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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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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城市,总是非常潮湿。空气里颤颤地含满着水分。早上起来,就是一场大雾。迷蒙中,人们在路上走来走去,前方一片乳色的白,就像是未知的将来。
我已经习惯这天气。我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吃早饭就去上班。曾经有人说我很不会照顾自己,我想大概是的。我习惯虐待我的胃,让它隐隐作痛,这样我才觉得我是真实的活着。这样的生活过了很久很久,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每天没有期待没有希望,只是机械的做着一个生命体必须做的一切。而从那个雨天开始,我的灰色的生命里突然冒出一芽新绿,蠢蠢欲动。是的,我甚至开始喜欢每一个新的一天。我希望我一大早起来,能准时的赶上公交。能在公交上看见她。我不知道,她是否跟我一样,也有着这样的期待。
人生里有了期待,是很美妙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朦胧里美的让人不忍心触碰。每当我在公交上看见肖烟,然后开心的笑着对她说“早”的时候,心里就如同开出了一朵奇妙的花,色彩斑斓。
关于肖烟,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自从她知道我习惯睡懒觉,每次都不吃早饭,她每天在公交上都会给我带一盒温热的牛奶。每次接过牛奶的感觉,真的是出奇的好,就像是初恋时候偷偷跟喜欢的人一起约会的感觉,羞涩雀跃欢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内心的那股温柔的感受。
每次到了公司前面的站台,我都要提前下车。真的很想再在她身边呆上一阵子。那种安心的感觉,是从来未有过的。然而每次,我只能装作开心的跟她说拜拜,然后假作潇洒的挤下公交。在公交下面,我忍不住回头看她,隔着车窗玻璃,我看见她温柔的对我微笑,挥手。这个世界,就突然变得很美好。是的,我自顾自的沉浸在像小孩子一样的单恋中。为喜欢的人一个眼神、一个笑意而倾倒。
公司里,大家都在格子间里工作。像熟悉的陌生人,只是点个头问下早。偶尔有人因为公事而跑去别人的领地,也往往掩不住一脸尴尬的笑意。当然也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在休息时间到喝咖啡的休息室聊天八卦。我喜欢喝公司里的速溶咖啡,对于我来说,几元钱的速溶咖啡跟星巴克几十元一杯的咖啡没什么区别。我只是为了刺激一下我还未清醒的大脑中枢系统,让它能够积极一点来应对一天的工作。于是,我经常备着一个大搪瓷杯子去倒咖啡。
像往常一样,我专注的看着那香醇的棕色细流慢慢注满我的茶杯。忽然有人在我身边问:“请问,你是江若风小姐么?”
我的手不由一颤,心里不由低低骂了一声shit,最讨厌别人突然在我专注做某事的时候从身边突然发声。
我回过头,是一张朝气蓬勃的脸,阳光透过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梁,清澈的眸子色泽很浅,仿佛透明的玻璃珠子。被这纯真的气息狠狠袭击了的我不由愣了一下,说:“我是,你有什么事?”
那男孩子微微笑了,阳光跳跃在他发间,脸颊上,格外明媚:“我就是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又重新问了一遍,显然,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么?我是顾雨晨。”他明黄的T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虽然很悦目,但是我完全不喜欢太过于明亮的颜色,不由眯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努力作出一脸歉意的表情。生活里,人人都需要随时更换面具,保持心口不一。
“真的?”他望着我,勾起唇角,眼神里透露着不信任的信息。我不知道他是在怀疑我的歉意,还是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他了。但是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并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记不得就算了。”他笑起来,灿烂的有点刺眼:“就当我们重新认识。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还要请你多多照顾。”
我握着装满咖啡的杯子,心里冷笑他的不识时务,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那当然。”
后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天早晨是多么的蠢。那天早上,上面通知说公司里我们部门的新部长到任。对这种消息,本来我也没什么兴趣。可是当我无意瞥向门口走进来那个所谓的新部长,那刺眼的明黄色瞬间让我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顾雨晨,原来他就是我们的新部长,看起来那么年轻,我还以为他是公司的实习生或者新人。他在门口,目光如雷达般扫射全场,扫过我的方向的时候,我赶快低下头,装作认真工作没有看见他的存在。
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我依然自己坐在靠窗的位子,我一向独来独往,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其实我也想跟许多人一样,三三两两很热闹。可是我怕自己会依赖那种热闹的感觉,从而失去努力得来的独立性。我是个矛盾的人,我知道。
吃饭时,手机里有短信发来,打开一看却是肖烟。莫名其妙的,唇角抿开一抹笑意。其实短信很简单,就是说在公司吃饭,要吃饱,不要饿坏了自己。但是这简单的短信却让我觉得份外亲切。我一边吃饭,一边回着短信。突然,一个托盘放在了我的对面。没去看是谁,有时候人很多,也只能跟别人坐一起,所以我很理解那人打扰了我的清净。
“江若风。”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着笑意,从对面传来。
我抬头,竟然是顾雨晨--我们的新部长。我对于陌生人,总是不知道如何相处,有种无话可说的尴尬。于是我笑笑:“顾部长也来吃饭啊。”
“真见外,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他一边用勺子搅着面前的一份拌面,头也不抬的说。
“哦。”我应着,只想快点吃完饭。回我的格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