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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   此白舟乃长安大雁塔首席大弟子白舟,而并非就咸菜吃的白粥。

      但因为这名字念起来实在太像“白粥”,一些顽皮的师弟师妹便唤他“香香师兄”。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听闻是从白舟身边走过,便可嗅到微风拂起鹅梨帐中香的味道,于是白舟便更是安稳地坐实了这一戏称。

      若是寻常人遭这般调逗,早该恼羞成怒,但他白舟不但不恼,反而任由他们怎么称呼自己,所以这“香香师兄”的名号居然也就这么一期一期地传了下来。

      于是大雁塔每期的新晋弟子入门后先知道的事,既不是掌门是个蓄着长须的老头,也不是后山有多少珍馐野味,而是同门有位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大师兄,名唤“香香”。

      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裴垣入门时,竟无往期师兄师姐来引他前往修习闭关的场所,就连同期弟子瞥见他高高束起的银色马尾与深蓝色的眼瞳时,人人都避如蛇蝎。

      唯有白舟见他落单,浅笑着前去接迎他。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全派上下只有裴垣一人唤他“小白师兄”而非“香香师兄”,因为无人敢近他身,只得在远处交头接耳,偷偷讨论他是不是偷溜到人界的魔族小鬼。

      而白舟更不可能主动告知新来的小师弟自己的“名讳”,只是耐心地解答他的所有问题。

      “哎师兄,我听咱们后面那些人说,你的名字叫白舟是嘛?”

      “嗯,是啊。”

      “哇,真好听!而且你长得好白净啊,师兄师兄,我可以叫你小白师兄嘛!”

      “嗯,当然可以。”

      那小白师兄,后面那些人嘴里念的,魔……族……小……鬼……?那是什么啊?”

      “咳!”

      白舟被这个围着他转的小孩实打实地惊到了。之前他为了防止被裴垣听到后方那些不好的言论,早已佯作不经意地将他带到了靠前的位置。

      这个距离,白舟这种“乾號”的弟子才差不多可以听清后边那些人在说些什么,裴垣这个年纪,最快也才是灵核刚成,定是不可能听清如此细碎且嘈杂的话语声的,他怎会……

      白舟被裴垣惊得猛地呛到了,连连呛咳,咳得眼中都泛起了泪花。他余光透过眼前的一片朦胧,发现那银发小孩正为自己顺着气息,连忙摆手示意裴垣自己不打紧。

      白舟睁开双眼,却又对上一双关切的深蓝色眼眸。

      少年人的心是滚烫的,于是心脏连带着躯体、双眸,一起变得炽热。白舟被这眼神烫得愣了一下,连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随后听到了那银发小孩小小的声音。

      “师兄,小白师兄?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嗯……咳,那些话,你听得到啊?”

      “那当然啦!我娘说我耳朵可好啦!每次土豆跑丢了,我娘都让我趴地上听他在哪儿呢!哦对,土豆是我家的小狮子狗,小白师兄,等休沐日我带你去我家看看他,他可逗了呢!”

      裴垣见其并无大碍,便又生龙活虎起来。白舟看着那个一会儿整个身体贴在地上,把屁股翘老高,一会儿又比比划划土豆的样子的小孩,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裴垣见白舟笑了,眼睛都亮了。

      “哇小白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舟从未被这么直白地夸过漂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拨开耳边碎发。在裴垣即将跑偏到“小白师兄如何如何好看”之前,及时将话题拨回了正轨。

      “师弟,你叫裴垣,是吗?”

      “嗯嗯是的!”

      “我可以叫你阿垣吗?”

      “当然可以啊!”

      “阿垣,冒昧问一下。听闻师父说,你母亲是当朝公主?那你在家当个闲适王爷多好啊,出来受这个罪干嘛。你父亲呢?”

      “嗨呀,不冒昧不冒昧。我娘说她的云光阁困不住我,就把我送出来修行了。至于我爹……”疑惑的神色从裴垣眼中一闪而过。

      “……我爹是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但我寻思我总也不能是跟那老孙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我就去问我娘。可是我娘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说我爹是个畜生,往后莫要再问。”只见那少年摇摇头,又陷入了困惑。

      白舟沉吟片刻,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摸了摸裴垣的发顶安慰他。

      “抱歉啊,提及你的伤心事了。好啦好啦,已经到你闭关修习的地方啦,看,很美的。”

      原来交谈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后山。这里青山环绕,流水潺潺,灵气充沛……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时不时还会有兔子从洞里探出头来,歪着脑袋盯着这些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秀丽的青山密林中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山禽的长吟。

      烤兔子……烧山鸡……小鸡炖蘑菇……

      嗯没错,我们的小王爷只会感叹地上跑的烤肉和天上飞的烧汤,修行与美景算个屁,他才不在意,因此也经常被人调侃没情趣。

      “师兄,鸡……”

      白舟边瞅着他嘴角快兜不住的口水,边好奇这个小孩为什么看上去明明很贪吃,但身材却还意外的……还不错?

      他忍了半天才克制住问出口的冲动,只是捏捏裴垣的脸,轻声说道:

      “别看啦,咱们门派是有规矩的。入门弟子闭关修习时只得吃斋饭,不可以碰荤菜的。要是你破了戒,还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待你出关那天,他会狠狠收拾你的。”

      裴垣听完“哦”了一声,缓缓低下了头,好像还有两只灰色的毛绒耳朵也一齐耷了下来。

      白舟笑道:“哎呀,别伤心嘛阿垣,待你三月后出关,小白师兄带你去醉仙楼吃饭如何?”

      听到后裴垣激动地蹦了起来,眨着眼睛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师兄?”他感到原本看不到头的三个月,突然有了盼头与前进的动力,心里一下飘过许多握拳呐喊的小人。

      “当然是真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们拉勾!”

      裴垣哄着白舟拉了勾,白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早些入境吧,晚了就进不去了。放心,我既答应了你,那便断不会食言。而且这里是我家,我还能跑了不成?我在外面等你,快进去吧。”

      好不容易哄走了裴垣,白舟正打算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已经跑到修习境入口的裴垣突然转过了身,咧着嘴角向他挥手大喊。

      “小白师兄!我特别喜欢你!三月后见!我会想你的!”

      白舟愣住了。一切的一切就像定格在原地,草木不再摇晃,秋蝉不再鸣唱。独独那风,拂动了他坠在那一缕发丝尾部的京白玉珠,好像这几秒钟的空白是专门留给他的。

      白舟从未被人这样说过,他因为太温柔太漂亮,在大雁塔也一度被称为高岭之花,仙门百家中唯一纯白的茉莉花。这么洁白纯洁的白月光一般的存在,自然也使人们逐渐产生了舍不得玷污他的情绪,因此也从未有人敢直接这么告诉他,“白舟我喜欢你”。

      他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快了一拍,于是晃了晃头,想把那句“喜欢你”从脑海里甩出去,可是却无济于事,如何也甩不掉。

      喜欢……吗。

      “小白师兄,你是来救我的吗?”

      白舟被裴垣这一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愣了一会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师弟三月闭关结束,自己前来迎他出来,也未曾想被自己撞到师徒二人就这么在修习境外打了起来,于是赶忙过去拉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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