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咸鱼与阔少深夜私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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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聂献没把我一个人丢在前面太久，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希望不是因为刚才那位修士身上的伤。
我找了个角落安静坐下，开始清点自己的物资，前后没看到刚才那人，我也懒得去上赶着给他送符咒。草草检查了手上伤口，右手伤口处已长出新肉，但皮肤尚未完全长好，摸起来仍有点痛。我只好用左手画了几叠符，聊作今日消耗的补充。
陆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还穿着那脏兮兮的袍子，脸倒是擦干净了，背的剑和剑匣明显不太配套，估计也是从战场上捡来临时用用。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我那把碎掉的剑，长长叹气。
陆琮掏出一张符咒，正是我抛给他的清神符，这张上面已经溅了血，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陆琮指着那符咒说：“你的符咒为什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我一头雾水：“怎么了吗？这是我自己画的，不过你弄脏了可能确实用不了了……”
“你自己做的？”陆琮似乎挺意外，“你的符纸效果很像清神符，可是用起来灵力消耗很少，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范本？或者你还有没有类似的符咒，我可以出高价买。”
我灵力低微，甚至比不过一些练气期的修士，许多要求消耗大量灵力启动的符咒都用的很少，清神符也是不得不下功夫改良的结果之一，只是同时效果也减弱了一些。
“什么意思？”你们剑修也会担心灵力不足？怎么可能？
陆琮斟酌了一下，说：“我经常看到有修为太低的修士，因为用不了这些符咒和法器不得不撤到后方，我想买了拿给师门的长辈，研究你的符咒，做一批一样的，可不可以？”
我考虑了一下。
陆琮又说：“我是道印门三长老的大弟子，天都峰首席，腰牌为证，我不会拿你的符咒去做不好的事。”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点犹豫。
陆琮说：“或者我给你五十万灵石。”
我一直以来都有推广自己符咒的想法，能帮到其他人也是我所景仰的那位天才符修一生乐见的事。
于是我拿出已经改良至接近完美的清神符、雷火符、见阴符、以及传雁符，抬头正直道：“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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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陆琮私下里和我说，其实当时已经准备给一百万的，想起他师父老说不要乱花钱，才折了个中等我还价。
原来还是我太年轻。
我无语凝噎后悔莫及，只能疯狂摇他：“把老子的一百万还回来！”
这是后话了。
——
果然卖专利才是最快来钱的方式，我好开心。
拼死拼活，费尽心机，我在云中城也就赚了八千多块灵石。
然而这位帅气的剑修！我亲爱的客户！陆老爷！一挥手就让我的小木牌里多了三百万，要知道上辈子我都没赚过这么多钱啊！
我脸上没有表现得太激动，低头看着木牌上数字变化。
三和八之间有两个零呢，真好。我默默地把眼泪憋回去。
“宋道友？”陆琮眼神温和表情平静，似乎根本没当回事，我顿时有了自惭形秽之感，只好说没事。
陆琮于是坐下来和我说话，他虽长得略冷峻，人却性格极好，同我聊了聊前线战事，说自己是有事回后方，现在回来顺便护送后勤。
我突然想起兜里两根杂草，想拿出来问问，却又有点怕人家一句话就说这不是什么有用东西，倒显得我少见多怪，不由得有点踟蹰。不过，陆琮或许不会这样。
我向他问起李宣的师父，陆琮显然也知道那位作风神奇的道长，只是指望他认得那四十六里的小一十七，显然不太现实。而且据说李宣所在的分派已经和主山多年不曾来往，陆琮也没去过那里，只是听长老们八卦过，实在印象深刻。
听他说修士联盟高层似乎对魔族的来临早有准备，我忍不住质疑他：“那为什么还是现在这样？”
不过两个月，连失三城啊。
陆琮捏了捏眉心，冲我苦笑：“就是这样。”
“早有准备就是这样。”
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墙悠悠叹息。
“也是，赶也赶不走，杀也杀不完，能怎么办。”
陆琮安慰我：“倒也还好，百限城不论，后面弃掉的两座城里，居民都已经提前转移走，损失已经减小了很多。”
“不过，和魔族的战争又如何会赢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凉气。
“无论我们杀了多少的魔物，魔族本身都不会在乎，我们丢掉的领土魔物也不会停留，只会慢慢废弃，变成死城，但反过来我们又没法进到血海魔域里头，赢几场输几场又怎么样？左右都是我们丢掉的更多。”
我偏头看向屋外，城中阒寂无人，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一片沉郁的黑夜中，不知有多少魔物蛰伏着，也在等待黎明。
但天上的星星也很多，夜色温柔，月光照过门前的路。
我随口说：“那就把它们围住，死死围在血海魔域里，看哪个敢探头就揍回去。”
“人族的数量这么多，总有一天能找到办法，让魔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陆琮道：“嗯。”
他突然向我凑近，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能听见，小声说：“我有一件事。”
我看着他。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这件事我还没和别人说过，但我觉得应该可以说给你听。”
我想了一下，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穿指尖在上面一通狂草，画了个极复杂的符咒。
“隔音了。你且说。”
陆琮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揣了什么秘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师父常年驻派不出门，经常去和旁边修士联盟的人开会，有时候会越级带我旁听。”
陆琮用食指抵住眉心，闭上眼道：“都说现在魔族攻势还很弱，远比不上从前，可是每次听他们开会，我都觉得……”
“好像联盟里的人对于魔族的进攻并没有那么重视，好像他们还有更大的什么麻烦。”
陆琮睁开眼睛，眉毛依旧略微皱着，和我对上视线。
我自然而然道：“有什么事会比魔族的侵略更紧要？”
他说：“我也不知道。难道他们又要签合约？”
虽是魔族毁约在先，但私下里，许多人都希望修士联盟能出面再与魔族定一次和平协定。
对于绝大多数弱小的修士和凡人而言，魔族之战，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我搞不懂，魔族为什么一定要侵略我们？为了修炼？为了食物？为了生存空间？”
都不对，我和陆琮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半晌，我出声换了个话头。
“那群狗屎魔物真的很恶心，但你今天救我那会，杀它们的速度是真的很强，我看了那些尸体，几乎都是只用了一剑，你宰它们的时候是怎么找准位置的？”
陆琮挠了挠唇角：“怎么说呢……”
他伸手遮住我的眼睛，我很快明白过来，陆琮正带着我内视自身，黑暗中影像被模糊地传递过来，他的躯干变成了一大团半透明的雾气，透出丹田之上旋转着的金丹。
陆琮松开手：“等你到了金丹这一阶，就能感觉到，魔物也是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东西……当然，并不是能用眼睛看到的，会再复杂一点。”
没想到我的猜想居然这么快就被证实，只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到达金丹，但我的确好奇起来。
“真神奇……”
陆琮露出笑意，洗去血污之气的他有着生动而俊美的面孔，好像褪掉了一点坚固的外壳后，露出内里年轻的种子。
这时我突然发现，他的容貌让我感到有些熟悉，但也说不出是哪里熟悉。
第二天聂献看到陆琮洗干净的脸后挑眉注视了一会，然后转头盯着我：“你俩。”
我正点着装备，头也不抬道：“嗯？”
“你和首席，长得还挺像。”
我迷惑地抬起头来，随手拿镜子照了照，忽然发现脸上五官的确和陆琮长得有些像，只是脸的轮廓更稚嫩一些，嘴唇的形状也不太一样。
我用手遮住下半张脸，这就几乎……一模一样了。
镜子里这张十五岁的年轻面孔让我感到有些陌生，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看过自己的脸了。
“缘分哪~”我轻佻道，“说不定被收上山前我们是兄弟咯。”
陆琮已踩上剑，准备护送第一批清扫队修士出发，闻言也淡淡道：“有可能。”
聂献看着第一队的身影渐渐远去分散，转头对我道：“今天你提前出发。向城北二号干道清扫，终点到城门。”
“我一个人?”我有一点困惑。
聂献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朝着剩下的修士大声道：“昨日第三组北向的修士全部出来，其他人原地休整，列队准备！今日必须要提前一个时辰结束清扫。”
我只好加快动作，好在需要整理的东西实在也不多。
聂献的脸色阴沉着，法术把他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识海，所有人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昨日我们队伍中有一个人私自离开了穆沙城，至今未归。同时，他的小组出现了唯一一例遇袭死亡。结合调查后，我有理由认为，这个人已经是魔族的走狗了。”
“另一种更糟糕的可能，我们的队伍里混入了一只先天魔。无论如何，昨天三组北向的这几位。”
我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受伤的修士好像就在这个小组里，他最后也没再来找我拿符咒。
“今日清扫结束前，我们必须追回这个人，或者魔。否则他会引来更多魔物。就这样，一刻钟后其他人自行出发。”
按下不安与焦躁，我轻踏剑尖，加速飞向城北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咸鱼与阔少深夜私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