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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大概的内容我都听懂了,所以,咱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林璟坐在姚谙最新购置的多人乘款飞梭的后座,一边整理着刚刚姚谙扔给他的包裹一边问在前面调试飞行模式的澹酒。

      “咱们要去这片大陆的西部,”澹酒调完设备,又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林璟,“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嗯……一种实习,或者是简单的采风。”

      澹酒的眼神辗转在正坐立着的林璟和举着一只手臂侧躺等着南晴打针的姚谙之间。
      最终在南晴要将手里的针头扔来前,迅速转移了打量的目光。
      姚谙说林璟就是他。

      澹酒自觉视力不错,但他看了又看,依旧没有看出林璟和姚谙有任何长相上的相似。
      如果硬要说有些像,那应该。
      是那双眼睛。

      他看向林璟。
      林璟的眼神里带着毫不隐藏的自信和少年独有的生机。
      骄傲,倔强,坚韧以及温柔。
      透过着双眼,他仿佛看见了曾几何时,这位小少爷被娇纵又细致的养大,所以即使略微成长,身上的娇惯褪去,也带着种难以被蹉跎的锐气和心底的傲气。

      而姚谙。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澹酒难以自抑的想到了,二人初见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姚谙也就二十岁吧。

      两年而已。

      澹酒想了想。
      变化这么大么?

      那个时候的澹酒,还是个毛头小子。
      刚在自己公司当了副总,上面股东会里有父亲撑着,下面公司基层有一帮职业经理人养着,日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印象里,第一次见时,姚谙好像比现在还要再瘦一点。
      两颊处都有些凹,下巴尖尖的,皮肤白的像刻板印象里的吸血鬼,整个人裹在白衬衫里,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却还是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脖子上挂着一只工牌,职位写的是实习助理。
      联邦基因研究所所长西德尼·罗德里克亲自来和刚刚吞了倒台的前任业内龙头一大块肉,从而跻身成为新任首富的澹氏谈合作。
      澹酒本来以为自家青梅——南晴会作为研究员也会来,便跟过来凑热闹。
      结果找了一圈没看见小青梅的身影,却注意到了一个都垂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西德尼派来和澹氏谈合作的队尾的姚谙。

      那人没有任何表情的重复着记录双方代表谈论的内容,修长的手指握着电容笔一丝不苟的在电子屏上写着。
      澹酒闲的无聊又见他长得极好看,便动了点顽劣的心思。于是跟在姚谙身后想捉弄一番,看看这个“白瓷娃娃”的面部会不会裂出其他表情。

      结果刚拍上那人的肩膀,只来得及感慨一句“这个人怎么浑身都是骨头”。就被人直接的回头截胡,双方强行对上视线。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东西的眼睛。
      像个好看的琥珀色玻璃珠子,干净透亮,没有杂质,却写不进任何东西。
      “澹副总,您有什么事么?”
      那人捏着平板,没有任何情绪的冷冽声音轻轻的传入他的耳朵。

      好奇怪。
      好像他不会因为走在最末,挂名“实习助理”,重复着稍有经验都能进行的会议记录工作,甚至连衣服都不合身而产生任何情绪。

      年轻气盛的澹少爷,第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情绪,最后看着对方缓步离开的身影,只在心里感慨。
      “原来也会有不易碎的白瓷娃娃”

      中途听南晴说过几次这个人的光荣事迹。说是在基因敲除和替换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但这一成果不知为何却被那个往日慈善的西德尼收为己有,明明整个研究所内部都已传开,那人却好像混不在意。

      21岁。

      明明是比他们还小一些的年纪。
      怎么不在意名声呢?
      澹酒想不通。

      再次见面,研究所爆炸,全世界轰动,他跑去现场找南晴。

      地下实验室的出口,有一道瘦弱的身影撑着墙壁走的有些踉跄。
      他右手里握了一把尖头手术刀,整条右臂的衣服全被鲜血浸透,连苍白的脸上都带着血污,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南晴已经出去了,楼里没有别人,你也可以走了。”

      那人还记得他,搞得他反倒是有些意外。

      周围是残肢断臂,那人琥珀样的眼睛一如先前,平静,空荡,还写了点快意,以及......
      澹酒莫名觉得,那人好像要哭出来了。

      “你是澹家的少爷?”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稍年轻时的缪子禾,她貌似一条腿断了,走路姿势很奇怪,身上并不比姚谙干净。
      澹酒还趁在姚谙的眼神里没缓过来,听见人声,愣愣地点了点头。
      “把姚谙给我打晕,然后跟我走。”她抛下一句话就在前面走的飞快,“南晴在等我们,这里快塌了。”
      时间紧迫,澹酒不疑有他,朝姚谙走过去。
      “你是要救我还是杀我?”
      扶着墙壁的人已经倚着墙支着一条腿坐下,声音平静甚至带着温和,目光像一潭死水。
      “杀死你可以试试,救的话就不必了。”那人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有点累,也不太想活。”

      “你在看什么?”泽承笑嘻嘻的脸一下凑了过来,打断了澹酒的思绪。
      南晴已经给姚谙注射完药剂,正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工具包。泽允半阖着眼靠在车窗边看风景,手上不停动作好像在推算着什么。
      林璟已经凑到了后座姚谙的位置旁,两个人头凑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
      姚谙侧着头,眼睛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温和的任由林璟拉着他的胳膊,用一大块无菌棉按着刚刚注射留下的针孔。

      “你这么爱留疤,还不愿意处理伤口!”林璟的声音隐隐从后面传过来,前面几人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但显然都屏住了呼吸,打算听那人的回答。
      毕竟,姚谙出名的不愿意让人对自己的做法指手画脚,可能他当面不会反驳,但绝对会被无视。
      “嗯,我下次会注意。”姚谙熟悉的平静语调随着安静的空气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
      澹酒和南晴对视,从对方眼睛都读出了无语。
      他们两个想让姚谙爱惜自己的身体费劲口舌,那人只是淡淡的看两人一眼,然后又继续进行自己手里的事情,丝毫没有打算听进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现在满口答应是要给谁当榜样。

      “有人来了。”
      倚在窗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泽允有些虚浮的声音有气无力,“大约15千米,三点钟方向,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他皱了下眉“大约三十个。应该是人。”

      周围的景象已经有些向喀什地貌靠拢,层次颜色各异的山峦和沙丘围绕,看的人有些头晕。

      “怎么说?”
      “脚步声很乱,像一群没开灵智的低等生物,其中几个好像还是滚下来的。但是他们好像有语言,在交流是类似人类的声音。而且……”泽允提了提刚刚一直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把它严严的遮住口鼻。
      “而且,他们走的很快。”泽承结果话,笑弯了眼,“以咱们的速度和他们对着走的话,应该不出三分钟,他们就能正式出现在咱们飞梭的正前面,然后......”
      他笑着扶了扶自己新带上的平光镜,“然后,砰——,他们会被像保龄球一样撞的稀巴烂哦。”

      “泽承,这样说很恶心。”
      泽允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含糊。
      “错啦~下次不说了。”
      说话人笑眯眯的道歉,跑过去拉着他哥的手撒娇。

      “我感觉空气里有点血腥味。”
      说话间,澹酒已经将天窗开了条缝,扇了两下空气舔了舔嘴唇。

      “这一带是进西部的必经之路,那帮人肯定会做些措施。”南晴依旧收拾着自己的工具包,眸色一凛“把窗户关上,他们要来了。”

      “砰——”

      一瞬间飞梭的前风挡玻璃上糊上了一层黏黏糊糊的人体组织,林璟刚抬头想要去看,就被一双手挡住了眼睛。
      “很脏。”
      姚谙的声音从他身边传了过来,那双手明明看起来纤弱的能轻易折断,但此时此刻稳稳的停在他双眼前,挡住了全部视线,手腕处青紫的针孔触目惊心。
      “我不怕血。”林璟微微仰头想从他手掌的上方去看。
      “真的不行,这个有点恶心。”姚谙将手向上移,又再次被那人挡的严严实实。

      言语间,原本在前风挡上勉强能称之为“组织”的东西,变成一个个细碎的肉色小蠕虫紧紧粘着窗户疯狂扭动,他们爬向窗边的缝隙,看起来是在尝试从缝隙钻进来。
      一部分虫子被飞梭飞快移动带起来的风吹掉。
      然后另一部分。
      坐在副驾驶的南晴捂着嘴,努力抑制着要吐出来的欲望。
      那堆没掉落的虫子慢慢靠拢,聚集。缓缓地在中心逐渐化形。
      然后又重新组成残肢断臂。
      最终形成了一个称不上完整的。
      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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