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25、处理得太干净了

　　刚醒的女孩还有些虚弱，勉力扯扯嘴角，双手用力想坐起，见山手忙脚乱地去扶她，“你感觉怎么样，我去叫清也哥！”

　　姜南摸了把男友惊慌的脸，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嗔怪道，“傻子别哭了，给我倒杯水。”

　　见山比姜南还小两岁，因为性子沉稳，平时看上去就像个哥哥一般护着姜南，此时却难得地流露出一些孩子般的委屈，红着眼眶起身。

　　把床头的水递给姜南喂了两口后就又把她的双手紧紧揣在胸口，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很担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又含起了泪水。

　　姜南像是历了一遭大劫，一改以前玩闹的性子，有了点姐姐的样子，用气声哄着快哭出来的见山，“我这不是没事嘛，冷静点。”

　　说完一句又有点累了，挪动了一下身后的靠枕，继续说道，“我这两天隐约能听到你们说话，但我的精神力一直在和身体里那股异样的气流做对抗，把我压着醒不过来。”

　　“但它好像每天都在变弱，可能跟清也哥每天都来用异能压制它有关。”姜南有些喘不上气，调整了下呼吸又说，“你去叫清也哥，我得谢谢他。”

　　见山低低应了声，把姜南扶着躺下，让她继续休息，去厨房把粥煮上就出门去找清也——前几天清也都是早上来，这天上午来时姜南还没醒，现在已经下午了。

　　清也听到姜南醒了，就连忙跟着见山到了他家，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就坐到姜南身边。

　　示意二人先别说话，把手指虚点在她额前，细细感受一番之后问，“你醒来后感觉怎么样？”

　　“有一种赢了的感觉。”姜南不好意思地笑笑，“身体里像是一直有两股气在打架，今天终于是我赢了，所以我醒了。”

　　清也听着这有些孩子气的比喻，轻笑了声又正色道，“你再休息两天，让见山带你做两天功课，错乱的精神力就能回归正常。”

　　见她点头应了，清也又说，“你仔细想想这次事情发生之前，你有什么异样，或者当时的环境有什么异样？”

　　说罢又觉得不妥，“你还是先休息，过两天再跟我说。”

　　见山也紧跟着说，“先吃饭吧南南。”

　　没想到姜南摆摆手，说自己没事，然后静默着，似是在回忆记忆里的细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不问，我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勾起一边嘴角，但眼神却是黯淡的，自嘲地说，“反正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遭，只是今天是我罢了……”

　　“南南……”见山不忍地打断她说，“不会有事的，你……”

　　“见山。”姜南柔着嗓音，“我没事，入镜的时候我就有心理准备的。”

　　带了点调笑，“我平时没心没肺惯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你姐姐呢，我没那么脆弱。”

　　一句话说得见山和清也都微微一愣，随即又都笑了，然后听姜南收起笑脸严肃地说，“清也哥，可能真的有古怪。”

　　姜南回忆自己和见山吵架之前就感受到一股气猛地抢夺她的识海，“我现在觉得古怪是因为那股气不像是我自己的异能波动带来的，到像是外来的，因为非常迅速和……”

　　顿了顿，她用了“熟练”两个字，“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我听见山说过，一般隐人异能波动是非常缓慢的一段时间，但我当时，那股气很快地拨乱了我原本精神力的流动，像有目的似的。”

　　清也沉默了，又是这样。

　　隐人在发生异能波动时会先经历一段异能乱窜的时期，当自己的精神力再压不住乱窜的异能，那就会发生异能波动。

　　每个人的这段时期或长或短，长的会有几天，短的会几小时，但万不可能像姜南，甚至像已经是异人的小烈那样，骤然间就发生变故，几乎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会不会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影响了磁场？”见山突然开口，因为他也在同时感受到了异样。但他的精神力流动非常稳定，所以没有让他也受到影响。

　　如果把姜南的精神力形容成山涧小溪，轻轻一颗石头就能使其改道或者断流，那么见山的精神力就像是一条长河，轻易无法撼动。

　　“我去一趟。”清也在听完两人说话后突然开口，

　　“见山你……”原本他想让见山跟自己一起去，但姜南现在的情况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姜南一眼看出清也的心思，连忙说，“清也哥，让见山跟你一起，不用担心我。”

　　又转头对见山嘱咐道，生怕见山不肯去，“清也哥不认识地方，你跟他一起去找的能快一点，反正就是看一看，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见山看姜南坚持，而且如果情况真的有问题，那他于公于私都应该走这一趟，于是点点头。

　　清也看到他们都同意，就没再推辞，于是对见山说，“好，明天一早，空间转换站。”

　　第二天一早，见山匆匆赶到转换站时，清也已经等在那里了，“老师，抱歉久等了。”

　　清也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有些担心，就起得早了点。”向前走了两步转头又问，“姜南还好吗？”

　　见山知道清也一直以来就把事关异人的事情看的很重要，从来不会敷衍塞责，于是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不敢怠慢。

　　一边走一边说，“气色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次多亏清也哥了。”然后又略带抱歉地说，“每天都用异能，耗费这么多精力，真的没事吗？”

　　清也摇摇头，姜南不在外游历时就几乎在他眼皮底下转悠，也算他半个妹妹了，更何况换成其他人他也是一样帮的。

　　至于见山说的......虽然使用完异能的确很疲惫，但还需要去调查，这才是眼前的要事，个人情况还是往后放放。

　　二人来到转换站，有些空间系异人能够掌握调换空间的能力，所以镜内并没有高铁飞机等交通工具，只是设立不同的转换站。

　　自从周家的镜门关闭，中部地区的异人出入都要去沈家，所以空间转换站也都很忙碌，特意早起也是为了避开人群。

　　“镀镜长。”管理空间转换站的负责人向清也打过招呼后便询问他们去哪里。

　　为了掩盖出行痕迹，清也特意选了一个和目的地不远不近的站点。

　　负责人协助他们站到指定地点后就开始和身旁的同事小声闲聊，“我听说母山那边最近很热闹啊，但是那边的空间站点没有密集的人员来往记录啊。”

　　“母山除了守鉴者，这些年还有谁往那去啊，又远又偏的。”

　　清也听罢和见山对视一眼，母山就是鉴门所在的地方，没有鉴门就没有这个镜中世界，母山名字由此而来。

　　他们要去的那座山头也在母山附近，但母山除了鉴门确实没有什么去的必要。

　　难道是旅游？鉴门也已经没什么人用了，如果突然出现大量人活动的迹象，那的确是算得上不寻常了。

　　空间转换很快，几乎是瞬间，清也和见山就到了百公里之外的另一个站点，走出站点避开工作人员，见山附到清也耳边说，“老师我们是不是去母山看一眼？”

　　清也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虽然不知道母山到底有什么，但是有一点异常他也不愿意放过。

　　二人来到姜南出事的地方，清也一边走一边探查，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一旁的见山打量着清也的神态，小心翼翼地问，“老师，有异常吗？”

　　没有，太正常了，没有一丝异能使用的残留，如果像清也和周问川猜想的那样，异能失控事件又人为的痕迹，那为什么一丝都感知不到？

　　“找。”既然感知不到异能，那就找，清也心想，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直到晌午，二人即将翻过一座山头时，终于被清也找到了一处异样，“见山，你看。”

　　见山站定，往四周看了看，不确定地开口，“没看出什么啊，这一片树木很挺茂盛的……”

　　说到一半发现清也转头看了他一眼，才突然意识到，这一路走来树木都挺稀疏，唯独这一片开始变得茂盛。但是也可能是因为接近山顶，光照好，所以长势特别好啊。

　　清也像是看出见山的迟疑，招呼他上前，“你过来看这棵。”

　　见山仔细看了看，清也又指了指树干，这下见山懂了，“树干和树枝的粗细！”

　　清也抬手指了指四周，“这一片的树都有这个问题，树枝比树干粗太多，而且你仔细看树杈。”

　　见山在四周检查了一圈，几乎所有树都一样，树枝从原本细细的树干上横生出来，就像……就像把钢管强行安插在吸管上。

　　只是因为树丛太矮了，从面上根本看不出异样，如果不是清也细致入微，这个情况他们可能就错过了。

　　“但是……”见山思索片刻，想起另一种可能，“南南说过她之前碰到过一群植物系异人，他们会用异能取乐，会不会是他们？”

　　之前姜南遇到那群异人用异能为自己造花房，她还曾说要是她会异能就能给见山也造一个。

　　清也没有反驳，是有这个可能。于是二人继续走，直到太阳西斜，翻完山的背面也没再发现其他异常。

　　见山坐在山脚一块石头上，活动着僵硬的双腿问，“老师我们直接去母山吗？”心里担心着姜南，想早点回去。

　　“嗯。”清也直接往前走去，处理得太干净了，他越来越感到害怕，想尽快抓住更多的线索。

　　母山是一座几乎一天都爬不完的山，清也和见山不可能再连夜翻山，而且光靠他们两个人也没办法将整座山搜查一遍，所以他们只挑了一些居住在山脚的住户进行走访。

　　“最近啊，是有些人，但母山也不是一直没人来的。”

　　“有的有的，他们住哪里倒是不清楚，但是我见过好几个熟面孔了，他们一直来。”

　　“嗯……是有那么些人，他们就背着包爬爬山，我感觉他们可能是住在山上……”

　　“他们应该不去鉴门，我们这里上去又不是鉴门嘞。”

　　走完了一圈，清也和见山的脸色越来越黑，母山真的有异常，起码是真的有那么一群人经常往山上去，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一定有问题。

　　“必须通知镜外。”清也说，和见山一起往空间转换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