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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姜窈紧紧咬唇不让自己的悲伤和怯弱流泻,她不敢直视他那双眼睛,因为里面是一片淡漠的生疏。

      方才姜窈就想要当做是自己捡到一条受伤的小白蛇,天气回暖了,它的伤也好了,就离开了,虽然离开时它咬了自己一口,她何必去跟一个冷血的牲畜计较。

      多日相处生出来的一些情分,和他留下来的那道伤口,等过段时间就会淡下去,也没什么值得好伤怀的,她拿得起放得下。

      但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开始动摇了。

      他因为失忆了,忘记自己了,所以才迟迟没有联系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又要用一个假的身份来欺骗自己?

      她此刻的脑子很乱,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而站在她面前的沈昼雪也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表露无遗,单纯的像是一张未染墨的纸张,他前便觉得在这上面染色一定会很有趣,现在更是有些跃跃欲试。

      “姑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既然来此,想必是有难处的,不妨说出来。”

      姜窈在他情真意切的询问声中,沉默着将那枚玉佩拿出来,然后还有一直携带在怀中保存完好的婚书。

      沈昼雪接过神色郑重的接过玉佩,将婚书展开的那一刻,更是凝重。

      姜窈眼中的失落被期许代替,他如此模样失忆之事不似作伪,她盼望着他能够想起来。

      “这枚玉佩数月前曾被我遗失,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还有这婚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件东西都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数月前,你奄奄一息的倒在我房前,我将你救下,后来你说喜爱我,要同我在一起,你说你被人陷害,要去寻表哥报仇,让我等你回来接我,给我等啊等,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话说到最后,姜窈声音里的哽咽已经抑制不住。

      再铁石心肠的男人见到一女子为自己黯然伤神都会有几分心软,更何况她对二人相识相知的过程,记忆如此深刻,痴爱之心可见一斑。

      沈昼雪想到此处,神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姑娘一路劳累,若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可怠慢,还请入内暂做歇息,等我将此事查明,必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我……”姜窈有些想拒绝,她心中对他虽还有爱恋,可对他用假身份欺骗自己之事有些介怀,她不知他究竟是有何苦衷,未曾解释明了之前,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横亘在咽喉和心口。

      且她北上的另外一个目的则是为了自己的娘亲,她更想要回到姜家。

      可是……可是她又放心不下沈昼雪,自己若是离开,二人之间本就微弱的关系怕是要被切断了,她不想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爱人和原本爱着自己的人越推越远。

      “有姑娘在,说不定我也可以早日找回记忆,且姑娘一人在京城,怕是多有不便,留在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沈昼雪冰雪玲珑心窍,向来能察言观色,拿捏人心到七分,知道姜窈此时除了自己,别无依附,姜家那个龙潭虎穴,她暂时还不敢去闯。

      此话一出姜窈下定决心暂且留下,她自然希望他够尽快的恢复记忆,她在京城之中确实势单力薄,也希望多个人能够帮助自己。她可以先利用这段时间打探好姜家的事宜,这样等回去之后才能有对付他们的底气。

      待她同意之后,沈昼雪带着她入府,穿过九曲回廊入眼就是一片青翠的竹林,“这里是我的居所,姑娘有什么事情可来此处寻我。”

      姜窈点了点头,他接着向前走,在一处院落停下,院门前是一盏石屏,上雕翠竹荷月,院内东西两处各放置了一座青白水缸,房有三间,周围布满了葳蕤草木,奇花异草盛开,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环境清幽风景怡人,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抬头看到晚香居三个字,名字取得恰如其分。

      仔细想想一路走来,座府邸假山花鸟遍布,淙淙小溪环绕,清幽又雅致,与自己庄子上的荒芜孤僻相比乃事天上地下之分了,难怪他不喜欢那里,每当和他提起一些开荒播种之事,总是格外的冷淡。

      沈昼雪见她垂眸深思,以为是惊叹京城繁华,府邸的层楼叠榭,她一直向往能够来到这里,此刻得偿所愿,该是有些高兴的。

      他抬手唤来一个侍女,“她叫桃儿,做事机敏,今后就留在你身边伺候。”

      “江……沈大人不用了。”

      沈昼雪略过她的拒绝自顾自的安排着一切,还让医师明日来上门问诊,给她调理身体,末了道了一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对了,还未曾过问姑娘的名讳。”

      “我叫姜窈,小字央央。”

      这次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不要再把我忘记了。

      “沈昼雪,字允执。”

      这才是他的真实的名讳。

      姜窈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的身份可以作假,但性子总不能大改,江舟也是这般体贴入微,能细致的安排好任何事物,这一刻她对沈昼雪的疏离感消散许多,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

      “姑娘请先进屋歇着,说起来大人从未带过女子入府,姑娘还是头一个。”桃儿一面收拾着屋子,一面将院子里的几个婢女都叫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在她面前跪下。

      姜窈有些惊讶,知道他们该是误会了,带着橙黄一起将他们扶起来,“我只是一个借住的客人,同沈大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奴婢知道了。”异口同声的回答,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姜窈挥了挥手,让人都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一晃三日过去,沈昼雪除了上朝之外,府邸每日都有很多人来拜访,有的被回绝了,有的被接见,他很忙,姜窈见他的次数很少很少。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查清事情的缘由,想起来多少过往的回忆。

      姜窈决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些吃食,她在厨房里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做了午膳和一些甜点,装在食盒里送去给他。

      当时做的时候她满心欢喜,全然没有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他冷峻的眉眼中不含从前的温情。

      “我的府中有几位厨娘熟知我的口味,这些杂事交由她们,姜姑娘远道而来是为贵客,若有什么想吃的吩咐下去即可。”
      姜窈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做这些只是自降身份。

      姜窈将摆好的饭菜重新的装回食盒,带回去与橙黄一齐分着吃了。

      沈昼雪揉了揉眉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好好的一盘棋也被下得乱七八糟的。
      姜窈好好的待在他的府上,锦衣玉食不好吗,非要做些粗鄙活计是为什么?从庄子里出来便一天也离开不了那样的生活吗?

      不是不喜欢吃她做的饭菜,而是看见那饭菜他又无可抑制地回想起那段泥泞不堪的日子,跌入到谷底的滋味,他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被提及,被回忆。

      他能够忍受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是格外的宽厚了。

      傍晚,姜窈心情十分郁结,他冷冰冰的不接受自己的好意,以前的江舟欢喜都还来不及,她独自在院子里喝酒,一醉解千愁。

      她酒量不是很好,只是问厨房里要了一些果酒,没想到这果酒的也效果也十分强劲,她眼前出现了两个沈昼雪。

      沈昼雪想着白日说的话,或许有些重了,走着走着就到了晚香居,浓郁的酒香在晚风里飘散,她醉醺醺的坐在院子里。

      沈昼雪记得医师说过她体虚,凡事不宜过激过量,于是拿过她的酒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央央,别喝了。”

      姜窈眨了眨眼,这样温柔的,一定是她的江舟回来接她了,姜窈扑上去向双臂挂在他的脖颈间,二人的距离只有半尺,她格外眷恋他怀中的梅花香气,“不要再丢下我了,你可知道自你渺无音讯后我有多担心。”

      温香软玉在怀抱里小猫一般剐蹭,沈昼雪喉结滚动说着真真假假的话,“难为你了。”

      姜窈想起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仰着头问他,“那张婚书还做不做数,你还会不会娶我?”

      男人不答,长时间的沉默里,借着酒意的姜窈有了两分清醒,她方才好像问了句蠢话。

      紧靠着的男人身体滚烫,姜窈的酒意醒还未彻底醒就觉得自己要被烧到,她刚想松开他却听到他说,“央央情深义重不做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然会娶你。”

      这句话是真话,他有纳她为妾的想法,正妻的位置他并无合意的人选,但就是觉着以她的身份在那个位置上面不合适。

      等到时间说些软话,情分一到,她为自己一路辛苦赶来,肯定也会为自己妥协。

      “你是江舟吗?你是江舟的话,我就嫁给你。”姜窈声音里带了丝丝轻快。

      “我是。”沈昼雪哄着这个小醉鬼。

      姜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他承认了是江舟,他说婚书还作数,醉意朦胧却格外开心,这是半年以来唯二的好消息。

      沈昼雪眼底暗色浓郁,在他抱着自己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隐隐的期待和惧怕交杂。

      “可以吗?”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使不上什么力气。

      姜窈乖乖点了点头,迷茫的视线之内,此刻他问自己时格外像江舟,对着这么一张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欺身而上动作有些生疏的探索着,指尖在细腻如羊脂白玉的肌肤上滑过,到肩膀时摸到坎坷不平的纹路,煽风点火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随口问了一句,“这里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路上不小心被划伤了,很难看吧。”

      姜窈没有用伤口博取怜爱的念头,她身上的伤疤是她自己勇气与骨气的嘉奖,况且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若是知晓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说不定会愧疚难当,没有必要告诉他真相。

      “不难看。”

      话是违心的,其实真的很难看,如同一条粗略的针脚线条,蜿蜒又可怖。

      但他并没那么抗拒,兴许是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沈昼雪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伤疤,用一贯的手法来哄她,缓解她的紧张,打开她的身/体。

      姜窈感受到他的动作,身子不由得激动的发颤,她记得自己有一次手被烫伤,他也是这般,在伤口处轻柔的亲吻。

      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颤抖,“江郎,你可有想起些什么?”

      “并无。”

      汹涌的浪潮退去,一时间姜窈能听清楚自己内心的失落,她看着他的眉眼,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他就是江舟,这就够了。

      衣服层层叠叠的剥落,最后一件小衣落下时姜窈终于露了怯,“把烛火吹熄了好吗?”

      “害羞了?”

      姜窈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不作声,柔顺的黑发随着微微起伏的点头在胸膛上带起阵阵痒意。

      沈昼雪哑然失笑又格外纵容,随手捞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起身将烛火熄灭。

      之后借着月色重新回到床榻上面,朦胧的光线透过窗子洒下来照在她身上,让他莫名的想到了那天夜晚在山洞里的情景,周身的事物不同,人依旧。

      沈昼雪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吻了吻她的唇,等她气喘吁吁时才缓缓停下。

      沈昼雪摸了摸她的脸颊似是安抚,另一处的动作与之截然相反,全然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江郎…”

      沈昼雪在听到江郎两个字时,原本起的三分怜惜转瞬被压制下去他动作发/狠。

      “叫我沈郎。”

      “沈郎,沈郎。”

      本以为这样唤他,他就能放过自己,谁知变本加厉,姜窈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第二日,姜窈全身酸痛的醒来,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男人当真是不解一点风情,“现在什么时辰了?”

      橙黄端来洗漱水回了她的话,“卯时。”

      她既然睡了这么久,姜窈一阵懊恼,“怎么不把我叫醒?”

      伺候她的小丫鬟偷偷的笑着,“昨日房里可是叫了三次水,大人体恤姑娘辛苦了,特意吩咐了不让奴婢们惊扰姑娘。”

      姜窈又羞又恼这些人拿自己来开涮,只是一时之间不好发作,只好将她们都打发出去了。

      她洗漱完刚想让橙黄去小厨房拿些吃食,桃儿就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进来了。

      “姑娘,大人吩咐了要让您喝下。”

      姜窈觉得全身的血液冰冻凝结,她昨天明明在他身上看到了江舟的影子,并且不可救药地随着他沉沦下去,可今日醒来残酷的现实犹如刀子插在她的肺腑,他还是没有记起自己。

      “避子汤吗?”

      桃儿低头不答只是说着,“大人也是为了姑娘着想,大人说等晚些时候会过来向姑娘解释。”

      她也不想与一个小丫头为难,接过药一饮而尽。
      姜窈喝过许多的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苦,苦的她眼泪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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