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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又岂在朝朝暮暮 ...


  •   还是没能到最后一步。
      玉瑟不明白阿奴在坚持什么,两人最终只是铁杵磨豆腐,倒也渐入佳境,都得了痛快。

      洗浴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叫风薰她们来收拾这片狼藉,宋韫便获得了与玉瑟共浴的资格。
      只是他们耽误得久,墨水都在宋韫身上干了,搓了两遍也没搓下来。
      宋韫满脸无奈,玉瑟本来只顾着笑,可当她发现自己腿上也有不少斑斑点点,就笑不出来了,愁眉苦脸:“怎么连我也染上了!”

      她细皮嫩肉,搓得用力一点就伤了。宋韫抓住她的手,以防她不知轻重,安慰道:“时间长一点,总会消的。”
      玉瑟还是在意,嘟囔着再也不玩墨水这种东西,又不讲道理地责怪宋韫:“都怪你心急,早知道先洗洗呢!”

      宋韫笑着接受她的指责。
      从前玉瑟虽然也会表现出蛮横的时候,却会因为顾虑他真的生气而有所收敛。现在她无所顾忌,反而显出来她是内心羞臊急躁,色厉内荏。
      何况今日玉瑟探求他时的那份可爱,能让他一辈子铭记。他坦然承认:“是我的错,我来为您擦干净。”
      说罢,让她抓住盆沿,而自身沉进浴盆中,伏在她身前。
      玉瑟仰起脖子,虽然心里还恼着,却果真再也说不出责怪他的话,手一会儿抓着木桶,一会儿又掐进他的发间,满屋子只剩下了细细碎碎的低吟。

      晚上,玉瑟把宋韫扮成宦官带进宫的主意一说,不出意外遭到了宁青沐的反对。
      青沐的理由很端正:凡是内省的宦官,进出都需要搜身,到时候让别人搜出个带把儿的宦官,这就没法解释了。
      玉瑟冷哼道:“这有何难,让阿奴和我一起坐在车里,他们还来搜我的车不成?”
      她还劝青沐呢:“你安心,我带阿奴走,还是为了有个玩伴嘛。你也知道,宫里没几个人能陪我解闷,报琼殿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宁青沐道:“的确没有宫人敢查长公主,可偌大的宫廷,中人和侍女,足足有二三千人,满地都是耳朵和眼睛。一个外男混了进来,难道能瞒过谁?”

      玉瑟一时语塞。这一点,她确实欠缺考虑:“那……”
      也不能真的把阿奴割成公公。
      虽然她心里很恼恨——反正那家伙迟迟不肯用真东西,还不如割了算了!
      她内心明白,可情绪上无法马上就接受,她才刚刚得了戏弄他人躯体的趣味呢!就像刚到手的玩具,马上被人收走了。良久,她算是想通,不情不愿地说:“也罢,十几二十天而已。”

      宁青沐终于松了口气,夸赞殿下英明。

      宋韫得知玉瑟打消念头,半是放下心,半是不舍。要有大半个月无法和玉瑟相处,他当然会感到难熬。
      送别玉瑟时,他缠着人问:“殿下会不会常常想我?”
      玉瑟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只点点他英俊的鼻尖,让他洗干净乖乖等着。宋韫见她态度暧昧不明,捏着她的手指道:“我却会常常想念殿下。”
      这样的话,宋韫从前很难出口,如今说出来,却真心实意,再没有什么好迟疑的。
      玉瑟听了,心里有些酸酸暖暖,不太自在。她想摆脱这种感觉,故作轻松问:“用哪里想?”

      这段时间,两人也算如胶似漆。玉瑟这么问了,宋韫自然就懂。能叫玉瑟惦记他,不管是惦记什么,都算是好事。他在她耳边厮磨:“哪里都想。”
      玉瑟笑着推开他,临行了,又让他和卢晏、李淇两人好好相处。
      宋韫嘴角微抿,她就笑着亲他一口:“乖一点,大方些,你日后要和他们长久待在一处的,早日习惯为好。”
      宋韫听完,目瞪口呆,而玉瑟已经挥挥衣袖,飘飘然上了她的七宝辇。

      玉瑟离开得很潇洒,但她心里其实还是很不情愿。
      昨天晚上,她还想过要不要接着装病,干脆就窝在长公主府,哪里都不去了。
      可等她真正入了宫,再见到哥哥的两个小公主,发现自己的两个小侄女简直像是见风在长,还特别黏她,一高兴,又暂时把长公主府的几个男人都抛在了脑后。

      康皇后看她这么喜欢孩子,打趣道:“玩别人的孩子好玩,什么时候想玩自己的?”
      她也明白,玉瑟此前为情所伤。
      不过她又觉得,男人么,还真有什么长长久久的不成?
      就像她入宫十年,冷眼看着娇的艳的一个个得宠,热乎的心也渐渐成了凉的。
      情爱都是添头,有了孩子才是盼头。在她这儿看,玉瑟得有个自己的孩子,才能真正走出来。

      玉瑟逗孩子的手就是一僵。
      她和嫂嫂最聊不来的就是这个。从前还在宫里住着,嫂嫂最喜欢教她规矩,也常常和她聊起婚嫁事宜,聊些她不感兴趣的严肃话题。
      倒不是说嫂嫂人不好,恰恰相反,她对谁都是好的,真心实意,玉瑟总是不好直白抗拒,也不好表现出不耐烦。
      “再说,再说,”记忆还停留在十七岁的玉瑟推脱,“我还年轻,先玩玩别人的。”

      旁边陪同的林昭仪,大公主的生母见状道:“长公主还年轻,自然是想逍遥段时日。其实孩子也要看缘分,就拿我来说,先前夭折了两个,只有大丫头壮硕,才留了下来。太医也说,先前是身体没养好,体格弱,才留不住孩子。可见,子嗣来得晚,也不是坏事。”
      康皇后听了,浅浅笑道:“也是。只是我看着她这样轻松,心里难免嫉妒,真是恨不得她也有个牵绊,别这么自由自在才好。”
      “这倒是,”林昭仪叹道,“我呀,都快想不起入宫前是什么样子了。”

      玉瑟忽然就有些心疼她们。她在宫中活了十五六年,在出府前,她从未见过外头的世界。所以出宫后,她才像鱼儿入水,只觉得哪里都好看,哪里都快活。
      可她的这些嫂嫂们,都是从湖海中拘过来,关在深宫这个大大的水缸里,哪里来的快活可言。
      也难怪她们每日只能守着规矩说事,拿着孩子当全部。
      “我哥可真是世上头一号混蛋啊。”玉瑟在心里叹道。
      同时她又想起,现如今还被她关在公主府里的三个男人,又叹:“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卢晏和李淇,她想着,迟早要放他们回去的。至于阿奴……她还没想好。

      到了夜里,近身服侍她的人只剩下了风时和风薰,小内侍张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那个大忙人哥哥还不见影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玉瑟忽然有些想念长公主府。
      即便她还没有嫁人的经历,此时的心情与回娘家也差不多。

      床边是空的,风时现在就睡在她随时能叫过来的地方,玉瑟忽然觉得十分寂寞。这样的感觉,好像从前也有过。
      除了公主府里那张软绵绵的床,她还想起了阿奴,他的嘴唇,手指,还有被她捉弄时的喘息。
      那日袒露在她眼前的画面还挥之不去,她想着想着,就觉得身上发热。
      她心里嗤道:我虽还不想要孩子,却满脑子想做些生孩子的事。
      真是想不得,越想越觉得难捱。
      她忍不住道:“来人。”

      风时便披着小衣,垂着头发,掌灯过来,问她有什么吩咐。
      “我睡不着,”玉瑟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两只眼,“你来陪我睡。”
      风时应了,熟练地摆灯,搬了自己的褥子来,铺在玉瑟旁边。

      有风时在,她多少安心了些,慢慢摒弃了杂念,翻来覆去几次,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重阳,她才见到哥哥。
      这次的重阳宴定在了宜春苑。这算是家宴,不止宫嫔,一些宗室亲眷也会来。
      皇帝御驾刚到,被妃子们团团围着,说起晚上怎么过节。康皇后道:“今年宜春苑有些稀罕的新菊,品类新奇,正适合一边吃蟹,一边赏的。”
      七八个妃子的声音挤在一块儿,玉瑟早就听累了,正想去散心,道:“那我可要先走一步,替你们去看看。”
      皇帝知道她是心烦,笑着说:“好,你去挑一种最好的,今天晚上在后苑作诗,谁的文采高,就赏给谁!”

      玉瑟一直走到假山处,才觉得耳边得了清静。
      她松了松襟口,感叹道:“做天子真不是易事,每日这么叽叽喳喳的,我可不想天天进后宫,吵也吵死了。”
      风薰笑着说:“殿下还想再在府里添人么?”
      “这个好说,”玉瑟道,“我又不想开枝散叶,何必同时留这么多人?来两个,走两个就是了嘛。”

      今日天公作美,出了些日头,走了会儿,她觉得累了,就坐在树下纳凉。
      风薰给她捏肩,风时蹲下来替她捶腿,讲笑话逗她开心。
      正有说有笑,玉瑟的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一阵悠悠笛声吹了过来。
      “谁这么悠闲,还在这里吹笛子?”
      风薰道:“是教坊司的乐人吧?”
      教坊司一贯有把乐人送来宜春苑练习歌舞的旧例。

      “不,应当不是,”玉瑟起身,走进假山中间的小路,“听起来没有匠气,灵动许多。”
      莫非是哪家的小姐?
      她这样猜测,绕过一座拱顶,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而目光所及处,是一方凸起的石块,有个上衣敞开、赤着脚的俊美男人,正在吹一根竹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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