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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犄角旮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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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大晚上他一个大男人在她房间里想想都感觉奇怪。
今天是元旦,今年的最后一天,人类会在这一天来个小跨年大多都不睡觉,所以才会有东西敢来扰她。
那东西也不是鬼面蛛人,说那东西跟旭风泽苏口中的鬼面蛛人一点关系没有也不是,起码鬼面蛛人有的它都有。
那家伙叫茬妚,鬼面蛛人是刹罗杀旁得不能再旁系的“远亲”,几代变种后跟茬妚比就是弱鸡。
也只有茬妚能够扰她,小时候被它偷袭过一次,最近的距离是面贴面的距离,刹那间感受到它浓浓的杀意。
当时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睁开眼,对视一眼后,茬妚顷刻间消散。
这次,是她第二次见到它。
“那万一它又回来骚扰你怎么办?”
“杀了。”
“杀……额……嗯。”
好凶,惹不起惹不起。
玄亦可和旭风泽苏回房间,白月寒脱下睡衣外套,身上只有一个吊带睡裙。
抬手,两块暖心玉悬空化为碎末落在地板上。
左手举起打开一侧的落地窗,双手握十,摊开,楼下以及外面的藤蔓铺天盖地拥挤房间,盘旋卷进房间,模拟茬妚闯入她房间的痕迹。
从门外匍匐贴紧地板,顺着墙角爬到天花板,准备垂吊下来时因为她的惊醒迅速从门口逃走。
茬妚是从堕落阁里进入她房间的,真是该死!
灵兽的嗅觉比神使官们敏感,想要找到茬妚得先去楼上灵兽那里,传命仆人去通知德普旭风泽苏他们,让他们不要睡时刻保持警觉。
火云狮和火焰狮这两个孪生兄弟最先警觉,堕落阁混进了能自由移动的邪祟,而月寒殿下还在堕落阁休息,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全身冒着红光的火焰狮看到白月寒来了,浑身冒着的红光立马变成橙橘色,火云狮温柔的黄橙色毛发如同数以万计的光缆慢慢松软下来。
毕恭毕敬低下头颅。
“注意点人,把那个东西给我抓住,生死不论。”手一挥,两只狮兽从楼上跃下。
白月寒找了一个长毛柔软的地方躺着,怀里抱了一簇毛发盖住自己,阁楼里的小东西们纷纷跳到她的周围,性情最为温柔的怜织鹤敞开翅膀盖住她的身躯。
本想小眯一会,结果耳边传来踏踏踏踩拖鞋的声音,是德普,老人家戴着睡眠帽一路小跑过来。
“殿下殿下……月寒殿下,那是……客人,客人……紧急加件的客人……”
“客人”
“是安以轩神使官紧急通知的。”
“火焰火云松口!”
那团影子从火云狮口中趁机逃走,在阁楼里上蹿下跳,白月寒看得着实暴躁,一挥手,一枝藤蔓抽空过去。
黑影被打落在地,显出原形,整好滚到火焰狮脚边,火焰狮也不懈怠,一蹄子把跟几根麦秆子似的东西踩得严严实实。
哪怕是客人,随意吓唬她都是不可饶恕,先关在地狱里好好让他冷静冷静。
“带下去。”
留了几个仆人打扫卫生,剩下的回去睡觉。
“小殿下,我——”
德普感觉自己最近几天睡眠不好,所以吃了些人间的安眠药,帮助自己入睡,刚开始吃一两粒对他没什么用,一粒往一粒上加,不知不觉就吃多了,一下子睡到后半夜,硬是没听到小殿下的呼喊。
白月寒挥挥手,表示没事让他接着休息,明早把客人的资料送给她。
不知是安眠药还是处于对小殿下的愧疚,德普后面歇了一小会就起床,刚准备好早餐店的食材就听见堕落阁门外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清早在堕落阁门外骂街?
旭风泽苏伸了个懒腰从楼上下来,昨晚没怎么睡好,脖子好像落枕了。
一抬眼,就看见德普叔怎么趴在窗户下,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呢?走过去挤过脑袋,“德普叔你在看什么?”
“泽苏神君,您看堕落阁门外。”
一个女子手叉腰站在堕落阁大门门口破口大骂,虽然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但是从她表情可得这女人很愤怒。
“站在门口骂什么,我去看看。”
“泽苏神君,小心被误伤。”
误伤,这女人很厉害?
“她是谁?”
“慕莲娜小姐,新上任的百鬼女王。”
“她跟小妖精有仇?我怎么没见过这号人。”
“您不知道,小殿下小时候刚刚住到堕落阁没多久,也是年关的时候碰巧抓到一只游荡的鬼魂,那只鬼魂是刚刚死了没多久的,而且生前没有害过人,小殿下就打算把它放了,顺便指引它转世的路怎么走。”
“可刚准备把人家送走的时候,禁忌百鬼王的女儿——慕莲娜小姐找过来说世间鬼魂都归他们禁忌百鬼管,让小殿下把那只鬼魂交出去,小殿下也没打算阻拦。”
“本来交接一下就没事了,可慕莲娜小姐交接完鬼魂见堕落阁很漂亮,想进来看看,想看就看看,小殿下也不是不允许,可慕莲娜小姐非要以小殿下可能窝藏其他鬼魂要进去仔细搜查。”
“慕莲娜小姐在当时可是个混世小魔王,又是禁忌百鬼王唯一的孩子,被禁忌百鬼王宠的无法无天,脾气也是暴躁。”
“那时候小殿下刚出来没多少人知道她的性子,都以为她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事事无琐事旁观者。”
“确实,小殿下是别人打架她不劝架也不帮忙,别人勾心斗角她全不理会,别人吵架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连听八卦都心思都没有。”
“可是污蔑小殿下并想擅闯她家,算是触到小殿下的一个点,小殿下看起来没什么脾气,但还是有些的。”
“所以,小妖精做了什么?”
杀人放火做成冰冻把人家家炸了!
“小殿下没有先出手,只是挡在慕莲娜小姐面前,慕莲娜小姐擅长控制火,准备烧了堕落阁,小殿下立了一道冰墙静静等慕莲娜小姐把墙烧融化。”
“这是为什么,直接把人冻成冰一丢不更省事吗”旭风泽苏觉得白月寒有点不怕费事,一点不像她的作风。
把人冻成冰一丢,这想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殿下当年也这么做的。
“那时小殿下修了地狱,需要鬼火,顺道引来慕莲娜小姐纯净的鬼火备用,不过后来慕莲娜小姐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小殿下嫌吵就把慕莲娜小姐冻成冰丢到外面去了。”
“禁忌百鬼王妹找她茬”
“惹不起啊,除了小殿下没有人能把慕莲娜小姐给弄出来。”
“并且堕落阁里的灵兽也不是好惹的,就火云狮禁忌百鬼王费劲千辛万苦都找不到一只,而小殿下却有一对孪生活狮,一只橘色的火云狮王和炽红的火焰狮王。”
“关键小殿下当时养这火狮的初衷也只是冬天能靠着取暖用的,还有就是好看。”
“现在禁忌百鬼王传位慕莲娜小姐,这不,冤家上门。”
“她不是被冻起来了吗?”
“过了那么多年了,小殿下也没打算让慕莲娜小姐做一辈子睡美人,自然融化了。”
近千年的时间才融化,这保存效果着实可以。
“那她那刘海是怎么回事,他们家是祖传羊毛卷。”
咳咳……
“那是小殿下把禁忌百鬼王家给……炸了的时候,可能是火焰不小心误烧的。”
炸了,果然堕落阁的传统就是炸了别人的家。
“怎么又去炸了别人家?”
“有其父必有其女,禁忌百鬼王让小殿下放了慕莲娜小姐,不是用请,而是来抓小殿下过去,小殿下就直接炸了别人的家。”
“您没拦着?”
“小殿下出门的时候说她是去扫灰去了,那天是人间清明节,我以为小殿下是请人间扫墓。”
真是信什么都不能信小殿下去打扫卫生,干活去了,这几百年小殿下压根就不可能去干活。
旭风泽苏想着那天小妖精一定是面无表情提着装满白纸的篮子去的。
“然后呢?”
“安以轩神使官来了,不知道跟小殿下说了什么,小殿下只说了一句,起码她可以吃饭了,不用专门来谢我。”
真是够了,够够了。
“强大!”大拇指竖起。
“你俩絮絮叨叨什么呢?”白月寒从楼上下来,看见旭风泽苏和德普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挤在窗户口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两人疯狂摇头,白月寒绕去厨房吩咐仆人把新烧的露水舀出一盏来,等会端给旭风泽苏。
昨日夜里茬妚从她房间溜出去后竟然跑到旭风泽苏房间躲了起来,旭风泽苏不知道昨晚梦见了什么,今早发了烧,没起来。
堕落阁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怒吼声,一句比一句难听,德普看着慕莲娜掐着腰指着大门,小嘴噼里啪啦地也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好好的女娃娃,怎么老是找小殿下的茬呢?”
德普:找殿下茬不就是嫌自己命硬吗,为什么非要挑战小殿下的道德底线呢,好好活着就那么痛苦吗?
旭风泽苏紧挨着德普,偷偷比了大拇指,小声道:“这姑娘骂人水准真高,肺活量也顶顶的都不带喘气的。”
“叽叽咕咕说什么”
趁着水烧的时候,白月寒见那两人还在窗户台下沿缩着身子,准备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旭风泽苏见白月寒走过来,整个背贴在墙上,跟翻了面的壁虎一样。
白月寒:干嘛呢?
德普在边上看着也是胆战心惊,额头最上面凉嗖嗖的,还在一个仆人半路拦住白月寒,说是百川神主还难受着,口渴。
白月寒虽然疑狐,但事情分轻重缓急,旭风泽苏的事比较急,旭风泽苏和德普在家待一块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实点,别惹事。”
说完,领着端着茶水的仆人上了楼。
“好险——呼——”旭风泽苏从墙上“脱落”下来,松了一口气。
旭风泽苏房间内
仆人放下茶水便离开了,离开前打开窗户透气。
“喝水。”
一杯茶放在床柜上,白月寒坐在床边的座椅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旭风泽苏。
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旭风泽苏,后背靠在靠枕上,脑袋后仰表示拒绝。
“烫,你吹吹。”
白月寒瞟了一眼茶杯,刚刚她倒水的时候,茶杯里再烫的水经过她手都只是温热,还吹吹,吹成冰块给他喝,看他咽不咽得下去。
“你脑袋烧糊涂了。”
“没有,我知道你是谁。”
“谁?”
“我爱卿。”
“呵,你还玉皇大帝呢。”
“爱卿啊,给朕吹吹茶呗。”
“后宫佳丽三千还等着给你哭丧,再喘一口气就咽了吧,别浪费空气。”
“爱卿啊枉费我这么多年独宠你一人,给朕吹吹茶都不愿意,你……”
“怎么滴,不服打一架!”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你是想得厉害,在床上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君子在床上打架,你是想被打趴下直接昏过去睡他一个地老天荒,额——”
“睡到地老天荒,行行。”
“嗯,再把你直接冻起来,做成冰雕。”
“你不讲道德。”
“在你面前讲道德那是侮辱道德。”白月寒拿起茶杯,“再不喝就凉了。”
“冷,窗户还开着,你喂我。”
喂,呵,这种事情她更本就没做过,还喂,咦,浑身一抖,茶水在白月寒手上凉得更快,已经不适合旭风泽苏喝了。
起身走到窗户边准备把水倒在一楼的花丛上,无根水浇花还是很好的。
一靠近窗户白月寒就听到熟悉发声音,这骂人的腔调和语速,闻其声便知是前任百鬼王的女儿,现任的百鬼王慕莲娜。
这家伙怎么又找上门了
“怎么了?”旭风泽苏下了床自己给自己倒了水悠哉悠哉地品尝。
慕莲娜似乎感受到白月寒的目光,抬头一看,好家伙,难怪她骂了半天人都不出来,原来身边有人。
“难怪不出来,原来是藏了男人,见不得人……”
白月寒没说话,举着杯子伸出窗外,对准慕莲娜的天灵盖倒水下去,茶杯里的水,离开茶杯的水不再是液体流动状态,而是固体。
滋滋呲呲滋滋——
慕莲娜感觉脑袋顶上一阵含义,仰头一看,一个冰锥倒吊在空中,冰尖子对准她的鼻尖。
啊!
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迅速往后退。
两秒后,冰锥落地,入地三分,化水融进地面,上面咕嘟咕嘟冒泡。
“你……”
慕莲娜惊魂未定,被家里匆匆来的两列鬼架回去了,佝偻着腰表示歉意,灰溜溜离开。
刚刚能蹦跶就蹦跶到她这里,真是活泼好动,打断她两条腿看看她还能不能上天。
转身一看,刚刚还站她身后的旭风泽苏,现在已经乖乖在床上躺好了。
关上窗户,走回床边座椅坐下,“你今天就别下楼了,最好房间也别出。”
“怎么你男人这么拿不出手,我有那么丑吗?”
“不,你不丑,你是矫情,还有你不是我男人。”
“是抓那家伙还是有人要来?”
“都是,我有些朋友要过来,顺便解决一些东西。”
“朋友,西方女巫。”
“嗯,不想‘弹尽粮绝’就乖乖待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旭风泽苏不用吗?”
“不用,他丑。”
额,这个理由,他觉得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好的,没有你的指令我决不出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白月寒起身,听这话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字字肺腑,就是人感觉有点脑抽,白月寒抬手在太阳穴的位置转了转,“(脑子进水了)好好休息。”
“嗯。”在旭风泽苏眼里,白月寒温柔地比划,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让大脑好好休息一下。
小白月寒可真是人美心善。
吃完早饭,德普把客人的资料交给白月寒,这是天枢神使官那边转过来,天枢神使官那里挤压了都是陈年旧案,涉及西方国家,关系较为复杂。
“天枢神使官年事已高,他往年接受的案子慢慢都会转到我们这边来。”
天枢神使官曾是安以轩神使官的同僚,小时候白月寒在安以轩神使官官邸住的时候经常看见天枢神使官提着两壶酒找安以轩神使官,到饭点去叫安以轩神使官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两人互相吹牛。
牛皮都吹上天了,这还不算,还划拳打哈,喝的高兴上头了,还打一架,打得鼻青脸肿,嘴巴跟大香肠一样,脑袋跟猪头一样肿才罢休。
饭也吃不了,插根细管子进流食,每天哼哼唧唧。
“天枢神使官是要退休了?”
“也差不多到了该退休享受晚年的年纪了,活了大半辈子天天伏案写书,比我看起来都老。”
额,天枢神使官的年纪本来就比您老人家大好吗?
“都接过来吧,费用怎么算?”
“除了本身案子的费用之外,天枢神使官倒贴百分之二十。”
倒贴?真是为了解决掉案子啥啥都行。
“倒贴就不必了,案子交给我们全权处理就好,对了,等会塔娜扎她们要来,午餐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旭风泽苏神主的餐点会单独送上去。”
“嗯,避着点塔娜扎她们。”
打开文件,客人名叫雷蔓蔓,二十四岁卒,死因不详,没有转世,雷蔓蔓的照片是一个证件照,言笑晏晏,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第二页是天枢神使官找到关于雷蔓蔓的信息。
雷蔓蔓是被领养的孩子,十一岁被领养寄住在有着三个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家庭,她的养父母是梅森哈斯特老夫妇,梅森哈斯特夫妇心地善良,因为想要一个女儿就收养了比三儿子小两岁的雷蔓蔓。
梅森哈斯特夫妇的三个儿子都已成年,因为在中国念书,所以用的是自己的中文名字。
雷蔓蔓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但跟三儿子傅信共用一个卫生间。
大学毕业后的雷蔓蔓喜欢花草,所以成为一名专门做婚庆装饰的插花师,在家里过年的那天清晨她工坊工作,上衣沾染的蓝褂子,下裤是白色裙裤,她正在捡捻花枝,傅信跟朋友一起过来看她,顺手送来一篮子的花,里面的凤凰女神花棱角分明,深红色的花瓣紧凑挨着彼此,中心冒出几只黄色的花蕊芯。
因为有些花材被冻坏了,雷蔓蔓要去花鸟市场补货,傅信同行的女伴一听非要跟着雷蔓蔓一起,去看真正的凤凰女神花。
雷蔓蔓就去熟识的花铺花爷的花店,远远地望见就吆喝请花爷帮忙弄上好的凤凰女神花来,五成即可。
花爷的凤凰女神花胖胖的圆肚,嘴口张得组成一个八角,色泽虽是暗红,但看起来更加眼里漂亮。
雷蔓蔓问还有没有芦笋枝,花爷起来捻了三十多草灰绿色的枝芦笋递给雷蔓蔓,都是上好的笋芦枝,不知被谁碰了一下,雷蔓蔓手里的芦笋枝一下子全掉了,雷蔓蔓顾不上看是谁干的,赶紧蹲下来捡没有摔坏的笋芦,只有十根不到是好的。
傅信想让老板重新拿些芦笋枝,雷蔓蔓制止,花爷这人有个脾气,就是一个顾客来一次只服务一次,再说东西是从自己手上掉的,再重新挑花爷会有脾气的。
见雷蔓蔓坚持,傅信把钱付了,收拾掉在地上的芦笋枝用纸包好带走。
雷蔓蔓想到自己马上要开学,打算去买几个笔记本,让傅信和他的伙伴先走,去了一家旧书屋找到自己曾经遗失的一个日记本,上面记录的都是她自己记录的日常。
她很好奇自己的笔记本怎么会在这里,往边上一看,旁边还有她曾经阅读过的课外读物,她的东西怎么——这些不是早就丢失的,怎么在这?
一个片段碎片——
两个男人开着两辆黑色的车一前一后在荒地上疾驰,后面的男人疯狂地喊着让前面的男人赶紧跳车,躲到边上的河里,就在他喊叫时,旁边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击穿前面开车男子的太阳穴,车子翻车撞上另一边的峭壁上,后面男人的车因为极速刹车整个车也翻了,车里的男人浑身是血爬到河边,入河。
片段碎掉了,白月寒拿起另一个碎片握在手里。
一个女人在河里游荡,找到一个镶嵌在竖着凹槽石块里四个银白色金属圆柱体,双手双脚插进圆柱体,一束光下,女人消失不见,出现在另一个空间里,另一个空间的几个人接住女人,把女人放在床上,女人把手里攥着的行程记录仪芯片交给其中一个人。
片段又断掉了,白月寒睁开眼睛,把碎片放进收进收集袋内。
“这跟茬妚有什么关系?”
“天枢神使官查到雷蔓蔓小姐的部分残魂在茬妚身上,可能茬妚曾经吃掉过雷蔓蔓小姐的梦境。”
“那把客人的梦境剥离出来,再把茬妚丢到十八层地狱里吊着。”
“这,不太——”
慕莲娜小姐来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不如把这个茬妚交给慕莲娜小姐,这样也是解了当年的那个仇。
“是不太好,先把茬妚固定形态给它喂点炸弹,只要他散形四处逃窜就炸的那种,动一下炸一次,反正它已经是黑乎乎一团了,再炸炸也看不出来被炸过。”
小殿下还在那自言自语,看起来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嗯,他还是闭嘴比较好。
“对了,茬妚在哪关着,我要教训一下它!”
这么明目张胆地要打人,好吗?
茬妚被束缚令锁着动弹不得,见到白月寒来了立马兴奋起来,白月寒也笑着进来,将门封印住。
管它有没有客人的记忆碎片在身上,只要惹了她,就得受她的怒火,她可不从憋着火,伤身。
“茬妚。”
左手五指张开,寒风刺骨地白冰匐地冲向茬妚,茬妚的边缘被薄薄一层流动的水包围,一时间动弹不得,右手一伸,恒星权杖现身,执手中一挥,哐!
一记重击。
茬妚发出怵人的尖叫,就像指甲在硬钢板划出刺啦的声响,声音令闻者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哐!哐!哐!哐!
左击,右捶,爆头,右捶,爆头,左击,右击——
怎么好发泄怎么来,重重暴击,白月寒看着被砸进地里的茬妚,周围腾起的黑色雾气颜色淡了下来。
在看不见的地方,白月寒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左边的眼睛瞳色变成了妖艳的红色,这种红色充满了杀戮和邪气。
茬妚艰难睁开仅剩的一只肿脬的眼睛,一双叫出现在眼前,白月寒俯视匍匐在脚边的茬妚。
真的,真的很想将你碎尸万段,怎么办呢?
“好久,不见。”
白月寒看着沾满鲜血的右掌心躺着的大眼珠子,反手往地下抛弃,哟,弹起来了,准确抓住,再抛,弹起,很好,可以当网球玩。
可是,她已经有很多网球了,不缺这一个,掌心的东西抛击中茬妚满目憎恨的另一只眼上。
掌心握拳,毛绒绒的冰雪包住右手,深红的血融进水里滴滴哒哒掉落在地,一点一点砸在地上,待手上没有丝毫的血迹,收手,转身离开。
血泊凝聚成冰,久久不化,整个室内温度骤降。
茬妚游荡世间百年从未感觉如此大的恐惧,难怪天上地下都暗地流传:怒火起,战火升,怒火冲天,生死无度。
惹谁都不能惹堕落阁的小殿下,因为她无心无度。
“小妖精生气啦,这里有好吃的,给你。”
旭风泽苏准备上楼,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往后一看是小白月寒,顺手把刚刚从厨房拿出来椰奶水芙蓉递给白月寒。
“德普叔研究的新品,我尝过了,很好吃,他还研究了红豆水芙蓉,但你不吃红豆我就让他换了椰奶。”
“试试看,吃了甜的心情会变好的。”
白月寒接过点心,清幽的奶香味游丝进鼻腔,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下来,伸手接了点心,上楼去。
待白月寒走了,旭风泽苏瞥了一眼通往地下的门,转身去厨房。
叮叮叮——
塔娜扎她们来了。
白月寒端着点心去旭风泽苏房间,旭风泽苏还在睡着,狭长的眼睫毛忽上忽下,白月寒把点心放下,把窗户打开,让风进来。
坐在靠窗的床边,静静地坐着,带有香甜奶香的点心并不能让现在的她平静下来,相反躁动持续不断。
左眼有些肿痛白月寒也无暇顾及。
冷风刺骨,白月寒看着外面碧蓝纯净的天空出神,突然伸手对着玻璃,五指收缩握成拳。
玻璃开始出现裂纹,刺啦刺啦的声音继续延续,在加把力,她想听听它碎裂的声音。
握拳。
哗啦!
玻璃碎裂,寒风猛地灌进来,白月寒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后背投入炽热的胸膛,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面前的寒冷接近她的时候就被热气驱散。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玻璃碎了,外面很冷,进来吧。”
一只手突然出现,滚烫的气息在耳边扑扑,白月寒顿时瞪大眼睛一脸震惊被旭风泽苏抱着一起躺在床上塞到被子里,手臂交叉,胸前是旭风泽苏强有力的手臂。
旭风泽苏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白月寒身上。
被窝里热烘烘的,很暖和,旭风泽苏四周的味道也很好闻,白月寒尝试挣开禁锢,她越挣扎,旭风泽苏就抱得越紧。
“松手,我身上凉。”
“没事,正好给我降降温。”
“松手,手往哪摸呢你。”
旭风泽苏一手搂着白月寒的腰,一手穿过白月寒脖颈把手搭在白月寒另一端的肩膀上,防止白月寒把自己继续缩成一个球。
“放松点。”
旭风泽苏哄着她,松掉一条腿,一条腿压在白月寒大腿外侧不让她动弹。
“放心,我现在生着病呢,没法对你做什么。”
这话说得这么那么暧昧这么回事,白月寒虽然看不见旭风泽苏,但也义正言辞道:“你就算不生病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嗯——”旭风泽苏不知是笑还是认可,闭真眼睛把脑袋靠近白月寒,吞吐的呼吸萦绕在白月寒耳边,痒痒的,怪奇怪的感觉。
“旭风泽苏松手。”
“旭风泽苏?”没回声,睡着了?
玻璃碎了,窗户透进来的风吹的鼻子凉凉的,白月寒不由自主地往被窝里面缩了缩,旭风泽苏胳膊动了一下,抬手把被子抬高,遮住白月寒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乖乖睡会。”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双眼,除了鼻孔透气,其他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旭风泽苏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白月寒视线一片黑暗,很快就睡着了。
窗帘合并挡住寒风袭入,纹丝不动。
门外——
“记住我跟你们说的了吗”
“永远不要惹火月寒殿下。”女巫齐声道。
“很好,这是唯一的准则,只要月寒殿下不生气,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你们就能活着从阿耨斗罗阁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大祭司。”
为首的女巫正是大祭司塔娜扎,女巫全部穿着黑色的大斗篷,只露出下半张脸。
堕落阁大门从里面打开,德普伸手邀请进入。
进入堕落阁,女巫齐齐摘下巫帽,右手放置胸口上方,低头弯腰,“月寒殿下。”
塔娜扎携同女巫行完礼由德普带到大厅休息厅等候白月寒出现。
许久白月寒睁开眼睛,心头一紧,塔娜扎她们应该要到了,要赶紧去见她们,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某个人的两条胳膊在身上。
正不想打扰旭风泽苏继续休息悄悄起床,却发现身上的胳膊根本挪不动,耳边旭风泽苏吹了一口气。
“旭风泽苏?”
“醒了?”
“嗯。”
“那我松手喽。”旭风泽苏松开白月寒,让白月寒起来,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着白月寒,好心提议道,“你最好换一件衣服。”
白月寒低头一看,身上衣服睡得皱皱巴巴的,这样子出去肯定会惹误会的,瞪了一眼旭风泽苏,嗔怒道,“都怪你。”
旭风泽苏大大方方从床上坐起来,笑道,“怪我怪我,我去叫人给你送衣服来?”
他出去叫人给她送衣服,这肯定不行,跟他俩发生了什么似的。
“不要。”
“为什么?”
“这样像——像”
“像什么?”旭风泽苏继续逗她。
“像——我不知道,反正很奇怪。”
白月寒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停了一下叮嘱了一句,“玻璃等会有仆人会过来修,你若是怕冷就换个房间休息。”
下楼,塔娜扎已经等候许久,见到白月寒出现立马站起,身边的女巫跟着她一起行礼。
“月寒殿下。”
白月寒点点头坐下,塔娜扎每一百二十八年都会带新上任的女巫首领们到堕落阁接受洗礼。
德普给女巫们续完茶边便退到一边,一边的旭风泽苏赶紧拉着德普询问,“德普叔,这些女巫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接受洗礼,这东西方融会贯通?”
“指甲。”德普点到为止。
旭风泽苏伸脑袋偷偷看向女巫们的手指,指甲全部都是红色的,尖尖,感觉从哪里看到过,等等,小妖精好像有这种指甲吧,他见过的。
话说小妖精的衣服怎么换了一套,就一个小时,见女巫专门换一件衣服?
该说的说完了,白月寒示意旭风泽苏将女巫们带到关押茬妚的旁氏,用她们的巫术剥离茬妚身体里有关雷蔓蔓的记忆,结束后带她们去北勒目房间休息。
北勒目房间是隐藏在第三层和第四层的独立一层的楼层,一共有十二个房间,只有在西方女巫来堕落阁的时候才会开启,专供塔娜扎带领的女巫使用。
塔娜扎让女巫们跟随德普去,自己留下跟白月寒聊几句。
“内部还是争斗不断。”
“你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她们年少轻狂,哎,争来斗去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白月寒跟塔娜扎聊了许久,天黑的时候,女巫们从楼上下来一起用餐,用晚餐又各自回房。
旭风泽苏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塔娜扎身边跟她热聊起来,塔娜扎也没那么拘束,举手投足都有种异国风情。
德普还在忙堕落阁内部的事,白月寒见没人有空搭理自己,想到今天一天都没下楼的旭风泽苏还一个人在房间待着,想着看看他怎么样了。
推开门,旭风泽苏不在房间里,人哪去了?
回想起自己临走前跟他说的话,估计他随便找了一间客房休息了吧,问了仆人,仆人支支吾吾不敢说。
“他去哪了?”
“这——”
“走了,不对啊,他的宫殿应该还没修好啊,他还生着病能去哪呢?”
“殿下,百川神主去了您房间里。”
“什么!”
让他挑一件房他还真会挑挑自己的房间,真是一点不会让自己吃亏受委屈。
一袭红衣广袖袍配黑色工装裤坐在阳台的扶手上,风鼓鼓吹过,广袖随风浮动,说不尽的潇洒肆意。
侧斜着身子端坐在白玉石扶手上,支着腿望着头顶上的月亮,天朗气清,月亮也越发的明亮。
“旭风泽苏,你在做什么?”
一身白裙白月寒推门而入,旭风泽苏转过头看向白月寒,笑笑着不说话。
白月寒不知道旭风泽苏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得他一个人坐在那总看着不太安全,想上前伸手把他拉下来。
“快下来。”
一伸手被旭风泽苏搂住了腰,腰际挂着的流苏摇摇晃晃,乱了步调。
“你——”
“担心我?”
又轻浮起来,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旭风泽苏低头看向白月寒,目光炯炯,仿佛整个星河被吸进眼眶,“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嗯?
就像是被蛊惑一般,白月寒抬起手慢慢把旭风泽苏的眼睛摘下。
没有丝毫的预兆,旭风泽苏第一次吻上那片柔软的唇瓣,肖想了许久,终于感受到了那片甘甜。
白月寒眼中的旭风泽苏的脸被放大,他们之间太近了,近的都可以细数他的眼睫毛,两片扇羽忽闪忽动,微光揉碎了温柔浸泡在酒杯里,而他们就在这酒杯里兜兜转转。
心脏似乎在砰砰地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脸红扑扑的,耳后根肉眼可见变了色。
有点热。
鼻子有点酸,眼睛的眼眶不知道怎么的滚热起来。
看到白月寒眼睛红红的,泪珠子都快掉下来,旭风泽苏下了一跳赶紧下来,刚才是吓着她了,是他唐突了。
白月寒赶紧眨巴眨巴眼睛,感觉不够又揉了揉,眼睛更红了。
“对不起。”旭风泽苏低下头,但手却没松开分毫。
白月寒轻轻摇摇头,“有点震惊,所以眼睛睁得有点久,鼻子有点酸。”
有点意外,旭风泽苏还以为白月寒会给他一巴掌,在骂他轻浮呢。
不过白月寒这反应跟平常姑娘被亲吻相比怎么显得那么平静,就像是她吻上了一块——枕头的一块。
“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怦然心动?”
怦然,心动。白月寒疑狐地抬头看向旭风泽苏,突然心动,她心脏不是一直在动吗,哪来突然心动,死而复生?
旭风泽苏怎么生了一场病就奇奇怪怪的,看来脑子被烧坏了,时间不早了,白月寒把旭风泽苏赶回他的房间,早早休息。
次日上午德普将梦生花的名单交给白月寒,是雷蔓蔓的家人,两个哥哥和父母,该有雷蔓蔓生前男友,至于傅信,他的记忆就是一场空白,没有梦生花播种的必要。
“月寒殿下,今晚很有可能有四枚梦生花齐开,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要一个人同时开启四个人的记忆长廊吗?”
一个人开启四个人的记忆长廊必须要精纯的精神力来集中,伤身伤神。
“让百川神主跟您一起吧。”
旭风泽苏是扛受不住这么大的精神力消耗,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小殿下集中精神力,他自己年事已高更是拖后腿,为塔娜扎又是细发女巫没有能力进入,智尤百川神主旭风泽苏可用。
白月寒沉默没说话,如果四个梦生花同时开放,为了确保记忆的完整她必须要同时开启四个记忆长廊,并且这还因为之为了泄愤把禁室里那东西给打个半死不活,时间不多了。
“好。”
“那我去通知百川神主。”
“顺便告知塔娜扎女巫们继续提取茬妚身体里雷蔓蔓的记忆碎片,茬妚里面很可能有雷蔓蔓的残魂,让他们注意点,先别弄死了茬妚。”
“是,月寒殿下。”
夜里,四朵梦生花齐齐绽开,一时间整个房间光彩夺目,绚烂美丽。
“准备好了吗?”
“嗯。”
食指中指合十再交叉,小尔指指尖相抵,盘虚相卦,持禅古今,面面系解,白月寒长廊。
画面交织,组成一个巨大的庞虚。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朝天辫,脸上肉嘟嘟的,十分可爱,是雷蔓蔓男朋友的外甥女,小女孩朝着要去公园看新春开的花。
雷蔓蔓是插花师,对花谱了解甚广,带着小女孩在公园玩得很开心,出来的时候还甜甜叫了雷蔓蔓一声小舅妈。
除了公园,雷蔓蔓男朋友本来打算先送小女孩回家再跟雷蔓蔓去看电影吃晚饭,但雷蔓蔓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傅信。
接到电话雷蔓蔓和男朋友商量今天约会就先到这里,她男朋友目送雷蔓蔓上车,记下车牌号,发个微信跟雷蔓蔓叮嘱道回到家一定要给他报信。
雷蔓蔓赶到家门口的小吃街上,傅信掏着干净的不能在干净的裤口袋四处打转,见雷蔓蔓来了,立马欣喜,“来啦,我快饿死了要买吃的。”
“雷蔓蔓?”说话的是雷蔓蔓的同窗旧友,也是住在临近小区的,正好碰见雷蔓蔓,过来打招呼。
“你自己挑先吃着,我等会儿过来付钱。”雷蔓蔓让傅信先去找自己喜欢吃的,自己跟老同学聊两句。
“好,我去鸡肉中式汉堡那家,你记得待会过来付钱。”
原来老同学在这条小吃街也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吃店铺,拉着雷蔓蔓到自己店铺,给她看自己新研究出来的生菜汉堡。
两片巨大的生菜叶子夹着面包片,两片面包夹着两层生菜,生菜里面夹着煎鸡蛋和培根里脊,涂上特制酱料,整个再拿保鲜膜包裹起来。
“这个是?”
“生菜巨无霸!”一个生菜汉堡比她脸还大,那么大的生菜叶子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巨无霸在这条街这个名字当之无愧。
“行,我叫傅信过来看看,看他喜不喜欢。”
嘟嘟——
接了电话是父母打来的,问她能不能联系得上傅信,打他电话没接,雷蔓蔓说傅信在她这,手机没电了跟她在一块,正在家里附近的小吃街买晚餐吃。
雷蔓蔓一个人去鸡肉中式汉堡店,店内货架上只剩几个汉堡,店主也快要关门了。
“打扰一下,刚刚有一个男孩在这里赊账了一个汉堡,我来给他付钱。”
店主看也没看雷蔓蔓,打游戏的两只手换成一个手,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指了指桌面上的二维码,比了一个耶,二十块钱的意思。
雷蔓蔓付了钱,接着问那个男孩去哪了,店主没再搭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打游戏根本没空理会雷蔓蔓。
雷蔓蔓没办法,准备打电话才想起来傅信就是因为手机没电才没钱买吃的,把手机装进包了,沿着小吃街去找傅信。
“傅信——”
“傅信,回家了。”
“傅信——”
沿路的小吃街她都跑过了,这也没有小摊贩的店家问她要付钱,傅信没有继续买吃的,那他跑哪去了,也不应该乱跑啊,不是让他等她吗?
雷蔓蔓赶紧跑到老同学的店铺,找老同学问她能不能在他们小吃街群里面问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黄色卫衣黑色裤子,刚刚在这边买吃的没钱付钱。
等了半天,群里面都是回没有看见,这已经距离傅信消失在雷蔓蔓视线两个小时,雷蔓蔓害怕傅信出事,赶紧打电话报警,顺便给父母和傅家另两兄弟打电话。
不能坐在这里干等,雷蔓蔓找到傅信去过的鸡肉中式汉堡店,“老板,请问你看见那个男孩从你这出去往哪个方向去了?”
店长胖胖的,翘着二郎腿打着正兴奋,“杀!一波血!”
“干他干他,双杀,哈哈!”
雷蔓蔓正急着,压着怒火好声好气再问一遍,“店长,请问你这有监控吗,我家人不见了,在你这里买过东西,我想看一下监控。”
“双杀!哈哈!”
店长欢呼跃起正为自己抢了一波人头而高兴,雷蔓蔓一把薅起他的衣领,硬是把一百六十多斤的店长从后台提起来。
怒吼:“我要看监控!”
店长吓得手机没拿稳差点掉下来,瞪圆了眼睛小手一合,好怕怕。
“监控在哪!”雷蔓蔓火冒三丈,拽着店长把人脱出后台,打开电脑桌面,想找监控,找了半天没找到急得差点把鼠标给掼。
狠狠瞪着店长,店长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指着电脑,“在——在电脑桌面C盘。”
一说完立马把手缩回,小眼珠子转来转去仔细检查自己的宝贝手指,生怕雷蔓蔓火气上来把他手指给掰了。
监控里傅信在店里拿了一个汉堡靠在店门口墙上,看着傅信吃着汉堡看着前面,应该是看自己跟同学聊天的地方。
他在等自己。
傅信吃完汉堡,把垃圾丢到垃圾桶,正准备朝她那走去,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他一回头,走的方向就变了,朝着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一步就消失在监控里。
雷蔓蔓不甘心,这时候警察到了,胖店主躲在一个警察的后面,看着雷蔓蔓跑出店去隔壁的店看监控松了一口气,慢慢从警察同志身后出来。
隔壁家监控里压根就没出现傅信身影。
“两家店铺之间有八十公分的墙体是监控盲区。”
雷蔓蔓感觉脚底涌上来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直抵头顶骨,浑身上下全是冰凉。
一名警察对另一名警察说道,“你去查查街道的监控。”,转身安慰雷蔓蔓,“我们会尽全力去搜查,傅先生可能就在附近,我们先带你去警察局。”
警察局,梅森哈斯特夫妇已经赶到了,俩老人相互握紧手,俩兄长也在打电话四处托人扩大范围搜找傅信。
他们多么希望下一秒傅信被警察架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灰头土脸跟他们说他饿了,想回家。
雷蔓蔓在一旁自责不已,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傅信才失踪的,她应该看着他的,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都快急死了。
“请问你们家有在外结仇的吗?”警察面色沉重,因为在街道调出来的一小段监控显示,傅信是被一个白色面包车给强行带走的。
看着行动的人数和手法,应该没少做过这种事,这家人可能惹了不该惹的人。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犄角旮旯(5)
“结仇?我们家一直都老老实实,恪守本分,怎么——”雷蔓蔓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父亲母亲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父亲,母亲,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吗?你们快说啊,说啊,再不说阿信就没命了!”
这件事已经威胁到傅信的安危,梅森哈斯特先生也不好瞒下去,准备拉着警察到一边说去,雷蔓蔓可不让,事关傅信生死还瞒来瞒去有什么意义。
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就在这说。”
梅森哈斯特夫人朝着丈夫无可奈何点点头,该知道还是要知道的,要是早让孩子们知道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还记得之前你父亲心脏麻痹,进医院做手术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傅姓三兄弟,轮班照顾父亲的事情就没有安排她了,等到父亲接受完手术后休养期回家后才见到父亲。
“记得,父亲做了心脏血栓的手术,过了好久才回的家。”
“其实那场手术是换心手术。”
“什么!”雷蔓蔓大吃一惊,父亲竟然做的是这种手术,但是这跟傅信有什么关系。
“这跟傅信有什么关系。”
梅森哈斯特夫人掩面哭泣,“心源不好找,你父亲的病又等不起,我们就走了偏门,从黑市买了一颗心脏,哪知道这心脏来源不干净,是沾了血的。”
雷蔓蔓蹙眉,“什么意思?”
“老大,资料。”
所有人都看向这位警察,大家面色各异,警察同志打开资料,表情严肃,这下问题严重了,看着满目苍霜的老人,真是又气又无奈。
“老人家,您知道这心源是谁吗?”
“不知道,后来打听到是一个在车祸丧生的小年轻的,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恐吓信威胁生命的我们也没有接到。”
“老人家,这怕是摊上了,这心源是道上的一位公子哥的,您怎么能——”怎么能从不正规途径取得心脏,这一切都乱了。
“谋杀,这是谋杀啊。”雷蔓蔓痛苦地闭上眼睛,这能做移植手术的心脏是有一定的保存时间的,说明心源的这个少年也是死前或死后没多久就被取了心脏,这是赤裸裸的谋杀啊。
哪怕是出车祸人没了,但是这心脏切切实实是人没死被取下的,这要是要一命抵一命,那傅信不是凶多吉少了。
她该说父亲做的糊涂事害了傅信吗,可是父亲也是没快命的,死里偷生捡了一条命,可是傅信怎么办,傅信怎么办啊——
后来,雷蔓蔓留下一封信消失了,信上只有父母亲启,里面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后来的后来,过了很久很久,警察局打来电话,说是在另一个国家找到了昏迷的傅信,几个月醒来后傅信好好的被接回了家,但这几年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他的记忆就从雷蔓蔓让他自己挑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就断掉。
再有记忆的就是一睁眼看见的是两个哥哥和父母。
“雷蔓蔓呢?”他问。
家里人就是这样,谁不在身边就会问一问,知道了就会安心些。
“蔓蔓她——”
嘟嘟,手机声响了,有人发信息来,扣扣,门也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便衣警察,做了个眼神,大家都出去,只有二哥陪在傅信身边。
“二哥,怎么啦,雷蔓蔓呢?她给我去买吃的了吗?”
“你知道今年是那一年吗?”
“嗯?二零零八年呗,我刚找到工作啊,哥你怎么——”
“今年是二零一五年,你——出了车祸昏迷了很久。”
傅信大吃一惊,惊讶过后还是问了那个问题,“那雷蔓蔓去哪了,我这么没见到她,她哪去了?”
“蔓蔓——蔓蔓已经嫁人了,定居在国外,最近几年跟她丈夫四处旅游。”
“旅游?”自己躺在病床上,她竟然嫁人旅游,“那我醒了她还不赶紧过来看我。”
傅信还是老样子,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被家里所以人宠着。
“那得等她下次寄过来明信片才行,现在大家可都联系不上她们。”
“这雷蔓蔓可真没心没肺,我昏迷她不照顾我还到处乱跑,真是坏蛋。”
咚!一个暴板栗,二哥呵斥道:“别乱说。”
说完,感觉自己语气太重了,又柔声道,“蔓蔓年纪不小也是时候嫁人有自己的家庭,你应该祝福,等她来信我再让他回来看看你。”
傅信主治医生办公室内
“这是在国外一家荒废的庄园找到的尸骨,庄园主人想要把这边庄园修整一下卖个好价钱,所以组织了施工队伍对庄园土地进行翻修,结果在庄园后面的草地里翻出这一个尸骨,经过DNA比对,这具尸骨是雷蔓蔓小姐的遗骸。”
“什么——”梅森哈斯特夫人当场瘫坐在地,被大儿子和梅森哈斯特先生扶到座椅上坐下。
刚刚小儿子才回来,现在小女儿又说没了,只剩一副尸骨,顿时欢悲交集。
“确认了吗?”
“虽然尸骨不全,但主要部位与雷蔓蔓DNA核酸检测是一致的。”
“尸骨不全是什么意思?”梅森哈斯特先生不敢相信,女儿横死异国,竟然是尸骨不全。
“庄园草地里雷蔓蔓小姐的双手双脚的骨头没找到,骨头上布满黑色的花纹,具体花纹是什么意思无从查找。”
“尸骨,只有尸骨,她被埋在庄园草地多久?”大哥问道。
“至少两年。”
“什么!”
两年前,雷蔓蔓就已经死了。
“那蔓蔓的死跟傅信有什么关联吗?”
“尚不清楚,但是之前我们专案组研究雷蔓蔓小姐的离开肯定是为了找回傅信先生,所以她的死跟绑走傅信先生的人脱不了干系。”
良久,大哥站起来说道,“父亲母亲,我去接蔓蔓回家。”
这里三弟刚刚醒,需要人照顾和安抚,父母刚接到蔓蔓去世的消息肯定不能远行,接回蔓蔓只有他了。
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完,该怎样告诉傅信蔓蔓的死,是告诉他真相还是将真相永远埋藏,从开始就乱了,后面就不得不用各种各样的谎言来圆。
同时看雷蔓蔓他们一家同一个时间段的记忆,白月寒消耗巨大的精神力和体力,没出记忆之海整个人就昏了过去,出来是被旭风泽苏抱着出来的。
“小殿下怎么样了?”
“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吧。”旭风泽苏将白月寒放到床上捻好被角退了出去,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
“我在里面看到一些图案,可能需要塔娜扎女巫来帮忙解读一下。”
众人回到客厅,旭风泽苏将记忆之海看到的一切转述给大家,并按照记忆画下记忆之海中那名警察手里关于雷蔓蔓死后尸骨上的花纹图案。
“雷蔓蔓小姐被埋葬的地方是西方国家的一个庄园草地,断手断脚,尸骨上的黑色花纹诡异难解,并且过了那么多年还图案清晰,所以我怀疑这是西方进行某种仪式的专属图案。”
十二位女巫拿起十二张图纸仔细看起来,塔娜扎把图纸放在黄色灯光下,沉思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尖峰如厉,为犄,弯弯齐凌,为角,荒野偏地,为旮旯,若是按照犄接角,角接旮,旮接旯,或许可以连起来。”
德普吩咐人找来更大的纸,旭风泽苏按照塔娜扎摆列的顺序一笔一画画出整图案。
月光下的君菩提树随风摇曳,整面墙图纸展现一张骇人的图案,图案并不完整还剩双手和双脚上还有空缺。
“能推断是什么哪种仪式的图案吗?”旭风泽苏叉着腰站在大图面前回头看向塔娜扎。
塔娜扎仰头看着整面墙巨大的图案,摇摇头,不行图案缺了一点解读的意思就不一样了,必须要完整的图案。
“不行,但是可以大致看出这种仪式是凶,是恶魔献祭的仪式,犄角旮旯是极偏远的小部落至恶至邪的女巫才会做的仪式。”
“具体是要做什么不清楚。”
白月寒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夜里十一点才醒来,德普赶紧从厨房端了一碗药膳过去。
“泽苏神君,百川神主,小殿下醒来了。”仆人过来传达。
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相视,旭风泽苏上去去看白月寒,旭风泽苏留下来跟塔娜扎女巫们一起翻阅书籍。
“你不上去看看?”
塔娜扎装作无意把翻阅过的书反扣在旭风泽苏左手边,旭风泽苏没有停留继续翻阅书籍。
他也想去看看她,但是不行,白月寒刚刚醒来,想见的都是非常熟悉亲近的人,整个堕落阁里他的位置还排在堕落阁里的灵兽后面呢。
而且这里还有大量的书籍需要尽快的翻阅,上次白月寒进入禁室把茬妚打了个半死,想要把雷蔓蔓连同她的记忆完全剥离出来就要尽快。
白月寒吃了东西洗漱一番就下楼来,看见客厅整面墙的图案若有所思,这个团还缺了四个地方,对应的应该是左手右手,左脚右脚,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却是分辨仪式的重要标志。
塔娜扎上前一步,“月寒殿下,您能看出这是什么仪式吗?”
白月寒后退了一步,“什么仪式目前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任何一个仪式图纹不完整,仪式是不能完成的,不完整的残骸会导致不完整的仪式,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仪式的女巫是不可能的,她们肯定想要仪式顺利完成。”
“雷蔓蔓也不可能,人活着怎么可能把自己断手断脚,再把自己埋进荒郊野岭里藏了两年。”
“她是被埋到地里的,那时候她已经死了。”
白月寒:“图纹是生前画上去的,而且是自愿的。”
“如果是死后女巫见她残缺不全是不会让她去祭祀的,塔娜扎,有没有什么仪式是需要祭祀主生前画上图纹,死后入葬在荒野。”
“配上犄角旮旯的连接方式,很有可能是将灵魂献祭给恶魔,而作为交换条件恶魔完成他们生前签下的约定。”
旭风泽苏:“这雷蔓蔓小姐是怎么找到跟恶魔的,约定又是什么?”
旭风泽苏:“约定内容不难猜,约定的内容肯定是救回傅信,至于找到恶魔成为祀品,她失踪的这些年或许是命运的指示让她找到了。”
一个女巫突然开口,“或许这位雷蔓蔓小姐是想毁约?”
“雷蔓蔓身死,埋入地下,作为祭品献祭,但她知道知道自己定下约定的是恶魔,无论真假与否,她已经走到绝境无计可施,只能搏一把。”
“或许是这些年找傅信,雷蔓蔓也想通了些,也疯魔了些,献祭给恶魔祸乱世间,是真是假又如何,总是心里怀揣不安,所以她应该让人砍下她的双手双脚,让仪式祭祀图案不完整,使得仪式没有办法成功。”
旭风泽苏有疑惑,“那为什么只砍双手双脚头颅不是人体,不祭品最重要的部分吗?”
塔娜扎无奈地笑了,“你傻啊,要是头颅砍去了,恶魔能认出她是不是祭品吗,那祭祀仪式开始都开始不了,头为主,入主才是献祭的开始。”
旭风泽苏:“那谁是帮助雷蔓蔓完成这个仪式的第三人,找到他岂不是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那第三个人是谁?又在哪里?
旭风泽苏不动声色退步到书桌边,白月寒食指敲击着座椅扶手,突然灵光一现,“委托人!”
“王博——雷蔓蔓生前唯一的恋人,是大学的任课教师,主修外国文学,他的父母是大学医学教授。”旭风泽苏合上资料文件。
这下都解释得通了,帮助雷蔓蔓破坏祭祀仪式的很有可能就是王博,可是昔日恋人能下得去手吗?
亲手断送了爱人,帮助爱人完成仪式的准备,又向堕落阁发出委托,这个王博真是,真是难以语言来描述他。
也不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做这些事的。
“既然如此,我去见见这个人,一切就能明白了。”白月寒挥手示意德普做准备。
“我跟你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
旭风泽苏和旭风泽苏都想跟着,但白月寒拒绝了,只是去看看,说几句话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步步跟紧她。
“你们配合塔娜扎以及众女巫试试可不可以把雷蔓蔓的灵魂碎片和记忆碎片取出来,仪式被迫中断,茬妚应该是捡了个便宜,顺着梦境主人的气味吃掉了雷蔓蔓世间仅存的灵魂碎片。”
旭风泽苏没办法,把自己的伞递给白月寒,“小妖精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这伞是你的法器,等会你还得用它护着雷蔓蔓的灵魂。”
旭风泽苏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白月寒向众人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距离傅信醒来的世间已经过了两年,雷蔓蔓每寄给他的明信片和信封他都好好珍藏,就是哥哥给他雷蔓蔓的电话号码永远打不通,并且电话结束后都会有一条短信过来,没有照片,没有语音,都是二维的文字。
渐渐的傅信也感觉不对,在电脑上搜索雷蔓蔓的名字,一检索出现的页面就是XXXX荒废庄园草地挖出死亡两年以上的女尸,傅信当时吓得从座椅上跌了下去,好不容易回了神爬上桌子。
手指战栗地按下鼠标往下拉,死亡报道是两年前,那时间正是那天他从医院醒来,回忆起父母和哥哥们的神色,还有那天当天大哥有事出差,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
傅信突然像疯了一样找出这两年雷蔓蔓给他的书信,一封两封所有信封和明信片全部都摊在地上,按照时间地点,笔迹,全都没有问题,任何问题都没有,天衣无缝。
“阿信,蔓蔓的信——”二哥一推开门就看见弟弟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像是得了失魂症一般,“阿信,阿信——”
“二哥,蔓蔓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书信从手里掉落,发出不大不小却能听得很清楚的声响,那一声响是一个铅球,重重砸进傅信心里的如镜面般光滑的水面上。
镜子,碎了。
傅信不管不顾冲了出去,他要找王博,一定是王博害死姐姐的,姐姐不是跟他结婚出去旅游了吗,两年前,他们一定是在国外旅游,王博跟雷蔓蔓的死一定脱不了干系!
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冲出小区,二哥在后面怎么叫都叫不住,见车子开出不见踪影暗叫不好,赶紧打电话通知大哥和父母。
傅信也不知道在哪找王博,车子茫无目的地开着,就在十字路口,傅信看到一个女孩,那是王博的外甥女,没想到王博也在。
他要问清楚雷蔓蔓到底怎么死的!
“王博!”
傅信不管不顾一拳头直接砸在王博脸上,王博毫无防备直接被打倒在地,王博的外甥女吓坏了,赶紧跪在地上护着王博。
“你干嘛打我舅舅,你怎么随便打人!”
傅信一把推开女孩,攥着王博衣领把人提起来,人发了疯力气就不知道有多大,红着眼睛逼问:“雷蔓蔓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她的!”
雷蔓蔓,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就像是一个忌讳一样,现在雷蔓蔓这三个字从面前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王博像是被激怒的雄狮一个过肩摔把傅信掼在地上。
一拳又一拳打下去。
“雷蔓蔓,这个,名字,你不配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舅舅!”王博的外甥女和众人把死死纠缠扭打的两人分开,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傅信被打得满嘴是血,望着天空从蓝色变成了白色,都怪他,都怪他,为什么,为什么怪的是他?
记忆凶猛涌来,傅信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要学会长大,阿信。”
恍惚中,有人不停地对他说着这句话,像是回音,又像是记忆的碎片。
眼睛缓缓睁开,一切都清楚了,雷蔓蔓死了,雷蔓蔓为了救他死了,雷蔓蔓为了救一个成为□□的弟弟死了,雷蔓蔓为了救他加入一个组织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他干干净净出来,但是不是完完整整的出来。
训人训魂,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他被□□的人绑走,那个失去儿子的□□大佬并不想直接取心杀了他,而是逼他堕入□□,成为一个被世界唾弃的人,人打人杀的通缉犯。
是雷蔓蔓把他拯救了出来,但是他失了魂,说是把灵魂献祭给了恶魔,整日虽活着呼吸,但如同行尸走肉。
又是雷蔓蔓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方法,把自己找了回来,还送回了家。
只是他回家了,她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傅信仿佛如之前那般失了魂,趁着没人注意,穿过走廊来到医院楼顶,楼顶被上了锁,这所拦不住他的,那时候在黑板学的东西没想到竟在这似乎派上了用场。
撬开了门,走到天台,夜晚凉凉的风吹着,周围的建筑交错排列在周围,脚下的灯红酒绿形形色色。
都不属于他。
是他夺走了本来该属于雷蔓蔓的一切,都是他,都是他。
一步,两步,一步一步往前走,站在医院最高的地方,害怕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以前调皮捣蛋怕高的自己,无奈地笑笑。
“阿信!”
“阿信!你下来。”
“儿子你下来——”
“儿子!”
——
呼喊声混着警笛长鸣的声音充斥在周围,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都淡化了。
“傅信,那为什么还是不能长大!”一声怒吼。
这声音是王博,傅信转头看去,王博脸上贴的白色的创口贴在傅信眼里犹为刺眼,要不是自己,可能雷蔓蔓真的已经结婚到世界各地旅游了,她是多喜欢旅游的人啊。
“对不起,王博哥,我对不起你。”
“我想去陪蔓蔓姐。”
“滚蛋!你没资格下去陪她,她拿命换你不是让你陪她的,傅信你——你为什么就学不会长大呢,为什么还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你不能长大吗!”
“要学会长大,阿信。”这句话犹如萦绕在耳畔,这句话,是雷蔓蔓经常跟他说的。
雷蔓蔓说:无论亲人是否永远陪伴,长大都是必须的,学会长大并不会失去什么,反而会获得更多。
学会长大会让那个守护你的人会获得些许心安。
嘭!
傅信屈膝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掩面痛苦,“姐,我想你了。”
所有人上前抱着他,除了王博,王博重重叹了一口气,终于——终于可以把心里挤压那么久的话说出来了,他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看着傅信已经没什么大事了,王博拖着一身伤,一瘸一拐从楼梯上下去,比起傅信他更想雷蔓蔓,多想再见她一面,多想告诉她,她的心愿他已经帮她完成了。
一个人坐在医院外长椅上瘫坐下来,一抹嘴角,刚刚说话太用力扯到了伤口,一点血留在指尖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血渍。
呼——
王博抬头望着天,抬起手,下雪了。
“相见雷蔓蔓小姐吗?”
王博猛地抬头,寻声望过去,一个女孩站在他左侧,紫眸黑发,白袄蓝裙,黑袍金绣,散发着清净的幽香。
这个味道他似乎从哪里闻到过,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事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我想见她。”
身子仿佛千斤重,连眼皮都无力睁开。
“你会再见到她的。”
一语毕,王博耳边最后一句是外甥女的一声舅舅。
白月寒撑着伞看王博的外甥女将他带回家,收回视线,准备离开,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旭风泽苏撑着伞走到白月寒面前,伞向她倾斜,抬手拂走落在她斗篷帽子上的白色雪花。
“下雪了,来接你。”
“雷蔓蔓的残魂带出来了吗?”
“嗯。”
两人再没了话,并肩回堕落阁。
王博已经睡着了,雷蔓蔓在堕落阁进入他的梦境,在梦境里他们终于再次相逢。
恋人静默无言,眼睛红红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唇瓣止不住颤动,微微开启有微微闭上,这样反反复复过了许久。
雷蔓蔓满目温柔抚摸上恋人的脸颊,轻声感慨,“长风将我们吹散,月光又将我们重聚,我们很幸运。”
恋人两鬓染白,终究是泣不成声。
旭风泽苏和塔娜扎看了都感动,旭风泽苏转头看向白月寒,白月寒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这样的情绪波动,像是经历许多不再动殇,又像是着实不懂。
黎明就要到来了,时间也快到了,王博和雷蔓蔓来到他们相识的公园大树下,王博躺在雷蔓蔓腿上,雷蔓蔓抚摸着王博的眉眼,一笔一划像是想把他的脸永远记在心上。
他太累了,今天终于卸重,他终于可以歇歇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送走王博,雷蔓蔓跟随德普来到堕落阁大厅,女巫们去了禁室收服茬妚,将它完全净化。
“我阿耨多罗完成有关雷蔓蔓小姐的请愿。”白月寒宣告。
德普从白月寒手里接过王博签过字盖过章的契约,收在文件夹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上面,开始宣读。
“王博先生对雷蔓蔓小姐的请愿已经完成,由于心愿已了,雷蔓蔓小姐本身生魂离体,□□无存,在世一生与恶魔交易却迷途知返,考量事出有因并且遭受茬妚折磨也不化为怨鬼祸世,宣判审判结果:生魂散去,消散人间。”
雷蔓蔓今世消散,也无来世,有些人缘尽缘散,应了那句话,且行且珍惜。
有些是命,有些是运,却都是命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