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23、一切都是天意

　　周写宁再聪明此时也被搞懵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晚，姐姐却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听爷爷讲。

　　周问川开始讲起了故事，“鉴门一开始只是一块带有异能的石头，被它照到的死物能在里面留下实体。”

　　“周家的祖先，是一位空间系异人，他召集了八位颇有能力的空间系异人，利用异能，把那块石头里的空间无限膨胀，创造出了一个世界。”

　　周问川说，“所以你看，其实一切都是天意，上天不会放弃他的每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几乎和外面一模一样的世界，就像双生子。”周问川叹出一口气，“奇怪的是，那块石头在变成鉴门以后，就失去作用了，不管镜外如何山河改道，镜中也不再相应变化了。”

　　就像双生子，即使再相像，脱离母体之后的每一秒，他们都在变得跟彼此不一样。

　　周写宁默然，如果像爷爷说的那样，镜中世界的确像是上天为异人提前准备好的避世处，那个世界本就存在，只是借九位先祖的手完成了最后的步骤。

　　“九位先祖为自己的后代立下祖训，世代守护鉴门。”周问川最后说，“小宁你现在明白了吗？”

　　周写宁若有所思，他能听懂爷爷说的一切，但是有个问题他想不通，“那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爷爷既然说自己是继任，那自己的责任不言而喻，为什么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周问川眼神躲闪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因为小时候教你的都忘了。”

　　然后又像回忆起什么似的，变得难过，“况且你出事以后，状态一直不好，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周写宁皱眉，他直觉爷爷在避重就轻，但他没法直接说明到底有哪里不对。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周写宁思索再三，换了个问题问，“明明姐姐比我更稳重，更适合做你说的一家之主啊。”

　　突然他又狐疑地看向周问川，语气有点鄙视，“你重男轻女？”

　　周写宁一句话引来了两个人的侧目，周晚捂住嘴笑了笑，周问川更是气出大小眼，想把手机的拐杖敲在这个没脑子的孙子头上。

　　“我倒是想让小晚继承，你就是个不成器的。”周问川看了一眼周晚，又白了一眼周写宁，似是想不通，又似是认命地说，“你是异动石选的，也可以说是天选的。”

　　“天选之子啊！”周写宁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这下不止周问川，周晚都白了一眼周写宁，挪了挪身子离这个人远点。

　　“异动石又是什么？”周写宁没有在意姐姐的嫌弃，继续问。

　　“其实还是那块石头。”周问川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鉴门剩余的基石，被一分为九，由九大家族各自保管。”

　　“异动石能够辨别附近的异能波动，被用来寻找异人，但是异动石只认守鉴者，能够驱动异动石的，就是下一任守鉴者。”

　　“所以相当于每一任守鉴者都是异动石自己选的，且无一例外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说你一定是普通人。”周问川说完一长句，看向周写宁，“自我以后，就没有人被异动石承认了，直到你出生。”

　　周问川是什么时候被上一任家主带到异动石前的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有一天自己的堂叔，把自己的手放在异动石上，异动石就像隐隐被注入了力量了一般亮了起来，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学习怎样成为一个家主。

　　后来周问川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还有许多旁支的孩子，他带每个人都去试过，都无果。

　　只有周写宁一出生，异动石就有反应，甚至只是靠近，异动石的幽幽光亮就像是能够流淌出来。所以周问川才会在他两岁的时候将他带离父母身边，由自己教导。

　　想到了以前的事，周问川的思绪有点飘远了，片刻后被周写宁打断了回忆，“那镜门到底是什么。”

　　周写宁看爷爷不说话，就理了理已知的信息，然后问出自己的疑惑“和鉴门有什么区别？”

　　“九大家族各自管理一块地区，如果一直要从鉴门进出的话，有点不方便，所以后来就各自在自己的地盘通过异动石的能量开个镜门，方便异人进出。”周问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镜门内还有镜区，小晚说你去过沈家的镜区了？”

　　“嗯……我觉得还挺神奇。”周写宁如实回答。

　　“臭小子，倒是挺能找，这么多年拦着瞒着不让你接触，你倒好，自己上赶着。”周问川佯怒，挥手打了一下周写宁。

　　“我怎么知道你们藏着这么大秘密。”周写宁揉揉手臂也没好气地说，“继续说吧，那个镜区。”

　　周问川有些累了，就摆摆手让周晚继续跟周写宁解释。

　　接收到爷爷的指令，周晚点点头，开口说道，“你应该也能明白，九大家族并不是为了把异人关起来，更何况异人其实更希望在镜内生活。”

　　“只是他们出生在镜外，所以他们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普通人又不能入镜，有些异人也不方便到镜外来，于是各个家族都会在镜门外面设立一个镜区，让异人和普通人能在里面短暂相聚。”

　　周写宁眨了眨眼，“普通人不能入镜，那我怎么办，我还想进去找清也呢。”

　　周问川接过周晚的话题，“家族事务繁多，管理镜内，守护异人是祖训，但没有资金支持也只能大家一起饿死，所以每个家族都有各自的公司去挣钱。”

　　“如果有隐人暂时不想入镜生活，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工作岗位，同时帮助他们监控异能变化，保护他们。”

　　忽略了周写宁想去找清也的要求，周问川严肃地继续说，“镜门外面有小晚这样的人帮忙打理公司日常业务保证资金，镜门里面还有铸鉴师带领铸鉴小队，负责使用异能维护镜中的空间，还有镀镜长带领镀镜人负责监控异能波动和保护异人，镜门更是需要人日日看守维护运转，而守鉴者要做的，就是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既然你不管不顾非要打听镜门，今天就一次性全告诉你了。”周问川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现在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让一个家族传承几千年不倒。”

　　“是责任。”周写宁彻底明白了，如果说资本，那只是九大家族得以立足的最基本，对异人和镜中世界，不，应该说是对镜内外两个世界的责任感才是他们的精神立柱，让他们即使在时代的风雨飘摇中也依然坚守。

　　“那我们周家的镜门呢？在哪，带我去看看？”周写宁迫不及待地问。

　　“被我关了。”周问川很淡定地说道。

　　周写宁一瞬间又迷茫又焦躁，“为什么！”刚刚才跟我说完责任，两个世界的和谐稳定，怎么一转眼你把这责任放下得也挺容易啊。

　　“没有为什么。”周问川没有解释很多，垂着眼看地面，“你的状态没办法对镜门负责，我又老了，力不从心，所以关了，让其他八家帮忙管理。”

　　周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爷爷，又马上收回视线继续当个透明人。

　　周写宁却略加思索后问，“因为我失忆了？”

　　“对。”周问川顺着周写宁的话说，“你把小时候学的东西都忘了，怎么放心把镜门交给你。”

　　“可是我失忆的时候才十三岁，我那个时候就能管理镜门了？”周写宁马上发现了话里的漏洞。

　　周问川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抿嘴不言。

　　周写宁没继续追问，反而是说，“那我从现在开始把小时候学过的再学一遍，行吗？”

　　“你先学了再说吧。”周问川敷衍道，抬头一看外面黑夜似乎没有浓重了，时间指向五点半，想着老宅马上就要来人，便想起身带姐弟俩离开。

　　“爷爷我想入镜，你有办法吗？”周写宁不依不饶，刚刚被忽略过一次，那就再提一次。

　　“普通人不能进入镜门。”爷爷重复了一遍周晚的刚说过的话，然后又问道，“你刚说你要找清也？”

　　“嗯……对。”周写宁实际有点心虚，他找清也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爷爷又说普通人不能入镜。

　　刚想作罢，但脑中有一丝奇异的感觉闪过，他又抓不住，只好跟着站起身。

　　“没什么事别打扰他，你当他多闲？”周问川强硬得拒绝了周写宁。

　　“那如果你有事找镜内，但你进不去，他们又没有手机，你怎么联系他们？”周写宁神情一凛，觉得自己快要抓住那丝奇异的感觉了。

　　“当然有办法。”周问川缓缓开口，却又不肯多说什么。

　　“你去，把书架上拿几本书拿下来带回去看。”他随便点了点书架上的几本书。

　　然后用手杖轻打了一下周写宁的膝盖窝，“既然想学就从头一点点开始学，少偷懒。”

　　被打得一个趔趄，周写宁扑到书架前，刚想回神继续说点什么，周问川的手机响了。

　　“柏行，刚想给你打电话，带着小培过来祭祖，然后我们就回家。”电话那头是周柏行，周问川一边往书房门口走去一边说着。

　　听周柏行快速说完一句话，周问川顿了一下脚步，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转身对姐弟二人说，“沈慎和姜一决来了，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