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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飞刀 ...

  •   初春还远着,这隆冬难得放了晴。阳光灿烂无比,奈何气温仍是冷得滴水成冰,幸而有着一望无际的晴空,让人舒心不少。厚厚的积雪只稍许融化,黑色的琉璃瓦悄然露出,在微暖的阳光下绽着星芒。风雪稍停,天地恢复了些生气,冬鸟的歌声也欢快了,即便是地上走动的人们,也得个好心情。

      御书房里却全然不是那派舒心的景象,主子们怒气冲天,针锋相对,奴才们也只得噤若寒蝉,等着随时被召唤或者随时受气,又或者……安抚气疯了的主子们……

      果不其然,看着齐刷刷跪拜在面前的各阁大学士——文渊阁、东阁、华盖殿、武英殿、文华殿的殿阁大学士,秦炡一把就翻了案子,上头的奏章文案准确地砸在了这些老头子的头上,怒喝道:“你们烦不烦啊?两年了,你们每天都要来跪上一个时辰!”

      几个殿阁大学士,谁也不抬头,每一颗年老的头经过了两年来的锤炼,都已经坚固得如同磐石了。只听他们齐声答着都已熟读了成千上万次的答案:“臣等知罪,只望陛下按时早朝,臣等自会离去。”

      秦炡揉了揉手,吩咐侍从披上貂皮锦衣,冷哼道:“我说过了,太玄国自我秦炡起,永世不早朝,你们大臣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陛下!!”

      秦炡早听惯了这些大呼小叫和习惯了看向他的那种无可救药的眼神。他们越是急得跳脚,他就越是欢喜。“看来你们是不想起来了,也罢,你们爱跪就继续跪,不过可要照顾好身体,明天、后天、大后天,你们的道路可长着呢!”

      说罢,哈哈一笑,一脸得意蛮横,偏却带点天真,一瞬间竟纯真得有如小童。几个大学士却没那心思看他的笑容,只情真意切地求着他们的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陛下已经两年未曾早朝,也不批阅奏折,国事朝政尽握在首辅景澈手中。景澈处事专制霸道,为人□□荒诞,迟早必会祸及朝堂啊!”

      “那又如何?”秦炡脚已经踏出御书房半步,随即回头冷冷地道:“我说过,我是一个昏君。景澈他逗得我开心,我玉玺给他也无妨,难道给你们这帮一天到晚只会在我面前苦瓜脸的人吗?”

      “陛下你……”几位大学士瞠目结舌,景澈已把圣上蒙蔽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什么我?怪我啊?倒不如怪怪你们自己!”秦炡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身边的侍从慌忙跟上。远处传来他的哈哈笑声,却已听不清楚他的话语了……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的王,你们一手拥立的,有着高贵血统的王……这样的王,即便是蠢蛋,也只有认命了罢!

      秦炡带着小侍,一路快步走着,终于他也笑累了走累了,便在御花园中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小侍惶惶地盯着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支支吾吾,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陛、陛下……息怒。”

      “怒?我哪来的怒?我可是开心着呢!小东林,你说,我刚才帅不帅啊?”嬉皮笑脸地一手勾着身边的小侍从,秦炡小孩子心性表露无遗。虽说十五岁这个年纪在他们国家已经不算是小孩了,但秦炡的世界仿佛一直没有成长过,更不为登基为王所缚,依旧任性地活着。

      被称作东林的小侍唯唯诺诺地应答着,结结巴巴地道:“陛、陛下,请注意您的自称,您已经贵为君王,应该自称为‘朕’了。”

      秦炡撇撇嘴,道:“既然我已经是王了,我爱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东林,我说你这样子怎么成啊?说两句话也结巴?”

      原本白皙秀气的东林脸皮就薄,听他这话更是整个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秦炡好心地拍了拍他,“不要紧,结巴就结巴呗,这才好,说不得谎话,我最讨厌人说话不老实了。对了,东林,我前两天带回来的人怎样?是不是已经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嗯……陛下带回来的那个人,现在……”看着秦炡一副兴奋得意的神情斟酌着言辞,东林斟酌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样啊?”秦炡追问着,这几天他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管那人,但他设计的酷刑也应该奏效才是!

      我最讨厌人说话不老实了……

      想起他方才的话语,东林下了决心,对着他那一脸期待王,一字一字地缓缓地说着:“她现在过得是如、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得紧啊……”

      ++++++

      举刀,劈柴。

      举刀,劈柴。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酷刑。

      荧天百无聊赖地趴躺着,心里无奈地想着,秦炡那天驱动整支禁卫军围困一个小小的砍柴人,它便知道这个王脑筋有点问题,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去罚一个砍柴人去……砍柴。

      他们的生活也就没什么改变,只是从露天砍柴转移到了室内地方砍柴,还有人监视着。荧天当然开心,即使同是柴房这边房子也坚固多了,终于不必担心睡着睡着房塌了这种蠢事。苏南的工作量虽是平常的三倍,但她本身倒是挺高兴的,春风得意地哼起了歌儿来。

      “苏南啊,你听说了吗?原来这个王窝囊得要紧,登机以来已经两年没有早朝了!”为免她继续荼毒世人,荧天决定牺牲小我转移她注意了。

      “哦?两年不早朝?是被美色迷惑了还是怎样?别说他身体不好,我看他强壮得要精力过剩了!”苏南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中的刀应声劈下,柴木“啪嗒”一声飞溅开去。

      怎么忽然觉得这个砍柴的动作这般血腥呢……荧天吞了吞口水,慢慢地说着最近打听的八卦:“沉迷女色?他这年纪还早了些吧。好像说他就是沉迷玩乐,时常让宫人帮忙做一些很奇怪的工具什么的。”

      “哦?”苏南继续手中的劳作,眼一眯,手起刀落,木头又应声而裂:“那阁臣呢?就这么由着他乱来不成?”

      “阁臣?你也知道这太玄国与中国的明代有点类似,都是采取内阁凌驾六部的官制啊?”荧天哇哇叫到:“我平常说八卦的时候你貌似漫不经心,原来也是有听进去的啊?”

      太玄国与明朝中期相似,设内阁。而内阁包括文渊阁、东阁、华盖殿、武英殿、文华殿的殿阁大学士,再加上内阁之首——首辅。内阁负责辅助王的决策,草拟文书,下颁诏令。而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则负责行政,执行王所下达的命令。另设都察院,为太玄国的监查机构,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察院监察其言行,以及负责政令的下达和建议的收集。

      本来和也算是非常科学的官制,但奈何太玄国的积习破坏着这种三权分立的均衡。由于太玄国内极看重血统,整个宫廷官员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就如内阁本身,首辅与各个大学士本来并不能直接指挥行政,但由于他们家族的人与六部、都察院等机构的人关系亲密,最终导致朋党勾结,互相倾轧。

      “阁臣也奈何不得。王的身边有一支精锐的禁卫军,你也见识过了吧!除了他们的精锐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们全都死忠于穆万念穆统领。这个穆统领说过,除了关于王生命安全的事情,其余一切必须依照王的意愿行事,即使这意愿多么地荒诞。所以秦炡刚开始不上朝那几天,穆万念那支禁卫军天天围在他寝宫外头,后来朝臣们都知道年幼的王有人撑腰了,也不敢对他制约那么多。不过这穆万念的做法令很多朝官反感,纷纷上奏弹劾,偏偏这些朝官的顶头上司——首辅景澈出声保他,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景澈?”苏南想起荧天后来对他的评价,没想到这人也参了一脚。

      “对啊。朝中现在有两派,一派景派,一派崔派。景派是靠着景澈的爷爷——三朝元老景文昕的名声而辅助景家的人,以及与景家有姻亲关系血缘关系的官员。此派青年才俊比较多,作风比较自由。而另一派是以文渊阁大学士,同时为吏部尚书的崔温为首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年老的官员,作风守旧。景澈作为首辅,但生活淫靡作风专横,多次被崔派的人弹劾,但也是籍着他爷爷的名声和景派的其它官员得以稳坐首辅之位。景澈其实很少管事,但他要管的事必定管到底,不容别人异议。”

      苏南听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转眼间,一堆柴又砍好了。她拨冗看了看荧天,赞赏地笑道:“没想到我在这里砍了几天柴,你就打听到这么多了。”

      “哎,能者多劳嘛!更何况,我总得把那些年轻才俊了解清楚,尤其是王和景澈这两个跟你有过接触的人,免得你将来错选了郎君。”荧天谦虚地笑着,感叹自己的好心肠。

      “我还真是很感谢你呢!哈哈……不过,我有说要嫁人吗?”苏南笑声倏止,荧天脸立刻变了色。果真见她手中的柴刀稍微一滑,顺势丢了向了它。它大骇,却躲避不及,幸而那柴刀只是险险地从它脸旁划过。

      才要发作,便听到苏南懒懒的声音道:“对不起,手滑了一下。”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护驾!!”“保护陛下!”“捉住刺客!”的叫声,黑衣的禁卫军踢开柴房的门拥了进来。荧天往门外望去,一口气便憋着没再吐出来过。

      只见那柴刀钉住了一角的衣服,深深地埋入了宫墙中。问题不是在于那无辜被主人抛弃的柴刀,也不在于那无辜破洞的锦绣衣裳,更不是在于受到无辜破坏的那面宫墙,而是在于那被刀袭击的人、那锦衣华服的主人、那被挂钉在宫墙上的那个人……正是他们太玄国的王,秦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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