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探传奇》所罗门之哥

36、第 36 章

　　且说唐若白发觉钱包竟然不翼而飞，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遇上了小偷，只是不知是何时失窃的，当下脸色微微一变。
　　常雨经看在眼里，忙笑道：“唐先生，切莫着急，我帮您问上一问。”
　　常雨经说着便走出了屋子。

　　韩雨暄关切地看向唐若白，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丢的？”
　　唐若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但脸上依然回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
　　韩雨暄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气，钱包里钱多不多？”
　　唐若白凑到韩雨暄耳边，低声说了句，“钱包丢不了。”
　　韩雨暄白了他一眼，正要说些什么。

　　这时，常雨经拿着一个黑色钱包匆匆进来，冲着唐若白晃了晃，笑问道：“唐先生，您看是不是这个钱包？”
　　不消说，他是刚从薛四手里拿来的。

　　唐若白瞥了一眼，笑着点头道：“是我的。真是有劳您了。”
　　“好说好说，方才我出去问了才知道，是有蟊贼有眼不识泰山，竟偷到您的头上了，好在伙计们机警，一直盯着他，这才拿回了钱包，只可惜让那贼跑了。你看看，少不少东西？”

　　唐若白看着常雨经，一笑，摇头道：“不必了，我相信常先生和伙计们的能力，东西肯定不会少的。真是谢谢你了。”
　　常雨经闻言一怔，看向唐若白。二人俱是一笑，倒颇有些默契。
　　一旁的韩雨暄懵懵懂懂的，并未看出二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只是替唐若白庆幸钱包失而复得，同时又暗自讶异唐若白是怎么笃定钱包丢不了的呢？

　　说起来，所谓江湖，不过是“人情世故”四个字。出来混的，最讲究的便是人情面子。
　　常雨经作为宝局的账房，更是深谙此道。打从他瞅见唐若白，便知非是常人，与其简单的过去提醒唐若白遇到了贼，不若做了人情给他。不管唐若白是何方神圣，总归是欠了宝局一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即便是用不上，于宝局也是毫无损失。
　　因此，即便薛四早已将钱包找回，他也是故意先不提起此事，等到唐若白临告辞时，再将此事抛出，借此也显出宝局的能量所在。这也是常雨经这种江湖中人常用的手段，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唐若白看破了。好在唐若白并未挑明，且言语中也有认下这份人情的意思。这才同唐若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了。

　　笑罢多时，常雨经从袖口里拿出一摞筹码递给了唐若白，说道：“唐先生，既然您来到宝局了，不妨玩赏两把。这些筹码不成敬意，若是不够，再同我说。只管包您尽兴。”
　　唐若白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再三推辞。常雨经便不再勉强，又客气了一番，这才亲自将二人送出了宝局。

　　等转过了街角，韩雨暄却好奇地问起来，方才唐若白为何说钱包丢不了的呢？

　　唐若白简单解释了一番，韩雨暄蹙了蹙眉，显然对这种所谓的“人情世故”不是很认可，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按道理讲，在你这里丢了东西，你帮人家找回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凭什么就欠了你人情了呢？

　　唐若白耸了耸肩，只说对于常雨经那种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江湖规矩。好在不管怎么说，也是虚惊一场。

　　韩雨暄却冲着唐若白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江湖规矩也好，人情世故也罢。你这堂堂大侦探，差点阴沟里翻船，简直比狄更斯的小说还有趣。若是写个短篇小说发表在报刊上，一定会有不少读者呢，我看小说名字就叫‘大侦探与小蟊贼’？怎么样？”

　　唐若白闻言先是一笑，不知怎的却想起先前韩雨暄写的那篇谴责登徒子的文章，不由得脸微微有些发烧。

　　好在韩雨暄只是打趣了几句，便正色问起唐若白，下一步他们是不是要去趟法国教堂见见那位文先生？

　　闻听此言，唐若白却微微蹙眉，有些欲言又止，脸上浮现一丝难色。

　　韩雨暄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唐若白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其实，我是想再去见一见陶百祖，问问他和那位文先生之间的具体交往过程。明天他就要上刑场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法问清楚了。只是你还是别去了吧……”

　　韩雨暄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知道唐若白之所以这么犹豫，是因为担心她，毕竟陶百祖杀害的是她的表姐一家。
　　想到此处，韩雨暄抬手挽了一下长发，坚定地说道：“若白兄，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还是坚持和你一起去。请你放心，不管是面对谁，我都会保持记者的立场，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看着韩雨暄坚定的眼神，唐若白心中暗暗点头，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于是，他轻声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二人商议妥当，往前走过两个路口，便拐进一条略显僻静的街道，往警察厅的方向而去。正当他们急匆匆地前行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求救声。

　　韩雨暄立刻停下脚步，唐若白好像没有听到，还往前走着，被韩雨暄一把拉住。唐若白一愣，扭过来看向韩雨暄。

　　“你听到有人喊救命了吗？”韩雨暄一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边问道。
　　唐若白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神情，仿佛有些尴尬，旋即问道：“有人喊救命？”
　　韩雨暄没有看到唐若白的表情，随口答道：“刚才我听见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唐若白顺着韩雨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条胡同，此时没有人影，但地上却散落着几件衣服。二人对视一眼，立刻疾步赶了过去。

　　走到胡同口，看了看地上的衣服，抬头看向胡同里面，却看见两名粗壮汉子正将一个女人往麻袋里塞呢。
　　韩雨暄见状是怒不可遏，愤然呵斥道：“住手！光天化日你们干什么呢？！”
　　那两个汉子吓了一跳，连头也没回，扔下麻袋，一溜烟的便跑了。二人也顾不上追赶，忙过来将女人从麻袋里取了出来，却见她已然昏迷不醒。

　　唐若白检查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应该是被麻药迷昏了。”
　　唐若白轻轻地掐了掐女人的人中，片刻之后，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乍一看到陌生男子，误以为是歹人，不由得满脸惊恐，身子直往后缩。

　　韩雨暄见状，赶忙蹲下身来，按住女人的肩头，柔声道：“你别害怕，我们是路过的，那两个坏人被我们赶走了。”

　　那女人看了看韩雨暄，这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反而大哭了起来。韩雨暄赶忙好言安慰，又问起她的姓名。
　　这女人悲啼着说起她名叫孙慧茹，平时以给大户人家洗衣缝补为生，今天本是去送衣物，不料却遇到歹人劫持。若不是遇到唐若白和韩雨暄，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且说民国时期，天津虽是繁华大邦，但那拍花子的人贩子可也不少，漫说儿童小孩子，便是落单的少妇长女，也是他们下手的对象。至于绑走之后，卖去人家生儿育女当下人都算是祖上有德了，卖到娼门妓院去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不过像这种大白天就敢掳人的，确实少见。

　　韩雨暄又是好言安慰一番，唐若白将丢在胡同口的衣服捡起来，递给了她。孙慧茹擦了擦眼泪，不住地向二人道谢。

　　二人这才打量起孙慧茹，只见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一件自家缝制的蓝布衣裳，浆洗得十分干净，只是袖口和下摆有些磨损和褪色。头发被随意地束成了一个低低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柔弱的气息。身材娇小，面容清秀，只是脸上满是憔悴惊惧之意，显然是惊魂未定。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吃痛地揉了揉脚踝，看样子是方才扭伤了。

　　韩雨暄见了，心中有些不忍，问起姑娘的住址，倒也是不远。韩雨暄暗自想了想，将唐若白拉到一旁，低低的声音说道：“若白兄，我看这位姑娘状态不是很好，我先送她回家，然后再去找你，如何？”
　　唐若白一怔，说道：“咱们一起去吧？”
　　韩雨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赶紧去见陶百祖吧，毕竟时间紧迫，我一个人送她就可以了。”
　　唐若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韩雨暄旋即明白他是担心自己。
　　韩雨暄笑道：“放心吧，我有同事就在她家附近，我可以喊他来帮忙，不会有事的。”
　　唐若白这才点了点头，又嘱托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韩雨暄则搀扶着孙慧茹，缓缓走出胡同。

　　且说徐宅灭门案顺利告破，警察厅上下俱是松了口气，还受到了民国政府的
　　电令嘉奖。徐小楼的师兄弟们还送了块匾额给夏沫海，上写着“津门神探”四个大字。

　　夏沫海这几天心里别提多美了。每天到了办公室，必是先让吕永宽拿着鸡毛掸子掸去匾额上的灰尘。为什么是吕永宽呢？谁让他个子高呢？那匾额是高高挂在迎门的墙上，任谁进了屋，第一眼都能看到“津门神探”这四个大字。

　　且说此时节，夏沫海正坐在办公室里，美滋滋地哼着小曲。这时，何玉玺满脸谄笑地进来，将手中一份报纸递给夏沫海，嘴里说道：“夏爷，您看，这报上又夸您办案如神呢？”
　　夏沫海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发现是份不太出名的小报，竟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示意放到一旁。
　　夏沫海道：“这都是跟风的，往后这种小报别往我这送了。”
　　何玉玺赶忙将报纸丢掉一旁，吹捧道：“要我说也是，这些小报最是见风使舵，甭看他们现在说得好听，这要是破不了案，他们指不定怎么损咱爷们呢！”
　　夏沫海撇了撇嘴，深以为然。

　　何玉玺见他心情不错，便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
　　“夏爷，您老不忙吧？”
　　夏沫海瞅了他一眼，道：“怎么着？有事？”
　　“那什么，是有点事。”何玉玺挠了挠头皮，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您先前不是许给我一件事么？”
　　夏沫海闻言，不由得一愣，两眼茫然，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答应过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