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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唐若白刚走,夏沫海就把几个心腹人喊了过来,商议此事。商量着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唐先生的吩咐,先稳住陶百祖再说,如果能稳住了那自然是最好。可庙会上的动静着实不小,对外总要有个名目。

      别看这些巡捕老爷们旁的本事没有,搞这种事却是驾轻就熟一般。七嘴八舌的出了一大堆主意。夏沫海当即拍板,选中了其中一个,对外头就说秧歌队里有人拐卖小孩儿,巡捕房根据线索按图索骥,提前布局,将其一网打尽云云。这等官样文章自然有人处理,就不劳夏沫海动手了。顺带着夏沫海安排手下对高跷队的人进行审讯,暗含着,万一真没抓住陶百祖,上峰问将起来,就拿这些个倒霉蛋做替罪羊了。

      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夏沫海赶散众人,可等一闲下来,他那半张脸就忍不住地吃痛起来,夏沫海坐在椅子上,把一沓浸透凉水的纱布贴敷在脸上,眯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哼哼。
      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咳嗽声,夏沫海纳闷,心说刚才不是都轰出去了吗?这是谁这么大胆子在这瞅自己的哈哈笑呢?

      夏沫海强睁开眼,定睛一看,只见何玉玺那张大脸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呢,可把夏沫海气坏了,刚要瞪眼,牵扯到伤口,疼的他是一哆嗦。
      就这个工夫,何玉玺开口说话道:“夏爷,有件大事,我和您说说?”
      夏沫海强忍怒气,鼻子里哼了一声。
      何玉玺见状,也不往心里去,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徐宅灭门的案子一直破不了,我心里也是一个劲的起急,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的,年也没过好。”
      “打住吧,你小子到底想说嘛?别跟我这绕来绕去的。”夏沫海有些没好气的喝道。
      何玉玺咽了口唾沫,凑到夏沫海跟前,说道:“夏爷,您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您看,咱这大侦探也请了,虽说唐先生帮着咱们找到了陶百祖,可到底还是让这小子跑了,眼下也不知道他躲哪去了,我看唐先生也没招了。要不咱换个法子试试?”
      夏沫海乜了何玉玺一眼,悠悠地说道:“什么法子?”
      “咱找个人给算算?”何玉玺试探地问了一句,见夏沫海没言语,便继续说道,“娘娘宫后身有个摆卦看相的先生,听说特别灵验。”
      “怎么个灵验法?”
      “听说他给做官当差的算的最灵,说是唐朝徐茂公传下来的手艺,一算一个灵!”何玉玺边说边看着夏沫海的反应,发现他眼珠子动了动,想着是有门,便继续说道,“您看,我早晨不是跑肚拉稀么,正从他那卦摊前过,他就说我印堂发暗,要有倒霉事。我当时着急找茅房,也没跟他计较。这不回来以后就挨了您一通批么,这不就灵验了么?”
      夏沫海点了点头,仿佛是来了兴致。
      “就这么灵?”
      “就这么灵啊!”
      “我看还能更灵验点儿……”
      夏沫海笑着冲何玉玺点了点手,那意思是唤他上近前来。

      何玉玺不知夏沫海想说什么,便满脸堆笑地凑到了他的面前。
      耳轮中就听见“啪”的一声,夏沫海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抽的何玉玺原地转了一圈,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打个何玉玺整个人都蒙圈了。
      “夏爷,您这是……?”
      “这回就彻底灵验的吧?”夏沫海冷笑连连。
      却说何玉玺心里正美呢,冷不防挨了一记耳光,有些心虚地望着夏沫海。

      夏沫海狞笑一声,开口骂道:“何玉玺,你胆子可不小啊,上午要不是你小子拉跨,陶百祖那小子早就逮住了,你惹了祸,我说你两句,你还没完了?还什么算卦先生?身为公职人员,一方巡捕,身负保境安民之职责,不信王法信鬼神,你是不想穿这身官衣了吧?!……现在就去把巡捕房的厕所给老子刷洗干净了,滚蛋!”
      何玉玺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臊眉耷眼的捂着腮帮子走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说起来这何玉玺确实是没憋着好屁。
      他说的那个算命先生,本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论起来是何玉玺的堂兄。早晨何玉玺跑完茅房后,无意中撞见了搭起话来,便顺口说起自己年前被夏沫海坑了五块大洋的事。
      他这堂兄也不是什么善茬,当即便出了个主意,让何玉玺想法把夏沫海引来,到时候凭借自己装神弄鬼的本事,管保能将他唬住,乖乖掏出大洋来。事后俩人再二八下账,何玉玺说不定还能赚点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何玉玺没能及时赶回来替换吕永宽,方才惊走了陶百祖。

      但别看夏沫海说的好听,其实他比谁都信,别的不说,自打徐宅的案子一发,什么娘娘庙、老爷庙、土地城隍龙王爷,挨个拜了个遍,也不管人家神仙管不管破案的事。
      可他为什么抽了何玉玺的一个嘴巴吧?毛病还是出在何玉玺身上。这小子纯属是猪油蒙了心,财迷心窍鬼上身,什么时候说不行,偏偏挑这个时候说这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也不想想上午的行动是怎么失败的?这打,他挨得可是不冤。

      何玉玺出了办公室,垂头丧气地从杂物室取了拖把,便往厕所走去。迎面正撞见窦民纲几个人,窦民纲见状不由得出口讥讽了几句,何玉玺也没心思争辩,好在旁人把窦民纲劝走了。

      何玉玺拎着拖把来到厕所,闷着头开始拖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地面当成夏沫海的脸蛋了,一个劲儿地擦起来,借以发泄心头的不满,嘴里还不时嘟囔着,抱怨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一片好心被夏沫海当成了驴肝肺云云。
      正这个时候,就听蹲坑那传来一声哂笑,可是吓了何玉玺一跳。仔细看去,敢情蹲坑的位置还有个人呢。
      何玉玺暗道不妙,心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进来前我看了,没人啊。

      说起来也不怪何玉玺。此时还未掌灯,厕所里光线暗的很,蹲坑这位身量又不高,身上警服油次麻花,显得黑乎乎的,再加上何玉玺心里有气,俩眼发蒙,故此也没看清楚。
      可等何玉玺闪目看去,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只见正在出恭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看管停尸房的看守老尤。
      何玉玺心里暗自庆幸,方才自己那些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就是不去夏沫海那说小话给自己上眼药,也得宰一顿登瀛楼。
      这老尤就不一样了,他是巡捕房里出了名的酒腻子,顶多送瓶老酒,连馆子都不用下,什么事都能遮过去,也不会外传。
      何玉玺心里想着,嘴里也没闲着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敢情是你呀。”
      老尤撩起眼皮,眯着眼睛看着何玉玺,问道:“怎么着,何巡,夏头把你派这来了?”
      何玉玺脸一红,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声了。
      老尤不以为意,笑道:“多大点儿事,那关公不是还走了麦城呢么,要我说,谁还没个跑肚拉稀的时候,那歹人跑了就跑了,再抓呗。”
      这番话听到何玉玺耳朵里,那叫一个受听。不由得连连点头,没想到自己在这五谷轮回之所遇到知音了。当下把拖把一墩,说道:“可不是么,你看着吧,老尤,早晚我何玉玺一定把姓陶的那小子抓捕归案!”
      就在何玉玺大放豪言之时,老尤却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系好裤腰带,往外面便走。
      何玉玺见状,赶忙喊住他,道:“老尤,怎么这就走啊?”
      老尤随口说道:“不走不成啊,我还得张罗着送牢饭去呢。”
      何玉玺纳闷道:“送牢饭?那不是归老高头管么?”
      老尤摇摇头,说道:“别提了,老高今天请假了,说是要陪老伴看病去。”
      “嘿,他老伴怎么总得病啊?这都请几回假了?”
      老尤干笑一声,说道:“这就不归咱爷们管喽。”
      说完,老尤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这回真就只剩下何玉玺一个人了。
      何玉玺捏着鼻子,继续打扫卫生。

      夏沫海轰走了何玉玺,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心里的邪火可没撒干净,只感到口干舌燥,倒了碗水,刚送到嘴边。

      只听“咣当”一声,吕永宽推门而入,嘴里还喊着:“夏爷,不好了!”
      吓得夏沫海一哆嗦,半碗水直接倒在胸口上,把前襟打湿了。
      夏沫海刚要发火,吕永宽大步来到近前,“啪”的一声,把一份报纸拍在了桌子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夏爷,您了看看这个!”
      夏沫海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水渍,嘴里恨声道:“什么破事就鸡毛子喊叫的……我他……”
      夏沫海正待发作,扫了一眼报纸,一看正是《白话评报》,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心说这帮子记者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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