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35、第 35 章

　　“你怎么这样了？”
　　李逸之见到方蒙，他被她的样子吓到。
　　一周未见。
　　她怎么变的如此憔悴。

　　方蒙尴尬朝他笑笑，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将头发剪到了耳朵以上。
　　由于剪的太糟。
　　去理发店再修剪时，理发师不得已剃去了部分。

　　“是公司要求的新形象吗？”李逸之惋惜地看着她，那头长发方蒙明明喜欢的很。
　　方蒙犹豫了下。
　　她点了点头。

　　她不想告诉李逸之，她马上就要走了。
　　她今天来，就是和公司做最后的谈判。

　　方蒙那天就将自己所收到的信息全部发给了小许。
　　她看着小许接收信息后。
　　久久都没有给她回复。

　　直到过了几小时后，小许才给她回了一条。

　　【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开吗？】

　　方蒙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她回复后，失眠了整夜。
　　今天，她就是来告别的。

　　“快要出道了吧？”
　　方蒙注意到李逸之的脸似乎有了些变化，公司应该是带他去做了皮肤管理。
　　李逸之的眼底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似乎有一种满足。
　　“嗯，我们快出道了。”他含情脉脉地望着。

　　她没有办法回话。
　　李逸之的期待，要落空了。
　　她微微笑着。
　　她对李逸之带着几分愧疚。

　　“听小许说，我们要先出道，你们要过一阵儿。到时候会由我们介绍你们，表演后宣布我们是对照团。”李逸之兴致勃勃地和方蒙讨论着最近听到的消息。
　　方蒙好像知道这样安排的原因。
　　她的离开。
　　打乱了哈金原本的企划。
　　公司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之前放出的“消息”。

　　“你不要担心，我们先出道也好，可以先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
　　李逸之见方蒙兴趣不高。
　　他还以为她是遗憾于她会晚出道。

　　“我不担心，你们肯定能做的很好。”方蒙此时才有了些难过。
　　熟悉的练习室走廊。
　　他们第一次进哈金就是在这里。
　　程宇也是在这里欺骗了他们，为了他们的前途撒了善意的谎。

　　他们在这里签约。
　　又在这里确认进入出道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真是他们的福地。
　　它见证了他们所有的前进。
　　见证了无数个梦想的实现。

　　如今，李逸之也是能刷脸进入大练习室的人了。
　　楼上储物柜里的东西也都移了下来。
　　三楼练习生的故事。
　　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

　　她原本还想看看朱迪思。
　　可朱迪思似乎也被安排去做造型。

　　“给你设计成这样，造型师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逸之有些不理解。
　　“朱迪思回来，该不会也会大变样吧？不会给她搞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样子吧？”

　　“朱迪思会很漂亮的。”方蒙肯定道。
　　自从追车事件后，柴诗就主动开始联系她。
　　顺理成章的，她们俩成为了朋友。
　　她偷偷和方蒙透露过公司预备的造型设计。

　　真的。
　　很适合他们。

　　“你怎么那么确定？”
　　李逸之有些担心，他们男生还没有去试的。
　　“要是完全变成了不一样的我，那是不是有点恐怖。”

　　“怎么会呢？你的造型特别帅！真的！”方蒙给他提供着自信，“我看过图，你换上一定很帅。公司......确实用了点心。”
　　“你怎么会看过？”
　　李逸之随口一问。
　　他没有多想，只是顺着方蒙的话罢了。

　　“我......”
　　“你看过更好，出道舞台我们不能一起上。可是你看过了，我就可以当做，你看到了我。”
　　方蒙正思考着怎么解释。
　　李逸之就自己给她找好了说辞。

　　这是他的愿望啊......
　　方蒙低下了头。

　　一周没见。
　　李逸之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却都被她抱歉地“敷衍”掉。
　　她一直在和哈金拉扯。

　　小许曾经问过她。
　　如果她就这样走了，她要怎么和李逸之说。
　　他们一起在小许的眼皮底下进来，小许也是带着他们熟悉的公司的第一位工作人员。
　　小许知道，他们当初是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可现在方蒙要将李逸之丢下了。
　　她要违背他们之间的诺言。
　　她的心揪在一起。
　　抬眸眼中尽是无奈。

　　瞒着吧......
　　等到他出道后，再让他知道她已经走了。

　　方蒙明白，如果现在告诉他，那李逸之一定会跟着她放弃。
　　他们就是这样一体的存在。
　　她知道。
　　李逸之远比她自己还把她看的重要。

　　“我走了，以后......我们可能不太能见到。”对不起，她在心中说着。

　　李逸之理解地应了声。
　　男女分开出道，准备的速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还有那么多物料要拍。
　　那么多歌要练习。
　　他们确实没什么时间再见了。

　　“没关系，我们舞台上见。”
　　认识这么久。
　　这次，他笑得最开怀。

　　盛夏的炙热烘烤着身体。
　　几首歌下来。
　　所有人都汗湿了衣服。
　　项彦淮扑在李逸之的肩膀上，他大口喘着气。
　　整支队伍，就只有李逸之还能站着。

　　谁都看得出来，今天的李逸之格外兴奋。
　　舞台上也卖了百分百的力气。

　　粉丝们都在为今日份花的票钱实在太值而尖叫。
　　有老公们的“互动”，还有新女团的出道。
　　花一份钱，看两个团。
　　还能看看所谓对照究竟是什么样。
　　这简直就是追星生涯中的大赚特赚！

　　灯光不停变换。
　　正如李逸之的心。
　　激动、忐忑，种种情感，交杂在一起。

　　他听到了舞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他压抑着自己，努力不向后看。
　　主持人一一介绍着女团的成员。
　　正如数日前介绍他们一样。

　　可听到最后。
　　他也没有听见方蒙的名字。

　　李逸之直视了过去。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嘘声。不少粉丝都骂出了声，责怪他为什么要看女团成员，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

　　女团里，没有方蒙。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变成了一条直线。
　　世界变得空白。
　　李逸之愣神望着观众席，却仿佛一切都开了慢速。

　　人呢？
　　方蒙怎么不在？
　　方蒙怎么会不在出道团？
　　一定有误会......一定有什么搞错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又数了数女团的人数。
　　和他们，是一样的。

　　李逸之看到了朱迪思，看到了颜舒雅，他的眼睛一一略过......他看见了一张并未见过的面孔。
　　那人的站位，是方蒙的。

　　【我们以后，可能不能再见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方蒙与他的最后一次相见。
　　她剪了头发。
　　她和他说了造型师的事。
　　她......
　　她好像没有回应他所说的一起出道，她说他们以后也许不太能再见了......

　　李逸之闭紧了眼。
　　现在，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死死压住，拼命压住，才让自己不在舞台上表现出来。

　　歌声响起。
　　他们该下台了。
　　李逸之走在了最前，他越过所有工作人员，向着某个角落里飞奔。

　　“方蒙呢？”
　　他的眼眶红了。
　　“方蒙怎么没有上台？”
　　“方蒙是不是出事了？你们是不是找了一个人临时替补她？”

　　“没有临时替补。”小许的面色十分平静，“这就是新女团的人选，固定人选，不会再改变的人选。”
　　她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也是她再三提醒方蒙。
　　不要因为方蒙自己而去影响到他人的前途。

　　“那方蒙呢？”李逸之追问着。
　　他不信方蒙会对公司换人无动于衷。
　　她不是会随意低头的女人。

　　小许深深望了他一眼。
　　不知怎么的，李逸之看到了她对他的可怜。

　　“无可奉告。”
　　她转身就要离开。

　　李逸之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必须要知道方蒙的消息，他拉住小许，捏的她生疼：“我和方蒙一起进入公司，她如果被换掉，那我也可以。”
　　“你已经签了合同，离开你要付大笔违约金。”
　　小许不怕他的威胁。
　　“方蒙有她自己的打算，公司也不是无缘无故换人。”

　　“我要见方蒙。”
　　“你见不到她。”

　　“......为什么？”
　　李逸之嗫嚅着，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小许拂开了他的手，她看着他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心中无奈：“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他和方蒙，他们是有共同的追求的。

　　可他的世界已经坍塌。
　　他找不到方蒙，他失去了他的太阳。

　　“小孩，整理下，你该上台了。”
　　泪渐渐蓄满了双眸。
　　朦胧间，李逸之看见了那个和他争吵了无数次的中年顽童。
　　程宇晃晃悠悠地过来。
　　还和从前一样。

　　他在怀中掏了半天，递给李逸之一支被压的有些扁了的花。
　　程宇有些抱歉。
　　“哎呦......我挤公交来的，人太多这都......不好意思啊！”他试图拯救着，“这这这，这花瓣怎么立不起来了呢......”

　　身后工作人员开始催促。
　　程宇放弃了。
　　他将花一折，塞进李逸之胸口的口袋。
　　“带着这朵花一起吧！”
　　他仔细地整理着。

　　李逸之低着头看着。
　　程宇并不是一个会搞浪漫的人。
　　他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她说，带着花，就当她也和你站在一个舞台上。”

　　李逸之猛地抬起了头。

　　“她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