
　　要是被畸变种吓出好歹来可怎么办？

　　另一只畸变种被白知意抛尸入海，溅起一阵水花。

　　白知意抬了抬酸涩的胳膊，顺手擦去脸上的黏液，被黏液沾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她虽然是以精神力在模拟，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了一丝疲惫，D级向导的训练强度都这么大吗？
　　总觉得不太符合。

　　接连击杀几个畸变种，白知意抬眼，鲜红的倒计时出现在天空。

　　【5:00】

　　催命符一样的倒计时开始震颤着变换数字。

　　白知意察觉到了一处情绪波动。

　　似乎是一个哨兵，就在船舱深深的底部。

作者有话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