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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道长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

  •   果然,一连两天,白匪真的是处处碰壁,每每吃闭门羹。

      刚开始去的几户人家,还会费心地编几个理由推脱,再言辞委婉地拒绝她。

      但后来消息传开了,说苍隼门新来了一个弟子,正亲自上门满漠北的伸手要钱呢!

      于是后面的人家都纷纷闭门锁户,直接装作不在家,见也不见白匪了。

      白匪吃了几处闭门羹,也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在经过一户黄土瓦房时,发现此处虽门户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但里面却是传来阵阵婴儿啼哭。

      她停下脚步,两腿一蹬便上了这户人家的院围。

      一人多高的厚实黄土,她半蹲其上,发现这黄土房里果然有人,也就此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总吃闭门羹。

      大家都躲着她呢。

      此时,这户人家的一家三口都站在院中,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紧闭的大门。

      “他们已经离开了吧?”母亲问。

      “不知道,但门外已经没有脚步声了...”父亲答。

      “嘿!你们……”

      “啊~”

      院墙上的白匪突然开口,吓得这家刚刚放下心来的母亲颤呼一声,身子也一抖,差点没把怀中的婴儿摔出。她定下神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源宗青衣弟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匪问他们:“你们既在家,我敲门为何不应?”

      那家父亲脸色难看地冲着她陪笑,“额...回道长大人的话,我们没听见,没听见......”

      没听见?她仰起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们,显然是不信的。

      那家母亲是个实在人,见白匪没被打发,也懒得与她多做应付了,对那家父亲道:“你不用与她多说。”

      然后不耐烦地看向白匪,道:“我们就是不捐功德,你能把我们怎么着吧!”

      被她这么一呛,白匪先是惊讶,然后又有些气愤,扭头噘嘴道:“不捐功德,没有源宗庇护,你们难道不怕鬼吗?”

      “不怕!”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是这户人家的邻居栓蛋儿。他不知何时也爬上了这家人的院墙,与白匪隔相遥望,高声答道。

      白匪不认识他,但此人在漠北也算出名——出名的二流子,平时吊儿郎当的,穿着十分不讲究,行为也十分随意。只有四十来岁,但长期以来的忍饥挨饿使得他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看起来像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儿。

      他平时就好个凑热闹,如今见到白匪这样的“端庄”人物,自然是要好好“调戏”一番。

      只见他一脸嬉笑,对着白匪道:“嘿嘿,这年头啊~什么鬼都没有穷鬼可怕!你就说我吧……”

      他这前奏一起,院中的夫妻二人齐齐无奈地叹息摇头,又来了,他这一个故事讲了没有一千也有上百遍了,他们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

      不愿再听,便就抱着娃进屋了。

      栓蛋儿继续讲着:“记得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那个炕啊,就跟在火上烤着似的那么热,我就也没法儿睡呀,就想着去到院中凉快凉快...可你猜怎么着?”

      白匪瞪大眼睛,怎么着?

      “我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院子里后,发现,这不仅是凉快了,而且还凉快得直打哆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匪摇头。

      “那是有鬼在我院里吹阴风呢!”

      “院子里有鬼,那我就得赶紧逃命啊,可没成想,还没等我那两条腿哆嗦两步,那鬼就直接现身,就把我给堵住了。”

      “我一看,这鬼长着青面獠牙,浑身干巴巴的,手上的指甲能比那利剑还有锋利,差点没给我吓尿了,赶紧跪下向他求饶。”

      “谁知那鬼还真听了我的求饶,而且他不光听了我的求饶,还跟我说起了话,说他是只千年狐妖,还说,他不吃我。”

      “我心想,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怪事,你敢相信吗?”

      白匪笑了一下,没有回话。先不说她本来就是干这行儿的,就说我们的先皇堕魔那天,百鬼横行,什么样儿的精怪她没见过了?又有什么信与不信呢。

      那栓蛋儿继续说着:“反正我是不信…谁知那狐妖又接着说道:‘你看你瘦得跟个鬼似的,又干又没有油水,吃了你我都怕减低我的修为’。还说他是看到我家破败荒凉的样子就流泪啊,最后硬是帮我推了一夜的磨,等到天擦亮才走的……”

      至此,栓蛋儿的故事讲完,虽然荒诞离奇,但又未完全脱离现实,因此得以在漠北地区广为流传,还分为好几个版本,不过要说最经典,最让人信服的,还得是他本人的这个版本,童叟无欺。

      白匪听完,感觉特别新奇。虽说这妖怪她已然屡见不鲜了,但这等奇闻异事,却是她在京阳听不到的。同时,也感念于故事里栓蛋儿的遭遇,于是就决定先不收他们的功德了。

      她纵身一跃翻下了墙,正欲离开时,却听到身后有个温和却具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她:

      “道长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她转身,只见一袭白衫立于墙角,正面容带笑地看着她,见她转过身来,便对拱手相敬。

      因搭便车一事,白匪本就对易帆尘有一丝好感,如今见他对她如此有礼,更是,也恭恭敬敬地对他回了个礼。

      易帆尘问:“道长大人可是来收功德的?”

      咳!

      白匪定住,眼珠在眼眶里胡乱转了转。

      她素来没心没肺我信我素,但不知怎么地,听到他这么问,她居然破天荒地感到了尴尬,还想起了自己主动去到百姓家收功德的行为似乎是不合礼节的。

      易帆尘看到了她的反应,不动神色地扬了下嘴角,然后又恢复如常地对她说道:“寒舍就在附近,道长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可否赏脸去喝一杯茶,在下也好捐出一点功德来,换得福音庇护。”

      白匪两眼放光,他居然要主动捐功德?!

      这两天,她跑了那么多家,吃了那么多闭门羹,现在终于也要“开张”了吗?!

      她内心激动,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语气平淡道:“不嫌弃,烦请易先生带路吧。”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易府门前,出来迎接他们的是胡锦城。

      见到易帆尘身后跟着个脸生的青衣道人,他表情明显一变,但很快又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

      就在关门时,他对着后进门的易帆尘使了个眼神:我不是说过她对我们是有害的,会阻碍我们吗,你这么还与她走近,还把她往这里引?

      易帆尘白了他一眼:你那套什么时候算准过?

      没有理他,将白匪请进了客堂。

      白匪在客堂中坐下,接过易帆尘亲手奉上的茶,顺势将这易府打量了一番。

      她没想到,这里的布局竟然与苍隼门的一样,外面围一层黄土墙,里面却是实木房。

      在漠北这样干旱的地区,实心的好木材可是十分稀有昂贵的,所以一般建木屋的都是些富商地主,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朴素无华的书生竟也有这样一座宅子。

      显然,这个书生出众的,绝不单单只有长相。

      心里这样想着,白匪嘴上却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只是泰然自若地喝着手里的茶。

      不一会儿,易帆尘从房里取了几吊钱出来,用红纸包上,放到了白匪的茶凳上:“这功德理应是我亲自送到苍隼门去的,还劳烦道长大来取一趟。”

      白匪放下茶杯,抓起红纸包的功德,回了一句:“哪里”,后便作势要离开。

      “听道长大人的口音,好像是京阳那边的?”易帆尘好似漫不经心地与她搭话,将她留了下来。

      “是的。”白匪答他。

      “我家祖上也是京阳的,只是父亲一辈出来做生意,途径这漠北时染上了重疾,不宜舟车劳顿,便在此处定居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京阳人呢。”

      “都说落叶要归根。自家父百年后,我一直都想着将他的遗骨送回京阳,只是如今兵荒马乱,再加上在京阳人生地不熟的,就一直没有动作……”

      “不知道长大人们调下漠北后还会不会再上调回去?家父的骸骨要是有幸能与道长大人们一起去京阳,那小生的这桩心事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白匪安静地听完易帆尘的话,对他打起了包票:“此事易先生大可放心,等我们上调回京阳时,一定会将令尊的遗骸带归祖祠的!”

      易帆尘对着她拱手行了礼:“如此,便先谢过道长大人了。”

      送走白匪后,胡锦城对着易帆尘感慨:“这丫头还真是简洁利落哈,要不是在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她的嘴里还有一两个字蹦出来,我都要以为她是个哑巴了。”

      易帆尘不置可否。

      “看来,这次你这个‘温柔和蔼、人见人爱’的好好先生面具也不顶用喽…从她那里什么话都没有套出来。”

      “谁说我这次请她来,是为了套她话了?”易帆尘反问,语气悠然,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不是为了套话…那你不想知道她的底细了吗,你不是说她的身份不简单吗?”胡锦城疑惑。

      “她的身份我自然是要弄清楚的,不过这件事情就不消你操心了…”

      易帆尘看着他:“这次,你要操心的另有其事……”

      时间一转而过,白匪自易府收功德钱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但卿哥儿却还在念叨,不是念叨她收回来的钱太少(毕竟她一开始可是笃定白匪一分钱也收不回来的),只是不服她居然将仅收回来的几吊钱都给了苟一鸣一人。

      “这信客捐赠的功德是捐赠给我们整个苍隼门的,凭你一个小小的杂役,有什么资格去处置……”

      白匪默不作声。

      卿哥儿继续对着她数落:“还把它们都送给苟道友,我看呐,就是你想自己独吞又怕我们不答应,就先假意送给最好欺负的苟道友,等我们都去责怪苟道友了,你再把钱从苟道友那里给抢回来,何其卑鄙!简直无耻!”

      白匪继续默不作声。

      “还好我们苟道友明事理、懂规矩,直接把那些功德给均分了,才让你的诡计没有得逞!哼!你下次要是还敢……”说得起劲儿,卿哥儿还抬起右手在白匪面前比划了起来:

      “就别怪我对你不客……”

      “嘎吱~”突然一声,白匪房间的门被推开,苟一鸣从外面进入,却见卿哥儿双手抱头的蹲在床边,床上,白匪正静心打坐,五感全封。

      “你蹲在地上干什么?”苟一鸣问卿哥儿。

      “那什么……我脚麻了,蹲着休息会儿……”卿哥儿若无其事地回应着,然后站了起来,“你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苟一鸣向着白匪走去,边走边抬手掐了咒诀,随后在白匪额头轻点了两下,“哦,镇东的易府出了鬼祸,安老七传信来说,这个妖孽来头不小,门主不敌,要我找支援……”

      “什么?漠北能有这么厉害的鬼怪吗,连古门主都不敌……”卿哥儿有些慌了,“那你要找支援你就向上通报啊,你来这个房间找她干嘛,她只是个杂役,能有什么用处……”

      她说着,正好对上白匪刚刚睁开的双眼,立马收住了话头,“我现在去向上通报。”

      说完,便行为不自然地出了房门。

      “她怎么了?”被苟一鸣唤醒的白匪随口问一句。

      苟一鸣看着卿哥儿离开的背影:“上次你把收回来的功德全部给我时,她不是只哼唧了几声就被你打趴下了嘛,兴许是那时的伤还没好利索吧。”

      他话锋一转:“不过不说她了,我有正事儿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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