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白日》其实是螺蛳粉

1、遇见

　　“爸爸，我在这里上补习班，能不能给我一点学费。”许宁冉打下这行字，选择了一张对着教室拍下的照片，点击发送。
　　7月的空气都是热的，属于准高三的倒数第二个假期的到来，课外补习班都坐满了学生。
　　许宁冉走出教室，热浪阵阵袭来，她被冷空调吹得头疼，
　　闷热的空气反而挽救了她的感官。几棵目测五六米的香樟树生在在道路两旁，这所课外教学机构坐落在居民楼的深处，此时接近中午，空荡荡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等待了几分钟，她还没收到父亲的回应。坐到后门口台阶边上。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悄悄摸上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点上，总算安上了点躁动的心绪。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她是偷溜出来的。“要是我读得进书就好了。”她输入这行字，想找个群聊诉苦一下，想了想，又删掉了输入框内的内容。
　　十分钟过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她长舒了一口气。收到了三千的转账，上面写着：“给女儿的学费”， “好的，好好学习，爸爸爱你。” ，还有一句留言。“谢谢，我会的。”她回复道。看着手机屏幕，说不上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她也实在有点缺钱了。用手捂住嘴把点燃的烟按到口腔，尼丨古丨丁的镇静作用的香味进入体内，她有点贪恋着吮吸这短暂划过的舒适感。
　　歇会就回去，她想，哪个高中生不厌学。但是头疼并没有缓解多少，许宁冉闭上眼睛，用手撑着额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
　　“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上课？”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话的人已经站得很近了。身后的门紧闭着，没有被推开，这个教学楼的后门应该就她一个人才对。正对着光，刺目的阳光勾勒出对方的轮廓，精致的容貌好像化了淡妆，非常脱颖而出。从样貌看更像是和她一样的高中生，但刚才对方说话的语气却好像她这里的负责人一样，吓了她一跳。
　　“你是谁？我……我就在这休息一下……”
　　她好像被对方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作为一个逃课还做不良行为的高中生。“你是来读书的吗，怎么这个样子，二次元吗？”
　　许宁冉的衣柜中除了校服就没点正常的衣服，加上常年宅家看动画，审美也早就异于常人。过膝袜，用缎带扎的双马尾和遮住眼睛的刘海之类的搭配，此时坐在台阶的一角，在阳光下都散发着一股阴暗的味道。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到外面来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在目光相会的那一刻，不自觉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继续打量来人。那个人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带着咄咄逼人的光芒，盯得许宁冉好像感觉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紧张起来。
　　但她却一步步走了过来，靠得越来越近。“呃。”许宁冉还在陷入失神中，嘴上的烟就被拿走了。
　　“喂，你怎么敢光明正大在这做这个的。”对方迫近的身躯几乎挡住了许宁冉眼前的光线，她只能抬起头才能与她对视，任由对方压迫着她的空间，好似威胁似的把还点燃着的香烟举到她眼前，晃了晃。
　　然后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一脚踩灭了它。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在意本该才是拥有者的那个人的想法。
　　“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你打算问路过的学生收保护费呢。”许宁冉看到她的皮鞋碾压着那支烟，瞬间就把它踩扁陷入了地面上，好像踩的不是烟而是这个碍眼的她自己本人。
　　……
　　走回教室的过道间，对方皮鞋的鞋跟在地板上踩出了“塔、塔、塔”的响声，听得许宁冉心神不宁。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除了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之外，教课教师只是冲她们两个点了点头。
　　“让我过去一下。”她还站着放下包，肩膀被推了一下，对方带着一股风把她挤到边上，绕过她坐到她同桌靠墙的位子上。许宁冉感到聚集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道，学生们埋头听课久了，一点小动静都能引起关注，她赶紧坐下。她的新同桌把资料一件件往桌上扔，在这时瞟到了一个名字。她叫黄颖。
　　这是暑假班第一次开课，但距离第一节课打铃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其实是你迟到了吧，黄颖同学。” 许宁冉压低声音开口向她说道。她发现这点是带着点底气的，但对方好似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觉得她好笑，微微抿了抿嘴角。
　　“我没有迟到，请过假了。你还有功夫说我，你又在干什么呢？我真该把你的样子拍下来给学校展示一下。”她把手机里一张聊天记录在她眼前亮了一眼。
　　她的声音没有很轻，许宁冉总觉得台上老师的眼神都看过来了。但也不想打断她说话，她总觉得黄颖的音色和她正在推的虚拟主播很像，一个粉丝数刚过万的唱见主播。声音好像姐姐的，也像云朵一样柔软甜美。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天差地别，主播一直很客气。
　　而黄颖，这么甜的嗓音，说话时却又傲慢又嘲讽。许宁冉又忍不住去想她夺过她嘴上的那支烟踩在地上的样子。
　　“不好意思，错怪你了，我也没有……”正在她纠结该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戴上耳机开始翻手机了。
　　……
　　她勉强坚持了20分钟听数学，眼皮就开始打架。“同学们，第一次测验，看看大家水平，希望大家还是好好做。”在睡梦中，许宁冉似乎断断续续听到了这段语音，她一惊，赶紧睁开眼，一张随堂测验的试卷就递到了她面前。
　　教室里一片死寂，还闪烁着的手机和开着的零食袋子一下全收到了课桌里。睡着的，半清醒的都赶紧从桌上捡起不知道扔到哪的水笔，一张张试卷“哗哗”地分发下去。
　　她拿了两张，把剩下的扔给后桌了。转过头看黄颖，这位大小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耳机还塞在耳朵里。她到底有什么资格教育人，许宁冉忿忿不平地想，明明也差不多。还是推了推她的手臂，把卷子递了过去。黄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接过了。
　　几分钟后教室里就剩下笔尖接触纸面的声音，许宁冉把试题翻了一边，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从头到底。她坐着发愣了一会，对着试卷发怵。数学，这门她最不擅长的学科，看得都要反胃了。一边开始摸索手机，想着找个机会把答案搜出来。
　　周围的人都在做题，任课教室还在踱着步巡视，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虽然补课班被抓到看手机也没什么要紧的，但有点丢脸。
　　她在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纸张翻页的声音。“哗啦”一声，动作挺快，她的同桌把纸张翻到了第二页。她转头去看，和她想的一样，并且选择题，还有填空题的空格，确实全都填满了。
　　她抬起头向前看，墙上的时钟显示着10点12分，指针刚刚转过一个大刻度，这才过了5分钟。
　　短短5分钟，可能5分钟都没到，已经做完了一整页。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卷子，还在对着第二道题在草稿纸上鬼画符。
　　在她的高中的班级里，她从没见过做数学题那么快的人、
　　虽然她成绩不好，但也知道这种速度不太正常。悄悄转过身，巡视了下班上的其他人，大部分在写开头的几道填空题。
　　不会是乱填的吧，她想，她往旁边转向一点目光，黄颖写完的答案就尽收眼底。她稍微瞄了几眼，有零有整，还有代数符号，答案写得挺像回事的。
　　她不会真是个数学超好的神人吧，许宁冉想，她看着答案就在眼前，而自己的卷子还一片空白。这样下去拿不了几分了，忍不住看了她的答案，照搬了几题。时钟还在“卡塔卡塔”地响，考试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着，她正小心地抄着隔壁的卷子，至少让自己的分数稍微好看点，突然感到不对劲，身上有一丝被人窥破的视线。

　　急忙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黝黑的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黄颖用手支着下巴，眼神穿透力极强，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那一刻，她真的快尴尬地僵住了。
　　这位可能真的是个数学大神，她的第一反应是。
　　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还是假装无视发生，她接着想。
　　在她脑袋发昏的时候，黄颖率先开口了，“国内的题目也不过如此嘛，并不难。”颇具玩味地笑了笑。
　　“你不在国内读书吗？”她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在说什么逻辑不通的话。
　　但对方似乎没纠她的错，继续接了下去，“我刚从英国回来，之前在那里读书。”
　　“同学们考试期间不要互相交流说话好吗？”考试还在进行中，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她们之间的动静大了点，教师喊了声，眼神也投射了过来。
　　许宁冉赶紧转身，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她被拍了一下。
　　“你还要继续抄吗？”黄颖好似不在意教师的警告，指了指她的卷子，“我要交卷了。”
　　“啊？”她抿了抿嘴，根本不好意思答应，低头回应道，“不用了，不好意思。”
　　黄颖把卷子抓起来，移开座位，10点21分，距离考试开始过了15分钟。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讲台。不少学生都惊叹地抬起头，看着她提前45分钟，交掉了试卷。
　　45分钟后，许宁冉涂满了两页草稿纸，半蒙半猜地填完了试卷。黄颖在她边上悠哉地玩手机，不知道是在看视频还是在打游戏。
　　……

　　这下有新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