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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如海洋似沙漠 ...

  •   如海洋似沙漠

      波琳poline
      保罗菲德罗萨

      “……不止一次的,莫希亚姆对我说,保罗是我的命运;和哈瓦特闲聊时,他却语气惋惜的对我说,我是保罗的命运。可是命运,命运如此苦涩,如海洋,似沙漠……”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波琳喃喃自语道。有一双手正为她整理蓬松柔软的金色长发。那人的动作使波琳想起母亲。

      “别乱动。”杰西卡扶正波琳的头,“你也不想发髻歪歪扭扭的,对吧?”
      “是的,母亲。”波琳坐直身子。无法以眼观瞧窗外的景色,波琳便用双耳聆听海浪的低鸣——还有海浪中保罗细碎的脚步。
      波琳默默阖上双眼,仿佛这样做她可以回到梦中。
      如同往常一样,昨夜波琳与保罗都没有睡好。波琳悄悄潜入保罗的梦境:如照一面镜子,波琳看到自己的发梢,还有她的双唇。保罗的手指于她的皮肤上行走,那动作好像海水亲吻她的双足。每一次触碰间,海洋的香气乍开,恰似融化的糖果和蜜饯。没有喧嚣,两人的姿势恰如在母体是那样,纯洁而虔诚,惺惺相惜;“我们本该在一起”,波琳分不清这是保罗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声音,或者是他们两个交织在了一起……波琳,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顽皮的闯进哥哥梦境的波琳,她就像一位观众,欣赏保罗独献给她的歌剧。
      “哥哥。”波琳轻声呼唤保罗,于是保罗起身,离开海边,去往餐厅——很多时候,他们在那里见一天中的第一面。
      “日安,父亲母亲。”梦里的波琳与父母轻轻贴面,“日安,兄长。”
      “日安。”保罗的嘴唇后双眼一步吻上波琳的面颊。
      坐在保罗的身边,波琳感受到保罗的血脉滚烫,从他的躯壳流出来,流进自己的,恶狠狠的烧灼她;波琳只侧过脸去看他,并在父母的谈话间露出一个个温柔的微笑。她的哥哥,她的保罗,他如此的内敛,波琳知道两人间复杂的感情中,定有一种令他羞于表达。又或许,保罗做过努力,幼时他们嘻笑打闹,分享一条被子一张床,尽情亲吻着对方,手指在彼此身上跳舞;长大后保罗会妥帖的为波琳拉开椅子,帮她扯动拖地的裙摆,入夜时分光临她的寝室,躺在她的一侧倾诉自己的烦恼、分享自己的喜悦。“我绝不会让哈克南肮脏的土地沾染你的鞋子,绝不会让那里污浊的空气腐蚀你的皮肤。”被子下保罗与波琳耳语,给她坚定的承诺,最终他们再次合而为一,回到最初的状态。
      “波琳。”杰西卡的音控力唤回波琳的意识。
      波琳睁开双眼,目光擦过保罗黑色的正装衣领,世界以保罗的半身侧影旭旭拉开帷幕。
      传令官、公会领航员……波琳一一辨认来人。
      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波琳见到其中成员。
      “关闭你的意识。”一道声浪席来,保罗下意识的握住波琳的手。

      一条歪歪扭扭的辫子从波琳的肩膀滑落。

      保罗也曾给她辫过这样丑陋的辫子。多像一种抚弄,保罗的手指笨拙的游走于波琳的发丝间。
      在保罗藏起她脱落的头发、摘去细小的沙子时,波琳总神色哀恸。
      “我不喜欢厄拉克斯,”波琳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卡拉丹星?”
      “这是我们未来的家,波琳。”保罗劝慰道,竭尽全力向波琳介绍厄拉克斯的风土人文;波琳则差点撕毁他的百科全书。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快要消失了吗?”波琳引到保罗捏捏她的手掌,“难道你喜欢我向这种方向改变?”
      “不要担心,波琳,我在你的身边。”
      保罗说着,但没能在厄拉克斯之战中带走她。

      更多的辫子完成,那双大手把它们归拢,松松垮垮的束在一起。

      “所以,”菲德罗萨的双手按在波琳的肩膀上,“喜欢我为你做的发型吗?”
      波琳嗤笑:“我只是为你没有头发而感到庆幸。”
      “不要那么心急,我的小小鸟。”波琳觉得自己的骨头在菲德罗萨手里咔咔作响;他的嘴巴贴近她的耳朵,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用食心吃肺的方法啃噬尽她半边脸,“我还有很长时间,以你的头发做实践。”
      “还有,”菲德罗萨把波琳提起来,一把扯下她的衬裙,“我不希望成年礼这天再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了。”
      波琳双手环抱,用这种姿势对菲德罗萨给她换黑色礼服的行为做抵抗。“首先,我不会出席你的成年礼;其次,我讨厌黑色,就像我讨厌你的牙齿,就像我讨厌你苍白的皮肤。”
      菲德罗萨本就不多的绅士风度消失殆尽,他恶劣的掐揉着波琳身上的淤青,在手掌的击打中逼迫她投降告饶。
      看着镜子中噙着泪水的波琳,菲德罗萨粗鲁的替她扣上兜帽,如此他可以只去鉴赏波琳因疼痛而发颤的双唇。
      “我有时会好奇,你的保罗是用什么方法饲养你的,”菲德罗萨将波琳圈在怀里,“但更多时候,我偏好我的驯服手段——毕竟,你已经是我的了。”
      波琳把兜帽掀开,菲德罗萨发觉他的眼神和那日哈克南的眼神逐渐重合。
      作为俘虏的波琳第一次出现在哈克南面前时,她金到发棕的长发随外衣的脱落倾斜而下。
      “我的孩子,”哈克南意愿抚摸波琳,却被她厌弃的躲开了,“你与你的母亲是多么的相像。”
      “是吗?”波琳语气冷漠,“别再装腔作势了,好像你很了解我的母亲似的。”“一个如你一般的杀人犯,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是对它的玷污。”
      于是哈克南的爱消亡在波琳释放毒气的眼神中。
      假如波琳听到哈克南这样的辩解,她应当会气到向他脸上啐血;她应当会这样问:“难道在我之前,在我母亲之前,就没有孩子或其他的亲人被你当作工具了吗?你这帝国的走狗,你这权欲的奴隶。”
      想到这里,菲德罗萨开怀的笑了,一面抚着波琳的肚子一面亲吻她。
      “可怜的小疯子。”波琳拿一种嘲弄的话刺痛菲德罗萨,死死掐着他扎实紧绷的肌肉。
      “我这个疯子的儿子会是帝国的救世主;而你会把我的儿子带到这个世界。”

      不止一次,波琳在孕吐的折磨中感受到保罗和契妮的亲吻,以至于到最后,波琳分不清哪种感觉使她更难受。
      波琳避开嘴角的伤口摩挲双唇,尽力回味接吻时的触感和味道:每次吻都掏空了对方的思维和勇气,是溺水带来的濒死窒息;从舌尖到喉咙,漫延开海水的咸涩;缠绕又分离,如同搅弄一捧沙砾。
      “哪是什么味道?”仰躺在床上,波琳问。
      “出人意料的甜蜜。”菲德罗萨帮她拨开碎发,“很奇怪,你们同样是金发,可你尝起来如此的酸苦。”
      “哪是什么味道?”直视菲德罗萨的眼睛,波琳又问。
      意识到波琳并不是在问自己,菲德罗萨用拇指按压她的小裂口。
      “这是你折磨我的唯一手段了吗?”
      “我的生日礼物,我为你保留了。比起那些内脏,我觉得你会对这个更有兴趣。”菲德罗萨拿来一个匣子,“厄崔迪忠诚而勇猛的战士,我把他的头颅献给你。”
      波琳强忍着泪水,“我还以为我是哈克南了。”
      “当然,当然。”菲德罗萨随手甩开匣子,兴奋地捧起波琳的脸,“我会得到国王的宝座,作为我们儿子的贺礼。”
      “到时候,我的国王,”波琳顺势搭上菲德罗萨的手臂,“你将拥有厄拉克斯,而我将重新拥抱卡丹拉星。”
      “不,我的皇后。你要与我共享这份荣耀。”

      “我在走向死亡。”沐浴时摸着肿胀异常的腹部还有条条突出的肋骨,波琳直面生命的流逝。波琳的双手捂住眼睛,在厄拉克斯,泪水奢侈的从她指缝流淌。
      “保罗,”波琳知道保罗在过去和未来的预见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因此她低声道:“我也看到你蓝色的眼睛——你终究不可避免的走回命运规划好的轨道。我为自己流泪,亦为你流泪。”
      保罗摊开手,泪水从他的掌纹溢出,那是波琳在同他对话。
      “我爱你,哥哥。”面朝海洋阿丽亚这样对保罗说。保罗的思维里幻现出波琳的笑脸。
      “我们只是无法摆脱操纵和掌控。”手心里的泪水游走,写出一行行文字,“原来我的出生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你呢,保罗?我还不知道你的前路指向何方?又或者说,我们的结局将会怎样?”
      “快来到我身边,快来到我身边……”
      急切的催促声中,保罗坐到波琳的床边,等她用尽力气睁开双眼。
      “我的保罗。”因体力不支,波琳声音微弱,短短几秒就要阖一下眼皮。
      “我会帮你摘除这个毒瘤,你会好起来。”保罗轻吻波琳的额头。
      “为什么你如此仇视自己的外甥?还是你在仇视我?”
      “不,波琳,我的妹妹。”保罗的眼泪滋润波琳干涸的唇,“我需要你。”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波琳连声安慰道:“你瞧,我正要回到你的身体。”
      “可你正在死去?”保罗不解的问。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现在我明确了,我正是你的命运。”波琳颤巍巍的抬手,擦去保罗额头的血渍,“可是命运多么苦涩,如海洋,似沙漠。从此以后每个失落迷茫的时刻,你当知你有我。”
      “那么,”保罗吻上波琳的双唇,恰如在吻自己,“我的妹妹,我的波琳,与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精灵,卸下你的重担,回到我吧。”终于波琳的躯壳融化,一半流淌成海水,一半飘散为沙粒。

      弥留之际,菲德罗萨回溯生命历程的道路上多了好些本不属于他的见闻。菲德罗萨知道那是他的幻想;幻想中他更早的遇见波琳。
      帝国庆典那天,菲德罗萨穿上自己最得体的礼服,缓步走到波琳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带着在镜子前联系过百千遍的笑容,对波琳说:“你好,我的未婚妻。”
      波琳抬头,她那如海风般的面纱吹进他的心。
      波琳应当站起身向他还礼,与他并肩走过一段路;在花园里为他侧耳,如此可以更好的记住他的话语;野草丛生的迷宫中,波琳为躲避荆棘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在美好和欢庆声中,他们本应该这样相遇,而不是一片仇恨和血肉模糊中,她持匕首想要结束他的生命。
      可幻想中的波琳没有赐予他任何希冀,她正高高的坐在那里,“我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我是雷托公爵之女,我是波琳·厄崔迪。”
      银河间长流一声无言的叹息。

      后记.
      “慢点跑,波琳,我在等着你。”看到远远向自己招手的波琳,保罗高声嘱咐道。
      波琳冲进保罗的怀抱,不住的抱怨:“最近你没有什么时间陪我。”
      “我的错,所以我我推脱了练习,给你预留了一整天。”保罗心满意足的接受了波琳的贴面吻。
      “岳医生和你说什么了?我听不懂。”并肩走了几步后,波琳问。
      “你什么都知道的,波琳;母亲说你什么都知道。你又何必再问我?”
      “那不一样,保罗;况且对于你的事,我一知半解。”
      保罗搂住波琳,凑近她的耳朵,“这是秘密,波琳。”
      波琳气急的拍了保罗一下,“你竟然有连我都隐瞒的秘密!”
      “有些秘密我们应当对自己都隐瞒。”不想波琳一天都同自己闹脾气,保罗做了退让,“好吧,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波琳伸手去抓保罗的衣服,却被他适时的躲开。两人从陆地奔进海洋。
      “我抓到你了。”波琳搂住保罗的腰。
      “是的,波琳,一如往常。”保罗在更深处回应她。
      “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保罗?”波琳将下巴搁在保罗的肩上喘息。
      “我不知从何说起……每天清晨我隔着一面墙模仿你的动作清洗换上正衣……”
      “这我早就知道了,”波琳打断他的话,“还有,你怎么分辨是你在模仿我还是我在模仿你?”
      保罗笑了,“那么智者,你还想从我这个愚钝之人口中听到什么呢?”
      “一个再笨拙不过的词;一个再坚韧不过的词。”
      保罗的声音混杂在激扬的海水中,于是整个卡拉丹星都听见他的话。
      他说:“爱。”

      番外.
      “醒醒,我的小懒虫。”保罗拉开波琳蒙住头的被子,“你要错过我的毕业典礼了。”
      “得了吧,保罗,”波琳在半梦半醒间尽力逃开保罗的搔痒,“我什么时候迟到过有关你的事。更何况,时间还早”
      “我只是想让你打扮的漂亮一点,为了我。”
      “不。”波琳拉回被子,拒绝保罗亲吻的同时强硬的回复道。
      “难道我又有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我的小公主?”保罗隔着被子抱住波琳。
      “我不能事事顺着你的心意。”波琳露出狡黠的双眼,“那样不对。”
      杰西卡的声音打断保罗的回应,“孩子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妈妈。”保罗替波琳回答,于是他感觉到波琳的拳头在他身上胡乱锤打。
      “哦。”保罗佯装吃痛的起身,捂着肚子向门外退,接受一件件波琳衣服的洗礼。“别穿这一件,”保罗拽下一件衬衫,“穿那条蓝色的裙子。”
      波琳站起身,向保罗丢去更多的衣服。
      恍惚间波琳看见保罗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和恐惧。
      “爸爸!妈妈!”保罗扶住晕厥过去的波琳。
      睁开眼时,波琳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了。”保罗正在她的身边,“我的错误,我不该催促你。”
      波琳冰凉的指甲划过保罗的红眼圈,“你一定是吓坏了,看来我的恶作剧很成功。”
      “是的,是的,波琳。”保罗握住她的手,“请原谅我吧,就像以前一样。现在你该好起来了。”
      波琳只是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保罗默不作声,几小时前杰西卡的控诉还在耳边回响:“……上帝赐给我两个健康无恙的孩子……怎么可能?我的波琳怎么可能有心脏病?”雷拖安抚自己的妻子,他同时为病床上的女儿和还未降生的女儿忧心。
      “保罗?保罗?”波琳摇了摇保罗的手,保罗这才回过神来,擦干脸上新添的泪。
      “他们去办住院手续了。”保罗把波琳的手塞回被褥,“不是有我在吗?我会一直陪着你。”
      波琳想,保罗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牵着她的手散步,每晚给她念童话书。
      “我以为你要开学了。”一勺汤送到波琳嘴边时,她这样说。
      保罗执拗的举着汤匙,直到波琳吞下那口汤。“我申请了休学;现在我有整天的时间来照顾你了。”
      “你不该为我打乱自己的计划……”
      “别说了,波琳,再吃一口这个,好吗?”
      “我没有胃口,”波琳推开保罗,“就算我没有生病,我们还是会去不同的地方念书——我们总要分开的,保罗。”
      “那不一样……”
      “没准等你耶诞节回家的时候,我就好起来了。保罗,别拉着自己和我一同受苦。”“祂虽然为儿子,还是因所受的苦难学了顺从。祂既得以完全,就为凡顺从祂的人成了永远得救的根源。”波琳叨念着经文,“这是属于我的考验,人子必须受苦。”
      “你真是和妈妈一模一样。”保罗想起每时每刻都在为孩子们祈祷的杰西卡。
      “那你和爸爸一模一样,不,保罗,你比爸爸更加的坚强,我一直都知道。”
      “耶诞节时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礼物。”
      “保罗,我早已经得到了,”波琳亲亲保罗的脸颊作别离,“让我和你一同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上帝赐予我最美好的礼物。为了感谢他的馈赠,我愿意接受祂规划的所有。”

      “让我来帮你。”一道人影从波琳身边闪过,替她拉开大门。
      “谢谢。”波琳颔首示意。
      “我是菲德罗萨,菲德罗萨·哈克南。”
      “哦,我是波琳·厄崔迪。”波琳与他握手,“你是哈克南先生的孩子。”
      “事实上,我是他的侄子。”
      “这样。”波琳点点头,她不再出声,等待身边男人的离开。
      “我知道你的名字,波琳,”菲德罗萨并没有走的意思,“我之前也见过你。”
      “对不起,我可能记不得了。”
      “在我陪伯父散步的时候……我没有上前和你打招呼,所以你没注意到我。”
      “你每天都来陪他吗?我是说,哈克南先生。”波琳问道。
      “一周两到三次,视情况而定;最近我来的要频繁些。”
      “你一定很劳累,照顾病人从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不这么觉得,毕竟有护工在,我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菲德罗萨把身体向波琳倾了倾,“你的家人呢?我似乎很少见到他们。”
      “在忙吧,我想。”波琳说:“我不太喜欢他们来医院,那总让我觉得是我困住了他们。”
      “你不需要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菲德罗萨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陪你散散步。”
      波琳以一个笑容做感谢,“不了,我更偏好坐一会儿;而且,我也要护工。”
      菲德罗萨先是礼貌的微笑,后来,他帮忙取化验单,送来水果和餐点;一次闲聊中,菲德罗萨亲昵的帮波琳撩起碎发——那时她还有美丽灿烂的金发。
      “你在约会吗,保罗?”和保罗通话时波琳打趣的问。
      “你在约会吗,波琳?”久久没听到波琳的回答,保罗急切的问:“你还好吗,波琳?有谁在我妹妹身边吗?医生?哈瓦特?”
      “轻点声,保罗,我很好。”即使想起菲德罗萨的面孔,波琳依旧说:“我没有在约会,保罗,但我知道你在约会;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她了,我预感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保罗明白波琳在撒谎,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每次化疗时握住波琳手的那个人,总归不是自己。
      “我要换一颗心脏了,”波琳向菲德罗萨抱怨道:“我似乎失去对事情的控制了,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菲德罗萨罕见的没有开口,他只是低着头。
      如有什么预知或感应一般,波琳搭上菲德罗萨紧握的手,“看来上帝早有安排。”
      “你真的相信那些经文吗,而不是质疑有人编撰了它们?”

      保罗也曾问过同样的话,可他现在屈服了。“我的妹妹,我的波琳,”保罗亲吻波琳的额头,“我们会给你找到新的心脏的,时间还来得及。”
      “保罗。”波琳心疼的抚摸保罗手指骨节的血痂,保罗就是用这对拳头痛殴了菲德罗萨,因为哈克南抢走了本属于波琳的心脏。“你应该喊他外公;我也是。”
      “我为你写了本书,波琳。”
      “就像你一直想做的那样,成为一个作家。”
      “但我还没有写完。”
      “我急不可待的要读一读了。”
      “当然,波琳,你要做我第一个读者,就像之前那样。”保罗说着,从领口拽出一个十字架挂件,“无法相见的日子里我都在为你祈祷。”
      “保罗,”波琳握住十字架,好像如此就能隔绝掉天使的窃听,“你不必为我去信仰你质疑的东西,你有你自己的道路,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左右你。”
      “或许,”保罗挣扎道,“或许上帝会因我的皈依,把你还给我。”
      “我不能事事顺着你的心意,保罗。”波琳笑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就像我明白:有些人屈从于命运,有些人则比命运更强大。如同我,好似你。”
      保罗将白布拉过波琳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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