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蔷薇雨（3） ...
-
“怎么在这，身子还疼吗？”那二小姐上前几步伸手用手背在女孩额头上探了探，“有些凉，是没有注意到塌边的外衫吗？”
茨儿从二小姐背后冒出头来，看着女孩楞楞的模样不由再次问出声：“你不会真是哑……”
“不！”女孩这次回应的很快。
“茨儿。”二小姐的制止声也一同响起。
茨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知错的道歉道：“对不住嘛。”
二小姐轻叹摇头，抬手曲起手指轻轻一敲茨儿的额头轻声斥道：“你呀你。”
茨儿自知理亏乖巧受下。
二小姐行至塌边将叠在那的外衫拿起再回身将衣物展开披在女孩身上。
“谢……谢……”
二小姐听着面前女孩生涩的低声道谢不免还是有些疑虑，轻问出声：“小姑娘，你是经历了什么事吗？”
女孩不解的眼眸缓慢眨着。
茨儿靠上前来看着这女孩呆楞楞的模样还是没忍住插嘴道：“诶你家里人呢？怎么会让你在大雨天独自一人出来？”
女孩摇头，启开干涩的嗓子回应：“没。”
接着怕她们不能理解意思又低下头补上一个“家”字。
“啊——那个，二小姐奴婢去接些水来。”茨儿略显慌张的找个借口溜掉。
二小姐无奈的摇摇头，温和地看着小女孩先是替茨儿找补道：“茨儿总是口直心快的，心地不坏的，你莫介意。”
后者点点头回应：“嗯！”
“嗯，我能问问怎么称呼你吗？”
“我，没……”女孩移开视线后低低的补上剩余两字，“名字。”
“嗯……”二小姐垂眸思忖着。
“二小姐——奴婢将朝食买回来了——”
婢女旎摇的声音与开院门声同时响起，随后原本有序轻缓的脚步声在停顿了一下后跑动了起来，不过片刻旎摇便出现在门口，眼角眉梢都带着激动与喜悦，对着屋内二小姐的背影兴奋的唤道：“二小姐！您快来看，蔷薇花开了！”
二小姐先是转头看向旎摇应了声好又回头询问身前的女孩道：“要一起来看看吗？”
“好！”
得到回应后二小姐起身顺手牵着女孩带着她一同走到了院内。
女孩看着昨夜原本还是一片花苞的地方此时全部绽开了娇艳欲滴的花朵，花瓣上还存留着一些清晨的露滴，实在惊艳。一时间片片艳红占满了眼眸。
“喜欢吗？”二小姐的声音响起。
女孩深吸一口气，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漫步着花香，肯定地重重点头回应道：“嗯！”
正在赏花之时天空却又飘起了细雨，几人只能先移步到屋内开着房门看着。
“诶，这个天气怎么一会儿一个变。”旎摇抱怨道。
二小姐从屋内拿出一把纸伞递给旎摇，看了看雨丝说道：“茨儿应该在后院，趁现在雨小，旎摇你去接一下她吧。”
“好的。”旎摇应下，接过伞展开撑起离开。
余下二人又站在门口隔着细雨安静的看了会蔷薇花。
女孩手指蜷了蜷，抬头看向二小姐，二小姐感到她投去的视线也低头与之对上。
“怎么了？”
女孩定定望着二小姐温柔的眉眼心下突然起了一丝希望。
“我，可以……”女孩停顿下咽了咽口水缓下自己紧张的心绪，继续说道，“留下，帮您，干，活，吗？”
如果不可以……也没事……
闻言二小姐温柔的眉眼染上了些细碎的笑意，轻点头回应：“好啊。”
“啊……啊？”女孩有些错愕如此轻松就同意了。
二小姐却又将视线放到院中的蔷薇花上，轻声道：“或许是天意呢。”
“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为你取个名如何？”二小姐回身弯腰替女孩拢了拢衣衫。
“好！”
“嗯……你与蔷薇有缘，那以后便唤你小蔷薇，可好？”
女孩眼眸中闪烁着鲜活与灵动的光芒，不复从前的暗淡。即使生涩的嗓音也染上了难以抑制的欢喜：“好！”
“小蔷薇？那可是我们精心照料开花的第一种花！二小姐，现在赐名给这个小孩，那以后岂不是也要照料她了？”茨儿和旎摇从渐大的雨幕中撑这伞回来，刚到门口便听到自家二小姐的后半句赐名的话语，茨儿便出声好奇道。
女孩只定定的望进眼前人儿的温柔眉眼中。
二小姐抬手轻抚了抚女孩有些干燥如枯草般的发顶，笑着回应道：“照料吧，养她何尝不是一种养花呢。”
“谢，谢，二，小，姐。”
二小姐听着小蔷薇这生涩的表达也是一阵心下叹息，温和的开口道：“你我没有签卖身契，不用唤我二小姐。”
随后她思忖了一下后再次说道：“我比你年长，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以后便唤我阿姐吧。”
“阿……姐……”似是被这个称呼烫到一般，愣怔片刻后小蔷薇慌张的低下头躲开了视线。
“酸酸的。”这是茨儿。
“酸酸的。”这是旎摇。
二小姐闻言有些忍俊不禁，起身一指纤手分别点了下两人的额头，笑着道：“好了，旎摇将朝食布上准备用膳吧。”
“好——”
两人皆应下，各自行动去。
二小姐安抚的揉揉小蔷薇低下的脑袋，随后牵起小蔷薇的手朝饭桌走去，温和安抚道：“不用怕的，小蔷薇。”
小蔷薇眼眸中不明情绪流转，回应的握紧了二小姐牵着的手，仰头回道：“谢，谢，阿姐。”
二小姐微笑着应下：“嗯。”
这一切对小蔷薇来说是突然的，甚至不真实的像死前的梦境般，或许正如阿姐所说的一般天意缘分如此。
和溱六五年辰，五月中旬，是蔷薇初绽，也是小蔷薇新生。从此世间真正有了小蔷薇的存在。
小蔷薇也曾试图询问过二小姐的名讳，但只问到了字相儿，听茨儿姐姐说，是因为阿姐并不是很喜欢她的名字，甚至连姓氏也不喜欢。当然这些话都是背地里悄悄说的。
——
“所以前辈的阿姐是……因为保护前辈才……那个的吗？”千单谷试探问道。
蔷薇雨几乎嘴不离阿姐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对这位阿姐感到好奇了。
蔷薇雨楞楞的将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似是不想回应一般，像并不打算接下这个话题：“后面，我，知道，了，我阿姐，是，前风侯，府，的，庶女。”
“前风候府？和溱年的？”诃柯有了些猜测。
诃柯作为药修除了在峰上修行以外其他时候有需要药修的队伍出去历练都会跟上帮忙，第一是因为他作为大师兄，第二自然是他的修为灵力比其他弟子更强大一些，毕竟药修灵体总是不如其他的强悍，万一真有危险情况药修是最容易重伤的。
由此诃柯常年和其他师兄弟游历在各处，了解的关于人界事物也比其他常年在峰上修行的师兄弟们更多一些。
得到蔷薇雨肯定的回应后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轻拉了一下千单谷，附在千单谷耳边轻语道：“不用问，回头我与你说。”
“哦。”千单谷向另一边歪头拉开距离。
蔷薇雨将视线从聚魂丹上挪开，想起什么似的再次看向喻鸣清问道：“我阿姐，能进，轮回，吗？”
喻鸣清默了瞬，轻摇头回道：“不能，她有执念，是你。”
执念未消，难入轮回，更何况魂体还很破碎。
蔷薇雨听到这个答案怔楞住了，好一会儿才又将视线落回聚魂丹上，随后竟表情柔和地轻笑了出来，恍惚间仿佛与另一道影子重合。
“也好，如今，是我比阿姐年长了，我也可以照料阿姐了。”蔷薇雨这次的话语字字缓慢而连续，对熟识她的人来说简直能算得上是异象。
“多谢！往后，有事，尽管，找我。”蔷薇雨也不多留了，摆摆手就离去。她也不想去做刺杀的活了，打算回家再仔细种下一颗蔷薇花种与阿姐一起等待花朵长成。
几人看着蔷薇雨利索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默然。
“师尊您还好吗？”薄酒率先打破安静轻声询问。
喻鸣清呼出一口气回头对上薄酒的眸子，轻笑启唇：“我没事，不必担心。”
顺手摸了摸薄酒的脑袋后再次开口道：“就地休息段时辰吧，补充一下体力，不用着急回峰，等白天再启程。”
其余三人也都应下，虽然身体的疼痛与消耗掉的灵力皆被蔷薇雨补上了，但毕竟也是亲自战斗过的，累自然是累。
也是辛苦弟子们了。喻鸣清落下两层范围保护结界让其他三人好生安稳的歇息一下。
千单谷刚想两眼一闭睡一觉，但又想起诃柯所说的“回头与你说”，原地犹豫了一下才决定往另一棵树下的诃柯那走，刚迈出一步忽的感到浑身灵体开始逐渐发热起来。
感到灵体的变化千单谷脚尖一转便喻鸣清的方向大步走去，边走边唤：“师尊！我要突破了！”
“好，我为你护法。”喻鸣清应下，说起来穿进来这四年这两徒弟的灵力突破好像他都没参与过，都是两弟子互相护法的。
千单谷也是直接找块平整的地坐下盘腿，双手幻决落至丹田处，双目一闭将意识陷入境界中着手突破。
喻鸣清在大徒弟周身落下一个守护结界还顺带落下个隔音结界，弄完后也就在千单谷正面席地而坐感受着千单谷的灵力变化护着法。
薄酒也坐在喻鸣清身边，盯着师兄看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师尊，望着望着不由得轻唤出声：“师尊。”
“嗯？”喻鸣应声转头向薄酒投去目光。
薄酒与师尊对上视线时不由眯起双眼上扬嘴角展出一个笑。那模样仿佛就像一只餍足的狐狸。
“没事，就是想唤唤师尊。”
喻鸣清顿了顿，心下滑过一阵涟漪，抬手轻拍拍薄酒的发顶，脸上是自己都不曾留意到的纵容浅笑。
嗯，好可爱的小徒弟……
想掐死。
“师尊，今年我便及冠了。”薄酒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眼也不眨的看着师尊。
薄酒的声音将胡思乱想的喻鸣清思绪拉了回来。
“嗯？”算算年岁薄酒今年好像的确是满16了，说起来前几年因为闭关两个徒弟的生辰他都没什么参与，“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薄酒再次扬起了刚才的笑容，而后再次看向师尊的眸色带上了些希冀，“师尊，生辰礼物可以给弟子取个字吗？”
“字？”
“嗯！曾经有人对弟子说字是要有重要的人的时候才会被取的，师尊可以送我一个字吗？”
“好，我会记得的。”喻鸣清果断应下，但取个什么好，心下犯起了嘀咕。
想起来了什么后他在识海中唤了唤霜鸣，得到霜鸣一声敷衍的哼字后试探的问出声：“霜霜，薄酒上一世的字是叫什么？”
“宜——液——”霜鸣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调调。
“宜液……”其实喻鸣清还是没想好怎么哄小剑灵，哎呀索性就思索起怎么给薄酒取字了，反正“宜液”这个字肯定是不能用的。
“好——谢谢师尊！”薄酒很开心的说完一股脑的像师兄一样扑进师尊怀中，下意识的用额头左右蹭了蹭喻鸣清。
喻鸣清也是纵容，抬手顺势揉了揉薄酒的脑袋。毕竟被两个都还是孩子的徒弟扑习惯了。
嗯，没到一千岁的都是孩子，特指徒弟。
薄酒在师尊怀中赖了会儿就撑起身子乖乖坐在喻鸣清身边一同守着千单谷突破。
“你去休息吧，等你师兄突破还有好一段时间。”
“嗯……上次师兄突破花了四个时辰，师尊我与你交替吧！”
“不用，我……”已经休息过了。
喻鸣清还未将话语落完薄酒就先打断道：“嗯！就这样说好了，好不好师尊？”
薄酒带着明显撒娇意味的话语让喻鸣清心下一软，但没办法他就吃这套，妥协道：“好，那等你休息好再来替我。”
“好！”薄酒得了师尊的应承也是利落答应，索性直接坐在师尊身边头靠着喻鸣清鼻尖嗅着喻鸣清衣物上的清淡气味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蔷薇雨（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