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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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班，本着已辛苦工作一周犒劳一下自己的心，清见和幸子两个女人熟门熟路的去了酒吧喝酒。
两人都各有心思。
跟妆容打扮精致得带点魅惑气息的熟女幸子相比，千川清见下班穿着衬衫包臀裙的OL装扮直接就出现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太麻烦了，她一破喝酒的不需要另外打扮。
而且她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幸子这个喜欢在酒吧认识男人的女人，酒量奇差无比，其程度说出来都会让人放声大笑那种。清见则刚好相反，她极其喜欢喝酒，她的酒量甚至在领导劝酒的酒局里都能淡定喝倒全部人，对酒精的抗性高到不像人类的级别。
于是幸子就是那娇弱的美人花，清见就是她的护花使者——挡酒箭牌。
职场情谊往往都很脆弱，但像她们两个在其他领域也有利益捆绑的两人，友情结实的可怕。
酒吧娱乐不外乎那几种，两个女人很迅速的跟其他桌的男人拼了桌，昏暗而绚丽的灯光下清见都懒得看清对面三人长什么样子，她对男人一向没兴趣，会来酒吧找乐子的轻浮男更是。她只大概从穿着气质上判断有没有幸子姐姐喜欢的，没有的话就赶紧换桌或者换场子，反正流程她已经烂熟于心了，只等幸子这个坏女人一个指示。
“你们想玩什么呀”温柔中带着一丝女性娇气的声音，透露着友善，神情并没太多情绪变化。
好的，声音是夹的，那就是可以玩玩。
“我说猜拳大家没意见吧？”清见率先提议。
社交玩法更丰富，比起真的为喝酒而喝酒的局玩法更多。
为避免其他肢体接触的游戏，她喜欢玩猜拳，赢的人可以跟输的人提问，或者要求大冒险，做不到的话就罚酒。
猜拳赢了她就打一下辅助给幸子和她感兴趣的对象制造机会，输了她就直接喝酒，一点难度都没有。
很快，她就变成了这桌喝得最多的人，坐实了来骗酒喝的事实。
人长得好看却没有美女架子，还是活跃气氛的一把手，所以并没有人跟她计较过，倒不如说更受欢迎了。
“我去点单，千川喜欢什么酒？”
“啤酒以外的所有酒我都喜欢”
“那男人喜欢怎么样的？”
“哈哈哈哈，你猜”
可惜但凡有进一步的想法的人都会被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一见面就特别玩得来的模样全是镜花水月的假象。
眼见气氛刚好，清见掏出手机看了一会，手机的光亮一直保持一个颜色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好一会她放下手机，脸色有点难看。
今日她看似跟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可幸子还是察觉的了细微的差别，“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本来开开心心的出来玩，说不开心的事干什么。清见才不会对朋友做那么下头的事情，于是摇头，抬手把眼前玻璃杯倒满，举头一饮而尽，冲桌上的人放话，将热烈气氛再推上一层，“不能喝的早点回家了！”
喝多了就难免想上厕所，她跟幸子打了声招呼去趟洗手间，出来后绕到了酒吧后门外走去。
随便找了个巷子的墙靠着，也顾不得弄不弄脏。
巷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嘈杂与喧闹混杂着凉意的风刺入皮肤，是春日的夜晚。
春天是她最讨厌的季节。
她拿出手机，点开消息，从一众热热闹闹的工作群和水友群里面点开聊天框。
头像是一个在满天樱花中，目光如湖水般的女人，她笑得幸福，明朗。仿佛世间所有苦难都与她无关。
清见给她的备注是，妈妈。
指尖滑动，重重复复的浏览那些烂熟于心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到依然被爱的痕迹。
——清见，妈妈怀孕了。
——大叔一把年纪还那么争气啊？那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是不是哈哈哈哈。话说你高龄产妇要不要紧的，检查那些都做好了吗？你身体不好，不要太勉强了知道吗……
她说了很多很多，她逼迫自己学那些豁达宽容的东西，可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敢言的自私。
千川女士已经死过一次了，在她16岁爸爸去世的那一年，她难以走出的悲痛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清见来不及悲伤，领着她看着她，就医吃药，就医吃药，周而复始。
没有多少人知道，抑郁症病人死亡倾向最强烈的季节，不是冬天。冬天的他们困倦僵直无法动弹，待到万物复苏的气息扑面而来，恢复了生机的他们也有了死的执行力。
千川女士还是熬过了那个春天，在十字路口遇到了新的生机。即便清见并不懂为什么这是另一个男人带来的。
千川女士跟他走了，那男人抚平了她的创伤，给了她另外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她什么阻拦的话都说不出口，即便知道里面并没有她的位置。
清见神思游离，视线看见了巷子墙面上被胶带一圈又一圈补过的管道。大块的锈迹，斑斑驳驳，就像是她努力挣扎，等反应过来，大片剥离，已是内外不堪。
就连那最后一丝不可被替代的血缘关系，都不会再是唯一。
——清见，妈妈很爱你。
可是，以前不是都是最爱的吗。
她望向巷外，无人经过，所有声音都像被透明膜隔绝显得格外遥远。她的人生从未感受到像此刻一般浓重到无法挣脱的孤独，遗弃感像坍塌碎石将她淹没。
咔哒——
巷内传来开门声，一下打断了清见的情绪。担心是幸子见她久不回来寻找，她飞快站起，两手并用拭去脸上的痕迹。发现是酒吧内出来抽烟的男人声音才松轻轻口气。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因为离开爸妈哭鼻子啊”她自嘲，吸鼻子，再次拿起那套成年人理论规训自己成为更洒脱的人。
清见从不跟人述说，因为她已然明白，很多事情说出来除了给自己增加一点悲情人设外根本无济于事。
但她的调整方式绝对不是回家乖乖蒙上被子自怨自艾或者睡大觉。
稍微平静一点后她捋过长长一串通讯录名单，思考了半分钟，最终大义凛然地点了某个名字，发送。
【杰君，我今天看了一本书，眼睛都哭肿了。】
对面的回复隔离几分钟，问她是什么书。
【叫遇上你我愿赌服输】
【...清见桑，姑且确认一下，你没有喝醉吧？】夏油杰的关心总是很及时，清见深知这种包容的脾气是她犯贱的不二人选，更得寸进尺了。
【醉了，喝了52度的酒，却拥抱不了你37度的心】
【……你人在哪（笑）】
【摸摸你的左心房，我就在那里】
.....
那头陷入长长的输入中……
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要不要跟醉鬼聊废话。可清见没给他字斟句酌的机会。
她用50g冲浪高手的手速啪啪啪的又敲下几排字。
【怎么不回消息，是跟女明星聊天是有压力吗？】
【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了就给我点几个男模吧。185八块腹肌的帅哥那种】
口嗨完，清见又退出去聊天找了几个水友群在里面吹牛犯病，没等半分钟夏油杰的回复就来了。
【我已经屏住呼吸了】
啊？虽然清见是金鱼记忆，但一分钟前的对话应该没有哪个信息跟这个能对应的，纳闷的敲了个问号。
【不是说女人不开心的时候，男人呼吸都是错的吗】
清见怔愣一瞬，噗嗤一声笑出声。
夏油杰的情绪感知力真的强的惊人，她明明一句不开心的话都没表达过，他还是察觉到了。
【那你得憋到什么时候】
【那要看你心不心疼我了】
......
在幸子女士一声声“你掉坑里了？去那么久”“我都以为你出事要去找了”清见回到座位上，发现就剩幸子女士一个人坐着了，她纳闷。
“怎么局散了，不想玩了？”
幸子点点头招手酒保给自己点了杯莫吉托又侧头看她，清见心领神会露出笑脸。
“黑俄罗斯，谢谢”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今天老走神”幸子没好气的戳她手臂。
“哪有，你才不对劲，失恋了？”清见不以为然，手臂结实的挨了幸子一巴掌。
“在我这只能别人失恋”
清见吃痛嗷了一下，“那不就结了”
服务员把酒端了上来，菱形切面的玻璃杯盛着浅褐色的液体，绚丽灯光映着透亮光泽，清见举起杯喝一口就差点喷了出来。
“家里催婚，给安排相亲了”
“你也有今天啊”又挨了一巴掌。
清见搓了搓短时间内挨了幸子两下的手臂。
幸子比她大6岁，今年27，是容易被催婚的年纪，家里人比较传统思想，她自幼就被管教很严，成年之后离开家到东京生活后，骨子里的叛逆全跑出来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虽然谈很多换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任交往过的男人对她评价都很好，这才免了清见担心她哪天被人因情杀捅刀子。
清见知道幸子跟自己不一样，她被来自父母的绑架更深，像一张大网将她困住，她能短暂的逃离，却不能永远的逃离，她的选择里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父母给的爱不够幸福一生，给的恨也不足以切断所有关系潇洒做自己。
最起码也还有父母，不像她，是彻彻底底的自由人。可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好过。
清见：“那你自己怎么想？”
幸子没什么情绪，手指轻敲着桌面眼中有些自嘲：“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爸妈，相就相呗，遇到喜欢的就谈着先，之后年纪差不多了找个有钱的嫁了”
“只要不是丑的亲不下嘴的就行，最好我们还能各玩各的，家务当然就交给保姆了，当个打酱油的全职太太，天天吃喝玩乐”
清见劳苦大众身份一向对不劳而获羡慕妒忌恨，于是面上嗤之以鼻点评：“你还想挺美的，签了卖身契还想要自由呢”
然后挨了第三个巴掌。
……
及时享乐主义者很快接到了后半场的邀约，拍拍屁股就卖了队友。清见看着女人一溜烟的出门打了车跑路，思索她去找的是年□□育小奶狗还是聊的正上头的成熟稳重crush。
算了，反正不管哪个都不影响她朝她抛弃朋友的背影竖中指。
清见安静不了一会的性格，正要拿着酒杯挪座到吧台跟熟悉的调酒师闲聊几句再回家。
反正明天周六可以睡懒觉。
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她点开，是夏油杰。
【清见桑，头抬起来】
没头没脑的一句。
清见像是受到什么感应般往酒吧的玻璃窗外望去。
她第一次看到不穿校服的夏油杰，黑色中长发半扎起，黑色耳钉存在感很强，明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T，身材比寻常男人健硕，举手投足间慵懒，闲散。
他似乎已经注视她许久，对上视线的瞬间，招了招手笑意更深。
夏油杰看着女人漂亮的脸上可以称之为瞳孔地震的模样，愉快的感觉自己没白来。
虽然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这种自恋行为真的很像开屏孔雀。
清见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后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清见赶紧仰头把酒一口闷完，拎起包推门小跑出去。
“杰君，你怎么来了”
夏油杰故作无奈的叹气，笑眯的眼眸，“刚刚有人非要指名185八块腹肌的男模，被逼无奈就来了”
他无辜的模样让她一下想起半小时前自己的无赖发言，差点笑抽过去。
她说过那么多开玩笑他怎么每句都接啊。
夏油杰托着女人的小臂防止她笑摔，直到她缓过来了才松开。
“你还挺自恋”
“难过了，都不允许人实话实说了”
清见她拭去眼角的生理眼泪，“好吧男模，你们学校还给学生夜宿不归啊？”
夏油杰不以为然：“工作特殊，所以对待也特殊了”
清见仰头看他：“这样不好吧，也太方便早恋了”
夏油杰不着急回答她，反而朝她伸手。
清见任由少年接过自己的包包，两手空空的她自觉的挽上他伸来的手臂，被他牵引慢慢走在路上。
璀璨商铺灯光五颜六色的点缀着街道宁静的夜色，褪去白昼时的繁忙，深夜街道在为这座城市勾勒不同景色的灵魂。
对颜值颇高组合在路上依旧吸睛，习以为常旁人的视线，两人并无不适。
“我是好学生，违反校规的事我很少做”看她递来一个不信任的眼神，“但早恋,校规没写呢”
“你确实是好学生，还好的有点奇怪”清见认同并吐槽：“普通学生谁会看校规呀”
夏油杰笑了两声，细细观察她的脸色：“清见桑，真的没喝多？”
清见歪头困惑：“我看起来像喝多了？”
夏油杰：“不像，但浑身酒气”
清见：“你不喜欢呀，那我走？”作势就要抽手。
夏油杰：“那我跟着。”把手按住。
“那就是喜欢？”清见尾音暧昧拉长，身体朝前弯侧过脑袋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夏油杰：“......”
少年维持微笑沉默，像防御森严深壁固垒，她敏锐摸到线的位置，更兴奋了。
“杰君到这句就说不出了呀”不知道为什么跟夏油杰犯贱她真的感到很快乐，好像能为难到他能达成什么成就一样，“来来来，姐姐教你，喜、欢”
夏油杰笑得若有所思：“我知道”
“……切”所以才说讨厌日语这种省略主语的语言。清见收回视线，有点蔫巴了。
“清见桑，今天工作忙吗？”
“丈夫的工作老婆是不应该过问的”
她胡说八道什么？
夏油杰：“清见桑？”
夏油杰察觉到清见视线些许的扩散，回答他的话都是无意识的。
走神的很专注。
夏油杰望向她注视的地方，城市随处可见的高楼层，要说特别也就只有特别高这点了，“怎么了？那里有什么？”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从那里跳下来还不会死呢”清见托下巴，天马行空开始占据大脑，“杰君的话，应该做到吧”
“可以是可以…但那有什么意义吗”
“有啊，因为我想跳楼但还不想死嘛”
夏油杰：……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