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鱼》薄荷味洋葱圈

20、20.从这里滚出去

　　那天不太愉快的碰面之后，于跃和云野差不多又是一周没有联系了。

　　周五快下班的时间，念念找到了这一周都在疯狂加班的于跃，“鱼鱼，一周了，无情的工作机器，要不今晚出去放松一下？”

　　于跃抬头看了一眼念念，有低头在键盘上敲着“不想去。”

　　“哎呀，我表弟和同学几个人过来旅游，晚上想去酒吧放松一下，你陪我一起了，鱼鱼，拜托拜托…”念念走过来拉住于跃的手商量道。

　　于跃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祈求的表情，拿她没办法，“好吧。”

　　——

　　酒吧，吵杂的音乐镇的心脏生疼，于跃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想扫兴。坐在台子前喝着酒，偶尔看一眼手机…

　　不远处的卡座，云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身旁的兄弟都在玩闹，只有他偶尔看着手机发呆…

　　纪梦琪带着一个姐妹走过来的时候，对着低头看手机的人耳语道：“那边台子坐着的人，是不是于跃啊？”说着顺手指了指…

　　此时抬头，正正好看到一个运动装男孩过去给于跃递酒。于是拿起手机，“在酒吧？”

　　刚喝了一口酒，看到微信消息，“嗯，你也在？”说罢，环顾四周，就看到云野举着杯子朝她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直接环住了云野的手臂，两人手臂相交的喝了一杯…

　　云野猝不及防，根本没料到被旁边输了游戏的女孩摆了一道…随后是酒桌上众人的起哄声…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了于跃的身影。起身离开，边走边打电话，信号不好，只能改发短信：“在哪儿？”

　　没有回复，云野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酒吧外，拨打了一遍一遍的电话无人接听…云野有些无力的垂下双手…

　　刚刚看到云野晃了晃手臂的于跃，就被服务生挡住了视线告诉她有人找。当她跟着服务生的指示来到过道的时候，她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两个人，吕正浩，身边还有那个女人-左斯。

　　简短的对话后于跃到厕所的时候就抱着马桶开始呕吐，直到吐出的都是酸水还在干呕，随身的包丢在地上，物品散落一地，手机上显示着来电，她也没力气去接…她颓然的坐在马桶边上全身虚脱，缓了好一会儿挣扎着直起身子拿到手机，颤抖着双手发送了消息“念念，我在卫生间。”

　　念念来到卫生间的时候，就看到双眼赤红，虚脱着靠在墙上的于跃，“鱼鱼，你怎么了鱼鱼。你别吓我啊。”

　　于跃浑身颤抖，满脸苍白，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送，我，回，家。”

　　以为于跃喝醉的念念，扶着她打车将她送了回家。临走时还给于跃泡了蜂蜜水。

　　于跃蜷缩在沙发上，依然浑身颤抖。她艰难伸手够着沙发底下隐蔽的抽屉，打开，颤抖得拿出药丸塞进嘴里，是碳酸锂片…

　　回想着刚刚酒吧里，那个噩梦一般的女人…那个17岁的夏天，那个充满嘲笑声的寝室，那个满是恶意的目光还有…那个被殴打被凌虐痛感…那尘封了好多好多年不安的感觉，就在一瞬间被点燃…

　　一小时前的酒吧。
　　吕正浩说：“于跃，我们真的可以再谈谈的，正好有个老朋友想和你打个招呼。”

　　浓妆艳抹的女人缓缓抬起头，邪魅一笑“嗨，于跃，好久不见。”

　　左斯缓缓走到于跃面前耳语一番，挽着吕正浩准备走时，又回头补充一句：“正浩是我的丈夫，你帮他就是再帮我。对了，咱们以前在宿舍拍的那些照片我还珍藏了一份。”

　　是左斯，那个校霸，17岁高二那年的女生寝室，于跃被三个女孩扒光了衣服按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殴打…逼迫…

　　用了那么多那么多时间建立起来的铜山铁壁，就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溅起尘埃扑面而来，于跃快窒息了…

　　……

　　当云野打开房门的时候，屋里已经一片狼藉，被推倒的酒柜，倒在酒渍的和玻璃碎片里的咖啡机，电视，茶几被掀翻在一侧还有散落一地的药片，沙发上的人蜷缩着，头发蓬乱满是泪痕，手腕上，腿上还有殷殷血迹…

　　云野快步走了过去，轻声唤道“跃跃，”

　　“滚出去！滚啊”，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吼道，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似乎被眼前一幕吓到，云野怔愣了片刻，然后快速查看女人受伤的地方…

　　于跃挥动着手臂，像一头受惊失控的狮子，“我叫你滚，听没听到，我叫你滚！！！”慌乱间一个巴掌落在了云野的面颊，指甲滑过侧脸渗出丝丝血痕。

　　“云野，我再说最后一遍，从这里滚、出、去！”于跃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快不清晰了，有一团火充斥在体内，随时可能爆炸，她不想伤到身边的人，更不想别人看到她不堪的样子，“从这里，滚出去！”

　　云野看着一向情绪稳定的人如此暴怒，仔细回忆着在酒吧的情形，“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于跃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炸了，现在她只想一个人，真的，不想被人看到最糟糕的样子，“不用解释，立刻，马上，滚。滚啊！”

　　云野看着面前不太对劲的人，他隐隐有些不安，只能妥协道：“我滚可以，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滚啊！”于跃歇斯底里的喊着，将身边能够拿起的东西统统砸向对面的人。哭到筋疲力尽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野快步向前扶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人，处理好伤口之后将人放在了床上。收拾凌乱的客厅，看到角落里的药瓶…云野拿起电话打给顾北城，“我记得林黛主修的是心理学？于跃她…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得知今晚的事情，刚飞回M国没几天的林黛买了第二天回来的机票。驻外的高岩也推掉了未来一周的事情，紧急订回国的机票…

　　床上睡着都不安的人，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紧紧皱着眉头，口中喃呢着走开…于跃就像一个随时快要破碎的玻璃娃娃…

　　微微的灯光，云野有些自责，看着眼前的于跃“跃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