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算法》空空安

54、杜总直球

　　林默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杜闰声的问题：“如果从朋友的角度看，他是个温和善良又细心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至于工作上，从他同事口中了解到的，他应该也是一个可靠且值得信赖的人。”

　　杜闰声轻笑一声，“我和林老师这次加上之前在英国的拍摄，也算相处过一段时间。林老师觉得我这个人相处起来怎么样？”

　　林默有些犹豫，“啊？” 林默陷入短暂的沉默，心道：“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啰嗦或者事儿多吧……”

　　“杜总做事很认真、严谨、细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林默仔细斟酌后，憋出了几个词。

　　她不擅长说谎，所以也确实觉得如此。总体来说，杜闰声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杜闰声轻笑了一声，“看来在林老师这里我还算不上朋友是吗？”

　　林默觉得这个天很难聊了，她这时候想念叶乔。

　　她挤出一个笑容，嘻嘻哈哈地说，“算的算的，和杜总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杜闰声声音有些犹豫，“如果相处得还算愉快的话……那……”

　　林默疑惑地问：“什么？”

　　杜闰声最后神色认真道，“有没有可能考虑一下我……比如和我交往看看？做我女朋友？”

　　林默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后靠了靠，脱口而出：“那倒！也是！不至于！”

　　心里顿时乱成一团：“什么情况？好尴尬！太突然了吧！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乔乔！！！”

　　杜闰声倒是没林默这么大反应，似乎林默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看林默。

　　“不好意思，杜总，我不喜欢您。”林默整理了一下受惊的思绪，对杜闰声开门见山，正色地道，“我是指成为女朋友的这种，作为合作伙伴我还是很喜欢您的。”

　　她显得有些紧张，补充道，“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杜闰声看着林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紧张。”

　　林默挑挑眉，“您逗我玩儿呢。”

　　杜闰声笑着摇头，“当然没有。那你都已经拒绝我了，我能怎么办？哭吗？”

　　他说这话时，仿佛卸掉了一层外壳，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不少。

　　杜闰声抬头望着夕阳，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林默，似乎憋了很多问题，这时候一股脑地问了出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是穆骁吗？你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不再考虑考虑吗？非他不可？我真的也不错的。”

　　杜闰声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袭来，林默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无奈地笑了笑，“杜总，您的问题是不是太密了？”

　　杜闰声耐着心，又重新问着：“你和穆骁认识很久了吗？”

　　林默望向远处，轻声答道：“那倒是没有很久，也就是上次回国之后认识的。”

　　两人此刻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放松下来，聊着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杜闰声偏头看向林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那如果我在你认识他之前，就对你展开追求的话，是不是还可能有机会？”

　　林默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杜总喜欢听实话吗？”

　　杜闰声点点头，“可以听，你说吧。”

　　林默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没有，完全没有。我不喜欢您，这与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没有关系。所以您什么时候追求我，也只是我早点拒绝您和晚点儿拒绝您的差别而已。”

　　杜闰声轻哼一声，带着些许委屈，抚了抚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过头去，“你的实话真刺耳。”

　　他不服气地嘟囔道：“他比我强在哪里了？就非他不可了？”

　　林默微微一笑，之前对杜闰声的印象一直是过于认真甚至有些死板，但此刻的他却显得有些反差萌。

　　她收敛了笑容，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或许不比您强在哪，他也不需要比您强。他这个人……会让人觉得很温暖。我想我本就偏爱温柔的人事物，但……这个世界上温柔的人很多。”

　　她抬头望向天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天，穆骁为一只大狗狗撑伞的画面。

　　她继续说道：“温柔的人是月光，但月光有很多。穆骁对我来说更像月亮，偏偏只有他的温柔可以触动我，别人都不行，只此一个，唯一又特别的存在。”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杜闰声，“至于非他不可这件事，当然不是非他不可，虽然我很想但是我不能。”

　　“非他不可的前提是，他也要喜欢我才行。否则这四个字就显得强人所难，一厢情愿了，我不喜欢。”她的语气轻柔却坚定。

　　说完，林默又眉眼弯弯地笑着，“不过他应该还没有喜欢的人，我就还是有非他不可的机会，这点来说，我比杜总的运气，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杜闰声挑了挑眉，“照你这么说，你不也还没有男朋友呢，我不也还是有机会的吗？”

　　林默笑了笑，“嗯……杜总还想听实话吗？”

　　杜闰声举起手示意她停下，“可以了，住嘴。”然后又冷哼了一声。

　　林默毫不收敛地大笑起来，夕阳的余晖将她的笑容照得愈发明亮。

　　林默半开玩笑地问道：“杜总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他的？就那次吃饭就看出来了吗？我有这么明显吗？”

　　“那杜总既然知道了，还非得被我拒绝一下？我这刚刚还怪不好意思的。”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和戏谑。

　　杜闰声撇撇嘴，一点儿也没看出这个人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微微偏头瞥了她一眼：“嗯，有的人都快贴脸告诉我了，时间紧迫，虽然胜算不大，我也不得不冒昧尝试一下了。”

　　“战败总比不战而败来得强一些。”他的语气平静。

　　“我哪有贴脸这么夸张……我很低调的好不好……”林默一脸疑惑，心里默默反驳着。

　　杜闰声继续说道：“我呢，可以接受被拒绝，但不能接受被错过。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弃，对我来说才比较丢脸。倒也是没想到你拒绝得这么无情。”

　　“无情吗？”林默故作夸张地伸头观察了一下杜闰声的状态，挑眉笑道，“我看您……不像受了什么影响。”

　　“那当然，成年人的脆弱从不轻易示人。”杜闰声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默越听越想笑，最后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杜总您真有意思，我开始有些喜欢您了。”

　　她立刻补充道：“作为合作伙伴。”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杜闰声微微一笑，问道：“那之前是挺讨厌我的呗？”

　　林默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调侃：“之前也挺好，不讨厌。哈哈。”

　　杜闰声点点头，继续道：“那是不是我们也有可能在合作伙伴的基础上成为朋友了？”

　　林默略一思索，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您对我没有非分之想的话。”

　　杜闰声笑着点头，“行。”

　　他向林默伸出手，语气真诚，“拿得起放得下，交个朋友吧林默，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名字了，可以吗？”

　　“当然。”林默微笑着与杜闰声握了握手，动作自然得体，仿佛刚刚的拒绝并未影响两人的和谐。

　　“那杜总，我可以给新朋友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吗？”林默伸出手指，比了个一。

　　杜闰声显得有些防备，半开玩笑地说：“委婉点儿？不那么刺耳可以吗？”

　　林默忍住笑，语气轻松：“就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以后我们饭前，有可能取消我来讲两句的这个环节吗？”她一脸认真地提议。

　　杜闰声被她逗笑了，“呵，耽误你吃饭了？还是耽误你边吃饭边聊天了？”

　　被拒绝后的杜闰声仿佛没有了包袱，甚至开始翻起了旧账。

　　林默点头，语气认真：“都有点儿。”

　　杜闰声被气笑了，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林默的笑容，此刻的灵动与工作时的沉稳都让他心动。

　　他心里一阵堵塞，尽管刚被拒绝，还是难以完全放下对她的喜欢。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起身说道：“估计他们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走了几步，他似乎想起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转身问道：“我记得明天下午没有拍摄计划是吗？”

　　林默点点头，“对，明天下午大家修整一下，整备一下物资，后天过垭口海拔跨度大，有些小伙伴还是第一次来，相较进度还是安全第一。”

　　杜闰声点点头，“好。”他再看了一眼林默，然后转身离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还显得有些孤单。

　　他又去找陈导简单聊了一下，结束了与陈导的简短对话，转身拿出手机，心情有些复杂。

　　盯着和穆骁的聊天记录，还是有些生气，恨恨地敲着键盘：【我不喜欢你们对甲方的说话态度！】

　　穆骁原本已经以为，杜闰声今天不会回复他了。

　　看到这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问着：【杜总是发错消息了吗？】

　　杜闰声消息又过来：【明天下午拍摄团队会做一个修整，那个时间可以过来，你到的时候同我提前打声招呼。】

　　【（位置信息）】

　　【这是定位。】

　　穆骁：【好的，多谢杜总。】

　　穆骁道了谢，直接切了软件开始买票。

　　等再切回微信的时候，他看到了杜闰声引用了自己发过去的“杜总是发错消息了吗？”这条消息回复着：【没有！】

　　穆骁依旧不明所以，干脆放到一边也没再回复，接着又切了软件开始请假。

　　杜闰声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地憋屈。

　　他坐在一旁，感受着夜色逐渐笼罩的宁静，却怎么也无法平静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恨自己的诚实与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