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选择虐渣》林上上

5、山神

　　“他说可以去求山神。”
　　刘春说完，又惊又惧，她眼神乱瞟，双手按在头发上。
　　她的手干枯的吓人，褶皱中的皮肤保不住肉，悬空挂在骨头上向下坠，她的指甲也不是圆滚有光泽的，坑坑洼洼的表皮泛着黑色。

　　她脸部凹陷，薄薄的皮衬的她眼球格外的凸出，此时又瞪大双眼，眼白部分全是红血丝，看起来像是要爆掉了。

　　有点不对劲。

　　夏弥这边还在想怎么让她冷静下来，那边方许已经不耐烦了。
　　他一脚踢上桌子，单薄的木桌发出沙哑的嘶鸣声，颤颤巍巍的快要散架。

　　他骨骼分明的手重重拍了下桌子，上挑的眉眼透着股厌烦。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这么一副死样子给谁看？”

　　夏弥生怕他这暴脾气把人家惹生气了，连忙道：“您别生气，他就这样……”

　　话没说完，就听方许“啧”了一声。

　　夏弥：。
　　这个死人。

　　她焦急脑汁缓和气氛，但是刘春此刻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仰起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没事，是我有点大惊小怪了，对不起……”

　　刘春眼球往上，再次陷入回忆道：“老赵媳妇听了老李的话，真的去求了山神，没过多久老赵还就真活了，所以啊，村子里的大家也开始对山神这事半信半疑，后面又有几家去尝试了下，结果还都成真了。”
　　“自此之后，我们泥村人人信仰山神，还为它修了路，为它造了神像。”
　　她平静了许多，说话也比之前流畅，此时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们，很是慈祥。
　　“向山神许愿其实很简单，以物换一物就好，将我们不需要的东西给山神，山神如果满意就会达成我们的愿望。”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的欲望越来越强，居然有人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去……去……”

　　她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布满褶皱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喃喃道：“去献祭人命。”

　　“只要有了开始，那么后续就会有人学着干，所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刘春尖叫出声，她猛的站起来，沙哑的嗓音直冲夏弥的耳朵。
　　“真正的山神怎么可能要人的性命，所以它不是山神，不是山神！”
　　“可是没人信我，没人信我啊！！！他们说我是要断他们的财路，让我不要妖言惑众，不然就打断我的腿，让我滚出去。”

　　她神色狰狞，过大的脸部动作牵扯着她的皮肉，凸显出骨骼的形状。

　　夏弥没想到原本懦弱消瘦的人突然暴起，她吓了一跳，下一秒整个人被往后拉——方许拖着她的椅子把她拉到了后面。

　　他显得比刘春还要可怕，阴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她恍然间清醒了过来，赶忙低下头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是我失态了。”

　　她转身跑了出去，“我去给两位倒杯水。”

　　刘春走后，屋子里陷入了安静，夏弥低着头思考着刚刚的信息量，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方许。
　　“你怎么看这事。”

　　方许坐在旁边，手指敲击着桌子道：“逻辑上没什么问题，这种地方的人魔法教育不普及，对魔物的相关认知很少，这么长时间反应过来很正常。”

　　“而且就连一些小的协会都出现过人和魔物联手的情况吗，她们就更容易就被花言巧语骗了。”

　　夏弥歪过头，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倒映出方许那张看不起所有人的脸。
　　“确实，而且近两年越来越多了。”

　　魔物这种生物，善于蛊惑人心，洞察人心灵上的脆弱。
　　它们会用歪门邪道达成他们心中所想，一些心理防线很低的人很容易就扛不住。

　　不过这些事情普遍出自于小协会，魔法协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你们是谁呀。”

　　她的思绪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
　　一回头，一个手里抱着有些脏了的白色兔子玩偶的小女孩看着她。
　　小孩大概只有五六岁，身上穿着麻布制成的粗糙布衣，洗的有些发白，上面还打着布丁。
　　她营养大概是没跟上，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头发也有些枯黄，但眼睛却乌黑透亮。

　　她有着孩童时期特有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夏弥对这种看起来可爱又乖的小朋友没有抵抗力，于是蹲下来道：“我们是和妈妈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叫什么呀。”

　　对于陌生人的到来，她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热情，她蹦蹦跳跳的，头发和毛绒兔子的耳朵一起上上下下的。
　　“我叫阿眠！”

　　她将手中的布偶举起来道：“她叫小白雪！”

　　方许不喜欢小孩子，对于阿眠的热情十分的冷淡，只是在看到毛绒兔子玩偶时愣了一下，指了指它红色珠子的眼睛，难得接了句话。
　　“小白雪？”他笑了声，“怎么都爱取土里土气的名。”

　　夏弥：。
　　指桑骂槐是吧你。

　　阿眠年纪小，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上去拉住夏弥，“姐姐陪我玩……”

　　“你在干什么！！！”
　　在拉上去的瞬间，她的手被攥住，转头就对上了刘春的脸。

　　她将水放下，拉着阿眠往客房走，完全不顾小孩子的挣扎。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和他们玩，我要和他们玩！！！”
　　“你乖一点，妈妈一会补偿你……”

　　争吵声随着门“咔嚓”的合上变得微弱。
　　过了几分钟后，刘春一脸疲惫的回来。

　　“对不起啊，小孩子顽皮，让你们见笑了。”
　　她把水往前推了推，“喝水，我们家自己的茶叶。”

　　来了这么久，两人确实有点渴，把水喝了后问了问山神所在的位置就不再耽搁，起身进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的原因，此时山间小道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闷热的风不断的摩擦，努力营造出热闹的氛围。
　　挨家挨户门窗紧闭，窗户又被窗帘盖着，看不到一个人影。

　　过于荒凉了，她想。

　　泥村在山和山中间，根据刘春的意思，山神应该是在和他们来的时候相对的那座山。

　　这座山相比较于来时的山更显的更为规整，山间的小路像是被特意装修过般，还有这平坦的石头铺路。
　　两人顺着石路上去，正走着，忽然看到了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坐在一棵树下，拿着蒲扇扇着风。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来人了？拜见山神的……不对啊，我没见过你们。”

　　他绿豆大小的眼睛隐藏在褶皱之中，幽幽的看着她们。
　　“怎么找了你们这两个外来人……算了，是谁都行，东西齐了就行。”
　　他嘿嘿一笑，嘶哑的嗓音像是摩擦过沙砾石子的路面，听起来十分刺耳。
　　“进去吧，山神等你们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