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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傀儡 ...

  •   杭谨庭小的时候跟着师父学过剑法,点、刺、击、扫、拦,丝毫不逊色于一个使剑的天师。弯钩刺来时他横挡,镶刺前击时他上挑,杭谨庭化解了马杏闻源源不断的攻击,渐渐转守为攻。

      马杏闻年轻,经验比不上杭谨庭,节节败退之后竟有些气急攻心。他出钩的动作逐渐没了章法,倒是给了杭谨庭可趁之机。

      转身闪到了马杏闻的身后,杭谨庭一个背刺,枝桠戳中了对方的后腰。马杏闻下意识地去抵挡,却又将侧面暴露在了杭谨庭的眼前。

      杭谨庭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能与手中的“剑”合为一体。他招招都刺中马杏闻的要害处,虽然杀生不大,却让对方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向后拉来一长段距离,马杏闻迅速闪到一棵树后,近搏不行,他便转为远攻,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黄色符咒,他在默念的同时,脚下竟骤然出现一阵法。

      那阵法杭谨庭从未见过,却处处透露着诡异。它自马杏闻脚底生出,在吸收对方灵力的同时又给予男人灵力。阵法逐渐包裹住他的全身,直至最后马杏闻的眼底成为一片血红,杭谨庭这才感受到哪里出了问题——马杏闻增长的并非身灵力,而是从这邪针中汲取而来。等到这邪阵消磨殆尽,一旦失去作用,那男人的反噬便会随着它的消失接踵而至。

      上扬嘴角,马杏闻笑得愈发张狂起来,仿佛取之不尽,他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自身灵力,而不远处的桑网在他的控制之下愈演愈大。

      “杭谨庭,你们不是爱多管闲事吗?”马杏闻冷笑一声,“多你们两个也不多,那你们就和那些蠢人一起走好了。”

      桑网逐渐笼罩到了他的头顶之上,杭谨庭久久注视着这张熟悉的网,出乎马杏闻的意料,他迟迟没有反应。

      原来那晚马欢带他和周翊去金松观的目的在这里——被桑网引魂的人短时间内无法再次起效,若是他们连金松观都出不了,蛮祀宗一行恐怕也不够格。

      杭谨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发现从事情的一开始,他们两人便被这位看似无用的宗主拉入了局中。同一个人无法在同一段时间内被桑网入魂,他和周翊在金松观有过类似的经历,那现在的情况对两人来说便不足为惧。

      马杏闻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加大了灵力对桑网的控制,瞪着杭谨庭的眼神充斥着恶意。他分出余光向着坡脚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另一个人影正在蛮祀宗的大宅前破阵。

      蛮祀宗的阵法似乎有一些松动了,但马杏闻无法抽身,只得和杭谨庭在这林间僵持不下。半空中的大畜卦仍悬浮在桑网的上方,同这邪网一同变大,始终与它相克。

      两物在碰撞之中,不断有气波向着四周滚滚而来,周围的风因此变的喧嚣,卷起了满地的落叶,在这林间盘旋又落下。

      “杭谨庭!”马杏闻怒不可遏,抄起钩镶便向前冲去。他卯足了力气,向着杭谨庭刺去的每一招都丝毫不留情,钩镶似乎能感受到它的怒气,每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便有马杏闻残留的灵力留下,明晃晃的道道灵痕过分扎眼。

      “这阵法不好。”

      杭谨庭只提醒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他仔细应对着马杏闻的每一招,却发现对方的攻击越发阴险起来。

      “杭组长未免管的也太宽了点。”马杏闻冷笑,“蛮祀宗的事情你要插手,阵法的事情你难不成也要插一脚?你们特赦办的人向来都是一群饭桶,安心吃你们的皇粮,少出来多管闲事!”

      这阵法不同于杭谨庭认识的任何一个门派的套路,刚柔并济,阴阳调和到恰到好处,若不是能感受到它能够吸取他人的灵力,杭谨庭断然不会觉得这是歪门邪道。

      没有理会马杏闻的挑衅,将注意力分散在了这诡异的阵法,杭谨庭在后退时意外踩到了一处坑地,高低落差让他瞬间失了重心,一个踉跄被弯钩顺势打掉了手中的树枝。

      树枝掉落在马杏闻的脚边,男人笑了笑,慢慢走上前去,将它狠狠碾踩在脚底。枝干被踩断成两截的声音很清脆,杭谨庭没了称手的武器,只能看着马杏闻步步紧逼。

      身后是一处滑坡,杭谨庭向后瞥去,滑坡的坡度不大,但是四周布满了茂密的荆棘,高度足足有数米。

      如果就这样滚下去,没有断手断脚,怕也是要刮掉一层皮。

      正当杭谨庭准备向下滚去,忽然藏在他领口的符灵暴起,感受到了杭谨庭的处境,飘零猛然向前冲去,身上出现了杭谨庭熟悉的纹路,男人在瞬间便明了它的意——五雷天罡符!

      以身化符,还是这种高阶道符,杭谨庭没想到符灵还有这种本领,下一秒便瞧见在飘零的努力下,符灵的身前竟凭空出现了符纸。

      猛然上前夹住道符,杭谨庭向前掷出,五雷天罡符悬在了马杏闻的头顶上方,刹那间数道天雷从天而降,直劈马杏闻。

      整个过程之快,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马杏闻周身浓烟四起,几道天雷劈下,脚边尽是一片焦黑。树被劈成了两半,东倒西歪,有难闻的刺鼻气味传来,那是被烤焦的味道。

      只一会,浓烟便散去,一阵风吹来,将焦味向着杭谨庭传去。只见浓烟中有一人缓缓走出,杭谨庭向前望去,神情愈发严肃起来——那诡异的阵法将马杏闻保护得很好,三道天雷之后,对方依旧能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

      忽然,马杏闻前行的脚步制住,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被人架了一把大刀,刀只是普通的菜刀,但架着刀的人却早已叫人看不清他原来的面貌——一双眼眶深陷,没有眼珠,脸部周围的肌肉焦黑,甚至能看到白骨再露。他没有牙齿,却大张着嘴,挟持住马杏闻的时候,努力发出一些嘶吼的声音。

      杭谨庭见过这具尸体,是马道名。

      当着马杏闻的面,杭谨庭就这样笑出了声:“马杏闻,你舅舅回来找你了。死不瞑目的人,连棺材板都压不住他。”

      马杏闻僵住了身体,即便没有回头,依旧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焦味。焦味混杂着腐臭味久久萦绕着他,他几乎第一时间就能确定,是马道名的恶魂回来找他了。

      阵法防得住攻击,却防不住人,架在脖子上的大刀又深陷一寸,马杏闻的颈肩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迹。

      “舅舅。”马杏闻举起双手,开口道,“你死了也不怪我,要怪就去怪马欢,还有你自己。”

      尸体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笛声,幽幽回荡在整片深林之中。吹笛的人不知道在哪,却又好像能洞察这林间,那宅里发生的一切。

      尸体在听见笛声的那一刹那,扬起大刀便往马杏闻的身上砍去。马杏闻来不及躲闪,只用着钩镶稍稍横挡,还是被马道名的大刀砍伤了肩膀。

      鲜血四流,马杏闻捂着肩膀嘶喊起来,倒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身。笛声愈演愈近,从密林的深处传来,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两人的耳边,与此同时马道名的尸体开始向着一旁退去,站在马杏闻的一旁,提着大刀等待。

      杭谨庭猜到了,这是一具受笛声驱使的傀儡。

      “那你倒是说说看。”笛声戛然而止,有人声从马杏闻的背后传来,杭谨庭向前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我怪自己?我凭什么怪自己?我为蛮祀宗做事我还怪我自己?你们给我工资吗让我怪我自己?”

      男人一连反问了四句,而马杏闻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捂着伤口缓缓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从树林深处走出。

      那人的脸上有一条伤疤,应该是成年旧伤,在左边嘴角的上方。他的五官立体,眼沟深邃,头发是淡淡的棕黑色,并不短,被他用一只头箍箍起了刘海。男人走起路来悄无声息,但说话的声音不轻,语气带着些愠意,脸上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马道名!

      “你……”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马道名蹲下身来,用一只手来狠狠钳住了马杏闻的下巴。他恶狠狠道:“这点你小子还和我挺像的,遇事不要埋怨自己,要责怪他人。”

      一旁的焦尸傀儡缓缓走到了马道名的身边,他依旧提着刀,叫人看不清神情,对着马道名唯命是从的模样让杭谨庭看了都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没死?”马杏闻被捏着下巴,说话含糊不清,但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憎恶。有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的脸色惨白,气若悬丝。

      “小兔崽子,失望了?”

      左右晃动他的头,马道名打量着马杏闻不屈的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三年前我去北天凌家求来了一副傀儡,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等你们出手了。”笑了笑,马道名眯起眼睛说道,“你们让我整整等了三年,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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