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烈酒》VeraYang杨

18、大脑结构病变

　　大脑结构病变
　　麦娅
　　汉尼拔

　　“我的上帝，谁能明白我有多想见到你？”看清楚来人，麦娅语气颤抖，“谁能明白，我多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来杀掉我。”

　　麦娅从冰箱里取出那块肺的时候，汉尼拔好奇的撇了一眼——冰箱里空空如也。
　　“对不起，它不太新鲜了。”麦娅有点抱歉的说，“我不太喜欢吃东西，也不懂怎么保存。”
　　“但我多少会一点烹饪。”麦娅飞快的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来做。”
　　汉尼拔没指望麦娅可以把食物做的好吃，因为他甚至没在调料柜里看到油。在麦娅把还没完全化冻的肺丢进烧热的锅之前，汉尼拔拦住了她。
　　“去坐一会儿吧，”汉尼拔接过食材，“我会弄好的。”
　　“你更喜欢哪个部位的肉？”麦娅问。
　　“肝脏很美味，”汉尼拔说着，找到一些黑胡椒海盐，“腮边的肉最嫩。”
　　“像鱼的腮肉一样吗？我曾经吃过那个。”
　　“不，”汉尼拔摇摇头，“改天我应该请你吃一次，作为今天的回礼。”
　　麦娅挠了挠眉毛，“你不会想那么做的，我吃东西是一种浪费。”
　　“为什么这么说？”
　　麦娅笑了，“我以为你是心理医生。”
　　汉尼拔把餐盘递给麦娅，麦娅把它推回去，“我不在晚上吃东西。”
　　“你应该吃一点，为了我。”汉尼拔铺好餐巾，“我不喜欢身体健康太糟糕的食物。”
　　麦娅讪讪地拖回盘子，叉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
　　“比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美味。”
　　“你剩了一点红酒，”汉尼拔也吃掉一块肉，“我把它们用掉了。”
　　麦娅耸耸肩，“反正以后我也用不上了。”
　　麦娅不再吃东西了，事实上，她嘴里的那块肉也没有被吞下去。在汉尼拔的注视下麦娅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我不习惯在用餐时做诊断，”汉尼拔说，“所以我们先吃完吧。”
　　“我可以等着你，像我一直做的那样。”麦娅说。
　　于是汉尼拔也放下了刀叉。

　　神经性进食障碍。
　　汉尼拔问：“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刚刚。”
　　“如果你把它咽下去的话，勉强能算；但你没有。”
　　“那我记不清了。”麦娅说着，不住的拽手上的倒刺，“前天？周一？总之是得到那块肺的前后几天，我吃了大量膨化食品，还有曲奇和甜甜圈。”
　　“然后呢？”
　　“我不想说？”麦娅换了个姿势，还是不舒服，她站起来又坐下反复几次。
　　“你催吐？或是服用泻药？”汉尼拔追问。
　　“或是两个都做了。”麦娅说。又一次站起身时麦娅感觉天旋地转，心脏要跳出紧贴骨头的那层皮。
　　“不要憋气，”汉尼拔握住麦娅抖动不停的手，“慢慢来，学着去呼吸。”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恶心。”麦娅按了按太阳穴，有点抱怨意味的说：“我想是因为我晚上吃了东西。”
　　“你想要躺下吗？”
　　“不，”麦娅拒绝了，“我的背突然有点痛，我可以站一会儿吗？”

　　焦虑症。
　　汉尼拔帮麦娅按摩，从肩颈到后背。她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痛。
　　“我觉得好点儿了，”麦娅有些脸红，“刚刚我太紧张。”
　　“你的手很冰。”
　　“一直都是这样。”
　　“我把你的胳膊放在这个位置，会使你舒服一点吗？”
　　“或许吧。”麦娅的话含含糊糊。
　　“现在，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看到麦娅不停伸开握紧的手，汉尼拔说，“你所有的意识都在为你服务。”

　　躁郁症。
　　麦娅睡的很不安稳。她在做梦，一场接着一场，时不时会醒；醒来后她第一时间俯下身干呕。
　　“我睡了多久？”喝过一口水，麦娅问。
　　“一个小时左右。”
　　“这是我近几天以来睡的最长的一次了。”
　　麦娅张了张嘴，似乎在回忆梦境，最终她什么都没讲出来，“……我的脑子跑的很快，就连我的语言都跟不上……常常，在我把东西记下来之前，我忘记了一切……”
　　“为什么你还不吃掉我？”麦娅突然问，“等你吃掉我，你会知道我的所思所想，我也不用这么痛苦的尽力去组织语言。”
　　“他们都认为我很正常，他们都认为我是在演戏，汉尼拔，他们都在躲避，连医疗器械不肯为我证明。”麦娅说，“只有你能理解我，只有你能看见，我的大脑结构病变——当你食用它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汉尼拔十分注重食材的健康情况；麦娅是个例外。
　　汉尼拔给了麦娅一种干脆利落的死法，毕竟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
　　麦娅的小腿抽筋，胸腔有挤压感，喘不过气，心脏狂跳，出现幻觉，耳鸣，头痛，肩颈痛，背痛，腰痛。短短一晚，汉尼拔就把这些表现都见证。
　　当汉尼拔为麦娅做解刨时，他发现她的内脏早已退化，尤其是消化系统，它们全盘崩溃。
　　汉尼拔用黄油煎麦娅新鲜的脑花，仅是这个动作都让他感受到巨大的悲伤。油溅到汉尼拔手上时，如麦娅眼泪一样把他灼伤。
　　香嫩的脑花入口后，反而是一片沉寂。安静到可怕，仿佛她早就死去了，但世界现在才肯放她离开。
　　食物只是食物，里面并没有麦娅的思想和意识。这样也好，汉尼拔想，至少她再不用被那些虚无折磨。

　　最终，汉尼拔吃完这一餐。他说：“祝你好梦，麦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