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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涉险 ...

  •   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闷雷,云层中有暗淡的光亮不时亮起,伴随着随之传来的轰隆声,四周的风忽然变大,扬起了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旋转半圈又落下。

      门前吊着两盏灯笼,在风的吹拂下不断胡乱摆动,别墅外的杂草堆里有野猫正打量着三人,却保持着一段距离,迟迟不肯上前。

      “之前没有。”周翊同样压低了声音,“距离我上一次见到他们已经快一个月了。”

      “会是李悦动的手脚吗?”

      “不好说。”周翊皱眉,“他们身上的死气有点邪门,不像是寻常道法。”

      “歪门邪道?”杭谨庭反问,“你见识比我广,你觉得像哪一种类型的?”

      “像气。”周翊凝视,神情严肃,“邪气侵体,但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一般邪气侵体都会伴有类似发癫的症状,但是这个女人却没有。”杭谨庭接下了周翊的话,“周老板,她会道法吗?”

      “不会。”周翊摇头否认,“她之前身上没有气与灵力,短短一个月不可能练出。”杭谨庭没有接话,周翊先他一步朝着别墅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对方的见,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他提醒道:“我们先进去,到时候随机应变。”

      在玄关处换了鞋,杭谨庭紧跟着周翊走入屋内。夏礼的别墅有三层,以暖色为基调,家具大多由红木制成。客厅中央铺有一条羊毛地毯,有些破旧,稀稀拉拉几块地方掉了毛,似乎刚刚有水打湿了它的一角。

      地毯四周摆了四盆常青树,四四方方压在了四个角上,瓷盆上的蓝色花纹杂乱,看不出它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行为艺术之感。

      “两位这边坐。”毛丽华指引着两人向客厅走去,语气恭敬道,“阿礼说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吃饭,我随便准备两个菜,你们不要嫌弃就好。”

      “不嫌弃,麻烦了。”周翊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客厅深处,那的一间房门紧闭,孔中插着钥匙似乎特意上了锁。他久久凝视着那没有迈开步伐,直到毛丽华准备再次开口,他才问道:“夏初秋在里面?”

      女人支支吾吾好一会,夏礼在一旁接过了话:“这......周老板,其实今天你过来,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三人在客厅里落了座,毛丽华离开至厨房忙活了起来。夏礼给二人到了茶,自己却去一旁接了一杯纯净水,在距离周翊一米的地方同样坐下,男人用目光悄悄打量了杭谨庭一番,随即问道:“这位小老板,怎么称呼?”

      “小老板?”杭谨庭显然一愣,没有立马回答。修道之人不可随便告诉他人自己的真名,看向周翊的同时,杭谨庭刚想随口捏造一个名字,便听见对方替他回答说:“同我一个姓。”

      “那......周小老板。”看了看两人,夏礼脸上的表情不失尴尬,“有点别扭,看上去还是周老板小些。我叫你周小老板,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杭谨庭尬笑两声,伸手够向了面前的茶杯。甫一触摸到杯壁,男人便倏地抽回了手,刺痛感从指尖传来,紧接着的是夏礼的抱歉:“周小老板,刚刚忘记和你说了,这茶有点烫,拿的时候啊,得悠着点。”

      “没事没事。”杭谨庭摆摆手,“就是没想到夏先生这么早就开始喝热水了。”

      “茶的确是要泡着喝,越烫越好。”夏礼说,“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我托人从杭州带来的,两位都尝尝。”

      杭谨庭点了头,始终没有动手,倒是周翊却坦然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沉默半晌,周翊忽然皱起了眉头,声音不响,他的语气不紧不慢,说道:“茶很好,但夏先生是不是拿错了?如果我没品错,这应该是安吉白茶。”

      “啊,这。”夏礼下意识地一愣,想都没想便回答说,“不好意思周老板,是我搞错了,搞错了。”

      放下茶杯,周翊转头与杭谨庭对视,只是对方始终凝视着他不肯扭头,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周翊的一个近乎漠视的眼神堵得哑口无言。

      “夏先生。”将身体靠在沙发,周翊不自觉地抱起双臂,他敲起一只腿于另一只上方,微微扬起脑袋,似是在俯视对方,“夏初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一次性说完,夏礼停顿了片刻后,长叹一口气,“周老板,你看我一直把他锁在里面也不是办法,但他现在每天都哭闹着要上三楼往下跳,我们才只能......”

      “介意我们进去看看他吗?”杭谨庭插话说。

      “恐怕不行。”夏礼摇头道,“他现在见不得陌生人,我和他妈还好,他见我们挺平稳。但如果见到你们,保不准会再次受到刺激。”

      说话的时候,夏礼没有直视两人,他将眼神瞟向了周翊身后的盆栽,咬着下唇的同时不断用右手拇指摸索着自己的裤管。

      “周老板,您看小秋的事情......”长叹一口气,夏礼撇过了头,摇头的同时闭上了眼,“前两天我咨询了我一个医生朋友,他说建议我带孩子去做个精神鉴定。”

      “所以你现在认为这是疾病而非鬼神?或者将孩子送往精神病院?”一句话戳破夏礼的真实含义,周翊的眼里含着笑意,神情令人捉摸不透,“夏先生,你还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如果你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没,没机会?”夏礼显然一愣,神情中充斥着恐慌,“周老板,您这话什么意思?我......”

      “你觉得夏初秋下一个会是谁?”

      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连一旁厨房中的锅碗瓢盆也都嘘了声。回响在别墅中的只有电扇摇头时的嘎吱作响,以及屋外逐渐落下的淅沥小雨。

      像是在等待周翊的后半句话,男人迟迟没有开口。转头时给了杭谨庭一个眼神,两人没有交流,却默契地互相点了头。杭谨庭从口袋中摸索出一小张道符,正是装载着夏初秋魂魄的那一张。

      “夏先生。”身子前倾,两只手肘支撑在大腿上方,周翊的双手交叉紧握,“在我们给你看这个东西之前,你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李乐你还记得吧?”

      夏礼点了头,周翊便追问:“你们当初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流产的?以及你的前妻,到底怎么得的精神疾病?”

      此话一出,忽然一阵碗筷落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三人顺势望去,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连带着一片血迹出现在瓷砖之上,原本在烧菜的毛丽华此刻正捂着手指,满脸痛苦。

      “丽华!”夏礼一声惊呼,急忙起身向着厨房跑去。周翊与杭谨庭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中没有起身,任凭厨房中再怎么混乱也不想掺和其中。

      意识到了夫妻二人的故意打岔,周翊与杭谨庭也丝毫没有表露出半分不耐。时间流逝之快,天色的变幻都很难赶上。向着窗外望去,天已然成了漆黑一片,时不时落下的闪电依旧频繁,还有一只猫仍久久躲在对面别墅的屋檐下,露出一双诡异的绿色眼眸。

      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掩盖了厨房的人声,让耳边充斥着世界的嘈杂。夏礼与毛丽华在厨房里久久没有出门,周翊和杭谨庭在客厅中坐着迟迟不肯起身。拿起面前的茶杯,周翊甫一将水杯递到自己的唇边,一旁的杭谨庭便猛然握住他的手腕。

      “刚才你喝了没?”杭谨庭问,“这水有问题。”

      “喝了。”周翊回答,“茶是好茶,可惜多了一味,成了败笔。”

      “知道加了东西你还喝!”杭谨庭有些着急,不自觉加重了语气,“你知道他里面加了什么?万一是......”

      “我死不了。”周翊语气平淡,像是在述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将杯中的茶又饮了大半,他这才将事情扯回正题,“杭谨庭,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住,这杯茶里加了类似柔骨散一样的东西,你别动,我喝就够了。”一边说着,周翊从怀中掏出另一枚朱砂符纸,他将其偷偷塞入杭谨庭的手中,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吃力:“如果待会我出了事,别管我,去房间里让夏初秋融魂,但一定要先使用我这张朱砂符。这张符里的半魂沾染了朱砂的灵气,多多少少在这个身体中可以占据部分的主导,对你之后要应对的局面会有帮助。”

      “那你呢?”杭谨庭追问,“还有外边黑猫久居屋下,是李悦。”

      “同一战线,李悦没理由不出手帮忙。”周翊回答,“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又是一声闷雷,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杭谨庭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又在下一秒冷静了下来。他静静打量着周翊,又在片刻后叹了口气,表情带上了无奈,眼神令人陌生,杭谨庭最终将符纸缓缓收入怀中。

      “周允卿。”杭谨庭第一次唤了周翊的全名,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没了他一如既往的礼貌与得体,倒是多了一分戾气,“你要是这在我手下,我一定让你撤了你的职。”

      “我师傅以前也这么说我。”脸上的微笑很淡,周翊似乎有一些疲倦,“他说我要是再继续胡来,一定把我送去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没有细说,周翊只是回忆着,忽然有睡意笼上了心头。不远处夏礼搀扶着包扎玩的毛丽华走来,桌上没有一碗饭菜,茶杯里的热水也渐渐没了热气。

      将头撇向一旁,周翊看着向他靠近的夏礼,他用手根支撑住沙发,用力却没能起身。作罢,他懊恼似的抿住了双唇,踌躇半晌后又缓缓开了口,“小周,把这个给夏先生看看吧。”

      话甫一出口,脑袋一阵眩晕,周翊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只一瞬间便软下了身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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