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私情》觉明姐姐

9、2015年：杀人凶手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中途白申义回来过一次，简单地聊了聊目前案件的进展。
　　“我们现在已经开始着重调查吴老大的身份，因为保密原因我现在也无法说太多。”白申义说，“你平时一个人也少出去走动，尽量注意安全。在我这儿可以多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问题后再离开也不迟。”
　　“好，谢谢白叔。”
　　沈辰明站起身，冲白申义鞠了个躬。
　　“别这么客气，这一切本就是我身为警察应该做的。”白申义连忙摆了摆手，顿了顿又说道：“我听泽书说你一直在辅导他英语，这个还得谢谢你了。”
　　“这是我乐意的。”
　　接着，白申义又和妻子嘘寒问暖了几句，便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这人，”白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真分不清警察局是他家还是这里是他家。”
　　又过了几天，白婉婷放学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她想上楼去找弟弟说点什么，但见沈辰明也跟着进来了，便又什么也没说。
　　白泽书虽然看起来神经大条，但心思其实很细致，他看出来姐姐有话要单独和他说，于是找了个机会单独去了一趟姐姐的房间。
　　“泽书，我问你，”白婉婷的表情有点严肃，“沈辰明这些天是不是一直和你睡一个房间？”
　　“是啊，怎么了？”白泽书问。
　　白婉婷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你们睡一一张床上？”
　　“对啊。”白泽书说，“我那个房间就一张床，辰明哥说他不习惯睡在北屋，那里太潮湿了。”
　　白婉婷的表情更奇怪了，她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似乎在斟酌着用用词。
　　“那，嗯，你们只是睡觉吧？他有没有？嗯，有没有……”
　　白泽书睁大了眼睛：“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没事。”白婉婷低声说道，“我今天在学校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沈辰明的事，总之大家对他的反响都不太好，你也小心一点别和他走太近。”
　　白泽书有些懵懂：“这和睡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哎你别管了。”白婉婷拍了拍白泽书的脑袋：“明天我回学校再仔细打听清楚，有个叫刘启明的人跟我说他知道沈辰明更多的事——总之你一定要谨慎一点，别和他走太近，听见没？”
　　“知道了。”
　　白泽书走出白婉婷的房间时，看到沈辰明刚好往这里走来。
　　“今晚还要我教你英语吗？”他问。
　　白泽书想起刚刚姐姐说的话，虽然不清楚姐姐这么说的原因，但姐姐总归不会害自己的吧。
　　“我今天英语作业不多，我自己能行。”他委婉地拒绝道。
　　“你是不是想偷懒啊。”沈辰明用手又捏了捏白泽书的脸蛋，“学校作业少，就更应该多做课外的辅导作业，你马上就中考了，难道不想去上你姐姐的B京高中了？”
　　白泽书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吧。”
　　夜晚，沈辰明又辅导白泽书英语到了十点半左右，房间门忽地被推开了。
　　妈妈一般进来之前都会敲门，这次进来的是姐姐白婉婷。
　　白婉婷看着沈辰明搭在弟弟肩膀上的手，皱了皱眉：“沈辰明，时间也不早了，我弟弟要早些休息，熬夜会影响他长身体。”
　　沈辰明收回手，直起身，对白泽书说道：“泽书，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他走出房门，与白婉婷擦肩而过。
　　等沈辰明走后，白婉婷着急地走上前，拉着白泽书上下打量。
　　“我不是和你说了要离他远点吗？”白婉婷嗔怒道，“你看他刚刚都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了。”
　　“哦，他每次教我英语的时候都这样。”白泽书不知道姐姐在紧张什么，便解释道：“都是男孩子，有啥关系。”
　　白婉婷着急地想跺脚，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解释这件事。
　　第二天白夫人照例开车送白婉婷和沈辰明到B京高中，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白婉婷的态度明显疏远了许多。
　　等到了学校，白婉婷立刻进了高二A班的教室，恨不得离沈辰明十万八千里远。
　　上完一上午的课，午休一到，白婉婷便按照约定的地址去了学校后花园的一处亭子里。
　　亭子里已经站了一个瘦高的少年，脸长得很白净，看校服是高三的学生，校牌上写的名字正是刘启明。
　　“你来了。”刘启明小声地说。
　　“我就是打听个消息，至于弄这么隐秘嘛。”白婉婷说着，走到亭子里坐下，“你昨天说你知道沈辰明更准确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刘启明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小声地开口：“沈辰明还住在你家对吧？我劝你快点把他赶走，他这人真的很危险。因为他——杀过人。”
　　“你说什么？”白婉婷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你小点声。”刘启明赶紧说道，“我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放学我亲眼看到的。”
　　“我不信。”白婉婷冷静下来，说，“你给我仔细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谁知刘启明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后拿给白婉婷看。
　　视频拍得很晃，肩负也很刁钻，画面更是不怎么清晰，但视频里传出的声音却非常清楚：
　　“沈辰明，你妈就是个下贱的妓｜女，你和他一样下贱。”一个女人尖利的咒骂声响起，“你给我使劲地打，我让这婊子勾引我老公。”
　　“啊啊啊，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儿子，儿子，帮帮妈！”
　　“都给我住手！”
　　这声是沈辰明的怒吼，随后白婉婷看到视频画面里，一身狼狈不堪的沈辰明拿着一把水果刀，冲向了最开始说话的女人。
　　女人“啊”地惨叫一声，当时正在录视频的刘启明也吓了一跳，手机掉在了地上，后面的声音和画面都消失了。
　　“之后我害怕极了，没敢再录视频，但是我亲眼看到沈辰明用水果刀捅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又和那女人带来的一个男人打了起来……之后，之后沈辰明把这两个人都丢进了河里。”
　　白婉婷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
　　因为她想起来了，在几个月前，B京有一条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B京有一条贯穿主城区的母亲河，定期都会开闸放水一次。而那条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正是在开闸的那天，有工作人员在河水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当时尸体已经面无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肉，甚至连男女都很难辨认。
　　事情爆出来后，警方立刻介入了调查，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人来认领这两具尸体，也没有人上报人员失踪。
　　难道，难道刘启明说的都挺真的？
　　白婉婷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这可是杀人案，这是命案！
　　更恐怖的是，这个杀人凶手还呆在自己的家里。
　　“你，你报警了吗？”
　　那天晚上刘启明仓促逃回家后，害怕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沈辰明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们二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更是亲眼目睹了沈辰明的杀人过程，思来想去他决定想立刻报警，
　　然而当他摸向自己的口袋时，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了地原处，根本就忘了带回家。
　　好在现在的手机系统都有自动备份功能，他从家里找出备用的手机，登陆了系统账号后，果然在备份的相册里找到了那条视频。
　　然而，就在他准备报警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儿子，你同学来找你。”
　　刘启明浑身一僵，房间门开了，毫不知情的妈妈把沈辰明放了进来。
　　沈辰明走进房间，反手把房门上了锁。
　　“刘启明，我刚刚在河边草丛里捡到一个东西，想来问问是你的吗？”沈辰明说着，从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刘启明本来想说是的，但一低头却看见沈辰明的另一只手放在衣服里，从衣袖的一角隐约看到一把尖刀的轮廓。
　　再看沈辰明，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正眯着眼睛看着他。
　　“不，不是。”那一刻刘启明真的害怕了，他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沈辰明拿着一把水果刀，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在女人身上狂捅……
　　他觉得沈辰明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也会真的杀了他们一家人。
　　“不是就好。”沈辰明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道：“我本来，还想问候一下你妈妈的。”
　　刘启明的后背汗毛直竖，冷汗频频流下。
　　“既然手机不是你的，那我就去找它真正的失主了。”沈辰明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放好，“你呢，也少管些闲事，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刘启明站在原地不敢动，只敢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别紧张，好同学。”
　　沈辰明忽然笑了起来，刚才的戾气完全消失不见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沈辰明走后，刘启明吓得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妈妈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坐在地上傻傻地没动。
　　“你同学走了啊，我刚刚看见他落了把小刀在客厅里，真奇怪，现在的孩子上学带刀干嘛？”
　　刘启明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可，可能是做手工用的。”
　　“我问你呢，你没有报警吗？”白婉婷皱着眉说，“我爸爸就是警察，你只要报警，警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不行，他会杀了我的。”刘启明神色有些恍惚，“他每天都会在我家附近打工，我们家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
　　白婉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样，等下放学我们加个好友，你把视频传给我，我去和我爸爸说！”
　　刘启明正要说什么，这时，午自修的铃声响起了。
　　两人心事重重地往后花园的出口处走，却在转角的时候看到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沈辰明。
　　沈辰明站在转角的阴影里，脸上的表情也藏在了阴影里。
　　“啊！”
　　刘启明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
　　沈辰明弯腰捡起，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刘启明，你的手机掉了。”
　　刘启明的脸色顿时白了下去，他飞快地接过手机，仓皇地逃离了现场。
　　白婉婷倒没那么怕他，毕竟她没有真正亲眼目睹沈辰明杀人的现场，只是冷哼了一声，往高二教学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