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19、玩谍战这块

　　跟踪只是周写宁单方面定义的，因为跟了没两步清也就转头了，略带疑惑地说，“你还有事跟我说吗？”

　　周写宁脸都黑了，这人能不能给“跟踪”两个字一点面子啊。

　　虽然面上无光，但嘴还是硬的，“嗯，你那个，新年快乐。”

　　神经啊周写宁，说什么呢。他暗骂一句，觉得自己智商真的至少倒退十岁，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清也看出他的窘迫，没有拆穿他“跟踪”的小心思，反而含笑地看着他，眼神定定的，“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听着清也正经地回答了，周写宁却难过了，心疼清也可能要一个人过年，于是建议说，“你带我去吧，那个什么申请，填个信息就行吧，要多久才能通过啊，你能不能走个后门？”

　　说完发现自己说太多了，又急着想找补，发现实在“漏馅”漏太多了，于是自暴自弃，叹了口气说，“不想让你一个人过年。”

　　很好，周写宁，就这样，说实话，别矫情，你可以的！暗自给自己打气，其实脸已经红的不行了，第一次说出这么主动的话，周写宁觉得自己“示弱”了。

　　但清也因为这一句“不想让你一个人过年”差点就要忍不住把眼前这个人搂进怀里，埋在他脖颈里深深吸他的气息，告诉他这些年有多么想他。

　　一颗心已经软得不行了，被写宁揉来捏去，防线全无，想不通乖乖巧巧的一个，怎么能这么有魔力，让人想不管不顾地放下一切。

　　强忍冲动，他才没有把想象中的拥抱付诸行动，又差点咬碎了牙，才说出拒绝的话，“别闹，回去吧。”

　　很好，又拒绝我。周写宁几次三番被拒绝，甚至示弱了还是被拒绝，这下彻底恼羞成怒，“行，好，你走吧！”我绝对不再说一句！

　　清也叹气，怎么耍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撒娇不成就耍赖，耍赖不成就无差别释放怒火，难哄得很。

　　但自己又不能真的把他带回镜门，带过去他也进不去啊，而且现在见山那边还不清楚什么状况，时间有些来不及。

　　不过还是不想敷衍小宁，所以略微低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看，“乖点，嗯？”

　　周写宁耳廓略红，把头一转，不肯看他。

　　清也没放弃，也把脸追过去，继续盯着小宁的眼睛，哄道，“等我回来，跟你说镜内有意思的事，好吗？”

　　“哼。”周写宁冷哼一声，不肯下这个台阶。

　　“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今天入镜门。”清也直起身子，抛出杀手锏。

　　这招对小宁一直很好使，小时候靠这手利器，让他完成了很多作业。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是不是还管用。

　　果然，周写宁耳朵一动，把头略微转回来，“真的？”

　　看到清也点点头，他勉强点了点头，“行。”然后把愤怒的神色从脸上拿开，“那你走吧。”

　　清也狐疑地又看了看，这么痛快？小时候不缠着自己多要两个“条件”，小宁是不会罢休吧，现在这么好说话？

　　仔细盯了会儿小朋友的眼睛，发现他神色如常，清也说道，“那我走了，你回去吧。”

　　“嗯。”淡淡地答应着。

　　于是迈步走开，走出两步后又停下回头，看小宁站在原地垂着头，惹人怜爱的样子，清也又有点心疼。

　　其实他也不想走，只是责任在肩身不由己，咬了咬舌尖，狠狠心继续向前走去。

　　“乖个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地方，捂这么严实。”周写宁在清也即将走出这条街的时候，抬头望向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说道。

　　随即转头快速上了街边的一辆车——刚刚清也看到他低头的时候，他其实是在用手机打车。

　　“师傅，稍微远一点，跟着前面那个人。”司机没说什么，轻踩油门就上前，不远不近地跟着。

　　周写宁原本以为清也会打个车去高铁站，毕竟他之前说出入都在C市。还想着如果清也去的高铁站，那他就直接飞往C市，没想到跟踪的人一直走过三条街，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区。

　　其实清也一直知道小宁偷偷跟着他，暗笑道果然是那个小滑头，如果他真乖乖听自己的回家了，那他就不是周写宁了。

　　他也知道就算被跟到镜门，他也进不去，但又不能让小宁找到镜门所在。于是灵机一动，拐进了一个小区，准备在小区里找个后门，绕路甩开，却没想到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在这。”清也碰见的正是小烈的父母。

　　二人正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在前面，听见清也的声音回过头来，然后便展开笑颜。

　　“是清也啊，我们到我妈家送点东西，这不是要过年了嘛。”说话的是小烈的妈妈，他们停下脚步等清也上前。

　　“新年快乐，最近好吗？”清也快步走到他们身边，顺手接过他们拎着的东西。

　　虽然说着不用不用，但清也还是帮他们拿了一些，于是小烈的妈妈又说，“好啊，我们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那些孩子啊，出来总是要到家里坐坐。”

　　然后她嗔怪道，“你回去跟他们说说，有空来陪我们两个老的吃顿饭就够了，别再买东西了。”

　　清也笑着点头，其实这是他示意的，对于小烈的死，他总是愧疚，而对于不能跟他父母说真相这件事，他更是有口难言，所以只能尽力从别的地方弥补。

　　把两位老人送至单元楼下，清也问了小区后门的方位之后就准备告辞，感知到写宁离他比较远，可能还是在小区外面，他便放下心来，来到后门拦车离开。

　　他自以为甩掉了小宁，没想到小滑头却是用一根棒棒糖就收买了一个在小区外玩耍的小孩，“小孩，你去帮我看着那个帅哥，他到哪栋停下或者找谁说话了，你告诉我。”

　　周写宁可不笨，他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清也靠着精神力就把自己认出来，鬼知道这个精神力能探多远，他可不冒这个险。

　　所以他在小区门口毫不费力地收编了一个临时眼线，论玩谍战这块，清也哪是周写宁的对手。

　　很快小孩就回来了，不仅说明了清也在哪栋停下，甚至原样复述出了他们的对话。

　　在周写宁震惊的眼神中，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孩骄傲地把头一扬，“我还知道那爷爷奶奶是去13栋找王阿太的。”

　　“孩子，答应我好好读书，国家的警察队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周写宁觉得他无意之中给公安机关挖掘了一个优秀的卧底苗子。

　　缓解了一下震惊，他就走进小区来到了孩子所说的13栋。

　　其实周写宁也是来碰碰运气，他早就知道清也会从小区后门走，而且就算能跟上，依旧有太多机会被甩开，所以只能赌一把。

　　清也自称很少来镜外，能让他停驻的地方，交流的人，会不会多少知道一点镜门的事？事实证明，周写宁赌对了。

　　正当他在楼道口转悠着，思考是直接去敲门，还是在楼下等的时候，小孩口中那对“爷爷奶奶”就出现了。

　　周写宁也没费力辨认，因为他们口中谈论的就是清也，“清也那个孩子，不吃饭就走了，不知道办什么急事去了。”

　　“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吧，大过年的，别再有像小烈那样的孩子了。”

　　是小烈的父母，周写宁黯然，挣扎再三还是上前打扰了这对父母。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不是认识清也。”周写宁没有点出小烈，一是因为他和小烈不认识，二是因为实在不想提起这对父母的伤心事。

　　“是啊我们认识，你是？”小烈的妈妈听到清也的名字便转头看过来。

　　他在单元门口等的时候就打好了腹稿，这会儿顺利地像排演了五遍一样，“我前段时间刚知道自己是隐人，清也老师刚刚跟我说，过两天会有人带我入镜门，但我想在家过完年，便追出来想跟他求求情。”

　　“谁知他进了这个小区一转眼就不见了，结果就听到你们在聊他，所以便大着胆子过来问问。”

　　精彩，实在精彩，最佳编剧，周写宁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听完他的话，二老瞬间就动容了，拉着他就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开始嘘寒问暖，“孩子啊，家里人知道了吗？”

　　“还没有呢。”周写宁不敢继续问答，很快就会漏馅的，“叔叔阿姨，如果找不到清也老师，我想去一趟镜门，是不是在那里直接跟他们的人申请就可以了？”

　　在清也的描述里，镜门似乎是一个管理严密的地方，这么问应该没错吧？

　　确实没错，小烈的妈妈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地址告诉了周写宁，并且安慰他，“咱们这儿的那个关了，你去这个地址找，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想保护你，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

　　“在里面生活也没什么，就当是在外地工作了，想见家里人了就打个申请，别怕孩子。”

　　听了小烈妈妈的话，周写宁突然有一种紧张感，爷爷怎么办，我怎么跟他解释呢？

　　思考了一大堆，他才想起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没人来找自己。于是又疑惑地想，我被镜门的人放弃了？

　　又听小烈妈妈指着那个地址说，“你现在进不去，你得跟他们签了合同，拿到他们的身份卡，他们才会带你进去。”

　　顿了顿她又说，“其实我们也没有进去过，我们只能在镜区，听说普通人是根本摸不到那个门的，那是只有你们才能去的世界。”

　　“这里我和小烈爸爸只去过几次，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你按着那个最高的楼去找，就在那个楼旁边，有一家酒店，你把你的身份卡拿给前台，会有人带你进去的。”

　　小烈的父母还在讨论周写宁没有身份卡该怎么让守门的人带他进去找清也，但他却不在意了。

　　他盯着那个地址出神，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地址上那栋最高的楼，以及那家酒店，是沈家的，周晚外公的那个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