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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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跑吧。”覃准说这话特别像要拐着康嵘走。他在康嵘舅舅面前把他们的关系捅破，彷佛这个地方就失去了一层保密性。而他们才刚从雨季逃离，很可能就要赶往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寻求新鲜感。
康嵘问：“去哪里？”
覃准散漫道：“随便哪里。”
是时郭红的电话打进来，康嵘盯着手机迟疑，覃准径直挂断，拉着康嵘头也不回的走。
车行驶在公路，康嵘后知后觉，他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覃准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有些紧，手背青筋凸起，康嵘知道他在兴奋。再倒个十年，他做什么康嵘都不会觉得奇怪，可现在…不一样，他们都是做什么事之前要加以考量的成年人了。
夜风把康嵘吹得清醒了几分。车停在加油站，覃准去加油，康嵘进便利店，没有买烟，只拿了一盒套，末了拐回去在货架上抓了两盒果冻。
回廊漆寂，大卡车挡住康嵘一半的视野，来往车辆像拉满的箭矢，在柏油马路上訇然消失。康嵘看见等他的覃准，加油站亮起的灯和方形回廊让康嵘想起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被剥离掉乐声，天地不再如弹簧般跃来跃去，他们站在现实童话里。一个脑热，一个冷静。
覃准摊开掌心，是一枚硬币。他对康嵘说，如果是正面，他们就朝南走，如果是反面，他们就一路向北。
他毫无计划，康嵘从他那张脸上看出蓬勃生机。“你来掷。”他把硬币塞进康嵘手里，那上面还有温度，比康嵘的掌心要烫。覃准先前把硬币握的很紧，却要康嵘来‘选’他们接下来的未来。
康嵘轻声：“我们回去吧。”
他的话兜头浇的覃准一愣，覃准迅速冷下脸来，问：“为什么？”
“我不想逃避。”康嵘同他对视，为让他失落而感到抱歉。
覃准沉声道：“你现在回去，是要面对你妈的泪水还是你小姨的苛责。还是说你要听她们的跟我分手？”
康嵘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支持？”
“你妈听谁的？”覃准一句话问的康嵘不再言语。是啊，郭红听谁的？他们郭家不是郭擎一个人说了算吗。“出了加油站，你给你妈打电话，她如果支持，我二话不说送你回去。”
康嵘双唇翕张，舌根像被曳住，他说不出来一个字。覃准略显粗鲁的把他塞进副驾驶，驱车驶离加油站。停靠时，覃准拿过他手机，因为录入指纹而可以解开他的手机。覃准给郭红打电话，开的扩音，郭红焦急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封闭空间，“康嵘，你在哪里！还不赶紧给我回来！”
覃准一点都不成熟。康嵘在心里把他控诉一遍，紧接着听见郭红又说：“你是不是要把你妈气进医院！你什么身份？你敢搞这种关系，啊？被人发现你前途还要不要了！”
覃准看向康嵘的眼神格外冷峻，康嵘视若无睹，回郭红道：“妈，过两天再说吧。”
“什么过两天，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郭红还没说完，康嵘就把电话给挂了。车里顿时安静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康嵘不合时宜的开果冻，塑封撕裂的声响炸开，果汁顺着他的手腕流淌。他把果冻递给覃准，覃准没接。
“不吃甜食。”康嵘状似自言自语的开口，车前灯把远处照的亮堂，但可视范围并不广，康嵘觑到路边模糊一团的树影，荒无人烟极了。“你有没有吃过果冻？”
覃准保持缄默，他认为康嵘在加油站应该直接跟他上车，迎接下一个日出就好了，而不是轻描淡写的说回去。
“我觉得你没有吃过。”康嵘望着前路出神，他把覃准捡回去的时候就固执的认为覃准表现的像小孩子并不代表他的心智就停留在那个阶段。他只是没有接触过，所以好奇。好奇蛋糕的味道，好奇冰糖葫芦的味道，好奇一切他生母没有给过他的味道。他没被人惯过。
覃准说：“是。所以呢？”
康嵘似笑非笑，回：“我才是那个要问‘所以呢’的人吧？你怎么那么爱生气。”
“那你为什么那么爱惹我生气？”
康嵘说：“我怎么惹你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覃准：“你听吗？我说了你家里人不会同意，你有听进去一句吗？你什么意图？”他忽而盯着康嵘，问：“你是不是还是喜欢傻子？”
康嵘简直要被气笑，每次一生气就要往他头上扣帽子，什么毛病。他恼道：“你想听是？想听我说傻子有多乖？傻子有多会疼人？傻子可不会惹妈妈生气，傻子比狗都听话。你呢？”
你连一个傻子都不如。覃准听出他的潜台词，心一惊，活像被康嵘掏出来碾。
“是不是想听这些？”康嵘不是泥人，他转过覃准的下巴，就着车内黯淡的灯光看到覃准低沉的眸眼。是了，不是傻子，如果是傻子早哭了。他道：“吵架有意思吗？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覃准像是咬了后槽牙，挤出来那句：“有·意·思。”
康嵘跟他说不通，只问道：“果冻，吃吗？”
什么时候了还问他吃不吃果冻！覃准冷硬道：“不吃。”
康嵘一把抛向窗外，很轻的一声，果肉与壳分离后的啪嗒。覃准似乎更生气了，他像是在指责：“你往窗外扔东西。”
“嗯。我没素质。”康嵘思想愈发滑坡，不明白场面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捏眉心，嗅到手上的橘子味，突然觉得很黏，整只手都很黏。他拉车门，反锁了故而拉不开。
“做什么？”覃准面沉如水，他想康嵘如果敢说过一句分道扬镳，他一定要康嵘好看。
康嵘生气道：“捡垃圾！”
覃准紧凝的眉眼松动些许，康嵘使唤他道：“你去。”
覃准手指动了动，反问：“凭什么我去？”
“你去不去？”
车门被拉开，覃准的影子歪斜的很长，畸形的像一个外星人，康嵘盯着他眨也不眨。他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找了很久，才在路边找到。不知道以为找什么戒指，康嵘哑笑，一下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覃准把垃圾丢进后备箱，甫一上车，康嵘就把崭新的果冻喂到他嘴边。他正要拒绝，康嵘说：“不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给你买果冻。”
这算台阶吗？覃准咬下那口果冻，很滑，也很甜。但没有康嵘的舌头好吃。他开始想入非非，凝视着康嵘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康嵘正要说我不，就被他摁在车座上，座椅后调，逼仄的空间吻都变得密实。康嵘尝出他嘴里的橘子味，很狂野的橘子味。康嵘像要被他掀翻，塑料袋窸窸窣窣，他摸康嵘前面买的套。
眼真尖。
康嵘呼吸紊乱的提醒：“这他妈大马路。”
他不管不顾的哼出一个‘嗯。’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第 5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