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15、是可以去喜欢的，对吧？

　　第二天一早，清也收拾妥当后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起身去敲二楼的门，“周写宁，醒醒，该走了。”

　　虽然彼此交换了名字，但现在的身份还只是朋友，不能叫更亲昵的称呼。

　　“……”被门挡了，不知道里面的人嘟囔了句什么，清也的心却软了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赖床。

　　“我去买早饭，你起来洗漱，好吗？”

　　里面的人却没有继续回答了，清也其实很想进屋，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揉揉他的脸。

　　揉脸这招很好用，百试百灵，但这时候却不敢，只能再敲敲门，就下楼买早饭。

　　清也没有密码，拎着早饭站在门口打电话，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周写宁终于睡眼惺忪地举着手机出来开门了。

　　“唔唔……”一边刷牙一边说话。

　　“别急，一会儿再说。”清也坐在桌边温柔地看着他。

　　周写宁听罢快速刷完牙，又用清水抹了把脸，还不等擦干就坐到桌子前，“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用手拎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

　　“我猜你应该不爱吃辣。”清也顺手抽了张纸碰碰他的脸，示意把脸上的水擦干，又给他把筷子递到手边，“楼下只有这家不是辣的。”

　　其实是清也记得小宁从小不爱吃辣，但这座城市的早饭，不管是面还是馄饨，甚至是豆腐脑，都是辣的，在楼下转了一圈只买到了小笼包和豆浆。

　　“这你都发现了。”暗自高兴，觉得清也真是体贴，之前两次吃饭都按自己的口味没点辣的，居然被记住了，很好。

　　“糟了我姐到了。”没高兴多久，打开手机的周写宁瞬间从座位上弹起，周晚十分钟前就到了。不敢怠慢姐姐，又塞了两个小笼包就赶紧开始穿衣服。

　　周写宁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配一条直筒的牛仔裤，这会儿又穿上了一件古驼色的羊绒大衣，长度到大腿中央，显得腿很长，整个人清爽又帅气。

　　清也仔细地打量着，又想起自己昨天对于“男朋友”三个字的思考，恍然间发现弟弟的标签似乎在小宁的身上越来越淡了。

　　慢慢收拾好早饭拎在手里，清也看着他一边费力地嚼着小笼包，一边东奔西跑地收拾东西，觉得日子真是美好得不像话，自己居然又找到了小宁，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是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孩。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这人是小宁，是弟弟还是爱人，都可以。自己从小护着他长大，也有自信能一直护着他，照顾他，一颗心从来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

　　所以，是可以去喜欢的，对吧？

　　“走吧”四处看了看，确定没落下其他东西，就对清也说道。

　　“嗯。”清也伸手接过他推的箱子，打开门往外走。

　　“你不带东西吗？”周写宁看了看清也又空着手，昨天买那一大堆东西不要了？镀镜长什么工资水平啊，这么挥霍。

　　“放你这。”清也关上门往电梯间走着，想了想又回头笑笑说，“不是让我下次出来还找你吗？”

　　“行！”开心了，还有下次，嘿嘿。

　　“姐！”下了楼周写宁冲路边一辆玛莎挥挥手。

　　周晚降下车窗，神色略显疲惫。看到两个人时轻轻皱起了眉，把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只能说，“上车，慢死了你。”

　　看着清也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周写宁打开车门坐进后排，冲着驾驶室的周晚嘿嘿笑着，“赖了会儿床，别生气嘛。”

　　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好，但不会承认是因为清也买对了他爱吃的早餐以及他说还有“下次”。

　　忽略了周晚的责怪，拉过清也的手臂冲驾驶室说道，“介绍一下，我朋友，清也。”然后转头对清也说，“我堂姐，胜似亲姐，周晚。”

　　清也冲周晚点点头，“你好。”他虽然没见过周晚，但是小时候小宁总是提。

　　周晚看向后视镜，也点点头，神色不明。

　　“姐你为什么又在C市。”车开上高速后，周写宁也把清也手里的早饭吃完了，开始闲聊天。

　　“我来看看我舅舅。”周晚的神色有瞬间的黯然。

　　“你元旦不是刚回去过吗？”略有不解，算算不过才半月。

　　“快过年了，舅舅让我给他送点东西。”周晚没再细说，止住了话头。

　　但周写宁心情好，所以话就格外多，这会儿也没停下来，接着说，“你哪个舅舅啊，你这舅舅也挺逗，什么东西非得外甥女大老远送一趟，不差网购这两三天吧。”

　　他说得起劲，却没有看到周晚越来越沉的脸色，最后见她强行扯扯嘴角，“我跟舅舅关系好。”就彻底切断了话题。

　　行至半路，周写宁止不住困意，头开始一点一点，最后歪在了清也的肩膀上。

　　清也上车对周晚打了招呼后就一直没再说话，靠着车窗看着外面。

　　此时感受到周写宁越来越重的头和清浅的呼吸声后，就调整了坐姿，往他那边靠了靠。

　　把手从后环绕过去搂住肩，然后另一只手扶住头，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锁骨处，用一个半环抱的姿势，让他窝在了自己怀里。

　　做完一切后清也抬头，在后视镜里和周晚的视线交汇。

　　周晚皱眉看着清也，清也却神色淡淡地回看，最后周晚抿了抿嘴，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写宁，醒醒，快到了。”

　　周写宁后来从清也的怀里滑到了他的腿上，枕着人家的大腿睡了一路，这会儿被清也拍着脸叫醒。

　　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姿势时他猛地坐起身，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流口水了吗？

　　“到了？”为了缓解尴尬，只好伸着脖子看外面。

　　“快到了，刚下高速，问问你朋友去哪。”周晚对着周写宁说，眼神却是从后视镜里看向清也。

　　接收到周晚的视线，明白她是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开始在脑中勾画地图。

　　镜内和镜外的构建几乎是一致的，每年都有铸鉴师带领大量的空间系异人进行维护，所以要安排一条路线支开周写宁倒是不难。

　　清也本打算直接去吴老先生给的地址找老爷子，这会儿确认了小宁身份却是不能直接去了，不然就等于明着说：我要去你家找你爷爷。

　　那么去公司吧，清也决定报一个中途的地方。周晚听后点点头，对周写宁说，“先送你回家。”

　　周写宁听后却撇撇嘴，“我和你一起啊，送完清也一起回家。”

　　周晚瞪了他一眼，“送完他我回公司，跟你不顺路。”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开口，“明天给我滚回公司上班，反了你个臭小子。”

　　“好好好。”自知理亏，上次说去公司实习，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有半天甚至翘班，最后更是借口考试直接溜回学校，这个寒假的打工生活怕是逃不掉咯。

　　快到家的时候，周写宁却突然不安起来，对清也说，“手机带了吗？”

　　清也点点头。

　　“充电器呢？”

　　清也还是点点头。

　　再次确认一遍后，周写宁正色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然后偷瞄了眼周晚，发现她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后，又附到清也耳边小声说，“回去了也告诉我一声。”

　　周写宁觉得自己简直疯了，明明什么关系都还没有，怎么就上手管起人来了。

　　“好。”清也低声回应，小孩子的小心思是要惯着的。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这次分别，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内心竟也生出些许不舍，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那我走了？”周写宁接过清也从后备箱拿出的行李。

　　“你，别忘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别忘了要跟我报备。

　　周写宁啊周写宁，你是哪来的深闺怨妇，自嘲地笑笑，还没谈上恋爱呢，就恋爱脑附体了？

　　“嗯，再见。”清也温柔地看着写宁，然后冲别墅门看看，示意他快回家。

　　“再见。”周写宁回神。

　　不怪自己误会吧，这人的眼神也太温柔了，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呢？内心开始小鹿乱撞，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走去。

　　看着小宁走进小区，清也收回眼神坐回了车里。

　　周晚没说话，发动车子就开上了路，一路无言。

　　等到车子即将开到公司，周晚找了一条小路拐进去，停在路边然后熄火。

　　还是从后视镜看着清也，这人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除了看向周写宁时有满到溢出来的温柔，其余时间都是这样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晚叹了口气，降下车窗深呼吸了两口又关上，看着车前方开口说道，“我叫周晚，周问川是我爷爷，而你是我叔叔婶婶在镜内抚养的义子，也是现在周家的镀镜长，对吧，清也。”

　　没给清也说话的机会，周晚继续说道，“九年前，小宁从镜内出来后失忆失语，休养了整整一年。我们不愿意他以后继续管理镜内事务，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请你理解我们的苦心，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