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煜熏香》叠阳

6、药王谷

　　日落西山，已近深秋的夕阳渐渐透出一丝凉意。药王谷上下齐聚在饭厅内为苏锦入门庆祝。
　　“欢迎锦师弟来到药王谷！嘿嘿……祝你的眼睛能够早日康复。”白芷笑的那个开心啊，药王谷上上下下一共四口人，平时白芷被师兄和师傅压得死死的，现在地位终于上升了。
　　“常山、昆布你们两个别别光顾着吃。快和小师弟打个招呼，以后要好好相处。”苏锦眼睛不便，赵远志细心的夹菜放到苏锦手中的小碗里。
　　“锦师弟，我是你二师兄昆布，在这里不用拘束，有什么事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和白芷相比，这个二师兄看起来稳重很多。
　　“我是常山，平时一般不在谷内，如果有急事，你可以找昆布。”药王谷平时的生活来源就是常山长途跋涉到山下的小镇置办的。
　　“呵呵，来让我们为苏锦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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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豆大的烛光在矮小的房屋内闪烁着。白芷小心的将苏锦扶坐在床上。摸着因为常年搓洗而微微泛白的床单，苏锦有些奇怪。
　　“芷师兄，为什么药王谷这么冷清，难道没人来看病寻医吗？”
　　“这……怎么说呢，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求医了。”白芷的眼光有些忧伤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愤怒。
　　“这怎么会？！”这里是药王谷哎！总会有人慕名来治些什么疑难杂症吧？
　　“……师傅打算用什么方法治你的眼睛？”白芷注视着苏锦，白天里嬉笑的表情全然失了踪影。
　　“师傅说，打算用金针刺穴刺入眼部经脉，并将溶血散注入进去，通过药物打通静脉。”这和现代的打针很像。
　　“你不觉的不可思议吗？这方法行不通，药物直接进入人体是不能起到作用的。这只是引用金针刺入穴道，通过内力牵引刺激经脉的理论而已。”没有根据的理论能够博得别人的认可吗，白芷说不下去了，“师傅曾经向老谷主发过誓，永生不得医治江湖中人，不得离开药王谷。这里只有药王谷，没有药王，哪来的病人！”
　　“师傅就是药……”
　　“药王是别人封的，不是说就……就……”白芷情绪有些失控的跑了出去。
　　扣扣……
　　“锦师弟，吓到你了吗?”二师兄昆布有些无奈的看着白芷跑走的背影，“白芷师弟是师傅一手拉扯大的，对师傅的事难免会有些失控。其实有些事情，不论是对错，不是当事人都没有评论的资格……”
　　“常山师兄，我觉得金针灌穴的方法是可行的。”
　　“……谢谢”谢谢你相信师傅，也谢谢你理解白芷。
　　第二天一大早苏锦醒来就看到了一双乌黑的眼睛，不，是一对乌黑的眼圈。白芷坐在床头坎坷的等着自己醒来。
　　“锦师弟，昨天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师傅，我只是……呜呜哇……对不起！对不起，师弟。”白芷哇哇大哭。
　　“师兄，昨天晚上你没吃到肉也不用哭啊，扶我起来先。”
　　“小师弟……你真是个好人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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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会尝试先下针在你眉端的攒竹穴，如果中途有什么不适，你要立刻出声，我会中断治疗。”赵远志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
　　“师傅，你下针吧。”最坏的情况也就和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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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有什么感觉吗？”赵远志紧张地看着苏锦。
　　“眉毛有些痒，眼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苏进伸手摸了摸眼皮。
　　“这是好现象，先观察几天吧。”有些时候是急不来的。
　　这一治就是大半年，苏锦每天除了和师兄弟一起学习药理默背药房，就是和师傅一起研究金针注穴的方法吗，毕竟前世是科学实验员，药物注射液的简单合成还是理解的。
　　眼部最后一针灌注结束后的第三天，药王谷上下都凑到了苏锦的房间里，将门窗闭的死死的，生怕光线太强影响苏锦的视觉。
　　“看得见吗？”赵远志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苏锦的眼睛上。
　　苏锦试着将眼睛缓缓的睁开，短暂的黑暗模糊后，三张焦急的脸近乎咫尺的凑在自己的面前。
　　“你们凑那么近不嫌热吗？”苏锦咽了口口水，缓缓的开口。
　　“你看见了？看见了？哇~~~成功了！”白芷第一个开心的叫到。
　　“咳咳，苏锦，恭喜。”昆布微笑的看着苏锦。
　　“师傅，恭喜你！”常山激动的看着赵远志，“师傅？”
　　“我只是太高兴了，苏锦能看到真是太好了，我先一个人静静。”赵远志不顾徒弟的道贺，泪流满面走出了房间，“父亲，我终于做到了……”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也许是赵远志离去时包含了太多的眼神，苏锦没有入睡，窗外下起朦朦胧胧的小雨，隔着雨帘抬眼，才知道中秋已近。苏府的中秋，是太多的离愁，自己的生母，早已经去世了。
　　“嗯？师傅？”赵远志竟然没有打伞失魂的站在院子里。苏瑾连忙撑起伞迎了过去。
　　“苏锦，还没睡啊。”赵远志有些心不在焉。
　　“师傅，外面下雨呢，你还是先进屋子吧。”
　　“苏锦，谢谢你一直支持这种治疗。你帮我实现了我和父亲的理想。”赵远志有些失神，“我的父亲是药王，而母亲是用毒的高手，她们当时因为比试医术毒理相爱，母亲带着我年幼的舅舅和父亲在药王谷定居了下来，没多久就有了我。”微笑爬上了赵远志的脸，父母手把手的教自己和舅舅辨别药材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谁知道有一天，母亲的师傅。叫母亲离开我父亲回去接任掌门。”当时的自己拼命的拉着母亲的袖子，怕母亲离开，“母亲不愿意离开，她的师傅当着我们全家的面，打了母亲一掌离开了。”
　　“开始我们都以为母亲的师傅成全了我们一家，谁知道秋天一到，母亲竟然发现自己中了一种血症之毒越来越虚弱，父亲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治好她。我舅舅不甘心母亲惨死，趁夜偷偷带着父母的医药典籍和一些丹药离开，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溜出来，怎么擦都止不住，“父亲因为母亲的死开始发疯的研究新的治疗方法，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父亲临终前，把我叫到床前，叫我发誓永生不得医治江湖中人，不得离开药王谷。他怕我不择手段去为母亲报仇，更担心舅舅回来时没有人照看这个……这个家。”
　　“我要谢谢你，苏锦，你帮我实现了父亲的愿望。”可惜父母都回不来了。
　　可能是淋雨和精神上的关系，这个中秋，月神带走了赵远志，药王谷的药王，在地府团圆了。
　　“带着我的梦想，去找到我的舅舅吧。让他不要再一个人孤独的……”赵远志将医经和毒经留给了苏锦，连带着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