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错》太玄游心

21、第 21 章

　　萧慕朝一旁的三喜道：“过去告诉那个橘衣服，让她可以下去歇着了。”

　　三喜一愣，应下便去了，安宁听了一耳朵，怒而起身，道：

　　“萧慕哥哥，你太过分了。”

　　傅容舒抬眼看了看晌午的日头，虽说临近入冬，但这午间的日头也是毒辣的，于是道：

　　“王爷，你这又是何必？”

　　但见那叶美人得了三喜的回禀，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可要她单独去歇着，她又有些难为情。

　　玉堂额间汗珠密布，只道：“你去吧，我再好好练练。”

　　叶美人这才骑着马离了场。

　　安宁郡主见状，对傅容舒道：“傅姐姐，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傅容舒说话，她又对萧慕道：

　　“当初哥哥如何护着她，我都还记着呢，如今才多久，你便这般待她，无怪道自古无情是皇家！”

　　傅容也跟着提醒道：“她是第一次骑马，又这么长时辰，腿会磨破的。”

　　萧慕似乎忘了这一点，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抬眸望向玉堂，可不知是跟什么较着劲，他依然嘴硬道：

　　“我看她好得很。”

　　傅容舒无奈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去送送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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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个时辰，玉堂终于有了把握，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朝那席面望去一眼，只是日光眩晕，她看不真切。

　　突然她似下了什么决心，一挥马缰，高喝一声：“驾！”

　　小枣马猛然冲出，飞驰而去。

　　萧慕心头一惊，蓦地起身快步上前，眼睁睁看着那身影从眼前划过，一路往远处去了。

　　这一刻他的心分明跳得砰砰作响，直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听她朝着叶美人那个方向喊道：

　　“叶妹妹，我会了！我会跑马了！”

　　叶美人当下也起身上前，雀跃地朝她招了招手，可转眼又对上另一侧萧慕的眉眼，她骇得立时缩了回去，乖乖坐回了席面。

　　玉堂第一次冲破恐惧，体会到了速度带来的激荡，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喜欢跑马——这分明就是自由的味道！

　　她连着跑了十几圈，完完全全沉浸在其中，以前父亲在时，他们一家三口遨游各地的时候，也是这样自由肆意的感觉……

　　“停下！”萧慕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的身影在眼前飞速划过，玉堂下意识拉住了马缰，马儿逐渐放慢了速度。

　　萧慕定了定呼吸，朝她走来，语气变得和软了一些：“下来，第一次骑马，别跑那么快。”

　　就在他越走越近时，萧慕清楚看到她那一双眼，带着意味不明的决绝，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驾！”

　　玉堂再度挥动了马缰，马儿又一次冲了出去，这次它没有绕着马场跑，而是直接冲出了马场，往更远处飞奔去了。

　　萧慕心下蓦地一空，当下立刻吹出一声口哨，他的战马转瞬冲来，带着他跟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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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枣马在王府正门停下了。

　　萧慕翻身下马，望着那道身影，不知为何却始终不敢上前。

　　“玉儿，”他语带凝滞，定定望着几步开外的那个身影，道，

　　“你要做什么去？”

　　玉堂并未转身，只望着那扇朱红大门不言不语。

　　少顷，她才回过头朝他露出歉然一笑，那纤细的身子随即晃了晃，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萧慕快步上前将她接住，看到她额际的密汗，他疼惜地抚上她的脸，方才觉出她身上那非一般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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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之际，玉堂只听得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周围嘈杂无比，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一夜她发起了高热，傅容舒来看过，亲见她腿内侧被磨出的伤，还有那一双用来作画的葱段小手，眼下也布满了血痕，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傅容舒恨恨瞪了萧慕一眼，随即拿了自己从北地带来的秘制药膏，往萧慕身上一扔，道：

　　“你就作死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慕不言不语，握着那药膏瓶子发起了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马场上她那决绝一眼，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看他……

　　她是在乎的吧，在乎他这些时日冷落了她，所以才故意赌气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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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病初愈，玉堂醒来时只觉浑身好似散了架，头还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按着额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也被包扎了。

　　阿碧见她醒了，连忙出去禀报，不多时萧慕就走了进来，玉堂冷不防看到他在，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见她如此情状，萧慕脚步微顿，犹豫着转身拿起了熬好的药粥，道：

　　“先吃些东西吧。”

　　玉堂愣愣地嗯了一声，撑着身子便要坐起，岂料掌心霎时一痛，她轻嘶出声。

　　侍女们立刻上前将她扶起，拿了靠垫给她安置好了，这才退去了一旁。

　　萧慕将那药粥吹了吹，小心送到她唇边，玉堂往后退了退，道：

　　“王爷不罚我么？”

　　萧慕缓缓放下碗，道：“等你好了，我让你阿娘入王府来陪你几日，可好？”

　　玉堂双眸微张，这才点点头，就着他递出的勺子喝下了粥。

　　接连休养了几日，萧慕因着战功被封为亲王的旨意下达，玉堂的位份又提了一阶，成为亲王侧妃，府中剩下的两位美人也被提为侧夫人。

　　想当然的，美人的位置又需要有新人进来填补了……

　　这日阿娘果然来了，母女相见，皆是眼含热泪。

　　比起从前，阿娘如今气色大好了，玉堂心下安定不少。

　　“给妹妹道喜了。”阿娘身后响起一道柔软声音，玉堂转眸看去，不免诧异一瞬。

　　大堂姐骆莲语也来了，她今日装扮精致，看着比平日还俏丽了一些。

　　玉堂带着人去逛园子，堂姐左顾右盼，满目欣喜艳羡，现下冬至都过了，侯府里的花都凋零了，这院子里竟然还有这许多花开得正艳。

　　见她正要去折身旁的一朵红花，玉堂连忙阻道：

　　“大姐姐，这是宫里刚赏下来的一品红，万勿折损了去。”

　　骆莲语手上一顿，面上就不太好看了，怪道：“既是赏下来的，便是王府的，妹妹如今是侧妃，这个主也做不得么？”

　　说着她便折下了那朵花，戴在了自己头上，劝道：

　　“妹妹如今身为侧妃，自当硬气些，否则可约束不了下人。”

　　玉堂惋惜地看了眼那花，转身挽着阿娘往前去了。

　　阿娘抚着她的手，怜惜道：

　　“你看看你，一旦要学什么，便想一蹴而就，那骑马要慢慢来，哪里能一天就学会的，白白将这双写字画画的手给糟蹋了。”

　　玉堂微笑道：“阿娘，这都结痂了，很快便好了，不影响写字作画的。”

　　阿娘疼惜地看着她，转而往后瞥了眼，压低声音道：

　　“按着规矩，我来时可以带个服侍的人，原定了让小红来，谁知你婶子千求万求的，非要将她塞来陪着……”

　　小红年方十岁，在路边被她父亲插标卖首，被青楼老鸨看中，阿娘路过瞧见，不忍心她小小年纪落入那等去处，于是出了高价将她赎买了回来。

　　小红十分感恩，小小年纪，院子里的活都能上手，显然在家里便被使唤惯了，阿娘见她聪慧，平时还会教她认字，二人相处倒是十分投契。

　　玉堂点点头，宽慰道：“无妨，下次有机会再见就是。”

　　阿娘蹙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没瞧出来侯府的用意吗？”

　　“他们是想通过你的关系，将她也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