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风》青山越

7、Thomas

　　冯勤勤出去打电话安排工作，秦哥在门口抽烟，房间里只剩下祝风和小宁。

　　祝风拿起手机。
　　“小宁，你找一家好吃的日料店订餐，我转账给你，你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小宁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微信转，但还是选择闭嘴，将卡号发给了祝风。

　　没一会儿，收到银行的短信，入账200000元。

　　小宁：？

　　认真数了两遍小数点前的0，小宁一脸懵地抬头。
　　“姐，你转我这么多钱干嘛？花不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按多了两个0？”

　　祝风用手指比嘘，示意小宁别声张。
　　“帮我一个忙。你付完账，剩下的钱帮我转账给另一个账户。”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瞬间，小宁的脑子里闪过了多少经济犯罪新闻。

　　她还是没忍住说出口：“姐，你洗钱呢？”

　　祝风：......

　　“这是山区儿童福利院的募捐账户，公开的，你可以上网查。”

　　小宁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账号我一会发给你，备注就写慈恩善款。这事别告诉别人，包括勤姐。还有，”祝风拍了拍小宁的肩膀，“帮人洗钱二十万，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小宁抖了一下：“好...好的，下次有人叫我洗钱我会马上报警。”

　　祝风失笑。

　　“可是，”小宁问，“为什么备注慈恩善款呢？”

　　祝风没有回答她。

　　*

　　为什么备注慈恩善款呢？

　　慈恩善款，是她和何院长的单方面约定。
　　之所以是单方面，因为何院长自己从来没有回复过。

　　何院长从来不回复祝风的信息和电话，确切地说，她从来不回复任何从院里出去的孩子的问候。

　　“忘掉从前，别回头。”
　　这句话她说给每一个离开的孩子。

　　她由衷地希望这些孩子都能开始新的生活，过新的人生。

　　但她也不会拒绝有能力的孩子的捐款。每一笔捐款都会得到福利院官方的回复，告知款项的去向和用途。

　　慈恩善款，是来自郑慈恩的捐款。
　　它的潜台词是“郑慈恩现在过得很好，院长请放心”。

　　山区福利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一次“慈恩善款”，金额有大有小。祝风知道，何院长会看见。

　　但她不希望这一点点温情被宋氏探知。

　　她用的卡是宋柏的副卡，每一笔账单都会送到他手里。

　　祝风曾经直接转过一次账，不到五分钟就收到Calvin的电话。
　　Calvin委婉地提醒她，宋柏不喜欢她和福利院再有任何联系，包括做慈善。

　　从那以后，为了不让宋柏看见收款账户名，祝风每次都会找人帮忙，间接转账。

　　现在自己开始能赚钱了，祝风想，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用自己的账户了。

　　*

　　外面的动静突然大起来，冯勤勤匆匆回来。

　　“Thomas来了，和《FRIGGA》主编一块来的。”

　　话音刚落，一队人就来到了门口。

　　《FRIGGA》国内刊的主编叫姚萌，圈子里的人一般叫她的英文名，Luna。

　　冯勤勤也是这么和祝风介绍的。
　　“祝风，这是主编Luna，咱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Luna你好，我是祝风。请多关照。”

　　姚萌是社交达人，满面笑容。
　　“你好你好，祝风，第一次见面，moon girl名不虚传，果然像月光一样美丽啊。说起来你才是真正的Luna月亮女神，我这个Luna是自封的哈哈哈哈哈！”

　　祝风没有多说，只笑笑：“不敢当。”

　　冯勤勤作为经纪人尽职尽责，在中间使劲儿和面：“我们家祝风是i人，话比较少。”

　　姚萌顺势接过话题，主导了局面。
　　“没关系我是e人，来亲爱的，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Thomas，意大利著名的时尚摄影师，经常和《FRIGGA》意大利刊合作，这次由他来拍你，保管把你这个月亮少女拍得跟月亮本亮一样漂亮。”

　　说完又用英语和Thomas介绍祝风。

　　Thomas看起来很年轻，是个意大利帅哥，从他进门，祝风就注意到他一直在看自己，笑得很灿烂。
　　祝风心想，这是一场非正式面试。

　　Thomas开口，说了句意大利语，祝风只听懂了“ciao”和“zhu”的发音。

　　见祝风没说话，Thomas才换了英文：“你好，祝。很抱歉我以为你会意大利语。”

　　祝风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Ciao，Thomas.很抱歉我不懂。不过很高兴今天能和你合作，希望我们能一起创作出让彼此都满意的作品。”

　　Thomas大笑着伸出手，当祝风以为他要握手时，他却走近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意大利人这么热情的吗？
　　在旁边围观的冯勤勤想。

　　*

　　这次是《FRIGGA》杂志四月刊的拍摄，主题是春天，Mobius带来的衣服也是春夏系列。

　　姚萌提议：“既然是春天，我们就以春风为拍摄主题，正好应和我们祝风的名字，Thomas觉得怎么样？”

　　Thomas不懂中文，但听冯勤勤解释说祝风的“风”字是“wind”的意思，他表示：
　　“Wow，再没有比这个主意更好的了！”

　　Mobius开始挑出飘逸感的衣服，道具组火速出去搬鼓风机。

　　主编姚萌、摄影师Thomas、Mobius调来跟组的负责人、冯勤勤，还有各自团队的工作人员，都挤在不甚宽敞的化妆间，围着祝风一套一套地试。

　　最后确定下四套造型。

　　因为时间关系，场地协调不下来，Thomas当机立断取消外景拍摄，要道具组找一块能躺下一个人的大石头和一棵仿真柳树。
　　道具组翻遍了仓库，最后还是跟影视基地借到了Thomas要的道具。

　　一顿折腾，拍完前面两套造型，已经是晚饭时间。

　　祝风让小宁找日料店订餐，小宁算了下人数，又和日料店沟通了一番，觉得还是直接包场划算，请日料店连师傅带食材一起送来摄影棚，在现场给工作人员做，现做现吃，又新鲜又能定制。

　　摄影棚内吃上晚餐的工作人员都连连称赞，“谢谢祝风老师请吃大餐”的声音此起彼伏。

　　冯勤勤知道后，夸小宁安排得很好，决定以后团队的一日三餐都交给她负责。

　　*

　　祝风果真如培训老师说的一样，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

　　Thomas告诉她，想象自己是一只风筝，她就好像真在风里飘摇，给人一种随时要腾空而起的感觉。

　　姚萌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了照片预览，难得认真评价了一句：“潜力股。”

　　她有其他工作，盯了第一套造型的拍摄效果之后，就拎着一杯双倍浓缩离开了。

　　晚饭休息，Thomas特意闪开团队，过来化妆间找祝风。

　　祝风本以为他是来谈工作的，正襟危坐，结果Thomas张口就说：
　　“Hey，祝。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只一句话，祝风恍然大悟。

　　原来是朱鹮。

　　*

　　Thomas告诉她，朱鹮和他的父母是好友，而且都和Mobius的老板有交情。
　　“他们都热爱古典乐，常常一起讨论音乐。”

　　祝风赧然：“可惜我没有继承到我妈妈的天赋。”

　　Thomas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惊讶。
　　“这又没有什么，我也没有。放轻松，你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对镜头很有感觉，我敢说，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演员。”

　　祝风只当他是恭维。

　　Thomas看她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Hey，祝，不要小瞧一个摄影师的眼睛。”

　　“真的吗？”祝风迟疑着问，“你真的觉得我能做好吗？”

　　Thomas肯定地点头：“I believe.”

　　*

　　晚饭结束，继续工作。

　　外面天色已经沉沉，摄影棚内还如白昼。

　　第三套，祝风穿着绿色的纱裙，Thomas要求她扮演的角色是一棵柳树的精灵，化妆师立刻改妆，给祝风画了绿色的眼影。

　　原本的造型是在头上戴花冠，但祝风觉得稍显累赘，她提议把道具组拿来的柳叶条和头发编在一起，让她的长卷发异化成柳枝。

　　Thomas本想让祝风站在大石头上，倚在柳树旁，祝风却说要不让她上树试试。

　　冯勤勤忍不住开口阻止：“安全吗？怎么爬？我们好像也没人会爬......”

　　话还没说完，穿着一身贴身纱裙的祝风已经脱了鞋，抓紧树干，脚一抬，三两下攀上了那棵至少有两人高的仿真树。

　　全场死一般地沉默了两秒后，由Thomas领头，爆发出一阵掌声。

　　牛哇，女明星上树了。

　　这场面着实少见。

　　祝风稳稳站在树杈上看着冯勤勤。

　　冯勤勤：.......你真是个祖宗。

　　站在冯勤勤旁边的小宁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姐这种少bb咔咔做事的性格我可太喜欢了，太飒了。会爬树的女明星诶！我爱了。”

　　冯勤勤持续无语：“你也是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