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大佬来敲门》杨沐雨

7、第7章

　　章晚晚回到邗江以后，虽然很忙，但总能抽出时间，把唐粤邀出来吃饭。
　　唐粤不是每次都能来，她排演的剧在申请国家级戏剧大奖，唐粤作为首席演员，忙的差点手脚并用。

　　只是这一次，唐粤却主动找上了章晚晚。
　　【周五晚上6点，有间小屋茶楼，有话和你说。】
　　章晚晚满腹狐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周五晚上，唐粤还是要加点排练的。

　　这事似乎到了不得不找她聊的程度。

　　周六晚上，茶餐厅里，章晚晚提前到了，点了杯饮料等唐粤。
　　这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街角小铺，约在这个地方，是因为离剧院近。
　　显然，唐粤是百忙之中找出的空挡。

　　章晚晚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我来了！”唐粤顶着一脸大浓妆，风风火火得，像是脚上踩上了风火轮一般冲进了茶餐厅。
　　连妆发都来不及卸，屁股一沾上座位，端起桌子上的白水，一股脑地倒进嘴里。连吞咽的动作都没有。

　　“妈呀，渴死我了，莎翁的戏真是不给我们这些女演员活路啊。”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看见黄招娣了，和你家那个败家子叔叔在一起。”

　　章晚晚心一沉，败家子叔叔，也就是她二叔，章二宝。
　　说起这个二叔，章晚晚就不自觉咬紧牙根。
　　童年里，她所有的苦难，都因这个二叔引起。

　　章晚晚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章大宝就去世了，留下个弟弟章二宝。
　　临终前，章大宝拉着黄招娣的手，交代后事：“我走后，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就交给你了。”
　　就因为这句话，黄招娣的整个人生，就彻底毁了。

　　家里的钱，但凡剩几分，都是要给这个叔叔的。
　　建房，黄招娣给钱，结婚，黄招娣给钱，生子，黄招娣给钱。
　　就连她那个不争气的表弟，章小宝，托关系入学，也是黄招娣掏钱。

　　唐粤的话止于此，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我戏院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章晚晚一个人在茶餐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小店。
　　独自一人走在剧院附近的小街上，邗江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几乎找不到这样的街角了，唐粤工作的剧院在旧城区，有很多建筑保护单位，这些旧时的街铺，石板路，还有肆意生长的绿化才得以有了荫蔽，生存了下来。风吹过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传入章晚晚的脑海，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正被黄招娣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为什么不能买小红鞋，我们班的女孩子都穿小红鞋。”
　　“晚晚乖，妈妈下个月存了钱，再给你买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知道你有钱，你把钱都包在白色手绢里，给章二宝！”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那是你小叔！”
　　“他一天天不干活，不劳动，就知道趴在你身上吸血，我讨厌他！”

　　*

　　晚间，包子已经睡了。
　　章晚晚叫来了黄招娣。
　　黄招娣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这些年我给你的钱，是不是都给那个败家子了？”章晚晚问。
　　黄招娣依旧不说话。
　　“把银行卡给我，我要看转账记录。”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看看我这些年辛苦赚来的钱，是不是都被拿去喂了狗。”章晚晚努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的事，你的钱我都存在银行呢。”
　　“那你现在就给我看转账记录。”
　　“这是我隐私，不能给你看。”黄招娣做着最后的抵抗。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不会再让你给那个败家子一分钱！”

　　露台里，章晚晚一件单衣，站在风里，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谁活着容易呢，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吃过憋受过委屈，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苦挣来的。但这头给了母亲，却被母亲转手给了吸血鬼。
　　章晚晚委屈地咬住嘴唇，泪却还是低落了下来，像是她的伤心，一颗颗砸在了地上。

　　季阳走上前，给她披上一件披风，有一丝温暖，慢慢爬上了她的肩。

　　章晚晚问：“我妈走了吗？”
　　“嗯。”
　　“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不，你没有错。这是原则问题。”
　　章晚晚低头笑笑：“谢谢你。”
　　“外面冷，我们回屋吧。”季阳说。

　　*
　　【广灵小学百年校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唐粤忙完一阵，开始发闲，邀约章晚晚一起回学校看看。

　　他们俩从小都是一个学校，深厚的友谊是从小学培养起来的。
　　【好。】章晚晚回。
　　周六，天气晴好，整个天空像是一块高纯度蓝宝石。
　　倒真是一个出游的好时机。

　　带上包子，季阳，走近广灵路小学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花香，好像打开了时光隧道，把时针拨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章晚晚是学校里个子最高的女孩，一头长发乌黑飘逸，几乎是整个学校的焦点。
　　“你是，章晚晚吧。”一个一身中山装的老教师在门口迎了上来。
　　“你是…”章晚晚用力回想。
　　“我是你以前的班主任，老王。”
　　“对对，是老王！”唐粤跟着叫了起来。
　　老王哈哈大笑，声音爽朗：“好你个章晚晚，居然把我给忘了，亏得我还一直记得你呢。”
　　这话没错，章晚晚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160了，所有的生长空间都在五年级前被开发了。在那个年代，男孩子们都还没发育，章晚晚就成了校内女神一般的存在。
　　“唐粤，你倒是变好多，以前你才一点点大，现在也这么高了。”老王用手比划道。
　　唐粤讪讪地笑：“小学那时候我就是个小不点。“
　　“这是…”老王又瞧向季阳。
　　“这是…我老公，季阳。”章晚晚说。
　　老王朝季阳点了点头，说道：“挺好，一家三口回校。”
　　说话间，又走来一白衣男子，个子特别高，有将近190的样子。
　　“你是…姜浩成？”章晚晚问。
　　白衣男子笑了笑，点点头。
　　一旁的唐粤看向姜浩成，眼神呆呆地：“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姜浩成用手挠头：“呵呵，我可能，发育得比较晚吧。”

　　此时的校门口，更多的人拥入。
　　唐粤寻机把章晚晚拉过细语道：“我听说，姜浩成现在运营一家互联网大厂，年薪百万呢，他小时候就喜欢你，找个机会，留个联系方式啊。”
　　章晚晚嗔她：“瞎说什么呢，我这是带着‘老公’出来的。”
　　“你那个‘老公’，不是假的嘛，这天下还是有好男人的，不要错过啊。”唐粤使劲眨了眨眼睛，暗示章晚晚不要错过机会。
　　章晚晚却不以为然，她早已不考虑婚姻了。
　　而一边的姜浩成则偏头看向了章晚晚。

　　回到家，章晚晚把姜浩成的名片放在了桌上，又想了想，把它拿起来。
　　“我帮你扔了吧。”季阳顺手就接住了名片。
　　章晚晚愣了愣，把名片递给了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扔掉？”
　　“签约之前，你答应过我，不会谈恋爱。”

　　章晚晚这才恍然想起签合同当天，季阳提出的那个约定。
　　“如果你要谈恋爱，那我就自动离职。”
　　当时她只是听了一嘴，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谈恋爱，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却不知道，他一直记得这个约定，好像她谈恋爱，对他会造成很大的困扰似的。

　　“合同上的约定，我们都要遵守，这是原则问题。”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