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33、第 33 章

　　“他们当然可以讨厌我恨我，但我不想是建立在谎言上。”

　　保姆车里。
　　气氛压抑的可怕。
　　几位工作人员轮番劝导，方蒙依旧没有更改她的心意。

　　她已经找了组长和部长说明。
　　也许是她出现的过于突然，现在，公司临时出了一则通告。
　　方蒙被派去跟着前辈跑行程。
　　她被安排做前辈的“经纪人”。

　　朱迪思和李逸之都以为这是物料之一，方蒙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和他们说明。
　　她被小许还有其他几位工作人员强行拉上车。
　　她们正朝着郊区某个摄影棚开去。

　　“你看看多好啊！还没出道就有保姆车坐！”
　　工作人员感慨着。

　　方蒙低垂着眼。
　　自从上了车，她就很少讲话。
　　她听着大家在她耳边各种吹捧，只觉得没有必要。

　　这保姆车哪里是给她准备的。
　　不过是事出突然，为了向其他人瞒住消息才给她拎上了车。
　　她也不是什么经纪人。
　　到了现场，她们只会在棚外等着。
　　棚里的拍摄都是未公开。
　　要保密的。

　　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方蒙看了几眼，就被小许收走。
　　“到摄影棚你们不用进去，就在车里等等。我去和其他人打声招呼我们就能走了。”她安排着。

　　“啊？不是还有个‘经纪人’的名头吗？”
　　工作人员思考了片刻，提议道：“要不然许姐你过去问一声，能不能让我们都露个面探个班，这样以后都有准备。”
　　小许瞥向方蒙。
　　她们的视线却在此时对上。

　　“我问问吧。”
　　她知道方蒙不会想在这种时候出现。
　　她现在巴不得和哈金彻底撇清。

　　车内恢复了宁静。
　　满目的绿色快速后移，让人只能听见汽车的行驶声。
　　方蒙数着树上的鸟窝。
　　她猜测着那鸟窝里会不会正有小鸟在休息。

　　摄影棚位于某一座山脚下。
　　车子驶入。
　　方蒙觉得，这儿的前身大概是什么工业厂房。
　　沿着小路小心进去，路人们早就对这类车型免疫。他们干着自己的活，无人在意车内究竟是谁。

　　“停那儿吧！”
　　小许给司机指了个位置。
　　那旁边有一辆和方蒙她们一模一样的保姆车。

　　“你们在车里待着，别下来。我先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走的话可能是我们先走，也有可能跟着其他人一起返回。”小许忙碌地从包中翻出口罩，她整理了衣服，拉开车门就跳了出去，“总之一切等我通知！有突发情况给我打电话。”
　　车内其他工作人员连连点头。
　　方蒙却皱起了脸。

　　手机......
　　她的手机......
　　能不能还给她让她好歹能刷一刷。

　　小许走了。
　　车内就只剩下方蒙和另外三个工作人员。
　　一个开车，一个是刚刚帮着劝说她的，还有一个，方蒙似乎还没听见过她的声音。
　　她盯着她看。
　　那位工作人员戴着眼镜。
　　膝盖上，捧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嗨。”
　　工作人员很酷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嗨，我叫方蒙。”她主动伸去了手。

　　“噢，我知道，大家坐了一路我听见你的名字了。”方蒙没能握到工作人员的手，那位女士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手上不停哒哒敲着，“不好意思啊，我这边还没有处理完，手就不握了。”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你。”
　　虽然话语间没什么波动，整个人似乎也有些冷言冷语。
　　但是方蒙莫名的产生了一股亲近。
　　她有点喜欢她的作风。

　　她坐了回去。
　　眼睛再次无聊地盯向窗外。

　　“我叫柴诗。”
　　背后的座椅突然传出了声音。
　　“啊？”
　　方蒙正眯着眼，努力寻找远处的山野间有没有小动物。
　　听到这一声，她还没怎么听清。
　　“你说什么？”她迷茫转过了头。

　　戴着眼镜的酷酷工作人员这会儿倒是在看着她：“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柴诗。”
　　柴诗也是方蒙和她搭话后她才想起来。
　　自己，好像没告诉人家她的名字。

　　“柴诗你好~”
　　幸亏方蒙这时候心思也不在这些细节。
　　她忙着找动物。
　　她也没注意到柴诗没有告诉她名字。

　　“你好。”
　　还是熟悉的扬下巴。
　　不过这时候，柴诗的工作倒是像做完了。
　　她把电脑收了起来，跟着方蒙之前的角度也往外看：“你刚刚在看什么？看到有什么好玩的了吗？还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在找有没有小动物。”
　　方蒙笑眯眯的。
　　“不过这里的山林有点密，肉眼看不太清。”

　　“这样啊！”
　　柴诗扶了扶她的眼镜。

　　即使没有手机。
　　不过有个人聊天还是不错的。
　　她们俩聊了许久。
　　交谈中方蒙得知，原来柴诗是来哈金实习的。

　　“打工人的感觉怎么样？”方蒙挑了挑眉。
　　柴诗的脸瞬间拧到了一起。
　　她抱着自己的电脑包。
　　疯狂摇头。

　　“真的，我超级不适应这里。”她悄悄和方蒙说着，“实习结束我立马跑，绝对绝对不会多待一秒！”
　　再酷的人遇上公司也会忍不住想骂。
　　方蒙也点着头。
　　知己啊！
　　她和柴诗热烈对视着，双方都看出了对方是自己的同盟。

　　“不用我们去打招呼了。”
　　车门哗一声被拉开。
　　方蒙和柴诗的手还滞在空中。

　　小许看都不看的坐进车内，一巴掌拍醒了正在睡觉的司机：“醒醒，赶紧坐起来清醒一下，我们待会要走了！”
　　“我们不去打招呼真的好吗？”
　　另一名工作人员扒着小许的头枕。

　　“有什么好不好的？人家不让我们去啊。”
　　小许将包扔在了脚垫上。
　　她翻了翻，掏出方蒙的手机还给方蒙：“你这个手机也是！”

　　“什么？”
　　方蒙不解接过。
　　一个手机怎么了？

　　“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没办法后面给开的静音。”
　　小许看起来头都大了。
　　“它一直嗡嗡嗡，嗡的我感觉十只蚊子绕着我飞！还拍不死的那种！”

　　方蒙解锁了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数十个未接电话。
　　这些号码她都不认识。
　　还有些没有任何实际内容的短信。

　　发“1”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有发“F”的？

　　“好了吧？走了。”
　　司机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她们出了山，两侧的山林也在动着。

　　“就这么走了，我们直接回公司吗？”工作人员有些摸不准，“既没打招呼又没拍任何物料......回去怎么交差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看了方蒙一眼。

　　柴诗早就盖了件外套在头上。
　　她睡了。
　　不要让她表任何态。

　　方蒙无所谓地靠在一旁。
　　小许也瘫在座椅上：“要交什么差？摄影棚里也是公司的人，他们不希望我们打扰，难道咱们还要充进去啊？”
　　保密项目那么多。
　　不进去就不进去呗！
　　现在的新员工怎么干什么都那么怕？
　　小许有些无奈。

　　车子的速度似乎在逐渐加快。
　　渐渐的。
　　方蒙感觉出了赛车感。

　　小许看了一眼车上的众人。
　　她敲敲司机的椅子：“怎么回事？”

　　司机的眼睛正忙不过来，他频繁地望着后视镜。
　　“许姐，你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车。”他的鼻尖都隐隐出了汗。
　　方蒙看着小许一脸凝重地挪到后座。
　　她骂了一声。

　　“真无语了！追我们的车干什么！”她骂着还连忙把柴诗拉起来，“别睡了，赶紧把安全带都系好！遇见疯子了！”
　　另一名工作人员也在小声咒骂着。
　　方蒙和柴诗望着紧张的三人，不明所以。

　　“什么疯子？”
　　方蒙又被一个加速摁死在座上。
　　“这条路能开这么快吗？我们好像超速了吧？”

　　“没超！但也快了！”
　　司机大声回应着。
　　方向盘在他的手中旋转的愈发迅速。
　　车里的人也跟着摇摆起来。

　　“这群神经病！！！”
　　他们都在抱怨。

　　好几辆车与他们并排，还试图超越他们。
　　透过两边的车窗。
　　方蒙看到了对面透明玻璃里的疯狂。

　　好几个人都像丧尸般挤在窗前，对着他们的车辆“手舞足蹈”。

　　“天呐......”
　　方蒙被这样的举动惊呆了。
　　这是在搞什么？
　　他们的车有什么好追的？
　　这样也太危险了，这......追上来要干嘛？

　　“甩掉他们！”小许急了起来，“这群人没有规矩的！不甩掉按他们这个堵法非出车祸不可！想办法赶紧远离，我们绕路！”
　　“靠！！！”
　　她爆了粗口。

　　已经有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半个车头。
　　他们还在加速。
　　甚至还想别车。

　　方蒙抓紧了扶手。
　　她眼看着被超越后，那辆车堵在了他们正前方。
　　一眨眼。
　　左右的空位又被补上。
　　他们的车后也有车辆跟随。

　　【停车！！！】

　　左右车辆的窗户都被摇下。
　　高速行驶的汽车掀起了举牌人的头发，遮住了她们的面容。
　　柴诗一声惊叫。
　　右侧那辆里的人，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许姐！怎么办？我们停不停啊？”
　　司机也害怕了。

　　照这样疯狂的程度，万一车与车之间刮蹭，那些探着身子在外面的人，搞不好都要摔下来被碾到！骨折都是轻的！

　　“停车！！！！！”
　　他们的距离开的更近了。
　　车外，他们正在奋力拍打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