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48、你心疼心疼我

　　第二天周写宁是闻到饭菜的味道饿醒的，往旁边一摸是空的，便知道是清也起来做饭了。正迷迷糊糊想再睡过去，清也开门进来了。

　　“小宁，起来吃饭吗？”

　　“困……”

　　“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吃早饭，不饿吗？”清也蹲在床边，玩着周写宁翘起来的一根头发。

　　“饿……”周写宁诚实地回答，闷声闷气的，但身体还是没动一下。

　　“那我抱你起来。”清也喜欢周写宁这样无意识的撒娇，以前只要周写宁软下声音喊一句“清也哥哥”，自己就能上山下海。

　　从还是弟弟的时候就宠着了，这会儿俩人成了更亲密的关系，清也没道理不惯着他，就算一整天都哄着他，也是万分乐意的。

　　把手放在周写宁肋下，一整个把人提起来放在身上抱好，倒是吓了周写宁一跳。

　　“诶，你怎么……”周写宁因为突然的腾空而失措，瞬间清醒然后下意识收紧了架在清也腰上的腿。

　　“嗯……别乱动。”清也挪了一只护着周写宁的后背，又拍了拍他，然后把着腿下了楼。

　　周写宁这时候才对清也的壮和二人的体型差有了具象的认知，他觉得自己在清也怀里就像个小孩，就算是面对面的姿势也丝毫影响不了清也的视线。

　　清也故意走得很慢，手不停摸着周写宁的大腿和后背，走到卫生间还有点意犹未尽。

　　“要下来吗？”清也似乎不想放下他。

　　“当然！”

　　把清也赶出卫生间，周写宁一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倒抽了口气。能看见的地方都有细密的痕迹，一直延伸下去，消失在睡衣里，他甚至都没有解开衣服看的勇气，只得匆匆洗漱。

　　真是谢谢了。周写宁咬着牙感谢清也没往更显眼的地方弄。

　　“属狗的吗？”猛地扯开椅子坐在清也对面，周写宁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清也眼神瞟了瞟周写宁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也没法遮住的痕迹，忍着笑没说话。

　　周写宁气绝，在桌子底下踢了清也一脚。

　　吃过午饭，周写宁问清也，“要回去吗？”

　　“明天吧。”

　　点点头，安心走回客厅，在沙发上躺下。清也洗了水果递给他后，便盘腿坐在了地上，背倚靠着沙发边，一转头就能和躺着的人对视。

　　周写宁在沙发上翻来翻去，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玩手机，好一会儿都没见清也有动静，以为他坐着睡着了，于是想叫他上楼去睡。

　　“诶……你……”半撑起身子，突然看到清也其实一直捧着手机，而手机上的内容就是他昨晚承诺“会好好学”的东西。

　　“嗯？”

　　周写宁看到清也转过头来，手一松就躺了回去，快速说，“没什么。”然后翻身背向清也。

　　怂什么？周写宁对自己本能的逃避嗤之以鼻，但也没敢转身去看。

　　其实周写宁很想告诉清也，这种事还是看影视资料会学得快一点，但他忍住了。

　　开玩笑，谁知道看着看着会不会被拉去实践？周写宁暗想，他才不冒这个险，昨晚都快被弄死。

　　虽然后来也一直没敢动弹，但周写宁很希望后背长双眼睛，“监督”一下清也的学习进度，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周写宁眨眨眼，发现清也还坐在自己身前。而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把悠悠的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突然升起一种很窝心的满足感。

　　自从失忆以来，周写宁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浮萍那样没有来处，虽然该有的爱他一点都不少，家里所有人都没让自己受过一点委屈，但他还是没有归属感。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场景：天色将暗，灯光昏黄，你午睡醒来有人在等你。他觉得一直以来漂浮的生活一下就有了归处，而清也刚好也“填补”了他的来处。周写宁像是一件褶皱的衣服，被清也慢慢熨平了。

　　他心情很好，于是小小挪动了一下身体，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看清也。

　　“醒了？”清也听到动静，把手里的书放下，转过身子整个面对周写宁，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亲，“睡了好久啊你。”

　　“嗯……太累了。”打了个哈欠，闭着眼往清也手心里蹭了蹭。

　　清也温柔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侧脸，“因为昨晚吗？”

　　“唔……”周写宁很不想承认自己弱。

　　“你要好好运动。”清也突然正色。

　　“按网上说。”清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你以后会是比较累的那个。”

　　“！”周写宁的瞌睡一下就醒了，瞪向那个一本正经的人，“流氓。”

　　清也笑笑，把他所有害羞的表现都统一视作了撒娇，并不在意。

　　“我去换衣服，我们晚上出去吃？”周写宁从沙发上坐起来，想了想说，“火锅怎么样？”

　　周写宁平时的饮食很清淡，但很偶尔的，会在心情很好的时候，比如当下，想吃火锅。

　　清也一愣，他能感受到周写宁现在很开心，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睡够了就开心？清也笑笑，觉得长大后的他有些令人费解。

　　“好。”小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清也从来都是无条件同意。

　　周写宁很快就站起身然后冲上楼换衣服，但他没发现清也其实也得换衣服。

　　清也低头看看，觉得他不能穿着睡衣出去，于是跟在后面上楼，也准备换衣服。

　　“小宁……”清也推开门，看到周写宁背对着他脱下上衣，视线落在他光洁的背上，突然一凛，然后冲上前握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周写宁被吓得一缩肩膀，以为清也突然发情了，正准备往后躲。

　　“这是什么？”清也用手抚过周写宁的肩胛骨，“这里怎么红红的。”就像一块新生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什么？”疑惑地去看自己背后，虽然看不清，但看到清也手覆盖的地方就明白了。

　　“胎记吧可能。”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耸了耸肩就接着穿衣服了。

　　清也刚看到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惊，这会儿已经冷静了，往后退了半步但还是盯着周写宁看。

　　他知道可能不是胎记，而是自己留下的。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痕迹？清也脑中飞快转着。

　　“你穿这件吗？”周写宁拿出一件自己的卫衣往清也身上比了比。

　　清也思绪已经飘走，像个玩偶一样任由写宁摆弄，试了三件衣服后周写宁终于满意了，“就这件吧。”

　　“一会儿买两件衣服放在这儿吗？”周写宁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已经快夏天了，清也总不能一直穿不合身的衣服吧。

　　过了会儿没听到清也回答，周写宁有些不自信地转头，清也该不会不想在这儿住吧，“你……”

　　“好。”清也突然回神，按下心中的疑惑，快速回答。

　　周写宁扬着笑容带清也出门，开车找火锅店，去商场买衣服，一晚上都心情很好，反而是清也一直心事重重。

　　“你今天怎么了？”晚上躺在床上，周写宁对着背后抱住自己的人问，然后很快补了一句，“不许撒谎。”

　　清也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你小时候，背上没有那个胎记。”

　　“你就因为这个啊？”周写宁松了口气，“可能是车祸时候撞的。”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车祸”对他们两人带来的伤害，着急地转过身去拥抱清也，企图让他忘记刚刚那句话。

　　但清也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条件反射般搂住写宁的腰然后愣愣地说，“如果有办法让你想起来……”

　　“什么？”把头从清也的怀里抬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说，“能记起来当然最好啊。”

　　“如果记起来会让你痛苦，你还愿意吗？”

　　“我……”周写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也之前就和周问川大致确定了周写宁失忆的缘由，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后来的种种迹象以及今天看到他的印记，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这样，真的合适吗？清也陷入迷茫。

　　虽然这件事情迟早会让周写宁知道，但他今天晚上还是失言了。等问过周问川再说吧，清也心里叹气。

　　“睡吧”清也低头亲了亲额头，抱着他再也不肯说话。

　　下午睡久了，再加上突然间聊这些，周写宁其实有些睡不着，但清也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让他意识渐渐模糊。

　　清也知道小宁很喜欢被人摸后背，小时候就是这样哄他睡的。把人哄睡着以后他自己却久久没有入睡，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周写宁的额头。

　　一下午加一晚上，周写宁睡得很充足，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睡眠果然很重要啊，周写宁突然感叹。伸个懒腰，捏了捏清也搭在腰间的手，转头去看他。

　　清也似乎有些睡得不安稳，周写宁伸出一根手指去按他的轻轻皱起的眉头，用气声说，“早。”

　　想了想，探出头亲上了清也，还张开嘴浅浅含了一下他的下嘴唇。周写宁发誓他非常非常小心，但还是把人吵醒了。

　　清也甚至都没有睁眼，快速翻身压住了周写宁，找到他的双唇就疯狂掠夺，撬开齿间就搅着他的柔软不肯饶，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在周写宁呼吸不过来之前，清也就放开了他，喘着粗气让两人的状态缓缓平复。

　　“下次别乱撩。”清也拍拍写宁的臀侧，又小幅度动了动胯，委屈地说，“你心疼心疼我。”

　　“很难受。”

　　周写宁很无奈，都是男人，他就不难受吗？但又不好意思说，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起床吧。”清也这次睁开眼，戳了戳小宁微微涨红的脸，好笑地说，“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谁能跟你一样啊，周写宁暗自腹诽，自从和清也“赤诚相见”之后，他的流氓程度简直令人惊叹，但面上却不敢言语，跟着清也一起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