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酒楼》鸢尾A

5、白虎

　　“咳咳……”殷父对儿子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凝视着烟斗吹出的渺渺白烟，过了半晌又补充道“具体的仪式虽说由颜家主母主持，不过以颜家现在的财力，颜清墨不可能给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大可以放心不是颜家其他老狐狸给你的。”
　　“不是难道您不知道祭祀的具体方法？”殷篾疑惑的看着正在沉思的父亲。“咱们家干捞阴活可比颜家那群人都长，请鬼神的事儿，不邀请您一起去吗？”
　　“呵，那群畜生早就把祭祀目标转向了你能告诉我这个当爹的才怪。”殷父皱着川字眉，泄愤般的用烟斗杆“砰砰”敲了几下桌子。
　　也对，看来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
　　殷逸在旁边抿唇，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一个同行是好像是他们属于祭祀人员中层，有一次他跟我喝醉了后提过一嘴，说什么他们先会用招魂法把目标吓到，因此来减弱阳气，后来出其不意把人抓走，后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嗯，这也是个重大发现，小篾，只要你心理素质够好，他们就不会抓你抓的那么简单。到时候村口外的守护人力薄弱，你再出来偷偷逃跑，也只能有这一条路可走。”殷父沉声道。
　　殷篾仍然笑嘻嘻的，修长的手指卷着额间的碎发问：“嗯……那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殷父:“你先看看村口和林子里有多少人埋伏抓你，到时候你比今晚死的更快！傻帽儿小子！”这儿子是不能要了，没脑子。
　　“今天晚上？？？不带您那么坑人的！”殷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您不早点跟我说？”
　　殷逸眼看老父亲要发飙了，赶紧说:“你忘了咱爹这两天都不在家？”
　　“哦，对”殷篾静止了两秒，却忽的余光飘向窗外，一个鬼鬼祟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在扒窗缝，他下意识想追出去，但又在亲爹冷厉的目光下屈服。目光只能暗暗跟着那玩意儿移动。
　　“臭小子，回去吧，今晚睡觉时带上耳坠我相信清墨不会干出那么要你命的事。”殷父一挥手“去看店吧，别来我跟前出死样！今晚能不能挺过全靠你自己了！”

　　殷篾悄没儿声的出了房门，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下楼直奔房子外围街道上。
　　并不耀眼的太阳日渐升高，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但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乡亲们一见到他，跟见瘟疫似的躲开。以殷篾为中心点，一米之外无人靠近，
　　好在他也无心逗留，一闪身影便来到吊脚楼后。一个白色人影正缓缓向街上走着。
　　就是这个有病的玩意儿扒他家窗户板？！
　　殷篾轻轻走着，像猫儿似的走到那人身后。趁其不备，一把勒住那人的脖子。
　　白色人影挣扎了一下，反手扣着他的肩，猛地往下一拽。殷篾吃痛的弯腰，但手臂仍紧紧地掐着那人喉咙。这时白影左腿膝盖重重的往他小腹上一撞，顺势也掐住他的气管。殷篾感到嗓子眼中隐隐冒出铁锈味儿，眼眶微微发红。
　　忽的他左手抓起路旁的一块砖头，往白影肩膀关前处狠狠砸中。咔嚓一声，骨折的清脆响声从白影肩上响起。白影痛呼一声松开了手。趁这个时候殷篾双指并拢，把人影按倒在地，双指射向他的双眼。手在离双眼一尺时手腕猛地被人握住。白影反身把殷篾往地下一掀，死死摁在身下，左腿膝盖顶住他刚刚被打击过的小腹。
　　“疼……”殷篾闭着双眼低声痛呼。白影虽仍旧握着他，手腕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但仍在白皙的腕上留下红色的印子。
　　“妈的，你放开我！”
　　“你谁？”白影冷冷的质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在我家院子里扒窗缝偷听？”殷篾睁开眼睛，有点儿愤怒的瞪向那个玩意儿。
　　“你家院子？”白影愣了一下，随即把他打横抱起，走向属于他的卧室。“不是你闲的啊？”殷篾在他怀里挣扎道。这人怎么这样喜怒无常啊？
　　“闭嘴吧你……”那人烦躁的把他往床上一丢，转身去桌上找治伤药。
　　殷篾看了一眼白影已经骨折的肩膀右处，不明白这人刚才怎么把他抱起来的，他也不轻啊。
　　他下床走过去，双手往对方肩上骨折处一掰，清脆的“咔嚓”一声响起，白影冷汗从额头流下，责备般的望向他。
　　“现在试试还疼吗？”殷篾故作轻松的问他，殊不知他自己肩膀上那个被钢针刺穿的血洞正在往外汩汩流出鲜血。
　　白虎望了他一眼，试着动了动胳膊，果真没痛觉了，只剩下了酸爽感。
　　“你叫什么？”殷篾问正在给他包扎的白虎。
　　白虎头也不抬：“白虎。”
　　“这名字真有趣！”殷篾把眉一挑，笑道。
　　“是四大神兽中的白虎。”白虎露出藏在发中脸上的黑色虎纹，也笑着对他说道。 “白…白虎？”殷篾竟然有点口吃的说“是四大神兽中的右白虎吗？”白虎瞟了他一眼，手上给殷篾处理伤口的动作突然加重了力道，殷篾立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不回答也不用这样吧？”殷篾瞪着他，却忽见白虎手套腕上抓伤他的钢爪，造型奇特，很像老虎的爪子。殷篾对它忽然起了兴趣。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碰了碰闪着寒光的利爪：“你就是用这玩意儿刺的我？”“嗯。”白虎闻言嗯了一声，道“劝你别动它，很锋利的。”殷篾撇了撇嘴，扭头去看时间。
　　07 . 15 天气多云 15：48
　　快四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也对，毕竟自己扎好纸人也要了一个多小时吧。
　　纸人？！我靠！殷篾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脑子里猛地想起齐瘸子下午四点就要来取纸人了，而另一个纸人还没做好！
　　“白虎，我得去干活，十万火急！！！”这样想着，殷篾略显着急的把手抽回来，留下一句话就直奔楼下。白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让这小子去当祭品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殷篾一下楼就赶着用竹皮快速扎了个圆形框架，手指翻动飞舞，比台上那些唱那戏的旦角手指都灵巧。
　　不过在扎的过程中，他老觉得特别不对劲，自己几个小时前扎过的纸人是放在这儿的吗？
　　殷篾猛地转头一看，只见纸人空空的眼睛正直直的望向自己。即使没有黑眼珠，但殷篾也感觉到了那股阴森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自己身上。他厌恶的别开视线，却发现这只纸人四周有不起眼的黑雾缭绕。很浅淡，但仔细看也就不难发现。
　　耳坠好像还别在耳垂上，殷篾一动他就跟着晃悠，难不成那个纸人其实看的是耳坠？
　　殷篾小心的把耳坠取下，放在纸人眼前，特意晃了晃，但奇怪的是纸人没有一丝动静。
　　殷篾哼唧了一声，又把耳坠别回耳垂上，继续干活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纸人周身的黑雾又叠加了一层，显得更加明显。而它空洞的眼眶内，一只红彤彤的眼球缓缓出现。随即消失。

　　白虎从楼上下来时，打更人响亮的声音正好从外面传来，伴随着阵阵铜锣声：“下午4时，小心烟火！下午4时，小心烟火…”这村子21世纪了，还保留着古代的习俗吗？白虎在现代到头一次见。
　　这也不奇怪，毕竟祭祀这样的事在这里都存在呢。
　　他到了大厅，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特的场景:两个纸人看似安安稳稳的立于柜台前，殷篾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把剪刀，人倒是倚着另一只胳膊睡着了。
　　白狐笑了笑，不过过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一股阴森但略微畏惧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他不耐地来回查找事情的源头。最终停在了柜台前其中一个纸人的身上。
　　殷篾的手艺很好，纸人做的栩栩如生，但白虎就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他脸颊上的黑色虎纹闪了闪，白虎脑中瞬间就拉开一条警戒线。
　　这时，一人疯疯癫癫的声音从店外传进来:“四当家！四当家！我来拿东西了！”是齐瘸子来了。
　　殷篾半梦半醒，用手指指着一旁的两个纸人：“在那儿自己拿吧。”“唉！”齐瘸子傻傻笑笑，忙扛了两个纸人就准备走。他腿上的那小娃娃依旧懒懒的抓在齐瘸子腿上，但眼神在碰到角落里的白虎时，竟闪过一丝惊恐。他忙跑到了齐瘸子内侧小腿肚子上，只剩两只露出骨头的小手还抓着裤腿儿在外面。
　　殷篾眯着眼睛，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搞得白虎倒很像个恶霸似的。
　　白虎见殷篾的眼神一直在自己和鬼娃娃身上游荡，心中疑惑：这人难道真是朱雀说的一样有阴阳眼？
　　第一次，他见村民都躲着殷篾走，心中奇怪油然而生，同时也觉得这个人挺可怜的，不由多存在一丝怜悯，这才手下留情。
　　如果这小子要是真是跨界人呢？他笑了一下，大步流星的走到殷篾身边，手指从桌上沾了点朱砂迅速往殷篾眼睛处虚空一抹，就等于开过光了。
　　殷篾刚想开骂，却发现白虎的身上有一层金光，显得十分神圣，而那个将在墙角消失的纸人，身体周围的阴气更加深厚，黑乎乎的，让人光看着就感觉不好受。
　　“这叫开光，现在你看到的那一层黑色或金色的光芒，是笼罩在我们身体上的阴气和阳气。”白虎笑眯眯的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